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转过年来,冯鹤轩已经十四岁了。头十几年,因为他总是病者,只得在深宅里面养着,现在好了,终究是冯府的长房长孙,再藏着掖着的,就不太好了——况且现在长房在京的,就他一个男丁,冯世禄便对沈老太君说,要他在年下,也跟着出去迎来送往,学着应酬。沈老太君虽然舍不得,却也知道这才是正理,又看他能够玩儿那些花样儿来,看来是大好了,便点头允了,只嘱咐冯明理仔细照看着,不要累着了。
冯鹤轩既然想要过他的富贵纨绔生活,总在梅园里面憋着,自然是没有个出头之日的,也愿意跟着出去认识一些人,若能够找到几个情投意合的,有些花样也能够玩儿起来了。[..]

镇国公府作为开国八公之一,随着国柞延续到今日,仍然圣眷稳固,自然是朝中上下的官员攀附的对象;他们又与其他豪门大户相互连亲,因此自大年初二起,来往冯府的车马便川流不息。

冯鹤轩作为冯府的长房长孙,又是第一次这样来到人前,自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又都听说过他在沈老太君寿辰和冯府守岁宴上搞出的事情,心中对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冯府大少爷满怀好奇,在冯明理的介绍下,没有见到过冯鹤轩真人的,无不仔细打量,只见他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大袄,仍旧带着项圈,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之间,常带笑容,只是因为自小多病,最近才好些,虽已十四岁,身材却似十一二岁的一般,谁能知道,在这个童子一样的身子,竟是一个另一世来的二十多岁的灵魂呢。

众人便与他见礼,冯鹤轩哪儿经历过这些,不免有些失礼之处,众人一来清楚他的身份,二来知道他素来不习这些,都不在意。

到冯鹤轩跟着冯明理去别的府上还礼的时候,冯明理知道他还不习惯礼尚往来,便事先跟他说了,只要照着自己的做便是,冯鹤轩到那时候,便先仔细地看冯明理的动作,待到自己时,便照葫芦画瓢,有样儿学样儿,总有那遗失一二的时候,受礼的都是与冯府素来亲近的人,都只顾着欢喜,哪儿还记得那些。

这一下子,到了十四日上,才清闲下来。冯鹤轩这些日子,辰时便出了梅园,酉时才得回,回来洗了澡,便倒在床上,一动不想动的,第二天却又精神地出去了,惹得春夏秋冬四婢心疼不已,有心回沈老太君,命他将息一日,却又见他每日起来便兴致勃勃的,不忍心扫了他的兴,只能任他去,好在他的身子果然好了,这样的劳累,那病也没见反复,每顿吃的反而多了。

一时便到了正月十五,观灯之节。冯府上下早挂起了各色花灯,沈老太君命人在大花厅摆了一席酒,也不外去请戏班,只让“梅园乐社”在一边伺候,弄琴吹笛,到也适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正想着法儿哄沈老太君高兴,冯听薇在一边说道:“六哥哥,你今天又有什么新花样儿,快点拿出来吧!”

冯鹤轩正在背着沈老太君偷偷喝酒,闻言笑道:“既然是新鲜花样儿,难能拍手便得的,那可是要玩空心思去想的,我这几日每天跟着二哥迎来送往,哪得空闲琢磨去啊!”

沈老太君笑着说道:“你们不要只想着让轩儿玩出新花样儿,那些旧花样儿也有可玩可乐之处啊!今日赏灯,正合适猜灯谜,你们快想几个出来,有能难住人的,或是着实好的,我这儿可有赏!”

众人听了,连忙应是,便都凝神皱眉想起来,一时有了的,便走到一边,在纸上写了,命人贴的花灯上,便在酒席边悬了,供人赏玩猜乐。

不一会儿,数十个灯谜便被挂了起来,众人便簇拥着沈老太君,一一看去。

只见冯世禄出的是一个字谜,谜面是“熙熙攘攘”,早把谜底告诉了冯鹤轩,冯鹤轩悄悄给沈老太君说了,沈老太君细想了一下,颇觉有理,便笑着说道:“这却是个‘侈’字!”冯世禄听了,忙奉承道:“还是老太太见过识广,侄儿出到谜,怎能难倒老祖宗呢!”沈老太君听了,虽知道他是在哄自己,心中也自欢喜。

又见冯明仁出的是谜面是“莫中美人计”,打的却是四经中《论语》里的一句,沈老太君便让冯明想来猜,冯明想细想了一下,却也猜着了,说道:“四哥的谜底可是‘戒之在色’麽?”

冯明仁点头称是。沈老太君在一边嗔道:“他们小孩子家,知道什么色不色的!”冯明仁忙告罪不提。

又见冯听兰出的谜面是“齐唱”,打一成语,众人看了都笑,想起了冯鹤轩搞起来的那个“梅园儿童合唱团”,也猜出来了是“异口同声”。再看冯听蓉出的谜面是“祝福”,也打一字,众人猜出是个“诘”字。接着看冯听薇出的谜面,却是“讲故事”三字,打一样中草药名,众人猜出是“白前”。

冯鹤轩说道:“好五妹妹,我不过这几日没有给你讲故事,你便开始编排起我了!”

冯听薇嘟着嘴说道:“你那个时候为了引我去陪你解闷儿,答应了我的每天给我讲故事的,现在却全都抛在脑后了,我还没有向老祖宗告你的状,你还有脸说!”

大家见兄妹斗嘴,都笑,也不劝。

冯听薇在悬挂着的灯谜中找冯鹤轩的,却没有找到,便又说道:“六哥哥,你的灯谜呢?老祖宗说了,每个人都要出的,你出不来,可是要罚的!”

冯鹤轩笑道:“我早有了,你且记了来!”说完念道:“说马不像马,路上没有它。若用它做药,要到海中抓。打一个动物!”原来他是因为来到这一世不久,那些繁体的字还没有学全,怕露了马脚,便故意不写的。

冯听薇提笔把冯鹤轩的灯谜记下来,让下人挂了起来,让众人去猜,众人各自思量,却都没有想到合适的谜底。冯鹤轩一见大喜,忙叫道:“大家可是猜不到了?老祖宗刚才说了,若是为难着大家了,您老是有赏的,我出的谜,大家猜不到了,您老赏我些什么?”

冯听薇在一边插嘴道:“六哥哥先不要忙着讨赏,你先把谜底说了,我们听听,不要是你为了讨老祖宗的赏,故意瞎编了一个没有谜底的来!”

冯鹤轩听了,心中一虚,说道:“我说的是海马!”却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知不知道海马——自己那个时代,也没有亲眼见到过,只是在电视上瞧到过。

冯听薇一听拍手叫道:“哈哈,你还说不是瞎编,那马儿怎么能生在海里?你要是说出一个能够唬得住人的东西倒还罢了,偏偏又图省事,说那东西生在海里,便叫了海马,那生在湖里的,是不是叫做湖马?生在河里的,是不是叫做河马?”

冯鹤轩心道:那生在河里的,还真有叫河马的!却哪里跟她论理去,只能又把远在天边的张天师搬出来,说道:“那是你孤陋寡闻,那海马是真有的,还是一味名贵的药材呢,张天师给我开的一个方子里便有,我那时听了也不相信,直到亲眼看了,才知道,这世界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

冯听薇半信半疑,问冯明理道:“二哥哥,你见过那个什么海马吗?”

冯明理却是没有见过的,也不记得张天师曾开过这样一味药,但是这时为了哄沈老太君开心,少不得要替冯鹤轩圆谎,点头道:“见过!”

冯听薇一听没了脾气,便怨道:“二哥哥既然也见过,怎么没有猜出来?”

冯明理只能接着往下编,说道:“张天师在给你六哥哥治病的时候,开出的药何止千百,我哪儿能样样都记得?”

冯鹤轩知道冯明理是在维护自己,怕冯听薇在纠缠下去,便拉着沈老太君的胳膊摇晃道:“老祖宗快说您的赏格!”

沈老太君被他晃得哪有精神去想什么赏,便说道:“你说说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便给了你!”

冯鹤轩便笑着说道:“我不想要什么东西,只求老祖宗一件事!”

沈老太君问道:“什么事?”

冯鹤轩说道:“我的身子现在已经好了,以后少不得会出门去访客会友,梅园住着便宜,要出门却要穿过大半个府去,那梅园后墙外,便有一个小巷,我想要在那里开一个小门,方便以后出入!”

沈老太君想了想,对冯世禄说道:“我记得那梅园的后面确实有一条小巷,离府后大街也不甚远,若是在那里开一个门,以后出入倒也便宜,只是,可会有什么不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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