乌云在程家寨的上空迅速的聚集起来,山风呼啸着从山顶往山下席卷而来。
先是星星点点的雪花在天地间盘旋,继而便成了鹅毛大雪,围在程老爷子房旁看热闹的人群,眼瞅着程老爷子摁下了打火机依旧还是不愿散去。

坐在窗口的程志清看了看窗外翻滚的乌云,在看了看坐在门口堵着的他娘,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把身前的窗户推开,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顺手拎起一边的一把铁锹,程志清回首看了一眼斜倚着门框,还在往屋中探头张望的娘,跪在门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往程老爷子家前跑去。

习之哥不在家,他程志清就算是再窝囊,再没有骨气,也他娘要把老程家的天给顶起来。

看着铁青着脸手中提着铁锹一步步走近的程志清,人群让开了一条路,程志清转头看了眼一边的李德全,厉声道:“谁要动老程叔家的房子,就得先从我程志清身上轧过去!”

“这不是志清么,不在家好好念书跑这来干什么。”李德全看了看程志清手上提着的铁锹,从口袋摸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程志清一把将李德全伸过来的手给推了过去,厉声骂道:“谁他妈要你的臭烟,李德全,你今天要是有本事就把我也在这轧死!”

看到这幅摸样,李德全嘴角一丝狞笑,道:“志清,论辈分你得管我叫声叔,叔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这房子我还非拆不可了,你要是让开了,以后你上大学的钱叔出;你要是不让开,别说叔不念咱们叔侄之间的情分。”

程志清咬紧了牙关,手握紧了铁锹的把,眼珠子通红,身后的程老爷子冲程志清厉声骂道:“志清你给我回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来瞎掺和。”

程志清眼眶欲裂,手中的铁锹高高的举了起来。看着面前闪着寒光的铁锹,李德全皮笑肉不笑,伸手指着自己的脑袋冲程志清道:“志清大侄子,别客气,就往叔这砸!”

铁锹把上的木茬把程志清的手心扎出一缕一缕的血丝,眼瞅着李德全离手中的铁锹越来越近,这时候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了程志清娘的哭嚎声:“志清,你是要把娘往绝路上逼啊,你别往别人头上砸,你要砸就往娘的头上砸。”

看到此景,旁边的中年胖妇女走到程志清娘的身边,伸手挽住了程志清娘的胳膊,转头看着程志清笑道:“让他砸,我今天就要看着他把铁锹砸到我们家老李的头上,我就还不信了,一个个的都出来吓人,难不成我们家一家子都是被吓大的!”

程志清娘眼中热泪滚滚而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拍着双腿哭喊道:“志清啊,娘不活了,你要砸他,就先把娘砸死吧。”

人群中乱哄哄一团,雪花越下越大,人群越围越多,程家寨的老少爷们男男女女此时几乎全部都聚集在了程老爷子家房门前。

李德全看着程志清抖着的双手,又点了根烟,伸手握住铁锹把,笑道:“志清,这事不是我没理,是老程头不识时务,这地皮是我的,房产证也是我的,怎么着就不让我拆房子了,你听叔的话,回去好好念书去。”

程志清娘擦了一把眼泪,看着李德全哭道:“孩他叔,孩子还小不懂事儿,你看在我的份上别和这孩子计较,你让让,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话,程志清娘就要往下跪,程志清眼看着要低下头去的娘,眼中的泪水滚落出眼眶,嘴唇早就被咬破了,血水顺着嘴角往外流,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程志清身后的程老爷子的身子越来越佝偻,寒风呼啸,整个人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看着程志清轻声道:“孩儿,你的心意叔领了,念大学不容易,你听叔的话,回去,别在这搅合了。”

程志清浑若不觉,身子硬挺不动,李德全眼见得此景,冲身后的人群喊道:“还不赶紧把志清给拉开。”

人群蜂拥而上,拖得拖,抱的抱,总算是把程志清手中的铁锹给夺了下来,程志清娘伸手环抱着程志清的身子,眼泪鼻涕全蹭在了程志清的身上。

程老爷子看着围着的人群,伸手抹了一把泪,颤声道:“我程抗日打小就在咱程家寨长大,打鬼子,打老蒋,打老美,哪一个没有我的份儿,老少爷们你们都看得到,我老程头平日里对大家怎么样,今天老程头什么都不管了,我就不信我什么都打退了,还赶不走你李德全!”

人群沉默,但却没有人散去,程老爷子看着围着的人群,嘴角一抹苦笑,手中的打火机重新摁下,看着李德全道:“李德全,我这命当年早该在上甘岭就没了,是我二十三个战友把我的命留来来的,今天我就拖着你到下面去看看,老子当年是怎么打下的这江山!”

眼看着程老爷子手中的打火机离导火线越来越近,围观的人群哄然大乱。

恰在此时,人群后面传来了低沉的一声:“爹,您老把打火机放下,我倒要看看谁敢拆咱家房子!”

程老爷子的手一抖,打火机啪的一声落在了雪地上;被娘紧紧箍在怀里的程志清脸上绽放起了笑容;围观的人群心中一个咯噔,甚至有人开始悄悄的往后退去;李德全手里的烟头一抖,烟灰散落一地。

程家老二,程习之终于回来了!

“哪个人说要拆我家房子的?”程习之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披在了只穿一件单衣绑了一身导火线的程老爷子身上之后,转过头看着依旧不肯散去的人群道。

“习之哥,是李德全!”人群后面的程志清擦了把眼泪,颤着声音道。

“原来是德全叔,德全叔,你说说你为啥要拆我家的房子?”程习之把手中的行李我那个院子里一扔,看着李德全沉声道。

“你们家这宅基地是我的,我们家院子小了,就想把这边的房子拆了再盖几间,可你爹死活不同意,我来这一出还不是被你爹被逼得。习之,你爹不讲理,你讲理,你可得我做主啊。”李德全从口袋摸了根烟递过去,腆着脸笑道。

“德全叔,我爹年纪大了,不懂法,不过我想你是懂法的,这么大冷的天,你要我家把房子拆了,我们全家住哪去?”程习之接过了李德全递来的烟,点上抽了一口之后,笑道。

原以为程习之回来之后不说大杀四方,至少要让李德全知道知道老程家的厉害,却没想到程习之和走之前那个提着棍子看到不平事就上的性子完全变了,程志清的心里不自觉的有点儿失望。

李德全此时心里乐开了花,他最不怕的就是谈,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和他说法,这产权证,土地所有证,他是办的一应齐全,说句难听的,他就是法!

“还是习之这孩子有出息,出去了这些年知道**了,习之,这房子的手续之类的东西我全部都有,你要是不信就去叔家里叔拿给你看。”李德全笑眯眯的给自己也点了根烟,原本他还有点儿怕程习之胡搅蛮缠,但是眼瞅着此时的程习之身上早没了当初的匪气,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成,我有空就去看,德全叔,你看这雪都下成这样了,你也该回去了,是不是?”程习之抽了口烟,看着李德全淡淡道。

“别啊,大侄子,你看叔这都花钱把挖掘机叫来了,来来回回可都是钱,让人家白跑一趟也不合适,刚好你也回来了,把家里的东西收拾一下,也别叫叔为难,也别说叔不给你们家情面。咱们这就开始拆房子,中不?”李德全脸上堆着笑,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拆房子可以,不过德全叔我得问你一件事,你看我爹这么一大把年纪被你们逼得站在冰天雪地里这么久,怎么着你得给我这个当儿子的个说法吧,要不别人还以为我没出息到随便来条狗就能骑到我家头上撒尿。”程习之淡淡道。

李德全傻眼了。程志清满脸的喜色,原本有些失落的心全部消失不见,此时心中剩下的只有紧张和期待。

“给不给说法?”程习之脸色渐渐的黯淡下去,看着李德全道。

李德全把手中的烟往地上一摔,伸手指着程习之的鼻子厉声道:“今天这烂房子,说拆就是拆,我李德全一口唾沫一个钉!我活了这么大半辈子还没怕过谁,要说法没有,要……”

程习之没吱声,抬脚踹在了李德全的肚子上,李德全嘴里的半句话还没说全,整个人就倒着飞了出去。

“这他娘的就是我要的说法。”程习之抽了口烟,看着倒在一边如同一只死狗一样趴伏在地上的李德全,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如同是一只正在巡视领地的雄狮,淡淡道:“我程习之回来了,我倒要看看还他娘有哪个敢动我家半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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