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蛇肉……”我掏了掏口袋,却发现蛇肉不知什么时候从口袋中掉了出去。
“抱歉。”我沮丧道。
“没关系,没关系,不怪你。”她笑着安慰我:“我还可以坚持。”
“喵!喵!”
“你肚子又叫了?”
“你在开玩笑吗?”
“我以为这样会搞活气氛的。”我点了点头,易的后方,一只骆驼正慢慢向我们靠近,而骆驼的驼峰上有一个白点。
公主?!
“咕嘟咕嘟咕嘟……啊——活过来了!”易美滋滋的灌了一大气的水。
“给。”易将水袋递给我,我看了看,顺手将干粮递给她。
“你不喝点?”她说。
“交换唾液。”我说:“间接接吻。”
“呸,突然发现你这人怪恶心的。”
“谢谢。”我给少女灌了一点水,她喝地并不太多,对了也不知道,她离我们发现她已经几天了,身体还撑不撑得住。
“公主你真棒!救了我们一条命呢。”易笑着撕了一块肉干给公主。
“你不喝点吗?”我将水倒在手中,公主舔了两口,就表示不需要了。
“奇怪。”我喃喃低语。
“不过幸好国靖你把骆驼弄丢了,这下我们回去的希望又增加了。还有,还有,国靖你竟然带着这么多的干粮和水,我太崇拜你了,嗯,决定了,下次旅游一定要找个当兵的在身边。”
“那你得习惯我们身上的人血味。”我直言不讳地道:“还有,并不是每个当兵的都习惯随时携带充足物资的。”
“知道,你是个变态……哦不,意外嘛。”易笑道。
本性回复,是物质使然吗?还是刚刚只是暂时性地充足精神方面了而已。
我们将破烂的衣衫换掉,我让易与少女骑在骆驼上,公主则依旧装在我的口袋里。由于我准备的物资很充足,在露营了三天之后,终于在远处看到了城市的影子。
天空不时可以看到侦察机从我们头顶飞过,易拥着沉睡中的少女,歪着脖子道:“难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件吗?”
“不像。”我摇了摇头:飞机速度太慢了,又那么低,像是在侦查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找我们的吧。”易笑道,一扫几天的抑郁。
“也许吧。”我耸耸肩道:“也许是你那位有钱有势的歌迷呢,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一定一定,送张超大的签名海报和演唱会的入场券好了。”易道:“喂,国靖,也有你的哦。”
“哈。”我干巴巴的道了一声。
像是用铅笔书写的文字,不管如何使劲擦试,总会残留下不干净的磨痕。
我们在入城志气啊登记了一下姓名,是对外来者的例行记录。我和易签完后看着少女发愁,并不明白她怎么称呼。
警察狐疑的打量着面面相窥的我和易,就在他快要逼讯时,我说:“叶。”
易惊讶的望着我。
我们对视了一下,我对警察说:“她的名字叫做叶,蓝色的叶。不好意思,我朋友受了点伤,我想先带她去医院。”
“可以。”警察点了点头:“叶是吗?”他写道。
“叶。”我说。
你好,叶。
我们顾不上休息,将叶送到了医院。
“我已经打电话联系旅社了,他们说马上派人来接我们。”易坐下来对我说:“那个……叶,怎么样了。呵呵,念着怪变扭的。”
一个叶一个易,这倒是意想不到了。当时也只是*性地这么说出来罢了。
“还在检查,看看颅腔内有没有淤血。”
“对了,这个。”易从怀里掏出那本华美异常的书道:“叶的,一直带在身上来着。”
“还是打不开吗?”我问道。
易摇摇头,说:“很是奇怪,这几天我仔细看过这本书的纸页,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用纸了,粗糙的很,而且……你看,完全没有什么锁扣之类的,**裸的一本书,但就是打不开。”
“骇人的书。”
“骇人的书!”易赌气似的重复道。
大约一个多小时之后,我与医生交流着意见,叶的身体状况良好,并不知晓她为什么昏迷不醒。
良好?我诧异了一下,虽然不知道我们发现她之前已经过了多少天,可这三天内叶只是喝了一点点的水来维持,难道真有什么古怪不成。
我沉思着,忽地门外哗啦啦的一阵骚动,似是数十人奔跑而来,我惊道:“怎么了么?”
“不知道。”医生慌张的拉开门望了一眼,走廊空空,像是被当作排水管道冲过一样干干净净。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开人质,缴械投降……”进过高音喇叭传过来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Shrit!”医生痛骂一声,急忙将房门反锁,窗帘拉上,自己躲进了桌子底下,还不忘很有良心的对我们说:“你们也藏起来吧,万一呆会打起来,子弹了没长眼睛。”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易看着我说。
“不干我的事。”
“又没指你。”
“拜托。”医生突然*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打情骂俏,照顾一下别人的心情好不好。”
“呸!谁跟他打情骂俏啦。”
我们等待了二十多分钟,预料之中的枪声没有来,连谈判的声音也么有。我正奇怪着,忽地听到外面的喇叭断断续续,隐隐约约传出:“***——啊……噗”之类的字眼。
“什么声音?演习?”易问我。
我正要回答,就听见一个粗旷得近乎神经质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传过来。
“国靖!我亲爱的国靖,你在哪里?别害怕,罗意威来了,你最亲密的罗意威来了,快出来啊!国靖!”
“喂,找你的。”易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不接。”我说。
像是听到我的话语似的,罗意威又在外头嚎道:“国靖,你是不是又不接啦,好,如果你不接我就把你和罗莉安准将的风流史抖给全埃及人民,你就等着回去被灭口吧!”
这回易还没来得及张口,就感到一股劲风扑面,再睁眼时,满屋子纸张飞舞。门打开像扇子般左右摇晃着。
我原先站立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人形虚线。
易愣了一会,看了看躺在台子上的叶,一跺脚,终归是没有追上来。
“你还不出来?”罗意威举着喇叭哼道:“那好,那我是用HIPPOP唱出来,你喜欢吧。”
“话说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寂寞难耐的将军,看上了……”
我奔跑过去一脚将他踢飞,罗意威以一个后仰翻飞过去,撞到一大片的机械。
“混蛋,你就不能安静一点?”我怒气冲天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活埋。
“哈哈哈哈哈。”罗意威如同诈尸一般冲出了“废墟”,神经质的笑道:“好久没尝到这种飞踢了,浑厚有力,后劲十足啊。”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天天满足你。”
“你真的愿意天天满足我?ohe,我太幸福了,原来国靖你也喜欢这个调调的啊。”
我顿时无语,原因是我忘了眼前这个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
“不过呢。”罗意威站了起来,*的东西纷纷落下:“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唔”我点点头:“运气。”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依旧爽朗的笑道:“国靖,欢迎归队。”
我望着他伸出的右手,漠然良久。
欢迎归队……
对九死一生的我们来说,没什么比这更令人欣慰的了……
随时会死去的我们……
“啊”我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原因是我习惯掩盖住自己,我握住了他的手。
“我回来了。”
“还以为你不会握呢。以你那臭屁的性格。”
“本事不像握的……”
“可是你还是握了。”
“对,我握了……”
“我果然还是在你心中是重要的吧。”
“如果你不这么说,五十年后夜袭我会这么想。”
“你骗人,明明你握了我,而且还握这么就……”
“……”
“……”
“的是在跟我比握力吗?”我头爆青筋的干笑着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啊,抱歉抱歉。”在我叫嚣着去构旁边的电锯时,罗意威识相的放开了。
“长官您终于出来了。啊,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就是要通缉的对象,对,还拐带少女。”一个警察指着我和易说。
“放屁!”罗意威顺手给了他两个爆栗:“我认识的人怎么可能是通缉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是啊,我们认识除出了坏人就剩好人了。”
罗意威听了我的话捂着肚子狂笑,但四周确实一片冷场,警察们面面相窥,根本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我和罗意威将叶抬上车易随后跟上,我开始询问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面对我的指责,罗意威一副不思悔过的表情,边掏耳朵边说:“我只是希望他们能找出你们而已,最快的速度,如此而已。”
“就这?”易奇道。
“得了吧,如果他能这么心平气和去和别人谈判,你世界便和平了。”
“我可是面带微笑的跟他们讲的哦。”罗意威说。
“然后在有意无意提到什么杀手组织,以及我的部队,再摆出一副发生了什么都与我无关的姿态,对吧?”
“Bingo,正解,不愧是国靖。”罗意威乐呵呵道。
“*,你对什么都这样吗?”
“小姐,请你注意你的喻体,我不是*……”
“如果他是*这种高尚的生物就好了。”我无奈的谓叹着。
易深深的觉得这个句子感叹的是如此的贴切,达意。
“其实,导游小姐这些天一直关心你来着。”下车时罗意威对我说:“偷偷哭了好几次了,不管是出于职业感还是私人感情,我……我允许你……*……太欺负人了。”
罗意威还未把话说完,就像受到什么刺激,泪奔去了。
我呆呆望着他渐渐变小的身影,半响才回过神来,继续抱着叶回到酒店。
“国靖!还有易小姐,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导游小姐一直侯在大厅休息区,见到我们,双眼如被嵌入海绵体般的宝石,深入而闪亮。
休息不好。我抱歉的点了点头。
她一直奔到跟前几米处,才发现我怀里的叶。
“咦,这孩子是……”
“不是我们团的。”易*来道:“是我和国靖遇难是巧遇到的,这孩子叫叶。”
“那么她……”
“给我们订好了房间吗?”我道:“我想先将这孩子安顿下来。”
对于叶身上的诸多谜团,我实在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哦,那是,房间已经定了。另外我们旅社对这次事故表示国靖挚的歉意,我们将补偿您的一切损失。”
导游小姐忽然换了一副公式化的口吻,很不习惯。就像突然从手工时代跃升到机械文明,中间缺少稳健的支撑点,势必人心大乱。
“不用了,我们并没什么损失。”我道。
“那么,非常感谢您的原谅,希望能再次为您服务。”导游小姐露出笑容道。
“真是不可思议。”易在电梯里说。
“什么?”
“这事在国内绝对不可能发展的吧,他们即使看了铁铮铮的证据也会矢口否认,以求将损失降到最低。”
“也是,复杂的人类思维,矛盾面太多,到处都是金星四溅。”
“唉,为什么不选择简单的呢?也许是多疑,也许是暗存侥幸?”易想了一会,笑道:“归根结底是可笑的贪婪。”
“我们不喜欢将事物定死,总留后路,这便是遗留下来的思维。保护自己比战胜敌人更重要。”
“矛盾。”易叹了口气说。
“矛盾。”我说。
电梯指向16层。
“好好休息。”我说,我决定由我来照顾易。
“其实你也可以拜托给我的,尽管是有些麻烦,但我想我能对媒体搪塞过去。”
“不需要了,我能够办好。”
“你这人。”她笑了一下:“总是愿意麻烦自己。”
“不一样。”我说:“解释的话就是我们总是在相互添麻烦是吧,我个人认为,人活着怎么能不添麻烦呢,所以我情愿选择自己而不给别人添麻烦,也无人烦我,两全其美。”
“是针对我吗?”她说。
“我不否认你很有代表性。”
“怪人,不过算了,认识你也不是一天两天,那我回去睡了,明天找你。”易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水汪汪的眼睛道:“当然了,不是给你添麻烦,安心了吧。”
她留给我一个私人性质的微笑,价值不菲。
回到自己的房间,比上一次更为豪华,一室一厅,阳台,厨房什么的都配置齐全,一副任君主宰的样子。
我将叶放置在干净洁白的床上,替她盖上薄被。她的那本怪书安放在她的枕旁。
我不愿意将她留在医院,理由是,她疲倦困顿的样子,像被折皱的梦痕,而医院往往承载太多的噩梦,那十面埋伏的状况我不愿出现在她身上。
温度事宜,窗帘已拉上,饭也已吃过。这便使得体内一点点的疲惫发酵膨胀了般,睡意汹涌弥盖。
我被这逆袭高的措手不及,我开始迷迷糊糊的去找沙发。
一只拿着大锤的绵羊蹦了出来,走向我。
不,不,不需要,我一会就好。我摆手解释道。
那只肥嘟嘟的绵羊冲上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锤,金花四溅,脑子瞬间像是有一个齿轮被弹出,兀自突转。
我叹息一声,轰的一声倒在沙发上。
梦中,像是水光,到处潋滟的绿色,没有其实,没有意向,单纯白的可以。
我似乎就坐着看着这浮动的光晕很久,甚至连姿势也没变过,既不有趣,也未生出厌烦。
有多久呢,我想可以是装下两个宇宙纪年。最好一边一个。
但这种安宁就是留着给打破的,辐射般的颤动使得绿光沸腾了般不稳定,越来越浓,越来越少,像是在浓缩,终于,凝聚成一颗绿珠。
带回去,带回现实中。想这样,也会这样做,结果手触到那绿珠的一刹那,绿珠爆炸,世界变得一片惨白。
我猛然惊醒,门铃一直想着,其间隔充满了语句还迎的意味。
“就来。”我起身道,顺便望了一眼窗外。窗帘被渗透的里里外外,显得毫无破绽。黄昏,我肯定了一下。
原来两个宇宙纪年也只是到黄昏为止吗?
我挂着自嘲的笑容打开门,是导游小姐。
“你好,国靖,休息的还好吗?”她说。
“嗯,很好,谢谢。”
“没打扰你吧。”
“不,哪里。”
“……”
“……”
“……”
“有事?”我问道,同时也确定我问了一句废话,还不如直接甩手把门关上。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还是说有什么不方便?
“方便之极。”我侧身将她让进屋。
“住的还舒服吗?”她坐下来问道,我给她递上杯水。
“睡觉而已,哪都一样,只不过时间一久,在这里怕是要变得懒散起来。”
“你这人的思想……很特别。不过你这么一说,岂不是成了花钱变懒吗。”导游小姐笑道。
我没有接话,而是查了一下电话答录机,有罗意威给我的留言,二十分钟打来的,只有一通,估计并非什么要紧事。
“唉,我说,国靖。”她看着我说:“那个孩子要不要紧?”
“她叫叶。”我说:“怕是不碍的,现在在卧室里休息。”
“一起?”
“不,我睡得是沙发,刚刚还在想沙发太窄不好翻身来着。”
“那倒是像你。”她像是赞赏似的笑着说。
“……”
“……”
“如果还为了那件事的话,真的不用介意,事情的起因都在于我,如果你需要证明什么的话,我可以亲自向你的上司说明的。”
“不,不,不是那个事情。”
“你们的事完全不用介意了,一切都已办的妥妥的。”
“哦,那么,有事相求?”
“不是,也不完全,差不多……”她支吾着说。
“不明白,也不像你。”
“那是,做人真窝囊。那好,国靖,我问你,你个人对我怎么看的?”
我看着她,她拥有足以挑战的一切,这种挑战完美的与诱惑并驾齐驱。古铜色的肌肤是我从未见过的漂亮,会光滑的反射出淡淡的温厚的晕泽来。总而言之,不论是让罗意威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还是我这个木纳的人,都会发现这种显露的美的。
“漂亮,活力,人又有责任感,是个好女人。”我点头承认。
“那太好了。我对你也怀有好感,那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还是说今天特想休息?”
“如果没有什么后备节目的话那可以。”我想了一下道。
“什么?”
“如果没有什么后备节目的话,只是吃饭。”我重复道。
“为什么呢?我是说,你会这么想?”
“别人所承认的东西我无法认同,就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相应的代价,这是我的理想观,等价交换。”
“理想观?”她说。
“嗯,理想观。当然现实可不那么理想,等价交换的什么的,太少了。”
“不说这个,我是说,为什么你拒绝那个?”
“睡觉。”我耸耸肩说。
她尴尬的去拿杯子。
“只是因为有好感,便可以**相见。那还要衣服干嘛?”我说:“真是无法理解,难道就没人试着从孩子的那一方面去考虑吗?还是说希望自己的孩子也那样?”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吧。”她试着辩解。
我毫不留情的给她当头一击:“那么如果你要生孩子,那里却已被很多男人排泄光临过,你愿意吗?”
像是突然产生了裂纹,咔的一声,我闭上了嘴。
“抱歉,唐突了。”
临出门之前,导游小姐笑着说:“也许,我可以考虑到剖腹产的。”
我没有笑,只是疼惜的看着她,然后残忍的将门关上。
不是她的错,只是,我是个自私者,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属于自己的事物。
我给罗意威回了一个电话,只是约好一同吃饭。我将公主留在房内,答应会带好吃的给她,让她陪着叶。她似乎很乐意这么做。
“看来你是不介意这个女人插入我们了。”我道。
“喵。”她向我抬了抬爪子,像是对我的调侃有些娇嗔。
“会早点回来的。”
罗意威不知从哪里找到一件花格子夏威夷衬衫穿在身上,他见我看了很久,便道:“你看,红色的,你们不是一直认为红色很喜庆吗。”
“啊。”我点点头:“可是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年轻人会这么想,我先进去订包间,你呆会进来。”
“国靖,嘿,我说哥们,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可是为了你不眠不休了几夜了,难道现在我们的感情还没超越世俗的偏见吗。”
“拜托你还是回去换一件衣服吧,低调做人好吧?”
“高调也是一种隐藏自己的方法,我记得你有这么说过。”罗意威哈哈大笑的勾住我的脖子往饭店里走。
繁华的城镇如一个巨大的谎言,无论目的,淫塞着美好。无论住多久,始终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过客,除非是在这个谎言中出生,否则永远不明白它要表达什么,以及它背后的真相。
所以当然的,真是的人们被无情的剥离城市,开始寻求一个人的拥簇。
罗意威在狂点了一整桌子肉后,问我还要什么?
“蔬菜好吗?至少让我还有一点杂食动物的觉悟。”
“Oh,no,国靖,当兵的就是食肉动物。”罗意威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动物保护协会回来审判你的。”我说道。
我坐着等罗意威吞掉四块牛排之后,终于停止了刀叉。
“今后有什么打算?”罗意威开始向第五快牛排进攻:“你的身体不碍吧,还有,你那个带回来的女孩怎么办?”
“首先是治疗,理所当然。”我喝了口水,沉思道:“对于那女孩我一无所知,也许是失踪人口,罗意威,麻烦你去调查一下有没有她的户籍行吗?”
“你只在这种时候会察觉到我的存在了……”
“是吗,抱歉。”我不冷不热道:“最好能够查到了,实在不行,只能委托给治疗院了。”
“要带她走吗?”
“什么?不,我从没想过将她带离埃及。”
“那倒是。我们只是一颗颗棋子,天晓得什么时候被抛弃。”
罗意威的话让我想起,当初刚开始执行任务,我抱怨上头不顾我们死活也要达成目的,那时的我果然还是嫩了点。
我们规划了一下留在埃及的时间,讨论完以后的打算后,便在罗意威一人的高歌中回到酒店。
“我就在酒吧。”罗意威吐出舌头到处乱晃:“听说那有美妙的事情发生,嗨,你别用后脑勺对着我,我对导游小姐的爱是矢志不渝的!”
“自从认识你之后,据我观察,你的矢志不渝是批量发货的。”我抛给他一句,关上了电梯门。
我用电子卡刷开房门,忽地有人从拐角处蹦出来,将我拉进房内,急忙的关上门。干完这一连串的事后,她深深的松了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看了看手表,**的左腕。
“等你好久了。”易自顾自得打开冰箱,然后坐回沙发上,一副要久呆的架势。
公主从内室走出来,看着我,我将手提袋里的食物摊给她,易看着这一切,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我是说叶。”
“依然睡得跟相信这世上有白马王子似的。”我回道。
“嗯,今天下午看到导游小姐从你房间出来着。”她看着我说。
“唔。”
“是有什么事吗?”
她问得很是巧妙,因为我不知道是否要将她包含进去来回答。
“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无聊的很。”我回答道。
“哦。”
灯光明亮的有些干燥,刺目的留下菱角分明的阴影。光明与黑暗从未停止过交织。一如人生没有清晰明了的结局。
怎么回事?每个人都变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着易将罐口对着唇,保持着矜持的距离,那一小段拇指般长短的距离,仿佛游离着过多的思绪。
“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我道:“不用客气,尽管说便是。”
她反而笑道:“那不是与你的意愿背道而驰了?”
“唔,确实。”我装作深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不过,放心。我从没对你做过什么一干二净的想象。”
“一干二净?你这人用词倒是怪有趣的。”
“是吗?是吧,多看点书就成。”
她放下罐子,说:“喂,我后天有个慈善,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刚想表达自己的想法,她就抢在我前面道:“小型的,连记者都没有,纯粹是去献歌。”
“没有记者吗?那倒是有趣了。”
“你答应了?”
“后天?嗯,叶怎么办?”
她望了望房间内,像是刚刚考虑到这个问题。
“是的吧,反正我是绝对不放心让罗意威来照顾的,天晓得他会将事情办得怎样的一塌糊涂。”
“可以的话一起去吧。”她说。
“总不能整天闷在房间里吧。当然太阳是晒不到了,那时是晚上才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不错,是不是?”
我们借了一辆轮椅,将叶安置在上面。
“你们就这样带着一只两百瓦的灯泡去幽会吗?”罗意威靠在门口不冷不热的说。
“是不是我没邀请你你生气了,罗意威?”叶笑着问道:“抱歉啊罗意威,我是担心你的样子会吓到小朋友,才不带你去的。”
“Oh,shirt!难道国靖就是一副和蔼可亲的吗?你看他那*扑克脸,来,国靖,给罗意威大爷笑一个。”
罗意威跳到我的身后,两只手指勾起我的嘴角。
三秒钟后,“轰”的一声,罗意威直接被钉入了墙内。
我拍了拍手,问道:“好了,有什么忘带了吗?演出服什么的?”
易回过神来,说到:“不,不用,都说了只是慈善了,便服就好了,呆会你和叶直接去前台就好,邀请函带着了吧。”
我点了点头,这是罗意威又不死心的从墙洞中伸出头来道:“喂,易,考虑一下让我照顾叶吧,你不知道两百瓦有多亮吗?喏,看着我的眼睛再除以二你就明白了。”
“不用。”易道:“我看着你的光头再除以五更精确些。”
“嗨,我说贫乳妹,我……”
又是“轰”的一声,易将脚从墙洞里拔出来,对我笑道:“那就出发吧,呵呵呵呵。”
她率先打开门走出去,而我则对着墙洞双手合十祷告了一下,推着叶出门了。
隔壁,房主人看着墙洞,又看着血肉模糊的罗意威,尖叫道:“.26dd.Cning?!”
叶演出地点是一座孤儿院,围墙上爬满了粉红色的花朵。我停下来驻足观察了一会花墙,因为觉得有必要在此悼念一下已亡的战友。
故事很简单:他在出发前告诉女友,自己在小院的花墙里写下了对她最深挚的话,等到冬天花谢你就会看见。
他的女友满怀期待的等待,强忍了一次次拨开花丛的*,结果冬天后,等到的只是战友的阵亡消息,与枯干藤蔓中,隐不住的“对不起”。
粉红色的花朵依旧无知的摇晃,被风顺过的绿叶如波浪般泛起一道道亮绿,欢声笑语越过花墙,甩在路边,被过往的耳朵捡起。
欢乐,真的是用生命为代价的吗?
我低头看着叶,一线黑发牵绊着她的唇角,合上双眼的,注定是悲哀又幸福的人。
“如果你醒来,会是什么样呢?”我对着她说。
回答我的,是柔柔的轻风,暖暖的花香,安逸的呼吸。
没有了记者,事件理所当然变得有趣,易的承诺兑现,我站在角落看着她唱歌。
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所有人目光都牢牢的栓在易的身上,仿佛她身上有无数的挂钩般。
那是什么,烫了卷发的刺猬。我牵扯了唇角,一个人的快乐。
易的歌声不是第一次听到,但感觉上与上回不同。上回是一种琉璃般的亮红色,是足以空灵到覆盖整个天空,并对我说风也是粉红的。
而现在则是一种柔和的纯白色,像是棉被枕头一样的,安宁,温暖,没有任何企图改变常识性的东西。
我每一次都想将指头*她的歌声里,想抚顺长发一样轻轻梳理。
我承认每到这时我的私语膨胀的难以抑制。
易看到我,就对着我唱,我不自然的躲开她的目光,最后对着易的方向,低着头。这大概是我还未习惯与别人对视,而又总喜欢打量别人,罗意威告诉我:你与我不同,你这样做只会更显暧昧。
我只是害怕而已,害怕什么就不晓得了。
“是不是有些后悔,没好好珍惜我为你一个人开的演唱会?”
半圆形天台上,易在我旁边坐下来。
“孩子们怎么办?不用陪了吗?”
“都去睡了,一个个晚安过去真是个浩大的工程。”
“那为什么不选在白天呢?”我问道,这也是一直很奇怪的问题。
“傻瓜,你小时候有什么聚会,一般也别难忘的都是在晚上吧,孩子总是对黑夜充满兴趣,难忘的事一定要发生在晚上才能尽善尽美,这就是小孩子的定律。”
我不禁莞尔,有些触动。
“话说回来,倒是你,怎么让叶离你那么远。”她指了指安放在天台边的叶。
“有什么关系呢,这里没有其他人,这孩子也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的吧。”
易听了一楞,笑了出来:“你这人,虽然不是第一次了,还是觉得挺新鲜的。”
“是吗,蔬菜还是水果?”
“蔬菜!”
“我想也是。”我耸了耸肩,看着弦月,不那么明亮,以为这,连花朵都变得跟碳块似的。
“问你一个问题。”我指着月亮说:“你有过像她那样的伤吗?”
“肯定有过。”易说:“不过不太记得,但怎么会没有呢,要不然也太无聊了点。”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么你呢?呵呵,怕是比我多得多了。”她笑道。
“我可清晰明朗,分门别类,逐条记着,毕竟也是生活的一部分嘛。”
“可是……你也曾有过抛弃的时候吧。”
“不可能。”我说:“我并不会那样做,事实也找不到那样做的理由,那么做与丢弃半截生命有何区别。”
“真的?”
“肯定。”
易启齿一笑,露出陷阱般的酒窝,她“噔噔”唱到,拉开自己的衣袖,将皓腕抬到我面前:“你看,证据哦。”
就像是从另一个时空看待过去,不,更准确的说是看自己的纪录片一样。我保持了好一段的沉默后才道出一个“哦”字。
我的手表,抛弃的手表。
秒针苍建有利,精神矍铄地走的哧哧有声,咔嚓咔嚓,大口吞食时间的声音,如同不受管教的,饿极了的野孩子。
“人赃俱获了吧,看你还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果然男生都是些自以为事的家伙呢。”
我无言以对,恼怒,是的,我想我是恼怒了,恼羞成怒,可内心又有一些自嘲,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这归咎于,百分之九十九的思考,都不会对自身产生多大的影响。
该怎样处理好这突如其来的一团复杂的情绪?我深叹了一口气,辩解也只会更令自己陷入绝境。
“是我不对。”我起身,而后*屋内,离开,是的,只有离开,虚伪者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了,淡黄色的光依旧从玻璃门上渗透到阳台。
我可以感受得到易的目光,很有气势的目光。让我觉得自己走路时,摆动*都那么变扭。我顺着旋转楼梯走下去,但只是在半途就停了下来。
一旦犯下错误就只会逃避。
不,不是的。
你又在撒谎,又是一次的虚伪了吗?还是已养成习惯?
我靠在墙壁里,望着水晶吊灯,开始蹙眉,自己被无聊的理智逼得进退两难。
螺旋状的石梯像是要锥破天空与大地,打开天堂与地狱的通道,要么一跃而下,要么腾空而起。
我则站在两端左顾右盼。
墙壁的墙纸是古朴的花朵,米黄色的碎花,楼梯擦的光可鉴人,像质地不纯的宝石。
这孤儿院是不是修的太奢华了些?
OK,走神了,重新回来,是天堂还是地狱?
孤儿院链接的天堂地狱?
Oh,mygod,求求你不要在孤儿院上纠结了,行不行?有人跳出来向我大喊。
是吗?抱歉,我是说……我该去哪?
既然你总是选择理性,那不是应该回去了吗?从理性上失败,再从理性上爬起,等哪一天野性回归时,再去考虑吧……
也对,我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尽管是莫名其妙的,我垂着头开始往上走。天堂?也不全是,上下之分是别人定义的吧,何不试着自己去定义?
那好,我选左右。
我透过玻璃门,望着*在光芒之中,易的纤弱背影,有些担心她会被晒伤。
我想是哪里搞错了,任何男人都想接近的女子,为何我一再而再的主动推辞。若是以怕麻烦为由,那么也太过勉强了吧。
归根结底你的本质就是虚伪。
好吧。我叹了口气,那就是吧。我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我打开了门,她从对月亮的凝望中回过头来看我,有一丝的茫然。
没有目光的对应,尽管我抬着头,我指了指易说:“担心她,回来看看。”
“那是……”她说。然后继续坐在台阶上仰望月亮。
在暗银色,与亮黄色的交织中,她抱着膝盖,我从她的身边走向叶。
“国靖,我想告诉你。”她开口道,我驻足。
“在这一成不变的生活中,我曾不断的受伤,以伤痛来告诉自己,自己还在前进。”
我默然,有点共鸣的感觉萦畔在心间。
“明白吗?”她道,我听到衣服之撕磨的细微声响,我猜想她直起了身子。
“算了,明白又怎样呢,又改变不了什么。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与不明白之间的界限不是无知,而是执着吧。”
脚步声,而后关门的声音。玻璃折射的灯光在我脚尖处划过一道弧线。
我突然发现,其实易,并没有我直观上的那么坚强。
“你就跟她说这些?”罗意威说道。
“嗯。”我点了点头。
“轰”的一声,罗意威面部木纳的给了我一拳,我向后撩飞,脑袋向下的被挂到了墙上。
“痛快!”罗意威哈哈笑道。
“如果你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从地上爬起,捏着拳头道:“我将让你痛——快一辈子。”
“你是说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谈论另一个女人?”我摸着下巴道。
“废话!更何况还是你离开在先,我说……等等?女人?你确定她不是*了吗?”
“啊?”我松开手,道:“女人不行吗?那就女孩吧,喂,现在没必要分得那么细吧。”
“我是无所谓啦。”罗意威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只是依你的执着的个性,什么来着,精神上的洁癖?我说国靖,你会选择什么样的女孩呢?”
我沉吟了一阵,开口道:“我想我会爱上用白色床单的女孩吧。”
罗意威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叶,我有些尴尬的道:“当然,相处的时间长久也很重要。”
“算了,言归正传,国靖,你不是有一个有胸襟的男人。”
“我想胸襟和你的胸肌没有多大关系吧,麻烦你把衣服穿上行吗?”
脱到一半的罗意威这是向下一看,很下作的捂着脸颊尖叫道:“呀~讨厌啦,国靖,你在干嘛,人家换衣服你就不懂回避一下吗?”
“呵呵呵呵呵”我干笑着拔出军刀:“那就人鬼相隔式的回避吧。”
“所以说。”罗意威抬了抬眼镜道:“首先你不应该扭头就走的。男人再怎么有个性也不能先甩下女的吧。”
“可是当时我的境况很尴尬,自己犯错了嘛……你从哪找来的眼镜?”
“那种小事不用在意。男人犯错是很正常的,一般呢你可以选择两条路。”
“两条,那么多?”我惊愕。
“一条就是不知廉耻的承认,一副我错了你还不是选择我的光荣神态,还有一条就是厚着脸皮死不承认,打着哈哈就过去,装疯卖傻,见风使舵,一句话,我无耻你还不是喜欢我这个调调。”
“如果你有空研究这些废话和绝路,不如去切腹净化世界吧。”
“叮咚……”
“你的小情人来兴师问罪了。”罗意威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
“别乱讲。”我起身道:“当心她听到直接把你灭口了。”
“哇哈哈哈,那么我们就来看看到底谁被灭口吧。”
罗意威一跃而起,并赶在我的前头一把拉开大门:“喂,贫乳妹,找老公来了?”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侧开身子,让好一条罗意威呆会的飞行轨道。
“贫乳?”她说。
罗意威转头对着我说:“喂,国靖,听到了吗?她承认了!”
“抱歉,我的真的是太小了吗?”
条件反射的一个激灵,罗意威忽然露出惊吓的表情,略显僵硬的回过头。
门口站立的少女穿着浅蓝色的印花长裙,映衬着她高挑的身材,长发扎成辩发垂在胸前,此刻这位知性美女在很认真的环胸抱着看自己是不是贫乳。
“准……准将?”我惊愕道。
索菲娅,战略指挥官,军衔:准将。
“嗬!将军阁下!”罗意威立刻侧开身子,立正行礼,而我也急忙行礼。
“啊,不用这么多礼,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索菲娅终于从自己的*上“挣脱”出来道:“林国靖中尉,罗意威上校,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将军阁下。”我和罗意威一起说道。
“咔嚓”一声,索菲娅拉开汽水,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唉——,好舒服,果然炎热的午后一罐冰镇的汽水最棒了。”她微笑的道:“对了,你们两个不用那么拘谨,坐吧,站着干什么。”
“哈哈,哈哈”罗意威干笑着拉着我坐下来,然后悄悄的用唇语对我说:“你说我会不会死?”
我在桌子下面打着手势:如果这样的就会死,你刚入伍那会就死了,放心,你还能继续祸害人间。
罗意威安心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罗意威?你OK什么?”索菲娅不解的问道。
“唔!”罗意威这是发现自己一得意忘形,竟将手势露出了桌面,而我则望向窗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窗外,一只乌鸦悠雅的飞过……
“林国靖中尉在埃及是意料之中,不过罗意威上校也在还真令人吃惊呢。”
“哈哈,哈哈。”罗意威摸着后脑勺干笑,不过索菲娅继续道:“不,你在这出现似乎也合乎常理,怎么说呢,没有突兀的感觉,男人的友谊真是奇妙。”
“对,对,友谊万岁。”罗意威勾着我的脖子说。
请不要将孽缘混为一谈,虽然我想这么说,但不知为何望着索菲娅自己无法放松下来。我特地和罗意威拉开一段距离,以显现出人与动物的差别。
“对了,林国靖中尉,刚刚罗意威上校……”
“不是说您,不是说您!”“不是说我吧?”
罗意威抢在前头,几乎同时回答了她的话,索菲娅微笑道:“是吗?那么,是林国靖中尉的女友吗?”
罗意威这时用询问的目光打量我,我立刻用眼神回道:等等,你看我做什么?
我该不该说呢?他担忧的挑了挑眼皮。
你神经病啊,你要说就说,关我屁事。我同事又眨了眨眼:但你要是敢瞎说试试!
“我说……你们的眼睛怎么了吗?”索菲娅疑惑道。
罗意威说:“呃,这几天风沙太大,长针眼了。”
我说:“没事,眼睛有些发痒。”
“哦,那么我刚才的提问……”
“不是。”
“你猜对了!”
索菲娅茫然的望了望我们,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似乎无法选择。
“罗意威!”我站起来怒道。
“总之就是这样!将军阁下我先走一步了,回见。”罗意威赶忙在我发飙之前溜之大吉。
“混蛋!我早晚会用M16把你打成马蜂窝!”
“嗯嗯嗯,哈哈哈哈!”索菲娅忽然捧着肚子大笑。
“准将?”
“哈哈,太有趣了,太有趣了,很少看到您会有这么大反应的表现呢。”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太好了,国靖有了罗意威真是太好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你交流。”
“那个家伙?有什么好的。”我气馁道。
“很有趣啊,记得你第一次跟着罗意威队伍全歼敌人,我是怎么说的么?”
我摇摇头。
“我说:罗意威你不是疯了吧?谁知罗意威翻着眼摇着头说:不是我疯了,是七队的那帮家伙疯了!呵呵,当时就不知说什么好了。”
“不,是准将战术布置的好,我们才能绕道后面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唉国靖,你……真的交到女朋友了?”
她说这句话时我感到脸上有些*,就像是被母亲问的感觉。
“还没有。不过,算是交到一个朋友了吧。”我骚着脸颊说。
“接下来,换我保护你了。”
我想我是被这句话打败的,被惯透了逆鳞。
“休息还好?”
“还行,像被这个世界重新捡回去一样似的。”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那准将呢。也是休息吗?一起好了。”
“下次吧,下次一定赴约。”她露出温婉的笑容:“出任务来着。”
“要我归队吗?随时待命。”我站起来道。
“不不不。”她连忙摇着手说:“只是一次调整,还没确定会有冲突发生,再说你还在休息,我那样做的话也太不厚道了吧。”
出于规则,我也不便询问任务的内容,但是索菲娅准将还是透露了一些信息,我想这里头除了信任,应该还潜藏着某种期待的。
信息的内容归纳为在南部地区,侦察机侦察到一幢巨大建筑物,洞口隐藏在沙层下,从拍摄到的照片来看,沙面上似乎有人活动的痕迹。
“也许是沙盗的新基地吧,不过预测基地面积大到令人警觉,所以我就先行来调查了。”
“您一个人?”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一个人,我可没有什么战斗力。”索菲娅笑着摆手:“埃及方面会派人过来接应,不过我似乎没有把时差计算进去,结果提前来了一天。”
“……”
“喵?”公主从卧室走出来,索菲娅眼前一亮,道:“国靖,看来我不得不对你重新评价了。”
“不,那是……情况有点复杂。”我尴尬的想解释清楚,但思维快到混乱:“总之一言难尽,这孩子帮过我不少的忙。”
“哦?那得好好谢谢了。”
我抬头看了看钟,然后道:“准将,不如一起去吃个午饭吧。”
“好!”
“那走吧,我去叫一下罗意威。”
“哦……好。”
罗意威说要带着准将去地道的埃及餐馆,结果四处打听,哪都可以冠以地道之名。
干嘛非得在本地追求本地的地道呢,我蓦地生出一股悲哀。
白炽的太阳看上去似乎很柔软,但温度可一点都不含糊,光线直来直去的僵硬。
人群景色就像曝光过多的影片,连阴影也能晃晕人的眼睛。几个身着怪异的青年从我们面前走过,低垂着头不断打量罗莉安。
在罗莉安感到难堪之时,我移步到她的面前。
他们远远的冲我吹口哨,我淡然相对:如果我还为保护的是这群白痴而介怀的话,那就太嫩了些。
“他们没有恶意的,我想。”罗莉安说。
“还是小心些好,准将。”
“NONONO,国靖,你应该说狼在吃饱之后也是对羊没有恶意的,不是吗?吐出一些自作聪明的话才是你的风格嘛。”罗意威摇头晃脑道。
“呵呵,Hohn少校总是能看到我不了解的国靖呢。”
“那是,其实国靖这个人是很邪恶的,跟他相比我就是撒旦腿上的一根腿毛……”
“既污秽又没用,还有欠风度。”我接下去道,向前迈了两步:“嗯?怎么不走了?”
“不,那是……没什么。”罗莉安笑道,想去安慰罗意威,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罗意威正在一家饭店门口挥手。
“准将阁下,你说这埃及和夏威夷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
罗意威又按惯例要了一大堆的肉,记单的小姐一脸惊愕,反观罗莉安,则一脸平静。
那倒是,若整年的时间都与罗意威这一类食肉动物一起,或是见惯整卡车的肉食拖进军营,这一点小场面怎么也惊讶不起来的吧。
“夏威夷很好吗?一直想去度假来着。”罗莉安拖着腮帮一脸回忆道:“好像是念书的时候和家人去过一次,接下去就没再去过了呢。”
我和罗意威有些走神,见惯了将数十名精英战士呼之即来(?)喝之即去(?)的将军,也难得露出少女的神态。
“我现在很羡慕在她人生中最美的时候能站在她身边的男人。”罗意威“恶狠狠”的看着我说。
“如果你喜欢当神父,我会支持你的。以后另一个世界的和平也拜托你了,记得替我向海盗们问好。”
下午,罗莉安提出要去购物,我和罗意威当然不放心准将一个人在他国街头乱晃,似乎每一个人本能的不信任他国的治安,即使自己国家的治安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差。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万一准将除了什么差失,我敢保证,当我归队的时候,绝对能欣赏到一场华丽的营变,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绝对会迎来超过三位数男人的刁难。
男人的蛮不讲理比女人还可怕,因为他们不懂尺度,所以往往走向极端。
有罗意威这位大凶神在,我几乎没什么出境机会。往往刚有一些男人想搭讪,就会被罗意威山般的体型给挡住,如果来者仍不死心,罗意威就会解开他那件花衬衫的纽扣,露出硕大的胸肌,如果来者依然悍不惧死的话,那么罗意威就会使出堪比瞬杀的招数了。
“达令,别跑呀,你还没给人家留下联系方式呢。”
望着夺命狂奔的来访者,罗意威又一次胜利的“哇哈哈哈”大笑起来。
“罗意威好像很高兴。”不明所以的罗莉安也高兴道。
“啊……啊。”我无语,茫然的点了点头,不包含体语的含意。
我凝视着建筑物上那四方体的时钟,刚过五点,太阳在它的菱角上,边缘镀上一层绛紫色,有一种妩媚的气息。
罗莉安跟我们回到酒店,随便吃了一些,跟着回到我的房间。我趁这段时间看了一下叶,又给公主准备晚餐。
我从卧室出来后,罗莉安说:“为什么不买些猫粮呢,中午就看你折腾了好一阵子。”
像是被扔进强光的屋子中,我有一阵的失神,随便道:“不晓得,好像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望着吃的正欢的公主,蜷缩身体,小心翼翼,用着近乎虔国靖的姿态对待食物,那份喜悦我似乎能感同身受。
我明白了,我道:“虽然难以相信,可我和她相处的越久,就越无法将她当作猫来对待了。”
罗莉安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吃相依就优雅的公主。
罗意威不时看着钟,坐立不安。
他那躁动的身体让我联想到*期的蛇,并为此感到不祥。
“罗意威中校?罗意威中校?”
“啊!啊!将军阁下,有事吗?”
“不,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约会,不要紧的,请去吧。”
“不,不是,只是……”
“你所想的人今天不会出现了。”我说,我指的是易。
“凭什么?!”罗意威恼火的站起来,然后又讪讪的笑道:“呃,我是说真是不幸……呃,幸运?算了,当我发疯吧。”
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时过九点。
罗莉安忽然起身,打开刚刚购买的睡衣,道:“我今晚就睡林国靖中尉这边吧。”
恍若滚雷从云层上方掠过,闪电所特有的表现效果完美的渲染了我与罗意威呆若木鸡的形象。
“可以吗?”她抱着睡衣小心的问道。
“不,没什么……不可以。”我点了点头,从惊吓中回神:“也好,若准将一个人在我们也不放心,还是在你身边保护好了。”
国靖!原来你是这种人!罗意威虽然很想这样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但他还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更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抗议。
“将军阁下,您还是睡到我的房间吧。我们晚上可以一起看星星,数月亮……”
他已不知所言……
“记得,我就在隔壁,一有什么危险就立刻敲墙,我会把耳朵贴在墙上一晚上待命的。”罗意威临出门时这样说。
“是吗?非常感谢,不过我想有林国靖中尉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罗莉安向我投来信任的目光。
指针慢慢滑到十点,电视里无聊的节目终归是盖不住时间流逝的巨大声响。
“相较而言还是更相信国靖一些。”罗莉安抱着膝盖说:“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少校。”
我望向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别介意。”她笑道:“其实我还是挺胆小的。选择相对木纳一点的国靖,你。我是不是太狡猾了。”
“我不会那么想,准将。”
“你啊。”她叹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对我这么严谨,才让我放心。说实话,罗意威虽然对我也很尊敬,可有时我还挺怕他的。”
“罗意威他还是挺善良的,也会给老奶奶让座,只是有时太古怪了些而已。”我道。
“国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狡猾,太惹人厌了?”她忽然抛出这个青黄不接的问题,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我说到:“若是需要,我倒不这么认为。因为我们是战友,上下属的关系吧,没有考虑过这个词汇。狡猾我也只会认为那是经验与才智的完美结合,就一个士兵将领来说,狡猾必不可缺,也和勋章一样荣耀。”
“你果然与众不同。”她拍了拍脸颊,像是要提起精神:“这样舒服多了,谢谢。”
“不客气,准将。”
“那我睡了,国靖,麻烦你今晚睡沙发喽。”
“是的。”我立刻行了一个军礼,惹得罗莉安咯咯直笑。
等罗莉安进去洗漱间,我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卧室就只有一间,叶已经躺在里面,虽然床是够大,但如何向准将解释呢。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我突然想到莎士比亚的一句话。
情况有些大条。
我开始不安的幻想最坏的结果,也许是想象力枯竭,最坏的结果在我看来轻描淡写。
千万别寄希望了解别人,因为要么迷失自己,要么自作聪明。只需静静的观察,观察就好了。我的最终选择,这足以说明我不是一个非常有进去心的男人。
事情的发展经过就是这样:我将与易套好的话告诉罗莉安,罗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然后道:“是吗?看来遇到麻烦了。我倒不介意跟这孩子一起,可以后怎么办?”
“已经拜托罗意威去调查了,看看能不能找到亲属,当然治疗也是必须的。”
果然想法是正确的,准将一点异态也没有。我送了一口气。
“你的话应该能办好的。抱歉不能帮上什么忙了。”
“不,准将……明天您就要开始工作了吧,还是早点休息吧。”
晚安。索菲娅向我摆了摆手,我点了点头。
准将确实是准将,很明白事理。我顿时觉得轻松快慰。这也许是为什么更多的人愿意和聪明人打交道吧。
罗意威要鬼头鬼脑的用钢丝打开房间时,我怒气冲冲的出现在他面前。
“早,回见!”罗意威撒开脚就要跑,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其衣领给拖了进去。
“咦,幸苦了一晚林国靖中尉身手还是如此威猛,小生佩服佩服。”
“你少用京剧的腔调,Joun,看在战友一把的份上,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我哪里不正常了?”罗意威举手抗议。
“有人会大清早用钢丝开朋友的房门吗?”我恶狠狠的瞪着罗意威还攥在手中的作案工具。
“我,我只是来叫准将起床而已。”罗意威面不改色的丢掉钢丝,开始抠起了鼻孔,无赖道:“顺便看看易会不会早上与将军碰面。”
“呵呵,不好意思,这种老套的情节不会上演了。准将马上就要出发了。”
“吃完早发再走吧。”罗意威急忙道。
“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你的好心吗?”我爆着青筋忍耐着。我发誓,我不止一次想把他推进恐怖份子的老窝让他超度。
索菲娅换好军装,从卧室中出来,似乎变了一个人般。我和罗意威立刻立正,行礼,准将向我们回礼。
先前已经联系好埃及方面,专车就在楼下。我和罗意威将准将送进汽车,索菲娅笑着对我们说:“度完假马上给我回来!”
“是的,准将!”我和罗意威再次行礼道。
我们保持着军姿一直到汽车消失,罗意威忽然开口说:“总觉得有些遗憾,心里空空的。”
“失落总是会有的。”我放下右手道:“不是好了,假期结束,又可以见上面了。”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罗意威认真道:“我是说为什么没有和易撞上呢,国靖,难道你是受什么庇佑的不成,这真……喂,喂,国靖,等等我,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无聊,喂,喂,你也太小气了吧。”
16楼,林国靖的房间。
安静在枕边,那毫无光华的书籍,忽地四边溢出褶皱般的绿芒,只是一会,又浅淡了下去。
“喵?”公主迷茫的抬头望了一眼床上,叶依旧安详的沉睡者,自己又迷迷糊糊的趴下头去。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考虑去做的事。任何熟悉过后的理所当然却只是浮光掠影。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我望着电梯的指针一个连着一个的亮起,身边是叽咕不安的罗意威,狭小的空间是最能令人绝望的地方,但又不能太过广漠,大自然会失手将人类给稀薄掉。
“易去哪了?”罗意威再次问道。
“为什么问我。”我依旧凝望着指针,看着它艰辛的一盏一盏的点亮:“普通的朋友便有普通朋友的觉悟,她去哪里我怎么可能了如指掌。”
“总感觉你们形影不离的说。”
我摇摇头,继续数着指示灯。
“甚至达到了‘神出鬼没’的程度。”
我叹了口气,说:“罗意威,如果你用不好成语就别用成吗?作为一个发明成语国家的族人,我难以接受。”
“你比那些小年轻爱国多了。”罗意威笑着说。
“相信我,每个人临死前想到的国家肯定只有一个。”
“叮”的一声,门打开的瞬间,压抑一扫而光。
我走出电梯对罗意威道:“你是不是该有所进展了,叶的事。毕竟我们的假期也所剩不多了。”
“我也没办法啊,消息已经……嗨!易,终于碰到你了。”
我愕然的回望过去,易显得有些疲倦的立在房门前,她向罗意威笑着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还是记恨着你。”罗意威说。
我开始陷入茫然,到底易与我是怎样一种微妙的关系?
我在房间里犹豫很久,终于决定给易打上一个电话。
我像不认识阿拉伯数字似的,联系按错五次后,终于拨对了键。
“喂,你好,哪位?”简短急促,透出一股不耐烦的意味。
“是我,呃……林国靖。”我开口道。
电话那头沉默,我听到呼吸吹入话筒的“嘶嘶”声。
“看你好像状态不好,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你。自己能解决。”
“是吗?那就好。”我松了口气,不过一下子词穷了,就像一下子被蒸干的泳池。
“那个……叶的事一有进展就告诉你。”我开始找话题道。
“啊?你还在啊,我还以为你挂电话了呢,抱歉,快睡着了。”那边传来笑声。
我彻底放下心来,道:“是吗?是啊,那不打扰你休息了,你真是个坚强的女孩。”
我的夸奖后并没引来意料中的笑声,电话那头又陷入沉默,我抬头望钟,最近一直得凝望什么东西才能安神——从未觉得即使是秒钟也足以折磨的人死去活来。
“国靖?”易说。
“在的。”我赶紧回答。
“你知道对女人最大的残忍是什么吗?”
我搜肠刮肚,从阅读的小说来看,我回答道:“始乱终弃吧。”
听筒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嘶”声,我可以想象她那唇角以不可思议的弧度含蓄上翘,她善于这样的轻笑。
“我告诉你吧:对女人最大的残忍,就是当她可以坚强。”
我默然,听着盲音好久。
易生气了?理所当然的吧。
“为什么你们女孩子那么令人捉摸不透呢?”我坐在一边看着叶说。
叶香甜的沉睡,秀美的脸上挂着一丝稚笑,可当我自己琢磨的时候,又其妙的消失了。
阳光像是要融入她的肌肤中,跟随血液流淌似的。
公主摇晃着尾巴跳上我的膝头,对着我叫了一声,我说道:“也不是那个意思,唉,不明白,真的很不明白,还是干脆撇清关系好了,这样一了白了,看着舒服。”
公主露出恼怒的表情似的,伏在我的膝上。
傍晚,静止的一小片云像是桌面上的一抹凝固水渍,第一次觉得干净清透的天空因为云而脏乱。
易正在我的房内帮叶擦拭身体,我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安。
麻烦之事一股脑的奔涌而来,为什么不能像植被生长或季节变换那样循序渐进。难不*注定得跟自然对立?
夸大其词,言过其实。
唯一能确定的,那便是我犯了一个错误。且很落魄的不知如何弥补。这时,罗意威走进了屋内。
“简直就是被淋湿的狗屁股!”罗意威将水杯中的水一饮而尽:“一塌糊涂!”
“怎么?”
“毫无头绪,忙得焦头烂额。实际*作起来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简单。”罗意威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下来,像一只被放走气却没有收缩回来的气球。
“为什么不将这些事编成公式,有问题秩序带入就可解决,那岂不是快捷明了?”
“不错的主意,都可以拿诺贝尔奖了。”
“发现奖吗?”罗意威笑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我要放在房间里。”
我实在想象不出在一大堆的枪械中间突然删除一个诺贝尔奖章那是什么感觉。四面楚歌?
“若是那孩子醒来就什么都好办了。”
“如果什么都好办了,那要脑子干嘛,不都成猪了。”易端着盆走出来道。
罗意威指着她张大嘴巴,看着我,又看看她。
我拿起一本杂志将自己遮挡起来。
“看什么看,太耀眼了不成?”
“耀眼?你是说我那需要除以5的眼眸吗?”
易干笑两声,道:“不用。看着你的光头除以10就成。”
“OK!你难道在挑战我的底线吗?贫乳妹!”
“轰!”的一声,我的面前抛起一阵尘埃,我心有余悸的放下杂志,观望战果。
易WIN。
“他非要挑战生命极限吗?”易捏着拳头道。
“他喜欢这样。”我总结道。
易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捋了捋长发。光线从她后头的窗外射进来,感觉她好像靠着阳光。
我看着她白皙的手指插入栗色的长发,不知怎的,我突然感觉有些伤感,像是愿望不能达成的孩子一样难过。
或许是我注视的时间过久了,易看着我道:“你要看多久?”
“难道要收费吗?”我道。
她没有与我争辩,而是做出一个懒散的不屑的表情。看来情况比我预料的要遭。
“我可能下个星期就离开。”我说道。
“嗯。”
“你呢?”
“不晓得,长的话还会呆上一个半月的,说不准。”
“假期这么长?”
她放弃似的垂下眼睑,道:“哪有什么假期,只是来这边找灵感写歌罢了。喏,昨一天就在录音棚过的,设备跟不上不说,环境又差得要死。音乐节奏跟疯了一样,完全和想象中的不合拍。大概是这里的空气都是炎热的爆戾气氛吧。我想我得换换曲风了。”
她一抱怨,话匣子便关不上了。我认为这是好现象,至少能与我正常交流,我实在不擅长揣测别人的心理,那会使我有负罪感。
“爵士摇滚怎么样,重金属狂野的,穿上三点乱蹦的那种?”罗意威从我背后伸出头道。
易呸了他一口,骂了一声庸俗。
“别见怪,男人都是庸俗的动物。不庸俗的都是变态,国靖,你庸俗吗?”
“我……”我开口,发现自己面临两难境地。
“我什么?”罗意威强追猛打,易用凌厉混合着好奇的眼神投向我。
“我庸俗。”我举手投降。
“明智之举。别沮丧,庸俗的人有二十多亿呢。”罗意威哈哈大笑道。
“哼,无聊,没事了吗?没事我回去休息了,真是累得够呛。”
“真是抱歉,我送你。”我起身道。
易没有拒绝,我便跟在她的后头,罗意威怪叫道:“哟,小心庸俗的男人啊——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哇哈哈哈哈!”
易回头就是一拳,罗意威侧身闪过得意道:“好歹我也是特种兵出身,你的招数无效啦。”
可是易还是感到揍到了什么事物上,接着就听到我“啊”的一声向后倒去。
我结结实实的挨了易的一记重拳,脸上酸疼生麻,眼睛分泌的液体像要被甩出去,我重重的扑到在床上,嘴巴接触到一个柔软的事物。
我瞪大了眼睛,易那弯弯的睫毛清晰可见,像被春风揉弯了的嫩草。
“国靖?”
“唔。”
紧接着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易的身子忽然绽爆出强烈的白光,光浪有质一般向飓风掠过,抛飞轻小的物件。
“这……怎么可能。”易的长发飞舞,像是也要被这束白光染白一般,光照强烈却不刺眼,罗意威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
忽地,一直未打开的那本奇怪的书像是拥有生命一般,如脱水的鱼一个打挺,“哗啦”一声,一道绿芒从分开的书页中射出,书页在这有质无形的光浪中翻飞,那束绿芒的四周绽射出一圈一圈的符号,古朴细小,充满神秘的意蕴。
绿芒与白茫在空中交汇,融合,紧接着又如辐射爆炸圈散开来,四溢如水的涟漪。忽然,众人感到呼吸一窒,一切能量瞬间被凝固停止在空间里。倒飞的茶杯,四溢散开的水,抛入空中的薄毯,都不例外。
“停……停止了,就连光也……”易已惊愕到极致,罗意威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悬在空中的光符。
“等等!别……”
易的话刚喊出口,所有的一切又像被激活了般,光骤然收缩,凝聚成一团,浇灌似的撒向了叶。
是一瞬吧,我猜想,一切的一切发生,我竟没从叶的双唇上分开。
如莲花绽开,不,我想是与莲花的影像重合我才会如此觉得。叶带着柔和与优雅,慢慢打开双眼。
那一瞬,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从眼睛开始,失落在这一双绿眸中。
绿色的,清澈的比钻石还要干净!
她疑惑的冲我眨了眨眼,我如遭雷击的顿时后仰,结果一下子从床上摔下。
被火烧了一样,血液逆冲向脸颊,快要把脑子撑爆了。
我第一次如此惊慌失措,仿佛全身上下长满了脑袋,无法自拔。
在我失神之时,易从床上坐了起来,向前爬,然后靠近我。
我们的鼻尖保持着一个微妙的暧昧关系,我甚至能从她散开的领口看到一片雪白。
如乳脂一样的细腻嫩白。
叶睁大眼睛看着我,呼出的气息竟也带着一种清香,我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完全不知该如何应付。
后领上传来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易猛地拉住我向后一甩,使我脱离这场暧昧的“纠纷”,我在感叹得救了的同时,竟感到一点点的失落。
失落……等等,不对不对!肯定是不对的,这不该是我所拥有的情愫,我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脑袋。
易倒没有理会自虐的我,只是戒备的看着叶,深呼了一口气道:“你是谁?”
“叶。”她用一种清澈的近乎悲戚的声音回答。
我们所有人同时一愣,而我更是停止自虐的动作,心中有一种被牵引的阴影爬上表面。
也许是叶苏醒的场面太过诡异。这本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易就理所当然的对她产生了敌意。
或许易还在搜刮使用的词汇,叶见没人理她了,便左右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终于在床头找到了她的那一本书。
她轻巧的合上,下床,摇摇晃晃站立不稳,这是长时间不下床运动的通病。
“小心点。”我上前扶住她,让她坐下:“还是别站起好。”
她又瞬也不瞬的盯着我看,我尴尬的将头转向一边。
“是你唤醒了我。”她说。
“呃……是一个误会。”我连忙解释:“并不是有意这样子的。”
“请跟我回去,拜托您了。神使大人。”
“等等!等等!”易带着笑呛插过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非科学的神秘巫教吗?”
叶这一次并没有理易,还是一直盯着我。
这时一直处于脑瘫状态的罗意威终于回过神来,蹦了一句:“这是……在逼婚?”
易自称是从六百多年前穿越而来,到达太阳神所指引的地方,寻求神使拯救自己即将破灭的国家。而问到她的国家时,她竟然说就是埃及,自己竟还是王庭中的一个文臣的女儿。
这根本就是在扯蛋。
“可是怕有人会一厢情愿的相信呢!”易怀抱着胸轻蔑的看着我。
“那怎么可能!姑且不论她苏醒时那个异状,几百年前的人物,神使,我想我会将她带去医院检查的。”
“但愿你会。”
“可问题就出在她刚刚苏醒的异象啊。”罗意威看了一眼安坐在卧室内的叶:“国靖,你从哪发现这个女孩子的,有事瞒着我?对,你失踪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和易面面相窥,都看到彼此回想起来的那种震惊。
我感到非常的糟糕,一度回到那种出临埃及的状况。我本以为从那种几乎诅咒的声音中走出来,可没想到它依然如影随形。
易替我将事情讲叙了一遍,大体上,毕竟无法瞒过罗意威,罗意威的指关节将桌面扣得“嘚嘚”作响,像是一只啄木鸟。
易沉默,我思考良久,接着道:“或许是那样吧,毕竟那种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古代文明与现代文明断层的太厉害了。”
“也是呢。不是说以前的金字塔考古队莫名的死亡,后来都查明并不是法老的诅咒,只是因为空气不流通而产生的病毒。我想,那大概也是类似的存在吧。”
我们有点可笑的赞同这个观点,开始符合实际的考虑叶的问题。
“你也来了呢。”叶举起公主,高高的,看着她。
“喵。”
“我也不太懂,不过神使大人……”她怯生生的望着外面。
公主忽然从她手中挣脱,奔了出去,像低伏的云朵。
“等……等一下,唉?!”
我惊愕的看到叶趴在地上,长长的发丝松散的盖着她,划出数道柔美的弧线。
我咧了咧嘴,走过去将她扶起,她强忍着眼泪不掉下来,狠狠的弯腰道:“对不起!”
我很喜欢她的长发,那极具动态的翻腾的美感,随着她弯腰的起伏,这并不像寻常女子,要不如死去的,干燥的束在后头;要不就做作的尽力甩起,完全失去自然的灵性。
“不用道歉的,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安慰她道。
她冲我憨憨的一笑,显得极为不好意思。我的内心向被刺痛了一般,便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惊慌。
“我回去了!”易摸了摸头,插着腰向外面走,不一会又转过身来:“不对,让这孩子留在你这我不放心,以后她还是跟我住吧。”
“这么辛苦的事还是我……”够资格。
我直接捂住罗意威的嘴巴将他按在沙发上,道:“也好,毕竟女孩子的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那么还真麻烦你了。”
“不用。”她冷冰冰地道,迈着轻巧的步子对坐在床上的叶说:“你好叶,我叫做易,以后我们一起住吧。”
叶对着易突然向她伸手吓了一跳,明白过后询问的望着我。
“当然可以。”我道:“叶可以去的,不过别惹麻烦就行。”
叶离开的时候又望了我一眼,罗意威打趣的称作恋恋不舍。我感到可笑,两个小时的接触有什么可留恋的。
值得一说的是,公主也跟着叶离开。我瞬间像是失去树木的森林,沦落为空旷的草原。
也好,回到原点了,没什么不妥,我对自己说。
“国靖,晚上出任务吧。”罗意威的两只鼻孔像风箱呼哧呼哧的。
“任务?什么任务,准将交代下的?”我惊奇的问。
“不,这个任务名叫夜间偷袭寻香大作战,由我……喂,喂,国靖,放开我,放开我!”
我一把将他从我的房间里甩了出去,然后恶狠狠的关上门。
难道我真的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才使得我会结交这类人吗?我认真的开始自我检讨。
我望着天上潦倒的月亮,残破不堪的云朵,对应着灯红酒绿,*的都市,那一瞬间,感觉就连这久远的孤寂都在离自己远去。自己就像被排挤到交界线的边缘,拿捏不住自身的定位。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对自己说,好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幽蓝色的沙漠仿佛会现出一只巨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啊,也许,不是,我之所以这么想,或许只是在寻求一丝的温馨之感罢了。
用反差的手法……
我冲了个澡,然后躺回床上,枕头上有若隐若现的馨香,睡不着,又开始凝望天花板,水纹一般的倒影没有出现,倒是如混杂的污水似的五颜六色在头顶上变换着。没有拉上窗帘,帘子像忧愁的人向我伸出双手,凉风在身体上打滚而过。
睡不着,放出的心还没有归来。
我起床喝了杯水,又重新躺下。翻身时之间触碰到凉凉硬硬的事物,拿起一看,是叶的那本书。
奇怪的书。
我试了试,依旧打不开。我想起那闭塞的墓穴,莫非真是《亡灵之书》不成。
我蓦地怀念起那些木乃伊来,不晓得它们过得好不好了,或许正在沙漠中徘徊,又或者依旧守着那座古墓吧。
是否有想过它们大举进攻城市,结果造成一片混乱。杀戮什么的只是为了找到我呢?
然后我拿着从黑市淘来的枪支与之作战,并引开它们,暴乱的原因——就是这本《亡灵之书》——之后将这本书烧毁,离开这满目疮痍的城市。
眼睛终于开始干涩,发酸……
我是被急促的门铃吵醒的,窗外依旧隐隐露着火红色的盛芒,头顶则是一片漆黑。
我看了看钟,凌晨亮点。*,如果是罗意威,我不管什么理由一定要将他从十六楼扔下去。
我气愤的打开门,结果发现是领班的小姐抱着歉意和三分的火气,总之就是干笑站在那。
我茫然的点点头,算是回应。
“不好意思先生,不管您是什么理由,还请您好好沟通,您这样做会对本酒店造成困扰的。”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睡醒吗?”她提高了音量,开始表现的不那么友好,终于侧开身子,露出一脸窘迫的叶。
叶抱着公主,偷偷的打量我一眼,又垂下头去。
她穿着大概是易的淡蓝色睡衣,就像是天空剥落的一块碎片,纯洁,无瑕。
“希望你们可以好好谈谈,这个女孩坐在你门前已经好长时间了,实在难以想象竟有忍心将这么可爱的女孩关在门外。”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将叶推入我的房内,并道:“夜晚是很凉的,希望你能考虑到这一点,要不然我们有义务报警。”
她不容我有任何辩解就替我关上了门。
黑暗中,我望着脸颊灿红的叶,处于死机状态。
“对……对不起。”易又向我鞠躬道。
“喵!”公主冲我挥了挥爪子。
我开口,可又被什么哽住似的,大脑与声带没办法协调,说什么呢,已经这样,事实如此而已。
我叹了口气,和蔼道:“去睡吧,我想你是对那张床有了依恋了。”
叶露出笑颜,奔跑着回去卧室,我跟了过去,正看见她将那本奇怪的书好生的安放在枕边,将公主放置在床尾,盖好被子。
“放心好了,你一个人睡,我睡外面。”我犹豫了一下,终于伸过手去替他掩了掩被角:“夜晚是很凉的。”
她羞涩的一笑,拉过被子掩住大半个脸颊,只留下一双灵动的双眼,像是长在水里似的。
“晚安。”我说。
“晚……安。”清澈的几乎悲戚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甜腻。
我关上了门。
早晨,当冷热空气还没有很好的交融,使人觉得连风都有了断层时,易的一声尖叫划破天霄。
……
“不愧是练过的。”我将一份煎蛋递到她面前,而易则满脸燥红的盯着桌面。
十分钟前,她几乎是一脚踹开我的门,大喊着:“国靖,不见了!”
“谁?”
“叶!”
叶跪坐在椅子上,叼着面包疑惑的转过头。
……
“可,可是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你的房间里?”易指了指摆弄遥控器的叶。
“……”我们注视了一会,我抬头望着天花板。
“喂,喂,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吗?”易咬牙切齿的问道。
“哔”的一声,墙壁的电视打开,早间新闻出现在画面上,叶“哇”的一声从椅子上摔下来,噙着眼泪捂着屁股。
“喂,没事吗?”我将她扶起来到。
“人……人,突然出现在窗子里!”叶害怕的指着电视说。
“那个?”我回头望了望:“那个叫电视。”
“电视?”
“嗯,呃……你没见过?”
叶摇头,长发欢快的甩动。
“情况严重了不成?”我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叶这时满怀怜爱的拥抱起易,并向我投来一个责怪的眼神。
我瞬间明了。
找上了罗意威——其实是他不请自来——我们还是决定带着叶去医院复查。
从电梯,玻璃,再到移动的车辆,叶偷偷的拽紧了我的衣袖。
“怎么了?”我看见她表情甚是紧张。
“怪……物,啊又来了!”她说完紧闭双眼,低下头去,并念念有词。
我回头,是一辆大巴靠站。
“伟大的太阳神,请您降临您的恩赐,守护您的子民吧……”
我听了一会,觉得好笑,不禁耐心的跟她解释这些都是工具。
“那这个?透明的是神的结晶吗?”
“那是玻璃。”
“那个不是传送门之类的?”
“电梯。”我说。
“不,神使大人,这里一定是神话国度!”叶坚持的认为。
“这里是现实,再说,我不是什么神使,一个凡人,在我的那个国家只是十四亿分之一。”
第一时间更新《七子联方》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