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砸!”袁观潮看了看紧关着的房门,一指停车位上的一辆昌河,阴沉着脸冲一边的袁子枭道。
袁子枭一听这话,乐了。一拳打出,昌河车门上顿时出现一个深深地凹坑,防盗器尖利的啸叫起来,警报声响彻修车厂。
袁观潮抬头环顾,修车厂里依旧没有动静,把烟头往地上一摔,冲身边的袁子枭又道:“再给我砸!”
又是一拳砸下去,引擎盖变了形,警报再次响起,这回修车厂终于有一扇窗户打开,一支肥胖的胳膊伸了出来。估计以为是车子出了小毛病,所以只拿着遥控钥匙按了一下,等警报声戛然而止之后,胖手又缩了回去。
袁观潮看准了窗户的位置,等了半晌,见没动静,便又是一句:“再砸!”
袁子枭又是一拳下去,警报又尖利的啸叫了起来。半天,里面还是没动静。袁观潮一愣,嘴角挂上了一抹笑,从地上捡起块转头,伸手一指刚才伸出手的窗户。
“扔过去!”
‘啪’的一声。玻璃碴子落了一地,里面终于传出怒吼:“干什么的?还他妈让不让人睡觉了!”
袁观潮没吱声,一脚朝着车门踹了过去,警报声如同疯了一般的尖啸了起来。
大门忽然拉开,一个怒气冲冲的胖子站在门口,浑身散发着酒气,一脸的不耐烦:“他妈的,干什么的!”
袁观潮往后一退,袁子枭二话不说,往前冲去,抓住胖子留的长发往外一拽,再顺势往过道里狠狠一贯,胖子的棉拖飞上了天,脑袋撞在墙上,血流满面。
袁观潮上前一步踩住胖子,冷冷问道:“昨晚是你打的人吧?”
“你……你是谁?”胖子还没回过味来,袁观潮也不再问。一指胖子脚踝,袁子枭一脚便踩下去,胖子的右脚踝骨咯啪一声就碎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传出老远,回响在修车厂内久久不能平息。
袁观潮又问:“昨晚用哪只手打的人?”
胖子这才明白过来,这是上门寻仇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呻吟道:“别打了,你要多少钱,我给。”
此时的胖子再没有刚才的神气,蓝条纹睡衣敞开着,啤酒肚上的肉褶翻滚,鼻涕、眼泪和鲜血涂了一脸,说话也带着几分哭腔,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左手还是右手?”袁观潮和和气气的问道,好像不是要打断人的胳膊,而是在玩猜石子在哪只手一般。
“他妈的,什么人,敢来老娘这闹事儿!”房内冲出一个女人,嘴巴半张,露出一点儿冷笑;鼻子上有些皱褶,折叠着些不屑;眉毛竖棱着;脸上涂的一片粉白,只可惜底板太差了些,看上去就像是个挂了霜的老猪肝。
女人挥张牙舞爪扑向袁观潮,袁观潮眼睛也不眨一下。一边的袁子枭一个横踢便将女人踢入房内。
袁观潮慢条斯理的点了根烟,继续问胖子:“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是两只手。”
“右……不,是左手,两只都不是。哥,亲哥,亲爷爷,你饶了我吧。”胖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亮晶晶的鼻涕流进嘴里,一口烟熏的黄板牙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袁观潮不为所动,往后一退,冲身边的袁子枭淡淡道:“右手,三个月!”
袁子枭咧着嘴一笑,“哥,还是半年吧,老李叔的胳膊比他金贵多了。”
话音没落,袁子枭的脚就踩住胖子右胳膊肘,伸手捏住他的前臂反关节猛力一折,一声脆响,胳膊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垂了下来。
这回胖子没再嚎叫,他直接休克过去了。
“西城区医院急诊室,带上钱去看我叔,不然把你姘头的另外一边的手脚也打断。”袁观潮对房内吓得噤若寒蝉的悍妇丢下一句话,带着袁子枭转身扬长而去。
半天后,胖子才悠悠醒转,外面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女人跪在一旁哭骂道:“你个窝囊废,让别人打上门来欺负老娘。”
“打电话给强哥,快。”胖子也不管身边的女人有多少鼻涕擦在了自己的身上,从口袋摸出手机,有气无力的说道。
……
两兄弟火急火燎奔回医院的时候,老李叔已经醒了过来,透过急诊室的玻璃能看见躺在病床上的老李叔,胳膊上打着石膏板,头上也满是绷带,额头上面的绷带还在往外浸血。
老李叔老了,真老了,再不是当年满清风岭跑着追哥俩;满清风岭跑着给哥俩擦屁股;满清风岭撵着打哥俩的老李叔了。如今他只是一个老人,却还在勉力用流着血的肩膀想给哥俩撑起一片天。
“叔!”袁子枭只是往里面看了一眼,眼泪珠子就跟断了线一样往下掉。一边的袁观潮抹抹眼角,极力想把泪给撑回去,只可惜肩膀还是不争气的耸动着。
一边拿着点滴正准备进去的小护士,原本想对这两个挡路的家伙嗔骂上两句,可被袁子枭直上云霄的哭喊声一吓,又缩了回去。
这俩人估计也是刚到北京的农民工,穿着套土得掉渣的黑蓝色涤纶西装,剪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寸头。一边的高个子哭的撕心裂肺,矮一点儿的则是勉力想挤出一个笑,可肩膀一直在抖。从后面看叫人觉得可笑,可偏生笑不出来,仿若这男人的眼泪都随着身体的抖动散到了空气里,叫人说不出的压抑和难受。
感觉到身后有人,袁观潮一侧身让开了条道,请小护士先进去之后,自己才走了进去。
老李叔已经听黄舒说了袁观潮两兄弟到了的事情,但看到两个好久不见的鳖孙,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握住兄弟俩的手半天说不出话。
“叔,我们来晚了。”袁观潮鼻子一酸,哑着声音道。
黄舒看着面前的爷仨,不自觉的擦了擦眼睛,道:“都别哭了。刚医生看过了,粉碎性骨折,得住院,交了三千块钱押金。老板说了,老李这算是工伤,他包一半,剩下的咱自己出。”
小护士在一旁一边换点滴瓶,也跟着道:“老爷子这算是好的了,只是伤了小臂,打了石膏,静养几天就没事儿了,你们放心吧。”
“谢谢。”袁观潮冲旁边的小护士点了点头,轻声道。
小护士也没吭声,拿着空点滴瓶像做了亏心事一般一溜烟儿的往外跑去。
“哥,这姑娘喜欢你。”袁子枭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憨笑。
“喜欢个屁!”袁观潮一巴掌扇到了袁子枭的后脑勺上。
“这闺女不赖,观潮你要是加把劲把她娶回去,我就是死在这,也觉得脸上有光。”一边的老李叔挤出了个笑容,轻声道。
“别说笑了,人家城里人怎么会看得上咱们。”黄舒从口袋里抠出一根烟,看了看墙上贴着的禁烟标识,把烟又塞回了口袋,道:“医院估计得花七八千,工地报销三千五,我拿三千出来,也还差一千多块钱,咋弄啊?!”
“这医院我不住了。”老李叔一听这话急了,就连袁观潮都没想到医院居然会这么贵,原以为花个两三千就差不离了,两三千是什么价,是清风岭一头老黄牛的价儿啊!难不成城里上次医院就得卖一头老黄牛?!
“叔,别怕,咱有钱。”袁观潮沉声道。
“你哪来的钱?”老李叔急眼了,“孩子这可是北京,皇城脚跟,怎么都不能干违法的事儿啊!”
“叔,你别急,等会儿就有人给咱们送钱了。”袁观潮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在鼻子前闻了闻,轻描淡写道。
身旁的袁子枭一脸古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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