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这样的人太多,但偏偏她是个例外。爱这个字眼太奢侈,性这个字眼太随便,但没有爱,沈安好宁可不要性。早过了少女思春的年纪,但还是没看透这一切,沈安好对于这一切只记得一句话,是那个生她之前便患了绝症的苦命母亲写给女儿的,等她十八岁之后才能拆封的信中的一句话:
“乖女儿,原谅妈妈不能看着你把你喜欢的人带进家里,也原谅妈妈不能在晚上和你讨论关于爱情该怎么样面对。也许很多人不相信爱情,可是妈妈还是希望我的乖女儿相信,没有爱的人是悲凉的。如果以后你想过上好一点儿的生活,那就找一个家世好些的,省去一些奋斗的过程;但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出身苦寒的,不要嫌弃他的家境,那是他爹妈给他的,不怨他,只要他爱你他一定会拼了性命去弥补这个缺憾,跟着他,好好跟着他,看那些奋斗路上的岁月静好。”
沈安好相信袁观潮就是妈妈给她信中的第二种人,更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眼巴巴的看着袁观潮清瘦的背影越走越远,沈安好有点儿伤神,看着一边儿的彪子,喃喃叹息道:“彪子,你说我的心是不是太狠了?”
彪子看着酒吧舞池里扭动着的几个身姿,没吱声,从裤兜摸了根烟点上道:“不是你心狠,是观潮哥心狠,他这一去,要是真回不来,恐怕你得为他守寡一辈子。”
沈安好低头微涩道:“一个男人能拿命对你好,守一辈子算啥。”
彪子故作潇洒的耸了耸肩,道:“不过我觉的观潮哥那么大运的人,不会那么简单就翻不了身。”
如果彪子知道袁观潮其实心里边半点儿谱儿都没有的真相,不知道是会收回那句话,还是会把烟头摔倒地上拿起钢管从酒吧门口冲出去追上袁观潮。
走出酒吧之后,夜色深沉,头顶上昏黄的路灯光线低低的垂着打在地面的积雪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幅昏黄的老画卷。袁观潮从口袋里面摸出了当初从王强手里边抢来的中华给了陈子锟一根,替他点上之后,吐了口烟气,轻声道:“这事儿忒他娘的不靠谱,你现在要回去还来得及。”
陈子锟低头抽烟,不言不语。袁观潮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看着陈子锟犹豫了半天,道:“子锟,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是哪里出来的?种地的兵,恐怕还真没有这个编制吧。”
“万岁军,钢八连。”陈子锟靠在路灯上眯着眼睛,沉默了良久之后,轻声道:“不抛弃,不放弃,钢八连的人就算是死绝了,也忘不了这话。”
袁观潮伸手拍了怕陈子锟的肩膀,把手中的烟快速的抽了几口之后,扔到了一边的积雪中,往前走去。
雪漫天,风刺骨,风雪夜带刀。
北纬118度,东经40度的交叉点,在地图上只是一个黑点,但是在此时袁观潮和陈子锟的眼中却是一个黑魖魖的仿若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
风雪卷起,只有一点儿昏黄的光在一边亮着,袁观潮望去见是个加油站,眼珠子一转,心里边有了想法,先去加油站的便利店买了瓶2.5L的百事可乐,一出门倒掉。然后掏出钱和可乐瓶递给了加油站的服务员,急声道:“麻烦给我加一瓶油。”
难不成这人以为这里是卖食用油的,可现在这年头食用油哪里还有散装的,服务员愣住了,“车呢,怎么是个可乐瓶?”
“车抛锚了,那不是赶紧给我加油吧,我还有急事要办。”袁观潮随手往身后一指,大雪迷眼,谁还能看清远处的东西。然后冲服务员笑道:“我再不回家,老婆可是要上房顶了,劳驾您给快点儿。”
服务员露出一个‘我懂了’的笑容,没再多说话,拧开阀门便往可乐瓶里面加油。
站在远处抽着烟的陈子锟看着袁观潮的模样,嘴角翘起了一个笑容,“够狠!”
可乐瓶很快就装满了,袁观潮把盖子一拧,昂然走出加油站,径直往修车厂那边走去。
“喂,喂,你车子在那边……”话音未落,服务员彻底看出了袁观潮的意图,一转身就钻到了加油站里面,只是要出事儿啊,得赶紧躲。
“子锟,你是当兵的出身,咱们分路走,你走后门,我从前面来。”
夜幕四合,雪花零星,陈子锟把烟头扔到了一边的灌木丛中,看着袁观潮诚恳道:“行。不过如果真出事儿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
“你说!”袁观潮没问为啥,直接应了下来。
“部队里面摸爬滚打了五年,说是拱卫北京,可北京啥模样,没见过啊。要是我这次真栽在这儿了,你别舍不得钱,抱着我的骨灰去**,去纪念碑那照几张相,给翠儿邮回去,让她别再等我。”陈子锟说到最后眼圈通红。
袁观潮点点头,没说话,径直望着渐行渐近的修车厂门口。五辆金杯三十来号人堆在门口,带着冷笑看着袁观潮,就如同是有不共戴天的冤仇一般,一瞧见他走过来,二话不说,径直便围了过来。人海战术,中国最古老的传统。能打,不怕,我拿人堆死你。
袁观潮不傻,知道这时候逞英雄上去即便是干趴几个,少不得等会儿得被揍成猪头。对方明摆着就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动静,也顾不得去想是哪个鳖孙走漏了消息,袁观潮抱着可乐瓶撒丫子侧身就跑。面前这群人傻了眼,但凡是哥几个摆出这架势,要么来问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要么直接跪下来求爷爷告奶奶,可像这位这样抱着个可乐瓶径直冲的还真是没见过。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还真就被他从人对里面冲了出来。人海战术经过了这么些年的演练和发展,早不是当初那种半吊子能比的,虽说被袁观潮甩开了一段距离,但是这三十来号人也是身经百战,处乱不惊,你丫有两条腿,咱有四个轱辘,看看谁比谁快些。金杯车一开,没多久便冲到了袁观潮的身边,看着袁观潮骂骂咧咧,“你丫跑啊,你丫还跑啊,有种的跑过车子!”
可一偏头看到这瘪犊子脸上却是一抹阴险的笑容,再一看,这货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中可乐瓶的盖子打开了,径直往车头一泼,小混混一看这模样笑了,这人被自己追的傻.逼了,难不成可乐还能点着。可眼见得袁观潮手中的打火机往车头上一摔,小混混这才知道不是那货傻.逼,是自己傻.逼了。火苗通的一下烧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车门,轰隆一声车前盖便掀了起来,一团蘑菇云晃晃悠悠升腾而起。
身后跑路追来的小混混彻底傻眼了,原想着哥几个把这人给虐一顿,可这还没出手,怎么着就被这厮先给摆了一道。
袁观潮的拳头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毫无征兆,车门刚被拉开,摧枯拉朽的一拳便到了面门,小混混捂着脸就躺了回去;刚拉开玻璃,兜头一脚踹去,屁股重归座位。一次接着一次,车子再经不起任何的折腾,轰隆一声翻到在了胡同里,火焰滕的窜起老高,便是这一瞬间的时间,袁观潮转身便往修车厂里面跑。
最危险的地方即便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肯定也要比人海战术堆着的这个地方好上很多。只是一转弯,袁观潮便看到了巷子拐角靠墙站了一个拿着指甲钳正在修剪指甲的高瘦男人,看到袁观潮跑过来,嘴角翘起一抹微笑,看着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的袁观潮,用着一种老朋友见面时候的温和口吻淡淡道:“你来了?”
面前的男人的脸色白的就像是地上的雪一样,在修剪指甲的时候甚至还翘着兰花指,就连说话都带着一种淡淡的媚意,如果这一切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很正常,可是这样一个不正常的男人出现在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地方。除了危险,袁观潮心中再没有一丁点儿其余的感想。
“疯爷让我留你一命,不过派了最会玩的我来,想来是想让我好好过过瘾。”对面的死变态继续修剪着指甲,不咸不淡,那张苍白的脸越来越像是一张雪白宣纸。
疯你麻.痹。袁观潮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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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若向火汤,火汤自枯竭。我若向地狱,地狱自消灭。我若向饿鬼,饿鬼自饱满。我若向修罗,恶心自调伏。我若向畜生,自得大智慧。”沈安好泪眼朦胧,喃喃念叨:“愿我福祉,换你安好。”
PS:冲一次吧,亲们,多点点看看。最近搞论文,搞答辩,更新苦逼啊。捂脸,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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