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流领了三千轻骑,取小路兼程前往清河,终于在次时抵达预定地点。顾不上休息,他带上几个亲卫就去河边摸敌情。
时值初春,春寒料峭,河水清浅,草木亦不繁茂,稀疏冒出些嫩芽,使得对岸秦军的情形一目了然。

派过去到对岸的探子回来禀报,路上的车辙印的确是粮草车和辎重留下的痕迹。从对面的营地数量看来,花满城这次似是倾巢而出,下了决心要拿下荆州。

当然,花满城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象这种烧对手粮草的勾当绝不会从未干过。因此他也早有提防,不但运粮路线选得很偏,押运的人手也派得很足,目测估计有二三千人。

双方人马相当的情况下,齐军明显是要占上风的。

商武当下就想冲过河去,孙逐流只想一击而中,给花满城致命的打击,因此希望稳中求胜。

几个人在河边观察了近个时辰,对岸除了哨卫在巡逻,都已入睡,耳边除了风声,已是一片岑寂。

“将军,秦狗尽数睡了,正是咱们下手的好时机,下令吧!”商武摩拳擦掌,他与仁武,贤武几个人情同手足,这次他们死在摩云崖,早就想替他们报仇。现在仇人就在眼前,哪里按捺得住?

“好!”孙逐流见没有异常,终下了命令:“我在前,商武在后,周武居中策应,涉水过河,听我投火把为号下手。记住,咱们的目的只是烧他们的粮草,切切不要与之纠缠。”

“是,谨尊将军号令!”众人应了,挥手令;伍纵马入河。

孙逐流手握一张铁弓。一枝火焰箭插在腰伴。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千军过河。纵是如何小心。响亦不可避免。何况在如此寂静地凌晨时分?行到半程。对面秦军守卫已听到异动。呼喝着纷纷自营中出来。然。见到来夜袭地齐军。他们神色间并不如想象中慌乱。

“弟兄们。冲!”孙逐流一时未及多想。引弓搭箭。烈焰箭离弦而去。呼啸着落在了秦军营帐之上。瞬间烈焰冲天而起。

跟随在后地齐军见到对岸火起。心中豪情顿起。个个争先。唯恐落人之后。人人催马奋进。更把手中地烈焰箭雨点般向秦军射去。

“弟兄们。有客自远方来。若不留下痛饮一杯。岂非教人笑我们没有礼数?”一声朗笑过后。四狼衣盔鲜明。自藏身处提枪跃马而出。在马上遥指河中。神彩飞扬。

孙逐流冲在最前。及至岸边时。忽见四狼此等打扮神情。已知中了计。心知要糟。待要回师退转。耳边已闻隐隐闷雷之声轰轰地传来。

原来八狼早已在上游筑坝拦水,此时见齐军引军渡河,命人掘开河道。

风助火势,火光熊熊把清河两岸照得灯火通明。却见清河上波涛怒涌,洪水似一尾了狂的银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腾而至。

暗夜中,对岸竟有数百面战鼓齐擂,杀声振天而来。齐军被困在河中,两头受敌,神色惊惶,进退皆是错,一时乱了主张。

“弟兄们,大家不要慌!”孙逐流见势不妙,沉声大喝。

“杀秦狗,为将军报仇!”齐军见他如此神勇,胆色复壮,一声喊,疾冲而来。

然人力怎敌得过大自然的力量?河水在顷刻间暴涨一丈多,涛天地巨浪劈头盖脸地袭来,马儿应变不及人类,惊吓之中不受控制被洪水被卷走的不在少数。顿时,耳边只闻马儿悲惨的嘶鸣,场面让人魂飞胆寒。

齐军以逸待劳,在岸边张网以待,齐军爬上来一个逮一个,来两个逮一双,一捉一个准,不一刻已将游兵勇捉了不下百人。

孙逐流回见此惨状,目眦欲裂:“擒敌主将,与秦狗拼了!”

他**是一匹神驹,大吼一声,提鞍纵跃,已蹿上了河岸。齐军本是夜袭敌营,结果为敌军算计,落入圈套,未战已先失了近半数的人马,憋了这肚子气,更是个个狠,尾随在孙逐流之后冲到~岸。

“与秦狗拼了!”豪迈愤怒的怒吼响彻清河畔。

然而,马上冲上岸,等待着他们的并不是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浴血拼杀。

只听前面马儿悲嘶一声,看似平整面忽地塌陷下去,裂出一条深达数尺,宽约三丈,长约数百丈的壕沟。

纵是有机灵地提鞍跃马,勒令不前,但马儿在激流之中本已是拼着老命才冲上河岸,来不及喘口气,倏再遇上陷阱,哪里还能躲避?哀鸣悲嘶之声遍野,惊呼怒声四起,齐兵纷纷坠进坑里,岸上秦军涌出来,手执勾叉绳索以逸待劳,轻轻松松按住掉入坑中的齐兵,绑了押过一旁。

剩下孙逐流,商武,周武三人背靠而立,神色悲怆。

四狼拍马过来,在马背上抱拳一揖,朗声长笑:“孙将军,敝主公久闻将军大名,意欲与将军结交。可惜上次将军过门不入,错失良机,此次四郎奉主公之命在清河相候,

将军一晤。”

此时,带兵在下游回流水缓之处守候的六狼押了被水冲散的齐军士卒过来,好在这次孙逐流带的都是精锐,又是轻骑,应变迅,当下点算人数,虽然伤者甚众,死的却不多。

孙逐流心知大势已去,仅凭三人之力独抗数千秦军简直是痴心说梦。倒不如坦然去见花满城,看他耍什么花样?

“哼!”商武恨声道:“姓花地好不要脸,只会些掘河放水,挖沟绊马等下三滥的招数!若真的本事,是有胆识的好汉,与我们将军放手一博,分个高下,那才够格与我们将军一叙!”

四狼也不恼,只冲他微微一笑,反诘道:“不知孙将军深夜领兵来袭,是否属于英雄行径?”

商武面上一红,欲再辩,孙逐流已抬手制止,淡淡地道:“愿赌服输,你我各为其主,战场上刀兵相见,本非君子之争。所谓兵不厌诈,今日是我孙逐流计逊一筹,落到你们手上,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若想我卖友求荣,却是做梦!”

“孙将军言重了!”四狼哈哈笑:“将军大义高谊,少年英侠,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区区怎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主公确是爱将军之才,有心结交,并无他意。”

正说着话,见秦军分开两边,马上一人银盔银甲,一张英俊绝伦的面孔,如鬼斧神工雕刻而出,一双冰魄的眸子,眉宇间尽是淡漠与狂傲,被人簇拥着缓缓而来,不是秦军主帅花满城是谁?

“王爷~”四狼翻身下马,抱拳:“在下奉命在此等候孙将军,现已将人请至大营,请王爷示下!”

三狼伴在花满城左手,瞥一眼落汤似地齐军,微微一笑:“四弟,让客人湿了衣服在风中而立,岂是待客之道?还不与些干净的衣服给他们换了?”

“倒是小弟糊了,殆慢了兄弟们!”四狼装腔做势一拍额头,手一挥:“小地们,给齐军兄弟们换身衣服!”

“是!”山呼海应之后,秦军一涌上,将三千齐军的军服三下五除二扒了个精光。

“花满城!”孙逐流双目赤,怒目圆睁,嘶声怒吼:“士可杀不可辱,有什么烂招都冲我来,欺侮这些没有还有之力的阶下囚算什么本事?”

“孙将军,”花满城凤眸微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花某确为一番好意,天寒地冻地,湿衣裹身,怕他们冻出病来,这才出此下策。将军何必动怒?”

这时,却见秦军倒真地自营帐里拿出数千套干净地服饰让他们换上,竟全是秦国百姓的服装——显然花满城是早有准备。

花满城在马上微一揖拳,傲然睇视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时间仓促,花某无暇寻到如此多地齐国服装,只得委屈将军的部下暂时穿上我秦国百姓地服装,待明日我引兵进入荆州,再开府库取来齐军兵士服装与众位将士换上,可好?”

孙逐流低眉一想,忽地明白他扒了齐军士兵服装的真实意图——花满城要假扮他,领着秦军着齐兵服骗开荆州大门,长驱而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荆州!

他知荆州岌岌可危!想到这是由他一时冲动和急功近利造成,又悔又痛又是怕,背脊爬满了冷汗。

其实疆场驰骋,输赢本是平常,但孙逐流少年成名,从军以来胜多败少,几逢敌手?就算偶有小败,最少也要与敌人杀上数百回合,打个酣畅淋漓,虽败犹荣。但似今天这样一举一动尽在对手掌握之中,兵不血刃就令他一败涂地的遭遇却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他自小身份尊贵,心高气傲,少有服人之时,当着一众属下和数千敌人受此折辱,少年心性面上如何下得来?

自然引为奇耻大辱,怒气上冲,急火攻心,他一气提不上来,在马上怒吼一声,喷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已栽下了马背。

“孙将军!”商武,周武嘶声怒吼,飞身下马将他抄在手

花满城倒也并不阻止,九狼越众而出,抢上前去扣住他脉门探了一下道:“无妨,只是急怒攻心,心火上升,缓过劲来就好了。”

“嗯,收队回营!”花满城大获全胜,拨转马头,昂然离去。

ps:那个啥,感谢某位不留名的读者提醒,俺前几章地齐军和秦军全写反了。呜呜,俺折腾久,~它改过来,现起点这个V章修改程序还是没办法弄懂,为了怕弄出几章一模一样的章节来,害大家重复订阅,浪费了米米,俺思考老久,决定放弃修改。

诸位大大,请无视前几章的错误,咱们从这章开始,拨乱反正,楚是齐国,花是秦国人。反正,再过几章,大家就不必再纠结,全归于齐国人……

嗯,偶也省得去一章一章地查找,诸位也不必烦恼。哦也,更正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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