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子家要装修房子还是做家具呢?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吧,他那手艺可是这沧州城里有名的,做活jīng细,保证你满意。”利小刀一听说是乔远在找木匠,便热情的介绍道。
围着乔远的木匠们见到利小刀抢了自己的生意,怨恨的瞪了他一眼,又回到巷子口坐下来等待新的雇主。
乔远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想,这利小刀平时里大街小巷抓小偷,认识的人自然也多,三教九流的,如果他说手艺好,应该就没问题,而且他介绍的人,应该是知根知底的,也少cāo些心,便说道:“既然是你介绍的,我想应该没问题的。不过我做的东西很jīng巧,如果手艺不jīng细,我怕做不出来。”
“这个你就放心吧,三驴子他二叔做了一辈子木匠,这沧州城里很多大户人家都请他过做过活的,那手艺绝对没得说。”利小刀信誓旦旦的说道。
“什么,三驴子的二叔?”乔远一下想起来那个黑脸壮汉子来,说好听点,是憨厚,说不好听,就是一个二百五,说话不经大脑,像缺了一根筋似的,不免有点打怵。
“是呀,是三驴子的二叔,有什么问题吗?”利小刀见乔远有点迟疑,不解的问道。
是了,像利小刀这样混混,能够认识什么人呢,三驴子是他的朋友,他又很重义气,爱屋及乌,就他那自吹自擂的xìng格,当然觉得三驴子的二叔手艺是沧州城里最好的木匠了。可是如果手艺不行,做出的活儿很粗糙,肯定会影响效果的发挥。乔过觉得有点难为情,利小刀这么热情,怎么好意思拒绝他的推荐,而且似乎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拒绝理由来,总不给实话实说,因为他觉得三驴子是个二百五,便觉得他二叔也不行,不想用他,利小刀不跟他急才怪了。
算了,还是先去看看再说,跟着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如果他做不出来,或者像是三驴子那样,一副二百五像,自己也好拒绝他。想到这里,乔远说道:“没啥问题。由于我时间很紧,所以我想马上见到木匠师傅。”当然得抓紧时间了,如果他不行的话,乔远还得重新找木匠师傅呢。
“当然有空了,而且三驴子二叔家也就在这附近,拐过两道街就到道。我这就带你去。”利小刀说着,自己就先迈开步子走了。
乔远见他这向热情,还能说什么话呢,便快速的跟前他去了,心里却在想:但愿你小子介绍的木匠是个高手,手艺真如你所说的那样jīng细才好。
过了两道街,利小刀带着乔远进了一个巷子,走了几步便停住了,指着前面一个小院子说:“这就是三驴子二叔家。他二叔姓鲁,叫鲁又班。不过他脾气有点怪,你进去说话得客气一点。”
鲁又班?乔远差点没笑出来,这么牛的名字,是自恃自己的手艺了得,乃鲁班再世吗?还是自吹自擂,借着名人装点自己的门面呢?管他呢,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道你有没有,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乔远刚要推门进去,转身一看却见利小刀站在原地不动,便问道:“怎么,你不陪我一起进去吗?”
利小刀挠挠头,嘿嘿笑了一下,说:“鲁二叔不大喜欢我,所以我就不进去了。”
乔远一愣,又问道:“鲁二叔为何不大喜欢你呢?你不是跟他侄子三驴子关系很好的吗?”
“就是因为三驴子,所以他才不大喜欢我。”
正说着,乔远面前的小门从里面拉开了,闪出一个人来,却是三驴子,一见乔远愣了一下,刚要说话,看到了利小刀,回头看了一眼小院里,赶紧将门关上了。
“乔公子你好。”三驴子匆匆打了一声招呼,便跑到利小刀跟前,小声说道:“不是说好了在映月居那里等吗,你咋跑到这里来了呢?要是被我二叔看到之后,我又要挨骂了,指定不让我出去了。”
乔远马上明白为何三驴子的二叔不喜欢利小刀了,原来是怕侄子跟着他学坏,所以不让他们来往。照这样看来,这个叫鲁又班的木匠也不是那么不堪。就利小刀这样的小混混,整天没事做,就知道抓小偷,他自己以为自己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二流子,不务正业。鲁又班自然不喜欢侄子跟他来往了。
“不是我来找你,是乔公子要做东西,我带他来找你二叔的。”利小刀指着乔远说道。
三驴子点点头,转身对乔远说:“乔公子,我看你今天要白跑一趟了,我二叔这几天不知何故,脾气大的很,家里的人都被他骂遍了,几个来找他干活的人也被他骂跑了。您还是过几天再来吧,或者等哪天他心情好了,我让小刀通知你。”
“可是我这事儿不能等啊,如果你二叔不方便的话,那我等找别人去做了。”乔远一听这话,心里也不大痛快,你生气,何必拿客人出气呢,这沧州城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木匠。
“如果乔公子的活要赶时间的话,找别人也好,免得耽误了您的事儿。”三驴子笑着说,“葫芦巷那里有很多木匠师傅,他们的手艺也还不错……”
“三驴子,你到哪里去了?”从小院里传来一声雷吼般的声音,打断了三驴子的话。
利小刀脸sè一变,赶紧转身向巷子口跑去了。
三驴子一惊,赶紧推开门回答到:“二叔,我哪儿也没去,只在门口看透透气。”
“那你和谁在说话呢?是不是利小刀那臭小子?”那声音又响起了。怪不得利小刀一溜烟跑了,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不是小刀,是找你来做活的客人。”三驴子心里一惊,赶紧抬出乔远作挡箭牌。
“什么客人?老夫今天没心情,打发他走吧。”
三驴子耸耸肩,一副你看到了的表情。乔远心里也不乐意了,早知道他是这么古怪的人,就不来了,在葫芦巷口那里寻一个就是了,却大老远跑这里浪费了时间不说,还要看别人的脸子,便转过身来准备去葫芦巷。
刚出了巷子口,乔远又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这鲁又班本是一个木匠,凭手艺吃饭,凭什么对客人这般呼呼喝喝,他仗的是什么?难道真如利小刀所言,他手艺jīng妙,所以才这般嚣张不可一世。是了,但凡有点水平的人,总有一些古怪的脾xìng,不然怎么能够显示他们的高明呢?说不定这鲁又班还真如他名字一般,是个真材实料的主,自己这活儿还真少不了他这般匠人做呢。
想到这一层,乔远又转身走了回去。正好三驴子推开门要进去,见乔远又回来了,便低声问道:“乔公子,你咋又回来了,我二叔刚刚不是说了吗,他今天没心情,你还是别去碰灰了。”
“我看你二叔不是心情不好,是他手艺差,做不出活,所以才把客人都打发走了。”乔远故意提高声音说喊道。但凡是手艺人,特别是这般自恃手艺jīng湛的手艺人,把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最怕别人看不起他手艺了,是以乔远才故意这么说的。与其低声下气的求他,倒不如激他一激,让他自己站出来维持自己的
三驴子一听,吓了一跳,拉着乔远走到一边,悄声说道:“乔公子可不能这么说我二叔,我二叔的手艺在这沧州是出了名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出的。这话要是被我二叔听到了,指定找你拼命。你还是快点走吧,找别人帮你做吧。”
“你这个三驴子,说话一点都不实诚,他是你二叔,你自然维护他了。我才不相信他有你说的那么高明,我手头上就有一样东西,如果他能够做出来,我就给他写个‘服’字,如果他做不出来,以后也别再做木匠师傅了,回家看孩子算了。”乔远依旧故意大声说道,他确信院里的人肯定听到了他的话。
“三驴子,是何人在外面聒噪,请进来让老夫瞧瞧。”院里的声音又响起了,但没有乔远想象的怒意,却十分平静。
“乔公子,你今天闯祸了,我二叔脾气很坏的,你这么说他,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对你呢。我劝你现在还是回去吧。”三驴子有点担心。
“没事,你带我进去吧。”乔远很自信的说道。
无奈,三驴子硬着头皮带着乔远进去了。
进了院子,乔远不禁惊呆了,这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艺品,飞禽鸟兽,鱼虾虫蟹,有车、有船、有房、有城、有人,俨然是一个琳琅满目的工艺品世界。
“这些都是我二叔做的。”三驴子见乔远一副小白样,笑着说道,语气了充满了自豪。
鲁又班,果然不负这个名字。乔远不禁庆幸自己,险些错过了一位木艺高人。
“是你在外面聒噪吗?”一个声音很平和的声音传了过来,乔远一回头,才发现里面一棵枣树下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坐在摇椅上,他一身褚褐sè长衫,面sè红润,手里捧着一壶茶,一点也不像个木匠师傅,却像个满腹经纶的学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这位一定是鲁又班先生了,晚生乔远。”乔远走过去,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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