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洲已经洗完了澡,看着白色的浴袍站在台子旁边。
低头正在系浴袍带子,发梢上的水正在往下滴,这一次浴室里没有热气,只有凉,他用凉水洗的澡。
花尽把衣服翻过来——
脏东西没有看到,但是看到的衣领上镶着金色的装饰。
花尽手缩了缩,这个衣服——是大年三十那天买的。
但只是迟疑了一秒,就轻轻的开口,“衣服哪脏了?”
楼西洲系好了带子,他低头……
即便是看不见,但他的敏锐力总是能让他在第一时间,准确无误的对上别人的眼睛。
他深黑的视线锁着花尽,“都脏,你看不见?”
“那我洗洗。”花尽把衣服放在池子里,拧开水龙头。
楼西洲一下攥住了她的手,把她往过一扯!
“花尽,怎么总是在我要心软的时候,你都要作死一回,你这么有种,数次挑衅我,嗯?”
花尽的手腕被攥的生疼。
她迎视着他的目光,对上去后……脑子里突然想起昨晚她翻身把他惊醒,他又把她摁回,不让翻。
他问,“哪儿去?”
她咕噜一句,“腿……麻。”
他把她的腿抓起来放在他的腰上,给她揉。
花尽被揉的醒了会儿,睁眼,看着他的眉眼。
她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睡……
热,就给她脱衣服。
麻,就给她揉。
彼时,他肌肉松软,脸部周围柔软而温和,不像这时的玄寒阴霾。
花尽对上去只有一秒,又迅速移开。
“我也不知道啊……”花尽苦笑,“我大概就是作死长大的。”
楼西洲的喉里发出一声冷笑,话从唇齿里蹦出,“从过年的时候你就打算把我让给别的女人了,你他妈当我是大白菜?”
他只有在生气到极致时才会说脏话。
花尽一下没有说出话来。
只是窗外的光线很浓烈,照在紧闭的窗户上,透个薄纱都能看到那刺眼的明亮。
“混蛋东西!”楼西洲猛然松开了她,松的时候用的一些力道,花尽没有承受住,踉跄后退。
他步步紧逼!
“你确实不配!”五个字,像剑裹着寒风。
他出去。
她不配什么呢。
应该是不配被任何人喜欢吧,更不配被他喜欢。
…………
花尽把衬衫洗好了。
她第一次洗一件完整的衣服,摊开看了看效果还行,干净。
撑起来。
晾在阳台。
她张开手臂,呼了口气。
热气扑过来,一下子五脏六腑都是这空气的味道,窜入鼻腔……
她慢慢的坐了下去。
这一身力气也在一瞬间被抽光。
桌子上有烟,这是楼西洲的,只不过这几天他都没有抽。
花尽拿了一根。
味道很烈。
整个肺腑都被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她却迷恋这味道。
今天太阳大的很刺眼,相比起来,她还是喜欢阴天,喜欢灰蒙蒙的天气。
…………
下午回邺城。
姜磊开车,车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开了10个小时,到达邺城是半夜,下着细雨。
她的手伸到窗外,冰凉的雨点朝她的指间上拍打。
又痒又疼。
她着迷这种反差感,希望雨更大点儿。
“姜磊。”花尽迷迷茫茫的叫了他。
姜磊,“怎么了?”
“我手机呢?”
“不是……一直在你那么?”
花尽这才想起来,确实在她这儿。湿漉漉的手在身上摸了摸,没有,最后在地上找到了。
翻电话号码,没有想要的。
于是登陆微信,发了一个消息出去。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花尽的两个商铺下。
雨淅淅沥沥,下的大了。姜磊准备给她开车,花尽直接推门下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姜磊哦了一声。
花尽上了一边的凯迪拉克,池也在里面。
“花小姐。”
花尽上去后,一头栽在里面。
“花尽!”池也一惊,把她扶起,身上滚烫。
花尽起来,眼帘颤抖,“没事儿。”
她拢拢衣衫,有些湿。
“有纸笔吗?”
“嗯。”
池也递给她。
花尽的笔尖放在纸上,却迟迟没有下笔。
她就像个快要落地的花儿在空中飘荡,那么的不堪一击。
她看着窗外,雨下的越来越大,什么都看不清。
车玻璃上都是被雨水拍打出来的水花,一缕一缕。
池也看她生着病,于是道,“你要写什么,我来给你写。”
“不,我亲自写。”
她终于落下了第一个字。
写完,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盖章。
叠起来给池也。
“保管好。”
池也准备打开。
“不要看,按我吩咐的去做。”
“好。”
花尽下车。
她在车边站了一会儿,很快衣服就湿透。姜磊拿伞过来,撑在她头顶上。
“花小姐。”
花尽看着远方,看了很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姜磊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很慌,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求她。
哀求她多说几句话,心里在想什么,说出来就好了!
和总裁闹矛盾,你去道个歉,天大的事,他都能原谅你。
但姜磊始终是没有说。
花尽迈腿,朝着车里而去,姜磊送她上车。
送她去东方帝景。
他们走后,池也还是没有忍住,翻开看了。
看完后。
他脸色发白。
…………
楼西洲回到邺城就去了董成聪那儿。
不仅没有变好,脑部CT阴影加重。
他看着片子,打量着楼西洲,“你是不是想死,想一辈子都瞎?”
楼西洲揉了揉鼻根,“忘了吃药。”
“啊?!”
董成聪倒抽口气,想说教又忍住,想一想道,“这几天你哪儿也别去,住院吧,禁止你见花尽。”
楼西洲没吭声。
起身。
抓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出去。
张子圣在外面等着。
董成聪追出去,“喂,你——”
张子圣拦住了他,“你知道最好的办法是什么么?”
“什么?”
“得花小姐让他吃药,他一定一天能吃五次,并且吃不够。”
董成聪,“……他是不是有病?”
张子圣向来维护总裁,这一次,他沉默了。
沉默就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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