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下来,韩正很有兴头地在前面带路,要说他对妓院的红牌姑娘的兴趣,还及不上对两位美貌的女神医兴趣来的大。龙青卉和宁儿在齐府的这几日,吸引了几乎府里所有雄性动物的目光,就连后院养的的公猫公狗都似乎都更喜欢到她们下榻的西厢房去逛游,全因为宁儿这小妮子经常喂食这些猫狗。相反对曾小山冷淡了不少,似乎是为避嫌。
此时的龙青卉和宁儿都是男装打扮,曾小山对宁儿的举动不觉得奇怪,毕竟小妮子醋劲大,倾心于己但醋劲发作起来要人命。而龙青卉此行的目的绝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来陪同宁儿见识见识那么简单,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带着这么一个乱党头子在街上走,总觉得心里不安。

要说苏城的风月虽及不上秦淮十里烟花,但至少都是江南佳丽,江南的女子通常一个比一个水灵,娇柔妩媚,说不出风韵风流。他们来的这家妓院名“绿莺楼”,倒没有印象中妓院那么露骨,门口没有接客的姑娘,也不是红灯绿锦,这里更如一座会客的酒楼。

妓院就是这样,越是浅显露骨,越是上不了档次,只能做普通人的生意。越是遮遮掩掩,挂着羊头卖狗肉,还越有人来闻闻狗肉的香味。这里俨然是江南士子们附庸风雅汇聚的交流之所,尤其是里面的几位青倌,无论是小曲和舞姿都吸引不少公子哥的爱慕。可是青倌就像一壶永远煮不开的水,要是真被哪家公子煮开了,就不再清高而令人朝思暮想,花几两银子就能一亲芳泽共度良宵!越是不容易得到的越是令人向往。

刚到绿莺楼门口,就看见江元亲自带着个小厮在门口等候。当韩正介绍身边的两位是曾小山的朋友的时候,江元愣了会神,然后笑道:“这位祝公子和宁公子要是生为女子,定要比这里的红牌姑娘还要美。”

宁儿听了老大不爽,“哼!”了一声。而龙青卉对这话很受听,说道:“江公子真是仪表堂堂,在下佩服!”眼睛还斜瞄曾小山一眼,作出稍许的不屑,意思像是在说:你这小子何时能跟正牌的公子比?此时曾小山就穿着管家服饰,一天没换衣服上面还有油污,别人看来还以为他是这几位公子的跟班。

江元带诸人进了绿莺楼,绿莺楼分两层,二楼是青楼女子接客的客房、雅间,楼下则是宴会场所,客人们饮酒作乐的地方。正中间是一个台子,正连着二楼的楼梯,通常青倌和有才艺的妓女都是在这个台子上表演,以博得客人们的赏赐。这里的赏赐是一朵一朵的红花,每一朵红花代表的是一两银子,如果特别有才艺的青倌表演完,正在追逐青倌的公子一次甚至能出到五十朵红花。当然青倌都是与妓院有“合同”在身的,即便不卖身,也不能赚够了钱轻易说走就走。大部分的青倌甚至都是与妓院签了卖身契的,等老鸨觉得时机成熟,就会在每个月月中,某次的花魁大会上让公子们出来竞投“入闺权”,然后这名青倌的头三天都会在一个特定的房间陪这一名客人,三天一过要是这名客人没有拿出十倍于入闺权的银子给她赎身,就要让青倌正式出来接客,变成真正接客的妓女。通常客人尝完鲜就心满意足,不复当年追青倌的热情,即便有钱也少有肯为花魁赎身的。

这一天江元之所以在绿莺楼宴请曾小山,就是因为这一天是绿莺楼的花魁大会。想拉拢曾小山,就要舍得下一点本钱。

江元预订的桌子很靠近中间的台子,可以说一会能近距离看清花魁们的样貌,等诸人落座,伙计开始上酒菜。江元给曾小山斟了杯酒,道:“曾兄,小弟一向最崇拜的就是你,今日能一同把酒言欢,说什么也要与你共饮三百杯!”

曾小山举起酒杯,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胜酒力,能喝三杯不醉就不容易了!”

宁儿在一旁偷笑,曾小山的本事她最了解,当初曾小山跟林先生斗酒,能将千杯不醉从不出丑的林先生都喝到桌子下面,她眼里他就是一口酒缸。

江元信以为真,大失所望道:“那我们不如就来赏风月,今天绿莺楼有一位令江南无数公子爱慕的小姐要‘出闺’,虽然小弟不一定能竞得佳偶,但还是想请曾兄来见识见识。”

只是想让他见识一下就想加以拉拢,这江公子还真抠门。

一旁桌子上的一个公子哥提着一壶酒过来,语气不善对江元说道:“不说话还真未听出是江大公子大驾光临,竟然也想入选儿小姐的闺房?难道你父亲江巡抚肯出钱让你出来鬼混了?这一壶乃是窖藏百年的绍兴酒,怎么样?想不想来一杯尝尝?”

江元好酒,遍寻天下美酒,却也经常酒后误事,所以他父亲江之闻严禁他出来饮酒作乐,对他的银钱也盯得紧。

江元拍案而起道:“好你个司马道,在学府就要处处与本公子作对,今日居然敢嘲笑本公子,那一会就看看谁能得到选儿小姐的垂青!”

韩正小声对曾小山解释道:“这位司马公子是两淮盐政司司马维大人的大公子,跟江公子是宿敌!”

“宿敌好!宿敌好!”曾小山突然咧开嘴笑,“这样才有热闹看嘛。”

反正自己一没地位,二没钱财,今日人家竞投花魁,自己只是来看热闹的,不热闹岂不是白来一场!

只是龙青卉似笑非笑看着他,似乎别有深意!宁儿却凑过身子,道:“小山哥哥,这里的人个个都不像好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出来时候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真来了就开始打退堂鼓。

既然宁儿也不想呆了,自己也不想只当个看热闹的路人,对正憋了一肚子火的江元说道:“江公子,在下还要早些回去为明日出殡的事准备,这就先告辞!”

江元半天没反应过来:“你……要走?”

曾小山行礼辞别,还没走出两步,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荣……荣公子?”

曾小山心里十分激动,不是再遇芳踪兴奋的那种激动,而是因为他身后就是龙青卉这个正在被荣小姐追捕的“龙教主”所以吓的激动。只见荣小姐的身后站着一个黑脸的大汉,正是见过几次的那个松侍卫。

“曾兄,你这是着急要走吗?何不再坐坐?”

荣小姐往前走几步,对江元和一众人抱拳行礼:“在下姓荣,乃是这位曾公子的朋友,有幸与诸位公子相识!”

“幸会,幸会!”江元道,“荣兄不如一同就坐!”

江元和韩正纷纷报上姓名。

曾小山此时心里七上八下,但观荣小姐见到龙青卉的表情显得并无异状,反而看到宁儿却是一惊。道:“你不是……”

曾小山这才记起,荣小姐曾拜会过林先生,应该见过宁儿,虽然宁儿穿了男装,但还是很容易辨出。那也就是说要赶紧给古冰涵和靖儿转移住处,否则很可能被荣小姐找上门。

“荣……兄?”宁儿也认出荣姑娘,她原本是想叫荣姐姐。宁儿脸上一红,螓首微颔道,“我……我是随他来的!”手指向曾小山。

荣小姐看了一眼曾小山,似乎明白了些东西。

“既然能在这里遇到两位好友,就与江兄拼个桌子,还请不要见怪!”荣小姐在桌子旁坐下,就在原本曾小山座位的旁边,松侍卫则手拿一柄带鞘的刀,站在荣小姐的身后。

曾小山带着纠结的神情重新坐回座位。要说换做几天前,他肯定是希望再见到这个令自己心动的荣小姐,可现如今人家明确拒绝了自己,而且又是来搜捕乱党的,自己身边就有一个货真价实的乱党,这心情好像是贼遇上兵,提心吊胆。

江元问道:“荣兄此行目的为何?”

“自然是为了今日的花魁大会而来,实不相瞒,在下也对选儿小姐倾慕已久,自然不想被她落入其他公子的怀抱!”

曾小山眨眨眼,她也是为花魁而来?一个女人入青倌的闺房……这也太邪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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