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吓了一大跳,扭头见是朱盛,这才勉强收摄心神:“出什么事了?”
“快去看看吧,楚将军刚刚吐血了!”朱盛冲过来,一把拽住她往外拉。
如玉面色一白,挣脱了他的钳制:“走,看看去。”
两人匆匆赶到,孙逐流和贤王已得了消息,先赶了过来,见如玉到了,忙招呼她过去。楚临风面若金纸,双目紧闭昏睡在床上,唇角还残留着褐色的血迹。
“将军为何会吐?”如玉在他床坐下,拿过他的手号脉,一边向侍候着德武询问详情。
“今日将军气色不错,早晨吃了小碗玉米粥。他说睡了这些日子,骨头都快霉,乘天色好,非要属下扶着他出去走走。
哪知才走了:多远,就……”德武一脸愧色,低着头恨不能一头撞死。
“混帐东西!”孙逐流听了不住气往上冲:“他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怎能让他下地乱走?”
“是,下该死!”德武偷偷拿眼瞥着如玉,却不敢争辩。
如玉咬唇。低低:道:“这不怪德武。是我说地。如果身体许可。可以适当地让床活动活动。那样有助于恢复。”
孙逐流地神情缓了缓。道:“即便如=。也该有度。不应让临风过于劳累!”
“将军吐血。恐不是劳累引。”如玉蹙眉。眉间隐有忧郁:“九狼这毒忒地狠毒霸道。几种毒物相生相克。怕是我先前那个解毒地法子不对症。才有此祸。”
贤王见她心情沉重。淡淡地笑着开解:“乔医官并非专研毒物。用药一时不对症也是没有法子地事。为今之计就是赶快想个法子。把临风给救醒。再徐图根治之法。实在不行。本王会上奏朝廷。请圣上派御医前来看诊。”
“有乔彦在。还要什么御医?”孙逐流颇为不快。忍不住顶了一句:“那些老家伙整天养尊处优。开地方子不是调理就是养身。哪会治病了?”
贤王当时把脸一拉。诉道:“无知小儿。狂妄自大。宫中地事你又知道多少?居然信口雌黄!”
孙逐流一窒,也知自己一时嘴快失言了,又不甘就此低头,只板着脸生气。
见他二人为自己起了争执,如玉神色尴尬,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垂不语,凝神细思解毒之方。
“禀王爷,有紧急军情!”
一句急报,打破屋内沉闷的气氛,叔侄二人对视一眼,匆匆离开了楚临风地住处。
“白马坡和乌木镇两个方向同时出现大批齐军?”孙逐流摸着下巴,狐地在中军帐里来回踱步:“怎么回事?花满城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军队?”
“会不会他在荆州,只是诱敌之计?”贤王提出质疑:“你看,若是咱们领兵前往,则肃州空虚。白马,乌木两地兵马绕过平安,梅仙二镇,再加上荆州外围的齐军,三方合围,肃州岂非危殆?”
“可是,”孙逐流轻叹:“眼下荆州告急,我们势必不能坐视不管。万一白马,乌木两地才是疑兵,乘我们迟疑不决之机,齐军一取拿下荆州,再回过头来,集二地之兵夹而攻肃州,我们一样情势凶险。”
“所以,”贤王沉吟未觉:“荆州之围必救。但,不可莽撞,需想个万全之策。”
“四叔,”孙逐流自动请缨:“眼下才开春,天寒地冻,花满城翻越摩云崖辎重运输极为不便,让我领三千轻骑星夜驰往荆州,抄小路去烧了齐军粮草,则此路齐军不攻自破,兵不血刃可解荆州之围。”
行武十年,不肯依仗父荫,坚持从最低层做起。因此一直在楚临风的手下,虽说二人私交甚好,无分彼此,以往他对军功也浑不在意。但今时不同往日,乔彦在看,他不希望在她的眼里,他处处不如楚临风!
此次楚临风九死一伤,众人虽未说什么,可他总觉得心中沉沉,如骨在喉,偏又无人可诉。
他,真的不是贪生怕死!他并不是不想与楚临风并肩做战,实在是——他,他舍不下乔彦!
尤其是乔彦一颗心都扑在楚临风的身上,甚至有很次被他偷瞧见她在背人处偷偷抹泪,伤心饮泣,越让他心如针扎。
他看在眼里,悔在心里,只恨那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为什么不是自己?如果当日,他不顾一切,与楚临风并肩做战,哪怕最后一起掉入悬崖,万劫不复,也好过如今在一旁愧悔忧心,有口难言!
他急需向她证明,他孙逐流也是当世不可多得地将才,绝非靠着祖宗的荫庇,不学无术之徒!
“此计甚妙,”贤王大喜:“就这么办!我在肃州居中指挥,你引军前去毁敌粮草。不过,千万要谨慎行事,一旦
早有防范,切记不可逞匹夫之勇与之硬拼,当,再议良策。”
“是!”孙逐流领了令箭,受命而去,点齐了三千兵马,轻骑前进。
荆州城外五十里,雷公山下。
“爷,”三狼掀开帐帘,大步而来,脸上不自禁地带着喜气:“爷果然料敌如神,孙逐流领着三千人马出城了,是往清河方向而来,想来断咱们的粮草。”
花满城头未抬,手中执着一管狼毫,伸笔蘸墨,凝气宁神,笔走龙蛇,力透纸背,转瞬间已是一挥而就。
三狼忙上前几,探身一瞧,他写的却是一狂草,上书:“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三狼神情恭敬地接过笔,在笔架上,又忙把案台边一盆清水端了过来:
花满城慢条理地净了手,把袖子放下,这才大马金刀地居中坐了,淡淡挑眉道:“郓州那边是什么情形?”
“康亲王急调十万部众,手下大将王佐和傅诚分别率领,兵分二路,一路已至白马坡,另一路停在乌木镇。”三狼躬身禀报:“想是他们已得了密报,知道我们出了摩云崖奔袭荆州,故尔不敢异动,驻营不前,听候旨意。”
“哼,”城傲然冷笑:“古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身为将领,不能随机应变,克敌制胜,事事需要请示圣裁。要知战场瞬息万变,京中距此何止千里?一往一返,费时半月有余,战机早已贻误殆尽!难怪那对草包屡战屡败!”
“呵呵,”三狼满心眼皆是佩服:“如主公般料敌先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外的将才,放眼古今能有几人?”
二十几天前他们自京中成功逃,走到一半,接到九狼传来的密报称州,密州两处兵营粮草频繁异动,花满城已料知皇上必是乘他在京中治丧时,已在暗中调集兵马,不但要将他瓮中捉鳖,还想把他的部下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于是,他果断调整行程,命九狼先放出假消息稳住藏在军中的奸细,再围而剿之,暗中将粮草运往山下,将主力调往荆州附近潜藏,两下汇合,打了荆州守备一个措手不及。
最妙的是,他算准了王佐与傅诚地行军路线,利用本是前来围剿他地二路齐军迷惑秦军,令肃州楚临风部不敢妄动,在清河附近伏下兵马以逸待劳,让立功心切前来烧粮草的孙逐流自投罗网。
他相信,不出两日孙逐流必然手到擒来,到时花满城就多了一张与贤王谈判的筹码。此计,一石数鸟,真真是鬼神莫测。
“行了,”花满城冷冷地睇他一眼:“老三你什么时候说得如此油嘴滑舌?别尽挑没用的说,滚出去看好老四和老八,别让他们松了劲。若是跑了孙逐流,让他们拿脑袋来见我!”
“放心吧!饵已撒下,包管孙地有来无回。”
“嗯。”花满城放松身体缓缓地向椅背靠去,闭上眼,疲倦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颜如玉,以为跑回秦营中,有了楚临风的庇护就能逃开他地手掌?真是笑话!如果他不罢手,就算是上天入地,也休想逃脱!
“是,”三狼行之门前,忽地停住,止步不前。
“还有事?”花满城并未睁眼,懒懒地询问。
三狼犹豫再三,还牙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以爷的实力,在摩云崖占山称王,逍遥世外,岂不更加快活?何必定要去秦国那狗皇帝底下俯称臣,受那厮的鸟气,与斗了半生的贼子同殿为臣?”
况且,他半生戎马,与秦军做战多年,杀了无数秦人,秦国人早就对他恨之入骨,现在忽然揭旗造反,降到秦国,不说齐国人齐声唾骂,受千夫所指!就是在秦国也等于是送上门任人宰割啊!
精明如主子,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难道,真的仅仅只为了一个颜如玉?可,他真地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冷到骨子里的男人,也会做出冲冠一怒为红颜地壮举?
花满城忽地睁开眼睛,定定地瞧着三狼,半晌没有吭声。
三狼被他瞧得头皮麻,暗中后悔不该多嘴一问。
花满城倏然而笑,声音冰冷而尖锐,如深冬刮过摩云崖的飓风,冷入骨髓:“你在质疑我地决定?”
“不,不是的~”三狼仓惶地垂眼帘,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属下不敢!”
花满城冷冷地笑:“那就闭上嘴巴,做你地事!”
“是~”三狼垂手退出,大汗淋漓。
ps看到很多人问男主是谁,我想说,结果重要吗?过程才重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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