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在灶膛里剥地燃烧着,红红的火舌,翻卷着,底探出头来;白雾缭绕,汤汁沸腾,争先恐后地顶开盖子,从瓦罐里往外冒,浓郁的药香弥漫着整间房……
“想什么呢?”孙逐流从窗户外探进头来,见到一屋的雾气:“药都溢出来了!”

如玉惊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去拿药罐。

“小心烫!”

来不及了,如玉低叫一声,迅地把手缩了回来。

“要不要紧?”孙逐咻地一声自窗口飞身跃了进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没”如玉吃惊,慌忙挣脱手往身后藏。

孙逐流眼尖,已瞧见那晰柔嫩的手指上粉红一片,起了二个水泡。

“都起泡了,还说没事?”孙流皱眉,急慌慌地就要返身回去:“我那有紫葺膏,治烫伤最有效。”

“不了,”如玉恢复镇定,淡淡地道:“冷水冲一冲,过一阵自然会好。”

“胡说。”孙逐流沉斥道:“不抹药。万一留下疤怎么办?”

“啊?”如玉面红过耳。

“咳。”孙逐流觉失言。忙掩饰地咳声。四顾无人才倾身过去压低了声音强调:“我是说真地。女孩子家家地。始终要嫁人。你地手这么漂亮。留个疤总是不美。”

“将军!”如玉惊得面青唇白。几无人色。

“好了。这药是给临风地吧?”孙逐流见她如此惊吓。暗悔不该操之过急。抢过药~。把药汁倒入碗中:“我给他送过去。”

他也不用如玉回答。端了那碗热腾腾地药汁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胆颤心惊。吓得腿肚子都软地如玉独自在厨房里呆。

之前虽然知道孙逐流和楚临风二人必然已知她易钗而,但彼此一直心照不宣。这是第一次,他当面揭穿她的性别,那种震憾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不能再留下去了,这里太危险!

如玉直觉的反应就是必需尽快离开。

可是楚临风虽然醒转,伤情却并不乐观。

外伤且不去说他,那日自高处坠下后五脏内腑几乎全部挤压位移,若不是流水泄掉大部份冲击力,今日地楚临风早已是一具白骨。加上找到他时,他被水流冲到下游,在奇寒沏骨的溪水中浸了一日一晚,风邪入肺,那枝几乎贯穿他心脏的箭矢上还涂了剧毒!

如此复杂的伤势,她怎敢假手他人,放心而任性地离去?若不能亲手将他治愈,今后她又有何面目去见楚伯父楚伯母?就算如期归还一千两银子,又如何能摸着良心说自己与楚家已两不相欠?

只怕最终的结果,是她将欠楚临笔恩情,永世无法清偿吧?

且不说如玉在这边患得患失,忧心如焚。

孙逐流暗悔不该一时孟浪让乔彦难堪,端着药碗跑得飞快,忽见一马飞奔而来,远远地见到他,翻身落鞍,急滚而下:“将军,贤王有请!”

“你先回去覆命,”他顿住身形,满眼疑惑:“我这正要给临风送药过去呢,完事了再过去。”

“荆州告急,王爷着将军去研究对策。”马上之人正是商武,大步迎上来,接过药碗道:“药给我,我送过去。”

“荆州告急?”孙逐流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为何之前探子没有任何回报,骤然告急?”

目前荆、肃二州,附近只有花满城一支齐军驻守摩云崖,余者皆已撤出防地。但据可靠情报,花满城目前正在齐都沁玛城述职,哪有余暇去袭荆州?可是除了他,还有是哪支部队敢突袭荆州?

“将军去了就知道了。”

“嗯,我立刻。”孙逐流点点头,走了几步忽地回过头不放心地叮嘱道:“记住,这件事万不可告知临风,免得他又瞎操心。”

“是。”商武应了一声,端着药自去了。

孙逐流上了商武的马,朝中军大帐飞奔而去。

“四叔!”他撩开帐帘匆匆而入:“现在是什么情况?”

贤王正在沙盘前低眉观望,听到声音向他招了招手:“荆州守备八百里加急,说是日前有几万不明身份的齐军,神不知鬼不觉地兵临荆州城下,疑是驻守摩云崖地花满城部突袭来此。目前荆州告急,让我们去增援。”

“花满城?”孙逐流直觉否认:“不可能!前几日的探子回报,他还在沁玛。闻说瑜亲王妃身子欠安,正在府里闭门谢客,专心侍奉以尽人子之孝。怎么才几日就杀到荆州地界了?”

“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贤王注视着沙盘,冷静地分析:“现在这种情况有四种可能。一是之前咱们的情报虽对,时间上却有延后;二是花满城的确在沁玛,远在京中遥控做战。不过,这不符合他的性格特点;三是花满城故意放出来假消息目的就是乱我们的耳目,松懈防卫。他却乘此机会偷偷整军下山,奔袭荆州。第四就是,荆州地区出现了一支其他的部队。”

孙逐流皱眉:“齐国局势动荡,谁肯在此节骨眼上离京犯我边界?要说出现新的对手,我情愿相信是花满城率部来犯。”

“不管对手是谁,”贤王神色肃穆:“目前地情况就是,荆州告急,刻不容缓!咱们必需在最短的时间里制订出最佳的方案,做到既解荆州之围又不失肃州。”

“我担心攻荆州只是个幌子,”孙逐流与花满城交战几个回合对他的脾已有所了解,冷声而笑:“若我们出兵荆州,肃州空虚,他出兵来袭,到时尾不相顾,损失就大了。”

“嗯,我已派了探子去探,得了敌军虚实来报。”贤王胸有成绣:“不过,咱们也不能闲着,乘此空档,得研究出几套方案,以应付敌情。”

“果然姜是老地辣,四叔此计甚好,进退有据,攻守自如,真是宝刀未老,英雄不减当年啊!”孙逐流一听,咧开嘴乐了,笑嘻嘻地夸道。

“臭小子,敢笑话本王?”贤王瞪他一眼,当胸就是一拳打过去:“老骥尤要伏枥,何况你四叔我正值盛年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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