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见案上摆满了各种不同质地的纸,还有所能找到的各种染料,地上同样乱七八糟散的落着纸,仔细一看,每张上面却都绘着相同的图案,只是颜sè、大小不同而已,有红的、绿的、蓝的、黄的,五颜六sè,蔚为壮观。
梅大有提着笔,呆立不动,眉毛扭作一团,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旋即,他用手中崭新的笔轻轻蘸上些某种红sè的染料,在一张粗陋的草纸上一挥而就,再次画出那个图案。画好之后,梅大有急忙将笔一扔,如见蛇蝎般用两根手指将纸拎起,用力快速甩向一旁。噗一声轻响,图案连同草纸在一片火光中迅速化为飞灰,若不是动作够麻利,恐怕已经被烧到手了。

真是怪了!无论用哪种笔,哪种纸,只要以朱砂绘制此图,图案就会立刻烧起来,绝无例外。可上次在七仙庵为何到了深夜才发作,莫非是自己当时还不熟练才至如此?嗯,所有的情况都已试过,看来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不过这些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为何会发生此等怪事?!难不成真如莹珍所言,这些玄奥花纹是仙术?呵呵,这又怎么可能,只不过……

砰砰砰……有人敲门。思绪被打断,梅大有眉头一皱,“进来。”

梦瑶推门而入。

“不是说没有大事别来打扰我吗?”

梦瑶微微一颤:“回老爷,前院几次来人,说是莹珍姑娘到了,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李大人这才让妾身过来问问老爷,见还是不见。”

“哦,知道了,让她来后院吧,我在客厅里等她。”

“是,老爷。”

梅大有整理一下官服,向客厅去。心道: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这才几天的工夫,难道她已经不晕了?不可能,要知道自己当初能完全接受此花纹,可足足花了一个月呢!

不多时,莹珍来到客厅,一见梅大有,急忙上前施礼,“见过公子。珍儿不请自来,还望没有打扰到公子。”

“呵呵,无妨。坐吧。”

“谢公子。”

“请喝茶。不知姑娘因何到此啊,莫非已参透那图案?”

“珍儿愚钝,怎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参透其中玄机,只是经过这几天rì夜相对,再看时已经不像当初那般不堪而已。”

“哦?你真的不晕了?”

“是。”

嘶……梅大有心中大骇,她竟然真的只花了几天的工夫,就做到了自己一月才做到的事情。不行,得试试,看她到底说的是真是假。

“好,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是。”

梅大有转身回到书房,在地上的乱纸堆里随意找上两张,拿回客厅。

“你看看这两张,”

“是。”

莹珍接过图案,放在旁边的小几之上,为证明自己真的已经不晕了,她用手指在那图案上描摹起来。梅大有见此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非但已经不晕了,似乎还对这图案了若指掌,甚至可能已经能绘制出来,这怎么可能?!

“你已经会画了?”

“回公子,是。但珍儿只是有样学样,所以所绘图案也无法令人有目眩之感,这才专程前来向公子请教。”

哦?

这下梅大有更奇怪了,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那你可曾带来?拿来与我瞧瞧。”

“是。”莹珍答应着,从袖中摸出几张纸,起身恭敬送至梅大有跟前。

梅大有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那个自己熟悉的花纹,仔细沿着纹路查看了好一会儿,又将其拿远些瞧。

对!花纹所有线条的走向皆没有错,而且还颇为顺畅,虽然不及现在自己所画,但比数月前,甚至月许前自己所画还要强些。此女不愧是jīng通画艺,单凭此点,就比自己强了不少。不过……不知为何,看她所画的图案,虽然线条、形状,一般无二,可给人的感觉却大为相异,同样的花纹到了她的笔下,则更像是一幅画,而不是一个纹饰。至于为何会如此,梅大有也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又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梅大有依旧没能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禁愁眉淡锁,双目微眯。可此种表情落在莹珍眼里,却又成了另一种含义,似乎是对她所画极为不满,甚至不知该从何处开始批驳。

梅大有越是如此,莹珍心里就越是没底,不一会儿的工夫,涔涔汗水就从其额上,手心、背后同时冒出来。可此时的梅大有偏偏又不作声,弄得她若坐针毡,真是站也不是,动也不是,只能一声不响,恭敬地呆在一旁。

一字过去了,两字过去了……足足等了一刻多,梅大有终于放下手中的图案,欠了欠身子。

“嗯,短短几天便能做到如此,看来你没少下功夫吧?”

莹珍一愣,但很快就如蒙大赦,回道:“公子过奖了,公子所授,珍儿自当用尽全力。”

“嗯。那我来问你,此花纹浑如天成,无首无尾,你又是从何处下笔的呢?”

“回公子,珍儿见公子是从此处下笔,所以,珍儿也是从此落笔的。”

“哦?没想到你倒是看得仔细。”

此言哪一出,梅大有就更纳闷儿了,她也是学着自己下笔的,怎就能和自己画出来不一样呢?

“嗯,你虽画的不错,但可惜唯有形似,却无神似,以后还需多多揣摩,勤加练习,方才有成功之可能啊。”梅大有自己也搞不清为何如此,只能又拿出爹给人算命卜卦时所用的语气,含糊其辞。

“是,珍儿谨遵公子教诲,今后定会加倍努力。”

“嗯。好。你再等会儿,我去准备一样东西,应该对你大有用处。”

“多谢公子。”

说完,梅大有再次回到书房,他刚才思来想去,觉得最有可能的问题就出在龟甲腹上的那四十七个字上,莫非只有先学会这四十七个字,才能再学龟背上的花纹?

挥笔开始写下那些字,但只写了几个,他就停了下来。

(一言蔽之: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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