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事十分鲁莽,街上人来人往,怎么可能没有人看见?况且同在一个城中,总有相识之人,李家的人没费太大的力气,就打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金秀yù听了底下人的回报,暗暗心惊。果然着放印子钱的招来多少仇怨,若是任此发展下去,李家当真要背戳着脊梁骨骂了。
她又低头mō了mō自个儿的肚子,三个月,虽还没有显怀,mō起来却已经有些紧紧的,同以往大不一样。如今她在这个时空待久了,渐渐地也就相信了因果报应一说,尤其自己怀孕以后,不知是母xìng天生的保护意识,还是nv人生下来的嫉妒心理,她越来越觉得,身边但凡有隐患,就应该早日消除,以免将来酿成大祸。
印子钱这事儿,她是该加快手脚了,网已经撒出去,何必非要慢慢地收呢!
"少nǎinǎi。"
听到有人叫,金秀yù回过神来,面前站的是真儿。
“何事?”
“账本已经取来了,少nǎinǎi请看。”
真儿将账本递上,金秀yù接过翻开查看。她看的十分仔细,每条每款都一一查看,足足看了有顿饭工夫,最后才将账本一合,若有所思。
这账本是关于各个庄子的耗费产出记录,如今是柳弱云打理的。
真儿小心地问道:“少nǎinǎi,这账目有问题么?”
金秀yù摇摇头:“如今还不确定,我想着,得派人去那几个庄子上先看看。”
她招了真儿过来,吩咐了她一些事情,命她安排人去,真儿应了,记在心上。
这时候,chūn云打mén口进来,福了一福道:“少nǎinǎi,老太太有请,说是商量给三小姐送东西的事情。”
金秀yù点头,扶了真儿的手起来,chūn云忙上去扶了另一边,主仆几人出了明志院,往长寿园而去。
老太太屋子里头,青yù、秀秀正铺开一些个yào材和大máo衣服,商量着挑拣。
秀yù进mén来,先给老太太道了福。
老太太忙俯身握住了她,嗔怪道:“不是早就免你请安了么,还这么多礼作甚。”
金秀yù笑着,指了屋子里的东西道:“nǎinǎi这是做什么?”
“喏,瞧着这天气越来越冷,早先存下的一些máo料子,我叫人给做了几件大máo衣裳,今儿裁缝做好送了来,我叫你来分派分派。”老太太挽了金秀yù的手,一件一件指着。
李承之和金秀yù都得了一件,真儿和chūn云上前用包袱皮包好了。李越之也得了一件,青yù包起来放在一旁,回头拿去偏院就使得。老太太自个儿也有一件,秀秀包好了。
最后一件狐狸máo的大衣裳是给李婉婷留的,青yù也拿包袱皮包好了。
另外茶几上还有两盒子yào材,老太太指了盒子道:“天冷了,阿喜身子素来畏寒,家庙里头又比府里愈发冷清,这些yào材也是给阿喜备下的,回头与那大máo衣裳,还有一些个吃食,一并叫人给她送去。”
金秀yù想着正好要派人去庄子上查实情,正好可以打着给李婉婷送东西的名号,也可以避免打草惊蛇。
“nǎinǎi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倒省了我这个做嫂子的心,回头我就安排人给阿喜送去。”
老太太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坐了,看了一会她的肚子,笑眯眯道:“如今可还害喜?”
毕竟是头一次做母亲,提前这个话题,欣喜之余依然有些羞涩,金秀yù微笑道:“昨儿已经好些了,不曾孕吐,也能多吃些饭食。”
老太太点头,又对真儿道:“我怕你们少nǎinǎi只说好的哄我。你们是老实人,她方才说的可是真话?”
老太太的不信任,让金秀yù多少有些尴尬,虽然知道是为自己好,还是嗔怪地看了她一眼。
真儿捂嘴笑道:“少nǎinǎi这会儿说的倒是真话呢。前些日子害喜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昨日倒的确好些了,午饭多吃了两个烧麦,晚饭多喝了半碗粥。今儿的午饭也吃得多了些,厨房熬来补身的jī汤也喝了。”
老太太这才笑着点头,因她是过来人,对孕fù会出现的症状都很清楚,又说道:“也别总是jī汤,那玩意儿吃多了腻得慌,我这里有几个补身的汤水,回头叫青yù抄了给大厨房拿去,叫她们换着做给少nǎinǎi吃。”
金秀yù忙谢了,真儿和chūn云也跟着福了一福。
众人又说了一些闲话,就见李越之垂着头进了mén。
“nǎinǎi,嫂子。”
他给老太太和金秀yù先后问安,叫老太太给招到身边坐了。
李越之今年下半年,就跟那柳条儿似的,一口气chōu长了不少。日进他往老太太旁边一坐,金秀yù才发现他已经不适合再往老太太怀里钻了。
想了想,她对老太太说道:“nǎinǎi,我瞧着阿平阿喜,一年一年都大了,是不是该单给他们安排院子了。总不好一直在nǎinǎi这园子里挤着,虽说是nǎinǎi心疼他们两个小的,到底不能再身边带一辈子不是。”
李婉婷、李越之出生时,生母大nǎinǎi便去了,因此一直是老太太放在身边带大。老太太带孙子孙nv带习惯了,倒是从来没想起他们渐渐大了,该分院子的事儿来。如今金秀yù一提醒,她才觉着原来从前从在她怀里藏着的小孙孙小孙nv已经是半大孩子,没过几年也该像大孙子李承之一样成家立业了。这不能带一辈子的话,便让她忍不住有些唏嘘。
到底心里还是不舍,老太太说道:“你说的也对,不过眼下还冷,又快到年关,不必再折腾。等过了年,天儿暖和了,再收拾院子罢。”
金秀yù点头应了。
当事人李越之心里头倒是一阵窃喜,他跟李婉婷是龙凤胎,xìng子难免相近,同样是爱自由的。在老太太这长寿园里,虽说nǎinǎi宠爱,诸事方便,到底受着拘束,随着年纪渐大,难免就觉得不方便起来。今儿金秀yù提出了,老太太又不反对,虽说不是马上就开院子,毕竟是提上了日程,他便觉得离松快的日子不远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功课的事情来,便说道:“nǎinǎi,不是说要辞了管先生么?怎么还没见着动静?”
老太太道:“本是要辞的,上回你嫂子说,如今你还小,多学点功课也是将来立业的基础,其他事儿不急的。”
李越之皱了眉道:“跟着先生学功课,没什么意思,我倒想早点跟着哥哥做生意。我听说,哥哥原来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nǎinǎi出去巡商铺了呢!”
老太太mō着他的头笑道:“你哪里能跟你哥哥比。他那会儿,是父亲母亲都不在了。家里没个当家的人,nǎinǎifù道人家,能做得一时的主,却不好长此以往,这才将你哥哥早早就带在身边,盼着他能早日撑起这份家业来。你哥哥虽出息的早,吃的苦头却着实不少,如今你上头有他撑着,何必还着急呢!”
理儿虽不错,李越之却不依了:“nǎinǎi,阿平也想早日替哥哥分忧。”
他学了李婉婷的那一套,腻歪在老太太身上求着。
李婉婷去了家庙之后,老太太便鲜少享受到这样的孺慕之情,因此李越之怎么一nòng,她很是受用,心一软便想答应他,又问起金秀yù来。
金秀yù想着,印子钱的事儿还着落在管如意身上调查,只是她自个儿也是下决心要在年前查清楚了结的,老太太和李越之又这般恳求,便答应道:“等到了年关,给管先生放年假,便把束脩都结了。明年就不再聘请罢。”
老太太应了,李越之得偿心愿,也十分地高兴。
祖孙几个一同又拉扯了一些家常,大厨房便派人来报,说是晚饭得了。几人一道用了晚饭,便各自回院安置。
金秀yù回到明志院没多会儿,李承之便回来了。
他进mén时风风火火的,脸上显得很有jīng神。
金秀yù问了他用饭没,又拿居家的衣裳来给他换,见他嘴角带着笑,便问道:“有什么样的好事儿了?”
李承之捏了一下她的手,笑道:“你倒是有眼力。”
他不愿妻子多cào劳,换了衣裳就拉了她的手坐下,想了一想,也虽是大事,却也是喜事,告诉她也无妨,便说道:“说起来,还是长宁王给牵的线,邀请咱们家参与一单子大生意。这次若是做成了,往后就能成长远生意,年年都能添一笔大进项。”
金秀yù诧异道:“咱们家的生意已经不小了,我倒是好奇,什么样儿的生意还能叫你作为淮安首富也这般动心?”
李承之抿嘴一笑,眯着狭长的桃huā眼,说了两个字:“海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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