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忒贵,不管袁观潮两兄弟怎么劝,老人家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见过大山里哪个野物伤筋动骨之后要躺上一百天的?!
袁观潮左劝右劝没结果,怒了。还好此时的小护士说话了,手臂虽然不能动,但是只要静养和补充好营养就行,就算是留在医院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还不如回家静养。袁观潮无奈只得办了出院手续,把老李叔接回去。

出了住院部大门,老李叔回头看了看医院高耸入云的模样,对身边的袁观潮叹了口气道:“你看看城里的模样,攒点钱吧,你俩兄弟也老大不小了,该瞅媳妇儿了。”

老李叔话音刚落,身后的小护士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脸蛋绯红一片,看着袁观潮嗫嚅半天,憋出来了一句:“再见啊。”

袁观潮说声谢谢,转身搀着老李叔就要走,留下气呼呼怔怔的看着袁观潮背影的小护士,狠命的一跺脚,这个没良心的,连个电话都不给。

鹅毛大雪飘,犬眠岭今天很热闹。一则是下大雪了可以不用干活;二来是老李叔从医院回来了;三来呢,年关快到了,有些人过不了几天就能结账拿到工资回家了。

一到小平房,就闻到一股子乡下摆酒席时候的那种味道。原来是袁观潮给黄舒特意交代了,让他先回去置办桌酒席,一来是给老李叔压惊,二来也算是两兄弟对大家伙的心意。平房内菜香四溢,大盘大碗的烧鸡烤鸭,鲜美香浓的红烧肉,鲜掉舌头的三鲜汤,一开瓶就凛冽的红星二锅头。都是一个地儿或者是临近地方出来的乡里乡亲,也没啥顾忌,再加上袁观潮拿着一包中华烟四下里散发,哪个人不夸老李叔有福气,这才笑眯眯的胡吃海塞。

酒足饭饱,老李叔被请上主位,先给大家介绍了下袁观潮、袁子枭二兄弟之后,便说明了,以后这俩人是要跟着自己这伙人干活了。

一阵喧闹,毫无疑问,两人的工作这就算定下来了。

“老李叔啊,俺哥俩在清风岭好好类,你说你为啥非要把俺兄弟俩弄到这来。”等到那些人酒足饭饱离场躺尸去之后,袁子枭看着还站在院子里的老李叔压低了嗓门问道。

“就你们俩那德行,再在清风岭折腾两年,不得把清风岭给拆了!”老李叔抽了口烟,冲袁子枭笑骂道。

袁子枭只是傻笑不做声。

“子枭啊,来城里了,不比在清风岭乡下,干啥事都多听你哥的,听见没?”看四下无人,老李叔叹了口气交代道。

“中。叔,你就别担心了,俺有一身力气,走到哪都不怵啥。”袁子枭往袁观潮那一看,嘿嘿笑道。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那一身蛮劲儿。”老李叔苦笑了声,然后看了看一边正坐在台阶上抽烟的袁观潮温声道:“观潮,你心眼儿活,花花世界,别走歪喽。”

“叔,你就放心吧。”袁观潮把烟头往地上一丟,然后挽着老李叔就往屋里架。回来之前,二人已经让黄舒给买了个钢丝床,这样高一点儿,暖和,晚上照顾着也方便。

天刚蒙蒙亮,两兄弟便被屋子里的吵闹声弄醒了。民工袁观潮、民工袁子枭这便算是上班了,老李叔一阵千叮咛万嘱咐,才让两个人跟着大部队离开。

楼太高,站到脚手架上虽然看不到下面的地面,但袁观潮还是觉得心里发慌。这比清风岭的崖头高太多了,恐怕只要旁边的帷帐一掀,人得被高处的风从楼上吹下去。高处不胜寒,真是句实话,虽说有帷帐,但是天风还是顺着口子哗啦啦的往里面刮,一阵风过,便带出一阵白毛汗。

刚站稳,手上的批灰板准备抹到墙上,便听到一边有吵闹声。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便传来一句怒骂:“干个屁啊,都给我停手,老板他妈的跑了!”

工地上的农民工全愣住了,这他妈算怎么回事,老板怎么就跑了,这大半年的辛苦就这么白费了!

头顶天空寒风凛冽,刮过钢筋水泥巨兽的时候带起一阵尖啸声,随即鹅毛般的雪花儿纷纷扬扬的洒了起来。场地上一片安静,雪花落地的沙沙声仿佛都能听得见。

“当啷“一声,铁锹坠地的声音打破了工地上的宁静,随即响起一片哭嚎声。

“这可咋办啊,孩他娘还等着我带着工钱回去过年呢,这可咋办啊?!”

“俺娘还在医院躺着,等着俺送钱回去治病,黄哥,你可得替俺们做主啊!”

“黄哥,你得做主啊!”

寒风吹过黄舒,一阵冷颤打过,放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稍后再拨’,黄舒愣住了,再看看工地上或蹲或站的一群人,一屁股瘫软在地上,喃喃道:“这算是怎么回事啊,这算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跑了,怎么就跑了呢?!”

袁观潮走下脚手架的时候,地上的一群人就像是僵住了一样。看到袁观潮走了过来,在地下担任运转工作满头大汗的袁子枭屁颠屁颠跑了过来,道:“哥,出事了。”

“咋回事?”袁观潮问道。

“听这口气像是工地老板带着钱跑了。黄舒打了半天电话没个信,恐怕他们这半年算是没钱了,咱俩今天也是白干这么一会儿了!”

袁观潮奇道:“不是能报警么,报警不就得了,警察应该管这事吧。”

“打过电话了,警察说这是工商的事儿,工商说找人不归他们管,这帮人XXX!”黄舒叹了口气,缓缓道。

“黄舒,可是你当初拍着胸脯,把俺们这伙人拉到北京来的,现在出了事,你可不能不管!”

“对,就是,老黄你当初可说了,没工钱你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俺们弄出来,现在可就得看你的了!”

看了看地上诸人的脸色,黄舒咽了口唾沫,沉声道:“伙计们,我黄舒对不起你们,可我真是没料到那狗日的会跑。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别盯着我,我这也是一分钱没有,要找咱大家伙就去找那王八蛋去!”

“咱们先别闹,先想想办法,黄舒也有难处,再难为他也弄不出一分钱,还是想法子去找那老板去。”人堆里突然钻出来一年轻人,帮着黄舒说起了话。

袁观潮颇有些好奇的看了看那年轻人。然后赶紧拉住了一边准备响应群众号召,砸上几件家伙表示心中愤怒的袁子枭。

“陈子锟,你这话说的简单,你光棍汉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可都是有一家老小的!”

“对,陈子锟,谁知道是不是你和黄舒串通好了,俩人黑了钱,现在拿这幌子来骗我们!”

陈子锟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伸手想从口袋里摸烟,手抖得却塞不进去。正郁闷的时候,突然看到面前递过来根烟。

陈子锟接住烟一抬头,看到是今天新来的那个年轻人。

“还有你们俩,你们一来,这老板就跑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昨天搞的事儿把老板吓跑了!”人群里钻出来了个瘦小的年轻人,卷着袖子,一边指着袁观潮怒喝,一边往他身前欺。

陈子锟刚要上前去拦,就被那小年轻一把揪住领口,在那叫骂道:“我看你们几个就他妈是一伙儿的!”

一米八多的陈子锟就这样被这小年轻推搡着,憨厚的脸上陪着笑,就连身后的那些工友们都看不下去了,冲着小年轻低声喊着有事好商量。

袁子枭刚准备并肩子上,就被袁观潮拦住了,他想看看这陈子锟到底是能忍到什么时候。

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那个心中没点儿火气。果不其然,推推搡搡的时候,小年轻不知怎么地就把陈子锟胳膊上缠着的红绳给弄断掉到了地上,陈子锟的耐性也同时到了爆发点,一把推开小年轻,厉声喝道:“把老子的东西给我捡起来!”

小年轻被推了个踉跄,差点一头磕到砖堆上,恼羞成怒,不但不捡,还骂道:“老子从小在赵家屯长大,赵家屯出来的老爷们还真没怵过谁,想让老子捡,你想得美!”

赵家屯?袁子枭一听这话乐了,看起来这赵家屯的爷们还不知道他们赵家屯被整的多惨,就在哥俩临走前一夜,赵家屯但凡是能盛水的玩意儿全被砸了个稀巴烂,后山的竹园也被一把火烧了。要是这小子回去看看,恐怕以后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话音未落,一脚狠狠的踩向了地上的红绳,陈子锟一看,眼珠子都红了,凌空跃起,一脚踹在小年轻胸口上,小年轻整个人都懵了,只看到身旁的景物再往后退,然后撞在了砖堆上,半晌之后才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缩到了人群后面。

袁观潮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从口袋摸出打火机,摁着迎了上去,问道:“很重要?”

“可不是么,三头老黄牛的价钱。”

残雪落下,打在陈子锟手心的红绳上,渐渐洇散开来,一片温润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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