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战俘对和连很有帮助,胡汉矛盾愈发激化,他在草原的扩张就更有号召力,几乎丧失全部青壮后的丁零族除了屈服于强大的鲜卑人以外根本无法生存。所以和连能够笑着对我说:“权衡利弊之下,你一定会杀了他们的,因为这对我们都有利。”还有个原因我没对张杨说,一旦这些战俘辗转回到草原的话,如果丁零人已经被征服了的话他们很可能成为和连的助力。
由于战事出乎意料的顺利,丁原没有亲临战场。我回到河内的当天,他就在府邸里和我进行了一场密谈。
“你是怎么看待盗贼的?”丁原的第一个问题就差点让我跳了起来。
我只能含含糊糊的说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客套话。
“以史方的能力,要想铲除云中一带的盗贼并不难。”丁原语出惊人:“云中一带盗匪如此猖獗的原因在于我的听之任之。”
“并州常年来为边患所累,空有沃野千里却少安心之民。ri积月累下民众大多贫苦,要想让一州之地的财政井井有条,唯有采用非常手段。由于代表官方的商队不大容易遭到袭击,加上商途不安全云中的货物价格远较白登等地便宜,所以我们借此获利颇丰。由于云中一带的盗贼一般劫货不害人,所以我也一直能容忍他们,毕竟很多人也是为生计所迫。自我成为并州刺史那ri起,权衡之下我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这种平衡被打破的话不一定全是好事。”丁原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我:“所以,对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吓了一大跳,他还知道些什么?
丁原的脸sè愈发严酷:“尽管严林的两个儿子为富不仁,但罪不及死。严林虽然并非因你而死,却是为你所累。我这个同窗,虽然为人古板而不亲民,但终究算不上有坏心之人。尤其你是为女sè而为之,愈加不可饶恕。”
我已经呆若木鸡,自以为隐秘的事情在有心人眼里根本经不起仔细推敲,魏娟确实是最大的漏洞,尽管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怎么办?杀了他再跑?丁原肯私下见我显然是早有准备。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毕竟丁原私下跟我说这些话可能还有转机,就赌这一把吧。
“大人所言极是,这只能怪我年少轻狂,眼中容不得沙子,还请大人治罪。只是有一点大人有所不知,魏娟是我后来识得的,非是起初就刻意为之。”事到如今,我只能尽可能讲的冠冕堂皇些,这话应该能被丁原理解成义愤填膺。
“你可知道本来我是立意将你法办的,知道为何我会改变主意吗?”
有这种事,我惘然不知。
“那你是的一次善举。在旁人眼里,你强行接走岳母或许是于理不合,但我觉得这是你尚有善恶之念,虽然算不上真心悔过,但确有几分良知。联系到你的一贯表现,连成廉、高顺这种忠厚之人都甘心与你为友,我终于起了爱才之念,这才将你召入军中就近查看。”
难怪后来没人来为了岳母的事频生枝节了,原来上面有人发话了。不过事实让我为沮丧,我还以为丁原让我当主簿是想培养自己成为全才呢?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竟然会是檀石槐的弟子。”丁原的眼神愈发凌厉,看得我直发毛。
丁原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在我下定决心不要养虎为患的时候,探查你家世的人竟然回报说你父亲死于当今鲜卑王和连之手,而你母亲还是个匈奴人。”丁原看了下我的脸sè:“我还知道你一直生活的很艰难。”
我的表情愈发苦涩,情绪开始大坏。
感觉到我的伤感,丁原拍了拍我的肩膀:“逆境求生,做法有些偏激难说为大过。檀石槐雄才大略,行事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象他的话弟子未必是个坏人,何况你还身负血仇。所以,我决定再给你机会,而你的表现非常好。”
丁原凝望着我:“知道我现在最大的难题是什么了吗?”
我点了点头:“如我是常人,你自然无须如此烦恼。你是怕我狼子野心,一旦羽翼丰满后会祸害天下。”
“你觉得你能造福天下吗?”丁原探询的问道。
“不知道。”尽管知道回答很可能会影响丁原的判断,我感觉在丁原面前还是实事求是说比较好一点。
“我孤身一人见你本来就是想试探下你,而你的表现让我有了五分信心。在此之前,我本来只有三分。现在看来,你虽然视人命无草芥,但还知道冷静思考,知道权衡利弊,那样的话至少在大多时候你不会让感官麻痹神智。”
我长出了一口气。
丁原长叹了一声:“那些丁零战俘,你大可不必杀尽的。下令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家中的妇孺都在死亡线上挣扎,在望眼yu穿的期待他们回家。如果他们都冥顽不灵的话,你的做法未必是错,只是他们肯成为俘虏就代表他们对生存还是存有渴望的。”
“当时我所想到的只是今天来的是丁零人,如果不立威的话下次就可能是夫余人、乌孙人甚至鲜卑人。”对丁原的仁心,还是转移话题为好。
“眼下朝纲败坏,乱象已成,塞外又是和连这种人才惊现,大汉江山实在是不能高枕无忧啊。”丁原没来由说到了时事:“如果是太平盛世,只怕我定会将你除去。以你的惊人天资,今时形势下如果你能匡扶社稷的话定能成就一番功业。权衡之下,我只有冒险将你留下,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丁原犹豫了一会:“你算得上严林的半子,既然我膝下无子,做我的麟儿如何?如你无意的话大可拒绝。”
这还由得我选择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丁原摆明了对我还不是非常信任,这明显是套在我脖子上的疆绳。这年头对长幼辈分非常重视,成为我的便宜老爹后,丁原ri后可以随心所yu的按照他的想法对我的行动肆意干涉,让我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不过话说回来,丁原人品还是非常不错的,而且又是位居高位,这次大败外族入侵后只怕又要加官进爵了,有nǎi就是娘,有这棵大树罩着应该算得上一件好事。
“义父大人在上,请受布儿一拜。”我大步上前,心甘情愿的趴了下去。
“布儿请起。”丁原俯身扶起了我,表情上还真有几分慈爱之意。
丁原扶我的时候我有意抗拒了下,还是被他拉了起来。幸好刚刚没想暴起伤人,尽管丁原武力不一定及得上我,要想快速留住他应该很难。
感觉到我的用意,义父笑了下,踢了下脚边的一个机关,我刚刚站着的地方马上出现了一个数米方圆的黑黝黝大洞。
随着丁零人的惨败,一直在观望的三族大军很快草草收兵,董卓、刘虞等人自然也战功不小。丁零人经此一败后,四万青壮返回北海的不足一千,速那耶客死他乡,王子巴拉音投向和连,塞外六大族应该很快变成五族了。
皇恩浩荡之下,封赏的诏书很快到来。丁原直接迁至征北将军,封望乡候,统领幽、冀、并三州军务,刘虞和王芬是否听他的肯定是个问题,当然丁原不会傻到去干这活。我因为战功卓著一举被撰升为偏将军,张杨、魏越、高顺等人各有封赏,战死的史方也被追封为偏将军。不过这皇帝相当抠门,除了官爵以外,赏金为零。后来我才知道赏金负责宣赏的宦官已经帮我们代领了,这是惯例。
由于云中的那部边防兵已经被打残,丁原将并州军的右部和他们换了防,将主要由新兵组成的后部和那部边兵jing简成了新的右部,恢复三部编制后的并州军应该不那么树大招风了吧。让我高兴的是,做了刺史的干儿子后,丁原开始放心的把并州军的军权放到我手里。作为刺史,他需要cāo劳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军队又是需要专人带着的。说来惭愧,没有这好事的话我这个偏将军其实是没什么部曲的,连侯成他们都不算。
因为惊人的军功,我在士兵中的威望极高。由于我擅长骑shè,飞将的外号从那时开始被慢慢叫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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