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前面芦苇中的……恶魔了吗?”
卡洛兒顺着塞西莉亞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一队鲜血荒地的恶魔在切割一头死牛。
布德也想看清楚前面有什么东西,但他只看到一团漆黑。他怀疑是不是妹妹出现了幻觉,但当看到卡洛兒眉梢一扬,就相信她们用法师的眼睛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是说……我明白了。”卡洛兒心中一亮,知道了塞西莉亞的计谋,即兴奋,又赞扬地看着她。向布德道,“你快带你妹妹躲到旁边的芦苇中。”说完就一把将他推进身旁芦苇中,自己拿好法杖默默搜寻该用的咒语。
追来的恶魔看到那个可恶的法师站着不动,更加疯狂地扑上去。鲜血荒地的恶魔正津津有味地分享牛肉,却没料到无缘无故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真*的扫兴,转过头来只见一群黑影气势汹汹地朝自己扑来,紧接着一串冰弹打过来,当即冻死了一个同伴,愤怒立刻窜上来。
卡洛兒等恶魔靠近,麻利地释放出冰弹后,随即用瞬间转移躲到布德身边,三人伏在暗处看双方的动静。突然遭到冰弹攻击的恶魔冲进芦苇丛,与追来的恶魔撞个正着,一看正是冰冷之原来的,立马怒火中烧打杀起来。冰冷之原的恶魔突然遭到伏击,自然也不甘心。双方都使出浑身解数,打得天昏地暗,两败俱伤。
暗中的三人趁机偷偷溜了出来,不禁嘲笑起恶魔的愚蠢。他们不敢逗留,飞快地朝月亮爬上来的方向跑去。布德背着妹妹,一路小跑着跨过几条水沟,冷风夹杂着碎雪打在他脸上,像刀割一扬痛。他跑着说着,提醒塞西莉亞不要睡着,因为一旦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塞西莉亞,塞西莉亞!和哥哥说话,塞西莉亞!”
“哥,我……”塞西莉亞伏在哥哥背上,耷拉着脑袋,气若游丝。
气温极低,又下起了冰冷的雪霰,风一刀一刀地割在行人身上,恰似最严酷的凌迟。布德大踏步地往前赶,感受到妹妹呼在自己脖子上微弱的鼻息。他害怕自己预感到了最大的不幸,他害怕预感实现。都是那可恶的诅咒,要不然塞西莉亞定是没事的。
“塞西莉亞,和哥哥说话,塞西莉亞!”
“塞西莉亞,快和我们说话!——我出题目给你做,农场上有三十只鸡,五十头猪和七百八十条蜈蚣,请问一共有多少只脚?”卡洛兒看到如此可怜的塞西莉亞,声音中已带上了几分哭腔,“或许我能用法术帮她疗伤,但先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布德一听卡洛兒可以救妹妹,心中顿时充满了无限的感激。现在只要能救塞西莉亞,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连忙跟着卡洛兒向一座小山包跑去。
塞西莉亞的胸口火烧一般难受,就像在那里塞了一个滚烫的火炉,灼得她痛不欲生。她微微围紧哥哥的脖子,她的力量很小,近乎是在竭力地挣扎,但她还是努力地勾紧自己的手指,要抓住哥哥,她不想离开哥哥而去。多么冷,一个人怎么吃得消!
“哥……”
听到塞西莉亞的声音,布德就觉得还有希望,双腿也顷刻恢复了活力,他背着可爱又可怜的妹妹,背着他最爱的人,就算前面有千万恶魔阻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哪怕撞个粉身碎骨。
“哥……”塞西莉亞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力量,像是被拉的极细的糖丝在风中颤抖,随时都会有断掉的危险。
布德疯狂地奔向山包,任雪霰无情地打在脸上,划出丝丝血迹。
这时,黑暗加浓了。他抬起头来,只见瘦小的月亮危危颤颤,被风吹进了阴暗的云中。
“塞西莉亞!”
没应。
“塞西莉亞!”他又镇定地呼唤了一句。
还是没应。
冰冷的夜,安静极了,只有心脏搏动的声音。
满眼是黑色的泥土,像是厚厚的黑帷幕平摊在广袤的原野上,恰似浓黑的墨水,让人误以为是流油的沃土,可上面除了枯黄的败草,其他一无所有。
满目狰狞的石灰岩*于原野上,石灰岩表面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化,已经显现锅底的颜色,龟裂的裂缝深陷在岩石中,面对着荒凉的苍穹,像是一张张饥饿的巨嘴在嚎叫。枯瘦的狗尾草围着石灰岩疯长,在风的吹动下拨弄着岩石罅隙中破败的鸟巢,传来风吹裂缝呜呜的啸叫声。
扔了一地的兵器,无论是铁制的,还是木制的,都被凌乱地抛弃在荒草中。岩石下,水沟中横七竖八地躺着战死的尸体,无一例外伤痕累累,有的身上还插着未拔出的刀剑,血水已渗入土中,留下暗红的渍迹和仍然浓烈的腥味。
秃鹫欢快地跳跃在尸体间,啄食着僵硬的尸体,将它们红色的秃头伸进死者的体内,掏出余温尚存的内脏,互相争食着。这些黑色的腐食者充满了阴暗与晦气,面对尸横遍野却激起了无限的斗志。它们啄食着,吞咽着,大声聒叫着。不到半个时辰,荒野上尽是秃鹫和被吃剩的累累白骨。
饱食一顿后的秃鹫由远及近惊飞起来,又陆续降落地面。迷迷中,一支恶魔小分队出现在视野中,它们都配备了最邪气的武器,现在正奉命搜寻还未死的敌人。来势汹汹的恶魔军队轻松击垮了阻击的峡谷敢死队,直向峡谷挺进。弗莉達命令麾下一支搜寻队寻找并结果受伤未死的人类,以免后患。
这些长着牛鼻子的恶魔在死尸间翻动搜寻,发现有一息尚存的便残忍地杀死。每当此时,旷野上空就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鲜血在拔刀的刹那飙向空中,射在恶魔脸上,溅在早已染红的黑土上。
夜渐渐降下来了,笼罩四野,一望无际的尸骨在月光下发着令人心寒的白光。
搜寻队得到新的命令,停止了搜寻,向附近的营地赶去。弗莉達的恶魔部队在黑色荒地遭到了来自峡谷的顽强阻击,拖延了它们侵占桃源峡谷的预定时间,但这支人类部队无异是螳臂当车,与庞大的恶魔部队刚一交锋就呈现溃败的态势,那些缺乏作战经验的年轻战士虽然凭着无畏的勇气,但由于力量上的过分悬殊,恶魔像滚滚车轮从他们身上碾过,留下年轻的战魂。
死灵法师在混乱中逃离了恶魔的屠刀,他孤身一人突出重围,才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同来的战友全牺牲在战场上了,刚才响彻耳际的厮杀声似乎还在耳畔回荡。但等他在一方乌黑的岩石下停下来,环顾四周陌生的荒凉的夜时,才明白自己陷入了无援可求的孤境。
黑风夹着树叶从他面前吹过,他想到战友都已经战死,不免万分伤悲,他们都为人类付出了自己的鲜血和生命,面对凶狠的恶魔时并未流露出畏惧和退缩,他们都是异常勇猛的战士,而大战之后,只有自己侥幸逃出来。克雷孟特一想到那场血雨腥风的阻击战,对恶魔的威力不免生起积分畏惧,它们这样强大,强大到似乎拥有杀不死的躯体,和超乎寻常的邪恶的灵魂,令人该如何才能打败它们,收复被夺取的土地啊?
克雷孟特似乎看到了人类前途的渺茫,他疲倦地靠在岩石伤,身体竟慢慢地坐到地上,他累得动弹不得,整个人就蜷缩在岩石下的阴影里。这样然而给他自己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好场所。
月亮在块状云层中时隐时现,像半面破旧的铜锣飘零在风中,孤单凄惨地撒下霜一样的光辉,犹如半死不活地奏着哀惋的挽歌。月光从荒草尖上滑过岩石,照得岩石幽幽地发着光,就像是一头倒伏的恶魔的粗糙脊背。丢弃在荒野中的兵器与白骨交错着泛着点点亮光。有若明若暗的鬼火出现在弥漫了浓雾的荒野上。
克雷孟特躲在阴影中,闭着眼,静静地睡了会儿,直到被伤口的疼痛唤醒。右臂的护甲被恶魔的利刃砍裂了,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新结的血痂还很嫩,稍微碰一下就会挤出些许液体。克雷孟特扯下衬衣上一片布,给自己简单地做了一下包扎。他又靠在岩石上,仰望深蓝的苍穹。
只要竖耳倾听,就能听到方圆一公里内的动静。夜一层层地深下去,仿佛陷入到沼泽,或是陷入到地狱,一直要往下陷落,只有当黎明地太阳升起,才能摆脱这种沉沦与堕落。克雷孟特疲倦的头脑昏昏沉沉,吃力地旋转着,白天各种画面。各种场景,乃至各种声音都一股脑儿向他涌来,拥挤着要*他的脑海,或是要从他的脑海中逃出来。他分不清这都是些什么古怪的玩意,意识模糊地根本找不到可理的头绪,仿若千万乱石同时向他砸来,使他眼花缭乱,双手只能徒劳地在空中挥摆,而乱石却准确地砸在他脸上。
“不知道桃源峡谷能否逃过此劫?我们没能完成阻击地任务,反而全军覆没——除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尚幸存。”克雷孟特在心中诉说着,脸上显得无比痛苦和内疚。
“恶魔的确是相当强大的家伙。”他自言自语道,“该怎样才能消灭它们?”克雷孟特思索着对付恶魔的最有效方法,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等他再一次醒来,淡淡的太阳已经照亮了他所在的阴影。黑色荒地上升腾起缕缕薄烟。
冬日的太阳软弱无力地炙烤着大地,将土中的水分蒸干,那些渗入土中的鲜血是否也跟着袅袅上升,伴随着那些升入天堂的英魂,在天空俯视这片为之捐躯的大地。当他们看到大地仍然毫无气色,仍然沉睡在黑暗的毒咒中,肯定会痛心疾首。
白天的荒地没有了夜色的掩护而更见荒凉,刮着凛冽的寒风,连恶魔都看不到。起伏的狗尾草结着种籽无垠地延伸开去,远远地与地平线相连接,荒地上分布着一堆堆乌黑的岩石,被风化得奇形怪状,支离破碎。在这些隆起如牛粪的岩石间,也有坍塌了的人类的岗哨,因为人类的撤退,这些岗哨也寿终正寝,被风吹,被雨水淋,渐渐退回为泥土的本色。
天际升腾起一股浓烟,像一个上头歪斜的黑鼻子,定住了低低的天空,那是恶魔在焚烧战死的尸体。还好克雷孟特所在的是上风向,不然那种令人窒息的气味会让他难受得恶心呕吐。他立在风中,按了一下渗出丝丝血迹的绷布,伤口的血痂已然坚硬,只是当与新长的嫩肉相碰撞时仍然产生钻心的于痛。
死去的人的伤口再也不会愈合,当然也不会觉得疼痛,他们就像睡着了一般,再也体会不到冷热疼痛,见到恶魔也再没有恐惧感。他们会随着时间和气温迅速而无声地腐烂掉,就像腐蚀整具尸体,被细菌侵蚀,化成浓水和残渣,直到完全归还大地。大地可真是包容万物的巨人,再渺小,再庞大的,也无论曾经怎样地呼风唤雨,都从容不迫、不偏不倚地被包容、接受了。而那些仍留于世上的活物,除了一具待腐蚀的肉身外,与飘荡的不死的灵魂并无多大区别。
趁着天亮,克雷孟特朝一个方向走了一段路。他无法明确告诉自己该往哪边,只是觉得总不能在一个地方作长久的逗留。他便往前方行走,跨过几条为尸体堵塞的水沟,又绕过几堆风化凌乱的岩石,茫然地走着,时而注视那些地上的兵器,和浸泡在水沟中来不及腐烂的死尸的脸。这些惨白的脸比死亡本身更恐怖,夹带了更令人心寒的阴森和恶心。
而同时,弗莉達派来的邪恶女伯爵黛博拉,正奉命寻找这位幸存者。当两军交战时,弗莉達就感受到了这个资质优异的死灵法师,他的同样*纵邪恶魔法的能力令弗莉達这条大虫欣喜不已。老奸巨猾的弗莉達早已对如能得到这样得力的助手垂涎三尺,它便启动了它那阴险卑鄙的计划。当克雷孟特用魔法召唤不死的灵魂作战时,弗莉達便远远地向其传送法力。妄图用日益膨胀的邪恶魔法控制其自身的抑制力,直到完全将克雷孟特掌控在自己手中。
黛博拉本身是位年轻的女伯爵,十六岁光景,明眸皓齿,身材妖娆,只是一出身便落入了黑暗势力的魔爪中,受黑暗势力的浸淫也变得残忍和冷血。为了时刻掌握猎物的行踪,使其最终成为对付人类的工具,弗莉達派黛博拉暗中跟踪克雷孟特,随时报告情况。
现在,并不畏惧阳光的黛博拉正像一条出色的猎犬,遥遥地跟在克雷孟特的身后,停停走走,时而闪身躲藏,时而潜伏到克雷孟特的前方,两人之间始终保持了固定的一段距离。
前夜,克雷孟特坐在岩石的阴影下休息时,她也躲在另一块岩石下,在黑暗中注视着那阴影中,一刻不停地扫视着阴影中可能的动静。只是她跟踪得太出色了,受伤的克雷孟特根本就没发现可疑的迹象。从她的身材、资质和遗传的天赋来分析,她完全可以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人类战士,古老的英雄角色中都有她选择研习的潜能,如法师、刺客和亚马逊,只要给她充足的时间和机会,世上就会多一位俊俏的女英雄。但是,美好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总显得遥不可及。自被弗莉達控制后,她也变成了黑暗势力的一部分,用她的天赋替邪恶力量*人类。
黑色荒地上的沼泽并不多,只是零零星星略有所布,沼泽中淤泥浸泡在浅浅的水中,乌黑沉重般令人不敢靠近。水面上斜长着一层兽毛似的的草,毛乎乎地恐怖感。这就像是张支离破碎地蛛网,覆盖在荒地上。
沉沉死寂的大地上,竟然吹起了和煦的暖风,令人怀疑这不是冬天,不过这种风吹拂在脸上,确实非常舒服,给人喝了酒而醉醺醺的错觉。不过这正是恶魔布下的陷阱,让人类陷入到这种春日的幻觉中,不知不觉地丧失掉战斗的能力。克雷孟特稍运法力,没有去理会这如沐春风的感觉。她跨过细细的水沟,跳过泥沼,又绕过些岩石堆,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向右,也就是往西走,那是桃源峡谷的方向。克雷孟特隐隐觉出心中的不安,仿佛料得峡谷可能出现的不测,而他现在能去的地方除了峡谷再无别处。于是,克雷孟特向西行,当地平线上出现一串高高低低的山颠线时,他不禁加快了脚步。
那一抹山颠就是桃源峡谷的所在,青黛色的山颠轮廓浮起在天际,总是不远不近地在克雷孟特面前晃动,他放开步子疾行了一段,试图用最短的时间赶到峡谷的入口。但一直到黑幕再次降临,也只能看到半个山脉的轮廓。
这是个月明星稀的夜,一轮月亮照着大地,正好适合在夜间赶路。但这是在恶魔控制之境,而只巴望着早点赶到峡谷的克雷孟特却恰恰忽略了这一点。当残月升到中空,克雷孟特在绕过一丛茅草时被一队恶魔包围了,他却丝毫没有发现,还以为是奔跑在峡谷的空地上,即使大喊大叫也不会引起不测。而急着赶去某地的人谁还留心于周围的动静!
恶魔悄悄地跟在他身后,从两侧慢慢迂回包抄,像两条伸缩性极好的绳索将猎物圈进包围圈,当猎物还浑然不觉时,突然发起进攻,用凌厉的攻势瓦解对手的反抗,使他乖乖束手就擒,而自己的损失降低到最低限度。恶魔抽出了武器,将克雷孟特包围在中间,断去了他突围的出口。
正专心赶路的克雷孟特万没料到已落入恶魔的手中,他立刻习惯性地拔出法杖,摆出防御的架势。
带着鼻环的恶魔嗷嗷叫喊着,鼻液从那铁环上滴落下来,和着乌黑的黏土,将脚下那方土地搞得一塌糊涂。
“来吧,该死的恶魔。”克雷孟特高声叫道,他需要先打死一个恶魔才能用法术召唤不死的灵魂作战。
嗷叫的恶魔只是围着他转,并没有一哄而上,也没有一个出来单挑。为首的恶魔把住克雷孟特的去路,不可一世地舞弄着手中的阔刀。
克雷孟特挥了一下法杖,伤口却传来阵痛,原来旧伤在突然用力时又撕裂了,血珠嗒嗒地滴到草尖伤,右肩很快*了麻木的状态。
“糟了,莫非今天要死在这里!真是便宜了这些恶魔了。”正想时,早已安奈不住了恶魔一哄而上,纷纷向克雷孟特身上砍来、刺来,妄图在瞬间结果了这个活物。
克雷孟特转身招架,将法杖向一个恶魔头上砸去,那恶魔应声,却没有跟他预期一样倒地,待再打,十几把恶魔的武器早已触到他身上,克雷孟特惊惶中将法杖挥舞成一个旋风,那些兵器乒乒乓乓地被打散,而伤口却“咝”地一声,崩裂的更大了,血珠像汗水一样撒下来。
那些被打散的兵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将过来,各个都直取克雷孟特的命脉。
这时,一直紧跟其后的黛博拉站在一堆岩石上观看,见克雷孟特快招架不住,眼看着就要被恶魔结果了性命,连忙跃到空中,又像鹞子一般迅速落到包围圈中,将诸恶魔踢翻在地。恶魔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搞得晕头转向,被摔得嘴啃泥,待发现半路杀出的不过是一个黑衣少女,便毫不放在眼里,傲慢地爬起来,吼道:
“乳臭未干地小鬼,想死就来大爷处报个名,也省得你到处瞎折腾。”
黛博拉轻蔑一笑,也不把它们放在眼里。她地任务就是保护弗莉達想要地死灵法师,让他慢慢为邪恶的魔法控制,成为黑暗势力的一部分,既然领受了这项至高无上的命令,又岂能受这些孤魂野鬼胡来。在她眼中,这些恶魔就像烂泥中的*,根本不值一谈,又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还不快走!”黛博拉怒视脚下群魔,用恶魔之语告诫这群顽冥不化的恶魔,“这是弗莉達的客人,你们也敢动吗?”
紧张过渡加之以失血过多的克雷孟特,当然听不懂她说的话。
被打翻在地的恶魔起先并未理会,还恼怒地要扑上去厮打,忽然听到严酷的恶魔之语,又见那黑衣少女眉宇间的邪气,立马吓得胡乱抱在一起,惶惶如丧家之犬。
“还不快滚!”黛博拉将手中长矛指向为首的恶魔,那恶魔受了这无形的一击,以为死期已到,哭得将阔刀丢在地上,正巧切掉了一排脚趾,痛得抱住脚边跳边哇哇直叫。其他恶魔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流,丢盔弃甲,连滚带爬地窜进荒草中,逃得无影无踪了。
旧伤复发地克雷孟特横卧在乱石中,鲜血染红了身下的乱石,宛如是躺在一堆红鸡蛋上,煞是好看。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苍白得可怕,像随时会死掉一样,但他自己并未感觉到,只是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难以站定。而一旁看的仔细的黛博拉则差不多认为他就要死了。克雷孟特艰难地朝这位陌生地少女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黛博拉见克雷孟特晕死在地上,想绝对不能让他死去,万一出了差错如何回去向弗莉達交代,她使劲架起瘫倒在地的克雷孟特,将他平放在草甸上,让他能好好地休息一下。当她望着仰面而躺的克雷孟特的脸时,心中不禁一霎时的空白,像是猛然间吃了一计闪电,仿佛摆脱了某种控制,而想起了一些事情,但说不出具体是什么事情,更像是还隔着一层半透明的窗纸,脑际中只有一个模糊的映像。来时闪电,去时也闪电,那映像倏忽一下很快消失无踪了。
她右手抱着昏胀的脑袋,左手捡起克雷孟特脖子上的护身符,略略端详了一番,觉得是件不错的小玩意,想什么时候自己脖子上也挂一件。克雷孟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有乌黑的长发仍随风摆动,显出他的迷人之处。
“如果弗莉達要我结果了他,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他,这家伙现在完全像死人一样,只要我在他胸口捅上一个窟窿,鲜血就会喷涌而出,立刻让他毙命。”黛博拉在心中构思着罪恶的想法。
“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杀他,弗莉達留他真有那么大的作用?万一他康复后又率领人类来进攻我们,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邪恶女伯爵在克雷孟特身边踱来踱去,考虑着想不明白的事情,宛如一个已经掌控了别人命运的人物。她回过头俯身探视克雷孟特的脸,惊叹道:
“原来人类中也还有长得这么漂亮的,杀了他也怪可惜的。现在他已经发现了我,下一步该怎样做呢?不如现在就把他带到古墓去交给弗莉達!”
还未等她考虑周到,克雷孟特就苏醒过来了。他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头胀、眩晕,看伤口,新结的血痂已经变硬,只是还有些生疼。他看到身边踱步的黛博拉,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闭上眼才想起是救了自己性命的那位少女,连忙站起来谢救命之恩。
“多谢刚才搭救,我还要赶路,告辞了。”
专心想事的黛博拉显然被吓了一跳,也没听清楚克雷孟特的话,自己冷冷地说道:
“我叫黛博拉,只是偶尔路过而已。”
“恶魔怎么见了你害怕?”
“哦?哈哈!可能是它们发现打不过我们两个才乖乖逃跑的巴。”
“或许是。”克雷孟特从怀中掏出一包饼干,拣了一块塞进嘴里,将余下的递给黛博拉。
黛博拉从来没有见过饼干,更没有尝过这种味道,她看着这些薄薄的圆片,在克雷孟特嘴里变成粉末,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
“峡谷饼干,只要吃一块就能好几天不饿。”
黛博拉将信将疑地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诱人的香气顿时散发出来,同时身体仿佛补足了能量,一下子变得精神饱满,像灯重新添满了油一般。等她咽下整块饼干后,整个人感到重生了一般,她欣喜地寻思道:“想不到人类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难怪弗莉達不杀他。”
月落西边,飞来一群灰蒙蒙的吸血蝙蝠,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阵,向不知明的岩洞飞去。吃了峡谷饼干,又休息了一下,克雷孟特又恢复了精力,他准备继续向桃源峡谷赶去。
“你要去哪里?”黛博拉拦住克雷孟特道。
“我要赶回桃源峡谷,去通知他们恶魔就要杀过来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我……”黛博拉忙改口道,“我和家人走散了,现在没地方可去,能不能和你一起到那个什么峡谷?”
克雷孟特上下大量这位尚不知底细的少女,也猜不出她来自哪个村庄,或许是从东边逃过来的。
“是什么村子?”
“什么村子……嗯,我们的村子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它在哪个方向了,我想我可以到你村子逛逛。”
克雷孟特得考虑一下,念道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就点了点头。两人背向略泛乳白的东边,向西边黝黑的山脉走去。
此时,阳光从暗红的东边露出半个脸来,将黑色荒地染成淡淡的暖金色。风化的岩石恰似隆起的乱坟堆,零乱而交错地分布在荒地各个角落,一半被太阳照亮,镀上了橙色,另一半还沉浸在黑暗里,冷冰冰地透着寒气,俨然是分割开阴阳两界的交接点。水沟和沼泽中的污秽*在光线下,伴和了被风吹到水中的草秸和尘土,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波动,更像是一潭潭死水在做最后绝望的挣扎。那些个饱食的秃鹫撑开了硕大的黑色翅膀,满意而贪婪地搜寻着地上残留的食物,它们巨大的阴影投射到地上,影过处小草也为之颤抖。煞是荒凉冷漠。
黛博拉原本也要悄悄跟在克雷孟特身后,随时向弗莉達报告最新情况,还要提防被发现。而现在,克雷孟特并没有怀疑她的身份,还同意带她去桃源峡谷,如此轻松靠近的机会,岂不是能更好的了解弗莉達所需要的信息?黛博拉不禁窃喜这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美事,暗暗嘲笑人类的愚蠢。况且她早已听说过桃源峡谷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一睹传说中仙境般的峡谷真容,此时她心底深处隐藏的对美的*,不经意间浮现出来,崔动着她要去瞧瞧桃源的魅力,当然是被恶魔毁灭前的魅力。她深知恶魔大军向桃源峡谷进攻的军事机密,于是连忙催促克雷孟特快点带她前去。
“只要弗莉達传于他的魔法超出了他的自制力,他就会被黑暗势力控制,失去自控的能力,到时候就可以随意控制他,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黛博拉对自己说道,“到时候,让弗莉達将对他的控制权交给我,那可真是件美事,呵呵!”
“还没有尝过指挥别人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弗莉達已经指挥了这么多手下,还要控制人类,可见控制别人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到时,那大虫,哦,不,弗莉達应该会看在我辛辛苦苦跟踪的分上,分给我一些控制权,我想这应该不是难事。”
东方已白,天空中乌云散去,又吹起了轻微的风,使得这片冬日的黑色荒地恍如和平时期的暖春来。如果不是时而出现的尸骨和被得凌乱的草地,谁会相信这是块为恶魔控制践踏的大地,也不会有人相信世上还有横行的,无恶不作的恶魔。
荒地上零星出现了细瘦的树木,颤抖地斜长着,一棵棵向延伸而下的山麓长去,越往山顶越长得茂密。靠近山坡的地方已经成了一片不错的冷杉林。这是大山和平原交接地带,沼泽地减少,水沟汇集成宽而浅的溪流,溪床上还有散乱的鹅卵石,被太阳晒得苍白开裂,淙淙流淌的溪水冲刷着两岸,带起两条浑浊的水带,溪水中找不到一个活物,这是恶魔经过的最残忍的证据。
一路行来,两人并未专门停下来休息,只是在跨过一些水沟时,做了短暂的停顿。克雷孟特俯*察看地上的脚印,从脚印的深浅可以看出,前不久,曾有相当数量的恶魔从此处经过,并做了停留。从草地和树木的遭破坏,以及地上残留的灰烬来判断,它们曾在这一带扎过营,修整过盔甲和兵器。这些残缺不全的痕迹隐没在枯草间,断断续续地向峡谷的方向延伸,这一点使克雷孟特心中很不安宁。
太阳照在克雷孟特身上,令战袍熠熠生辉,像是穿着一件黄金战甲。暖暖的阳光也让好久未见太阳的他倍感舒畅,他用一条红色绸缎束起披散的长发,让头发像红缨一样挂在脑后,这样一来更加衬托出玉树临风的绰姿。他轻捷地弹跳、降落,宛如临空的黑豹般灵活。
紧随其后的黛博拉心中却很烦乱,但当看到此人身手竟然如此矫健,不免暗自庆幸不用自己动手杀他,不然自己哪里是他的对手,况且,杀了这么一个俊俏的人类,到不了桃源峡谷,吃不上好吃的峡谷饼干,岂不是得不偿失!
黛博拉一人在后面嘀嘀咕咕,自言自语,时而向克雷孟特喊叫,克雷孟特则很少搭腔,只顾向峡谷的方向前进。这种冷酷的是他一贯来的作风,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边赶路,边盘算着布德和塞西莉亞的情况,他们一定在峡谷等他回去吧,他们也可能得到了战败的消息而在峡谷加强防备,迎接恶魔大军的进攻。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得更快的赶回去加入到战斗的行列中。
护身符在他胸前晃动,轻轻拍打着胸口,感觉就像是塞西莉亞当初拉住他时的温存,那样轻缓,那样懵懂,真是说不出来的美妙,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正是因为无法用语言来准确的表述,才越加衬托出它的美好和神秘来,如果轻易的形容出来,岂不是成了很普通的了?这块曾挂在塞西莉亞身上的护身符,如今正挂在克雷孟特身上,使他时时想起较小可爱的塞西莉亞,而自己那块也正紧紧贴着塞西莉亞,保护着她,一如自己在在身边保护。
克雷孟特捏住温热的护身符,重新将它掖入怀中。他朝身后的黛博拉看一眼,随即转上了陡峭的山坡。
从山脊的古松间望出去,峡谷雄伟的大门森然紧闭,两边直立的城墙高不可攀。大块的条石砌成的城墙像把巨大的钢刀斩断了谷内谷外的联系。城墙上燃烧着熊熊的火把,映衬着森然肃穆的气氛。太阳光穿过树林,在石墙上缓慢地移动,浓厚的阴影罩住了绝大多数的地方,特别是城上一些阴暗的角落,与阳光照射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城内寂静无声……
克雷孟特穿过浓郁的松树林,下到峡谷入口处的小土山上,只要再循着逼仄的石阶下去就能走到城门前的空地上。他兴奋地延阶而下,却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吓一跳,他连忙躲在石头后面观望入口处的动静。
笨重的城门隆隆地敞开,像是推dao两座山般发出天摇地动的颤抖。随着那两扇纯钢打造的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都穿着坚厚的钢甲,走路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克雷孟特再仔细观察。
“天啊!那不是弗莉達的恶魔军队吗!”
“看来它们已经攻破并占领了桃源峡谷,天!真是可怕的事实。村民们一定都葬身在恶魔的毒掌之下了。”
克雷孟特的身心遭到晴天霹雳似的的一击,颓废地趴在石头后面。还好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大石头也起到了遮掩的作用,恶魔并没有听见他刚才痛苦绝望的尖叫。但是,城墙上头的岗哨却时刻监视着入口周围的动静,它们从高耸入云的哨所往下眺望,方圆十几里内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连地上悄悄爬行的蚂蚁都甭想躲过去,更何况是两个活人呢!那么,他们爬上山脉时,是否已经被发现了,而现在自以为躲在石头后面,其实早已落入恶魔故意布下的陷阱?
克雷孟特越想越害怕,而心里又盼望着早点见到布德和塞西莉亞,说不定他们兄妹两还躲在峡谷某个角落里,正等着他去解救。他看了眼身后的黛博拉,说道:
“我得进去救他们。”
“谁?”黛博拉故作镇定地问道,其实她并无丝毫畏惧,见了恶魔军队后反而生出强烈的安全感,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呆在这儿,里面很危险,我很快就出来。”克雷孟特借着岩石和树木的掩护,悄悄向另一侧迂近。
那队铁甲铮铮的恶魔佩戴着兵器,在门前广场上走了几个来回,又列成几个方阵站在场中央,似乎在等待新的命令。阳光像退潮般离开城墙,峡谷入口处的亮度整个的暗下来,仿佛告诉人们,黑夜首先是从那里蔓延开来的,那里才是黑暗的来源之地。铁甲和城门都变成了沉重的黑色,与周围天衣无缝的融合在一起。
克雷孟特抄小道靠近城墙,凭着记忆找到城墙右侧偏僻处的一个入口,那是一个被茂密的常青腾完全遮住的洞,不拨开层层藤曼谁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的小洞。克雷孟特谨慎地向洞口靠近,试探地拨开藤条,一闪身钻了进去。洞内非常潮湿,只有透过藤条露进来几缕光线,而且这个只能允许一个认蹲着洞内,有好几处泥土脱落,快要坍塌了。
当克雷孟特从另一头出来,他已经到了峡谷的内部。原来桃源峡谷已经被破坏得面目全非,村舍、树木、大天使雕像全被推dao,恶魔在上面盖起了乌黑庞大的熔炼炉,峡谷周围的大树成了它们最好的燃料,而峡谷中的矿藏则成了它们取之不尽的资源。面容丑陋的恶魔在熔炉间忙碌穿梭,乱喊乱叫,大火照得它们满身的横肉油光闪闪,就像是和炉内的铁矿一样在熔化。
焦头烂额的恶魔并没有注意闯进来的陌生人。克雷孟特小心翼翼地在峡谷四周寻找,试图找到残活的村民,但除了断壁残垣再也没有令人欣慰的东西了,连村民的尸骨都没有发现一点。很显然,是眼前的恶魔残杀了全村的人,彻底破坏了桃源峡谷的秩序,一股怒火从胸口烧上来,恨得克雷孟特恨不能将它们全部放在手里捻死。
一队恶魔抬着矿石从他面前经过,克雷孟特连忙抓起附近的破披风披在身上,几个恶魔回头看这个穿披风的家伙,克雷孟特连忙带上连衣帽,将自己的脸隐藏在帽子的阴影中,恶魔盯着他看了几秒钟,朝他露出狰狞面容下血红的牙齿,克雷孟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紧紧拽着法杖,只要恶魔一认出他,他就率先发起攻击。那几个恶魔抬着矿石摇摇摆摆地走开了,又有一群抬着一棵砍下的千年古树经过,克雷孟特连忙别转身径向以前的住所走去。
木头结构的小屋早已被拆了,拆下来的木头被拖到熔炉烧掉,石头墙基也被翻起来,运到一起建造坚固的工事。有五个恶魔正在地基上拼命地凿石头,克雷孟特只好绕着观察了一番,转到布德家的位置。沿路不断碰到擦肩而过的恶魔,它们的扭曲的脸都看得清清楚楚,好在他有披风遮掩,并没有引起它们的怀疑。可是,克雷孟特还是心惊胆颤地穿梭在恶魔群中,尽量拉低帽檐,地下头,不让迎面而来的恶魔注意他。布德的家也是同样的遭遇,其余的房子都没有逃出厄运。
而此时,黛博拉正光明正大地穿过城门,在恶魔的恭迎下*桃源峡谷。恶魔卑躬屈膝地将她迎到谷内,还向她介绍峡谷的情况,就像来的是它们的魔首弗莉達一样,生怕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就会丧命一样。它们的这种谨慎样子,很让黛博拉满足了一番指挥它们的yu望。她想找到克雷孟特,于是支开跟着的恶魔,一个人向熔炼炉走去,心里替自己赞许道:“哼哼,闯到这里来,看你能往哪里去!”
寻遍了半个峡谷,并没有找到一个幸存的村民,反而遇上了形形色色的恶魔,克雷孟特失望地掩面叹息。
“全死掉了吗?布德你们都到哪里去了?塞西莉亞你又在哪里?”
“放开我,快放开我……”恶魔抬着一个捆得结结实实的人从拐角涌来,那些恶魔好像很满意得到这个礼物,嘻嘻哈哈地簇拥成一团。
克雷孟特远远地眺望这个被捆者,心中不禁又惊又喜,诧异道:“这不是最高决议员吗,原来他还活着!我得马上救他出去。”他连忙取出法杖,准备等恶魔靠近了发起突然攻击。
那最高决议员在地下密室夺了好几天,见恶魔完全占领了峡谷,暗自庆幸自己的计划初战告捷,急着要出去论功领赏。但瞧见它们丑陋的面容和畸形的身体,又吓得不敢出来,一直在密室里熬到现在。今天他终于呆不下去了,就壮着胆子偷偷地爬出来,想让恶魔带他直接找弗莉達去,但没等他完全钻出来,就被恶魔发现捆绑起来,看到自己落在这些浑身不舒服的恶魔手里,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哭得鼻涕眼泪横飞。
“快放我下来,你们这些魔鬼,快放我下来。”最高决议员撕声力竭地嚷道。他被恶魔高高地举到半空中,而且被捆了个结识,知道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真是痛恨自己干吗要爬出来。
“快放我下来……”但是那些恶魔根本没有理会,继续兴高采烈地簇拥着,抬着他往熔炼炉走去。
恶魔愈走愈近,克雷孟特正要跳出来解救他,听到最高决议员又求饶道:
“快放下我,我是你们的人,我是弗莉達的仆人,是我支走了谷内最厉害的战士,帮助你们顺利攻破了峡谷,快放下我。”
“什么!”突然听到这句话,克雷孟特头上又是晴天一霹雳,他简直不敢相信,但先前各种画面纷纷在他脑海里出现,又连贯起来,“对了,我想起来了,西瑞尔,克雷孟特曾告诫我们要警惕最高决议员,原来如此。是最高决议员出卖了桃源峡谷,这个阴险毒辣卑鄙无耻的小人,是他害死了全峡谷的人,还有塞西莉亞,还有布德——好吧,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下场,等恶魔杀死了你,我在杀死这些恶魔。”
正想着,恶魔已经抬着那个可怜的最高决议员从克雷孟特身边过去了,最高决议员还在奋力求救,努力挣扎,妄图让愚蠢的恶魔相信事实,但有些事实就是罪恶。一个魁梧的恶魔一把接过最高决议员,扛着他登上熔炼炉,举起他朝底下晃晃,然后一把将其投入滚滚熔炉中,那肮脏的身躯很快被巨大的熔炉吞噬得无影无息。观看的恶魔爆发出满意的狂笑。
“好了,现在轮到我了,你们这些魔鬼一个也别想逃掉!”克雷孟特甩掉披风,举起法杖快速地念起咒语,欲拼尽全力与恶魔来个同归于尽,一只手伸过来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袖,把他拖到一堵败墙后面,墙的另一面就是几千恶魔的劳作场。
黛博拉紧紧拉住克雷孟特的衣袖,眼神古怪地示意他收起法杖,却没有说半句话。她曾计划找机会将克雷孟特送到弗莉達手里,那么现在正是最佳时机,这几千个恶魔正好可以完美无缺地捆住它,向弗莉達交一份完美地答卷,而自己又不用受任何损失,甚至不用亲自动手而享受指挥他人的权力。
“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她在内心催促自己道。
“不,我不能这样,弗莉達只是让我跟着他,并没有要我将他抓起来。这些愚蠢的恶魔见到人类就亢奋不已,它们会不顾命令地杀了他,然后将他千刀万剐,这样我就永远完不成弗莉達交代的任务了,不行,绝对不能让恶魔发现他。”
“时间不多了,我得当机立断,把恶魔引到这里来,将他捆绑起来关在牢笼里,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万分难找了。”
好像还有另外一个黛博拉在和自己辩论一样,两个不同的黛博拉你一句我一句地争风相对,都试图说服对方,但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个截然相反的观点纠缠在一起,呈胶着状态。
恶魔突然喧闹起来,乱哄哄地四处奔走,它们好像发现了什么异样的变化。举着各种符号的旗帜在空中挥来挥去,伴随着呐喊和古怪的口号,差不多遮住了峡谷的天空。刚才还在劳作的恶魔分成好几列总队向四面八方开去。
克雷孟特紧张地贴着墙壁,听着另一侧惊心动魄的喧哗,看着地面上不停晃动的鬼影,一时想不出如何是好。见黛博拉还*在火光中,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两人躲在那一片狭小的阴暗中,等待着可能发生的事情。
骚动的恶魔重新各就各位,而且都闭了嘴,不发出一点点声音,它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即将开启的熔炼炉上。红彤彤的熔炉被巨大的铁索吊在半空中,慢慢运到模子处,炉子稍微一倾斜,红色滚烫的铁水便像地狱来的岩浆一样注入模子,发出“哧哧”的水汽蒸发声。屏息宁气的恶魔发出山呼海啸的助威声。
墙的一侧火光冲天,另一侧却是阴暗潮湿。黛博拉伏在克雷孟特身上,切身感受到异性的气息,于是她的内心变得更加复杂了。
“不,决不能把他交给弗莉達——可是为什么不能?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们快出去吧!”黛博拉忽然建议道。
“你先走,到外面等我。”克雷孟特朝黛博拉点点头,一把将她推dao洞内,藤曼一下子盖住了洞口。克雷孟特腾地跳到墙头。
听到响动的恶魔纷纷回过头来看怎么回事,发现墙头站着一个威风凛凛的长发少年,正举着法杖藐视着它们。恶魔扔下吊起的熔炉,赤手空拳向克雷孟特扑来,克雷孟特深吸一口气,默念咒语挥杖打死靠近的恶魔,随即变换咒语,利用死尸召唤出骷髅兵同恶魔厮杀。那些恶魔一看死掉的同类重新爬了起来,而且向自己扑来,吓得魂不附体地乱喊乱叫。克雷孟特站在高处指挥着召唤出来的千军万马与成千的恶魔展开激烈的肉搏,一时间电闪雷鸣、喧嚣*,震得峡谷像一面擂足了劲的牛皮鼓。
这就是死灵法师的强大所在,他可以利用邪恶的魔法召唤不死的灵魂与敌人作战,而自己无需与敌人厮杀。克雷孟特觉得自己有了使不完了劲,从来没有这般轻松地使用魔法过,就好像有人暗中传输给他功力一样,不错,正是弗莉達在不断的传于他邪恶的魔法,而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克雷孟特高高在上,脚下已是堆尸如山、血流成河。复仇的决心使他要杀灭峡谷内所有的恶魔,让它们永不超生。
克雷孟特默念着塞西莉亞的名字,两行热泪扑簌簌下来了……他变换咒语,一道蓝光从法杖射出,射向熔炉的钢索,那紧崩的钢索顿时崩断,滚烫的铁水倾盆而下,直奔向疲于招架的恶魔。红色的铁水似洪峰、似雪崩、似狂潮、似大浪,在千分之一秒内直落九天,痛快淋漓地吞噬了负隅顽抗的恶魔,恶魔还未来得及叫喊一声,就化成了气泡消失无踪。
山风吹拂着克雷孟特的长发,在浓烟与大火中剧烈的摆动,像一面旌旗猎猎迎风。他的魔*力突然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只有躲在洞中的黛博拉才了解其中奥秘。
她默默念道:“接下来,他将*同类——弗莉達的阴谋终于得逞了。”
空中传来克雷孟特撕心裂肺的喊痛声,他紧紧抱住脑袋在地上打着滚,肩上好像顶着个即将爆炸的炸弹,令他痛不欲生。地上很快出现一个深坑。他清楚地听到一个声音在远方向他召唤,召唤他接受它的指令,而他却抵挡不了,多么痛苦的灵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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