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言道:“日远日疏,日亲日近。”
忽一日,小王都太尉庆祝生辰,吩咐府中上下安排筵宴和唱戏班子,他也不请其他宾客,独独请了小舅子端王。这端王乃是神宗皇帝第十一子,是哲宗皇帝同母御弟,现掌管东驾,排号“九大王”,是个极其聪明的俊俏人物。

话说这端王同小王都太尉一样,喜好玩乐,这大户人家浮浪子弟的门风帮闲斗乐之事,他无一不晓,也无一不会,更无一不爱,比如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又如踢球打弹,品竹调丝,吹弹歌舞,诸多玩乐之法,更加不在话下。

这一日,小王都太尉府上装饰一新,好不喜庆。自在庭院之中,命人摆了筵席,各种精致果品、菜肴糕点,慢慢地摆了一桌,让人眩目。听得下人回禀,说端王的暖轿马上就要到了,小王都尉慌忙扔下手中事物,出大门鼓乐相迎……

将端王迎到庭内,请道桌前居中坐下,小王都太尉则陪坐在旁。酒宴开席,丝竹鼓调齐鸣,又有歌姬献舞,端王不禁连连拍掌叫好,笑意融融。酒过数杯,又吃了些菜肴,那端王忽然有些尿意,便起身前去净手。

淋漓畅快了一番归来,端王偶然进得小王都太尉的书房,忽然瞧见书案上有一对羊脂玉雕刻而成镇纸用的狮子,做工极其精致,精巧玲珑。忍不住好奇,他便拿起玉狮子把玩起来,不禁连声赞道:“好呀,真是难得的好东西!”

小王都太尉见端王对玉狮子爱不释手,忙道:“这狮子乃‘京中圣手’王一刀的手艺,实在难得,只是还缺了一个玉龙笔架……”

“王一刀?”端王眉间微微一皱:“听闻此人玉雕手艺精湛,他所雕的物什,不论大小,尽皆价格不菲啊!――真是好东西!”

小王都太尉立即接过话道:“既然王爷喜欢,等明日取了云龙笔架,我便差人将它们一齐送到府上,您看如何?”

“这可如何是好啊,又让姐夫割爱了!”端王不禁大喜,拱手拜道:“那便多谢了,想必那玉龙笔架更是精妙无双……”

小王都太尉道:“等明日取来送到府上,王爷可细细品鉴品鉴!”

“多谢,多谢!”端王再次称谢。于是,二人径自回了庭中,一边饮酒一边欣赏歌舞,直至天黑,方才尽兴而散,端王也辞别径回自己府上去了。

次日早间,小王都太尉便命人取回了玉龙笔架,并他书案上的两个镇纸玉狮子,用一个大锦盒装了,还用一块黄罗锦布细细包了一圈。另外,他还修书一封,一并交于高俅之手,吩咐他务必妥当送到端王府上。

当下,高俅得了王都尉的吩咐,不敢耽误片刻,手携玉器,怀揣书呈,径直投端王府来了。然而,把看门的小厮胆小怕事,不敢让高俅进门。高俅无法,只得又使了二两银子,请那把门小厮转报府中管事。

没过多久,王府的管事出门来了,见高俅的一身打扮便知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下人,于是没声好气地问:“你是那个府上的人?来这里有何贵干?”

高俅见他那种嘴脸,心里好不窝火。但是,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呢?他忍了忍,施礼拜道:“小的是王驸马府上的,受了驸马爷嘱托,特地来将两件玉器宝贝呈送王爷,还请大人您行个方便……”

听得高俅原来是驸马府上的人,管事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微微笑道:“既如此,恕在下唐突了,失礼失礼。王爷在后院庭中正和小厮们踢球呢,你径自过去便是!”

“多谢,多谢!”高俅弯腰行了一礼道:“大人诸事繁忙,是小的冒昧失礼了!”正要提着物什跨门进去,他忽又想到王府不比寻常之处,径自闯将进去恐有不妥。稍稍愣了一下,他忙又转过身来,跟管事的陪笑道:“小的愚鲁,初次登临王府,不知府上规矩,唯恐失了礼数……烦请大人给引一下路。”

管事的有些不耐烦了,瞟了高俅一眼,但他觉得没必要跟高俅一般见识,于是将高俅引至庭门处,让高俅自己进去。到底是王爷府上,装潢和气派自然不用多说,比那小王都尉府上不知又好上了几个档次。高俅像是进了天宫一般,东瞧瞧西望望,诸事都觉得新鲜。

跨过庭门,刚走了几步,忽一阵嬉闹之声传进了高俅耳里。寻声望去,只见那端王爷头戴一方软纱丝巾,身穿一袭紫绣蟒袍,腰上系着文武双穗腰带,再看他脚下正踩着一双嵌金线飞凤长靴,自在庭院中间踢着球,三五个小厮正环伺在旁,好不热闹。

见这情形,高俅哪里有胆量过去打扰,只得远远地立在一旁候着,跟个小媳妇似的,不敢吱声。不过,也该是他高俅走了狗屎运,要迹了,但见那球突然腾地而起,端王纵身跳起却没能不住,穿过人丛直直向高俅飞了过来。

高俅见球飞来,也不知哪来的胆气,慌忙将手中锦盒一放,跳起身来便使了个“鸳鸯拐”,将球踢还给了端王。他那动作极致到位,流畅自然,显然是球道中的高手。端王见了不禁大喜,急忙喊道:“你是何人?”

高俅慌忙拾起锦盒,走到端王跟前俯身拜道:“小的是王驸马身边的亲随,受驸马爷嘱托,特来给王爷送两般玉器玩物……”他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小王都太尉的亲笔书函,捧至头顶,呈道:“这里还有驸马爷的书呈,请王爷过目。”

“哈哈!”端王听罢,不禁笑道:“难得姐夫如此挂心,还派人给本王送来。”随即,他接过书呈快扫了一遍,又开了锦盒看了看玉器玩物,当即便让小厮一并收进书房里去了。

这会儿,端王也不去理会那玉器玩意如何,稍稍看了高俅几眼,便笑者问:“你也会踢球么?――唤作甚名字?”

高俅仍然跪着,又磕了下头,回道:“小的名叫‘高俅’,惭愧万分,只是胡乱踢得几脚……”

“呵呵,高俅?”端王大笑了几声:“好!好个名字!既如此,你便下场来踢上一回,让本王也见识见识!”当即,他便又招手让高俅起来回话。

高俅站起身来,赶忙抱拳推辞道:“小的是何等下作人物,怎敢在王爷面前献丑?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呀?”端王拍了拍手道:“本王这里唤作‘齐云社’,专是踢球的好去处,既然你会踢球,踢一下又何妨?”

“岂敢?岂敢?”高俅再三推辞。

“有何不敢,如何这等不爽快?”端王眼睛一瞪,有点上火了。

高俅一见端王眼睛几乎要喷火,哪里还敢推辞,慌忙磕头谢罪,径自解膝下场。

要说高俅别的不行,但这踢球却是他的长项,以前在街头巷尾踢球便是极好的玩戏,他也因此下过许多功夫苦练,只是不曾想到竟有机会在堂堂王爷跟前露上一手,他刚一上场踢了几脚,端王便连连喝采叫好。高俅自是心中暗喜,尽把平生的本事都使了出来,拱、颠、转、跳、滚,这一个动作比一个动作精彩,那球也仿佛粘在了高俅身上似的,灵活、轻巧、娴熟,让人不禁叫绝。

那端王自小就爱踢球,自认为球技已经很不错了,不曾想和高俅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虽说有着几分淡淡的失意,但更多的却是高兴,喜不自禁,以为这下终于遇到知音了,他那里还肯放高俅回去?当晚,端王便留下高俅在府中过夜,又赐下酒食,奉若上宾一般。次日,他特意安排了酒宴,专请小王都尉来府中赴宴。

却说小王都尉当晚不见高俅归来,心中甚疑,一夜未得安寝。不想次日一觉醒来,却听得管事来报:“九大王一早便派人送来请柬,相邀太尉去府上赴宴……”

小王都太尉看了请柬,心思耽误不得,便立即换了身衣服,打马出门,直奔九大王府前。

端王出门来接,引了小王都太尉来了内廷,刚一坐定便连连称道那几件玉器物什是如何精美,表示感谢。酒过三旬,端王便又说道:“本王欲向姐夫讨个人,不知姐夫肯否割爱?”

小王都太尉施拳拜道:“王爷要讨何人,但说无妨,哪有不肯割爱之理?”

“既然如此,那本王可就说了!”端王大喜。当即唤来高俅,笑着又道:“你府上这高俅踢得几脚好球,本王甚是喜爱,想跟姐夫讨要此人做个亲随,闲时好陪我练上几脚――不知姐夫肯否割爱?”

小王都太尉爽快地应了:“王爷既喜欢此人,留下便是!”忙又吩咐那高俅道:“王爷看上你,收你在身边做个亲随,这可是天大的福分,你可要尽心服侍王爷,不得懈怠!”

“小的记下了!”高俅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

“多谢姐夫割爱!”端王满心欢喜,举杯答谢。于是,二人频频碰杯,闲话絮聊,饮至晚间席散。小王都尉自回驸马府上,当且不在话下……

再说端王自从向小王都太尉索得高俅之后,便将他留在自己府上宿食,高俅也十分珍惜此番难得之际遇,整日跟随端王,鞍前马后,悉心伺候,寸步不离。

说话不过两月,哲宗皇帝驾崩西去。哲宗自幼多病,虽曾有过皇后及妃嫔十数人,但终无诞下子嗣。但是,“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众文武百官朝堂议事,一致册立端王为天子,立庙号曰“徽宗”。

登基过后,徽宗皇帝一向无事,只知整日沉迷书法。忽一日,于御花园里散步,他唤得高俅近前,笑问:“朕要抬举抬举你,如何?”

高俅哪里还能说个“不”字,慌忙跪下,大呼:“多谢圣上恩典!”

徽宗皇帝又道:“只是你素无功名,贸然抬举于你,恐惹人非议,你必须先去枢密院造个册入个籍,来日有了功劳再行升迁……”

当即,高俅便磕头拜道:“多谢圣上抬爱,小人必将忠心耿耿,以报圣上知遇之恩。”

于是乎,徽宗便许了高俅一个随驾迁转的差事。此后不到半年光景,徽宗皇帝直抬举高俅做了殿帅府太尉之职。说来真叫人匪夷所思,高俅原本只是个市井泼皮,不学无术,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朝廷要员――如此,这朝廷吏治焉能不败?

再说徽宗皇帝,一心只知醉于书法字画和美酒女色,哪懂得关心民间疾苦,也更不知江山社稷之重,将诸多军政大事置之不理,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然又有高俅、蔡京和童贯等奸臣当道,把持朝政,致使朝廷上下**不堪,民间怨声如同鼎沸。

一时之间,各地举义暴动之事不断,大有星火燎原之势。且看,水浒风云,席卷天下,纵改宋史云图,尽在后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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