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利小刀确实从自己怀里拿出了失主的钱袋,乔远也傻眼了,不过马上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那小偷见他们追的紧,便移花接木,乘着撞自己肩膀的空子里,顺手将钱袋塞进自己怀里了。
“兄台,可能真误会了,我真的与刚才那小偷一点关系都没有。肯定是刚才他乘着撞我的时候,顺手将钱袋塞进我的怀里。”贼赃从自己怀里搜出来,虽然乔远是冤枉的,但围观的人却一个个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没人相信他的话。
这可真是百口莫辩。长这么大,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被人冤枉是小偷。乔远心里忿忿不平,但知道此时自己已经处于下风的末端了,唯有用平和的语气慢慢解释,或许能够化解这场危机。同时心里也恶毒的咒骂着刚才那个小偷,为何偏偏选中自己呢。
“每个接赃的人被抓住都是这样说的,我利小刀已经听得太多了。”利小刀得意洋洋的说道,“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应该是个读书人吧,想不倒竟然做这种事,真是斯文败类,给读书人丢脸。”
我KAO,今天这是怎么了,刚刚想某份跑堂的工作,只是为了自食其力,养家糊口而已,被人说是给读书人丢脸;现在被人冤枉成小偷,还要被人说成是给读书人丢脸。读书人也是人,还不照样得吃喝拉撒,又不是神,有什么高贵的。乔远越听越来气,貌似自己才是受害者,反而却被人奚落不已。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个个指指点点。而利小刀似乎以为自己立了汗马功劳一般,一副等着领奖受封的样子。
“请问,这位大哥,你到底是谁呀?”看着他那欠扁的样子,既不像官差,又不像衙役,倒有几分像个无事的小混混一般,一副愣头青的样子,乔远便问道。
“好说,好说,你可听好了,我就是沧州的小飞猫利小刀是也,发誓要抓尽天下的小偷。”利小刀带着几分豪迈的感情说道。
乔远扑哧一笑,摇头不已,“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只瞎猫,可惜连只死耗子都碰不到,可悲可悲。我已经给你说了,我不是小偷,更不是小偷的同伙,你却不相信。就你这样,还想抓尽天下的小偷,哪天被小偷卖了,你还得给人家数钱呢。我劝你快点回家陪小孩子玩过家家酒去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好。”
利小刀听出乔远在讽刺自己,当下发狠,使劲抓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嘴皮子倒很厉害,我这就将你送回衙门,呆一会你见了大老爷,看你嘴皮子厉害,还是大老爷的板子厉害。”说着,就扭着乔远往衙门里送去了。
乔远一看这情形,暗暗叫苦,这下可糟了,这钱袋是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了,真可谓是人赃并获,如果真见了官,这就是证据,那可真不好办了。除非有人能够证明是那小偷自己将钱袋放在我身上的,不然,这场官司输定了。
我可真是命苦哇,想不到刚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被人冤枉,惹上了官非。乔远不由得悲叹道,却又心急如焚,想不出一个脱身的办法来。
转眼间,利小刀就扭着乔远来到了沧州府衙。一个四十多岁的衙差见了他,便嘿嘿笑着说:“利小刀,怎么,今天又抓到小偷了?哟,看起来还是个小书生哩,斯斯文文的样子,倒不像是小偷毛贼,你可别再抓错人哦。”
“他已经抓错人了,我乔远乃是堂堂的秀才,有功名在身,怎么可能是小偷的同伙呢,给他说了多少次,他就是不相信。”听到这衙差的话,乔远赶紧为自己辩解道。
“你还嘴硬,人赃并获,如果你不是小偷的同伙,钱袋怎么会到了你的怀里呢?”利小刀瞪了一眼乔远,得意的说道,“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
“是呀,钱袋是从他的怀里搜出来的。”
“不错,不错,我们亲眼看到从他怀里搜出了钱袋,他一定是小偷的同伙。”
……
一些人可能是太无聊了,正好跟着过来看热闹,听利小刀这么一说,便又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而那失主也跟着过来了,举起手里的黄sè钱袋指着乔远说道:“在下的钱袋,正是从此贼怀里搜出来的,他定是小偷同伙。”
乔远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太冤枉了。
那衙差见众人都指证乔远,便说道:“先带进公堂,我马上请判司曹大人审理此小贼。”说着,便有几个衙差过来押着乔远进了府衙公堂。
完了,这一次可真完了,人证物证都有,就算自己巧舌如簧,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乔远无奈的叹惜的,其实别说是他们了,如果换作是自己,看到贼赃被搜出来,也会认定是小偷的同伙呢。
乔远还没有想出脱身的办法来,一个五十多岁的长着两撇小胡子的清瘦的老头走了出来,看他的打扮,正是衙差所说的判司曹镇大人。
“利小刀,又是你,今天又抓到什么小贼了?偷鸡贼还是窃钱袋的贼呢?”判司曹镇坐定之后,对着堂下的利小刀问道,言语中却透着很多不耐烦。似乎这利小刀是府衙的常客,下至衙差,上至判司,竟然都认识他。
其实曹大人的不耐烦也是很正常的。这利小刀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一天无所事事,到处逛游,目的只是为了抓小偷。抓小偷本来是好事,为人民服务嘛。可是他天天抓些小偷小摸的毛贼,送回衙门关几天就放出来,之后又偷又抓,反反复复,整得正个府衙都不得安生,判司老爷本想清静一会,结果他就送个小偷来了。刚开始,判司还觉得这小伙子不错,觉悟这么高,还想给他颁一个好市民奖呢。可是后来,几乎天天都有小偷被他送进来,时间长了,大家都烦了。可是人家把小偷送上来,作为朝庭官员,又不能不管,还得认真审理。
利小刀一副得意之sè,天花乱坠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曹镇听后,点点头,这事人证物证都在,也没什么可审理的,只是看到乔远一身书生打扮,却不像个小偷,又见他一直摇头晃脑,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有点生气,便举起惊堂木,“啪”一声巨响,大声喝道:“堂下犯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乔远面不改sè,从容的走上前去,先拱手施礼道:“回禀曹大人,晚生乔远给你请安。就刚刚曹大人所言,晚生觉得有两处不当之处,有必要改正一下。”
“哦?哪两处,说说看。”曹镇一愣,觉得这小子有点与众不同。往常他所遇到的犯事者也好,没犯事者也好,开口就喊枉,这似乎成了公堂上听得最多的话了。而这小子不喊冤,不辩解,却要指正自己的话,这还是第一次遇到。
乔远再次拱手施礼,慢悠悠的说道:“第一点,大人刚刚说在下是犯人,此言差矣。在下不经审理,没有判罪,不能称其为犯人,最多只是疑犯,况且在下不曾犯罪,所以大人不能称在下为犯人。”乔远也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将前一世里所知道的一些事情拿出来说说,成与不成再说了。不过就他所知,盛朝法典里面对于“犯人”这个词,似乎没有明确的定义,就看这位判司大人怎么看成待这个问题了。
曹镇为官几十年,从小小的县丞做到县令,再做到府衙判司这个职位,大大小小审过无数案件,自然熟知盛朝法律,对于“犯人”这个词,似乎确实没有明确界定。按照惯例,不管有罪没罪,审理与否,判罪与否,但凡是来到这公堂之上的人,一律都通称之为犯人。陡然间听闻乔远这么说,似乎觉得有几分道理,犯人应该是指经过审理判罪之后的犯罪分子,而不是未经审理又没定罪的人。想到这些,他不禁点点头,心想,这小子倒有几分聪明。
“那第二处呢?”曹镇觉得奇怪,自己总共就说了两句话,他竟然就指出了两处错误,岂不是自己一句都没说对?
“第二处,在下乃是秀才,有功名在身,见官可以不跪。”乔远似乎很自豪的说道。
曹镇点点头,神sè一变,厉声问道:“既然有功名在身,自当勤奋苦读,以求早rì金榜题名,为国效力,却为何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与小偷共谋呢?”
“大人,在下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事情纯属是误会,在下根本不认识那小偷,更不曾与他共谋。”
“大胆,人赃并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妄言狡辩,纵然你有功名在身,本官也可照样动刑,且既有功名,饱读圣贤书,本应知书守礼,却做出这等有辱斯文之事,理应罪加一等。来人,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曹镇出身书香世家,对于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根深蒂固,打心眼里认为读书人就是高人一等。如今听说乔远乃秀才出身,有功名在身,却又做出这等事情,竟然与小偷为伍,气不打一出来,又见他不认罪,更是怒上心头。
“好个糊涂的判司,是非不分,滥用刑罚,这不是要屈打成召吗?如此草率行事,上,你对得起皇帝陛下对你的器重吗?下,你对得起黎民百姓对你的信任吗?似你这般行事,只要嫌犯一旦喊冤,便大刑伺候,那何人敢喊冤,何人敢伸冤呢?只怕件件是冤案,件件是错案,冤假错案就是你等这些糊涂的官员肆意妄为造成了。”眼看屁股就要挨板子,乔远狗急跳墙,干脆豁了出去,挑动官员们最敏感最忌讳的这根神经来,希望争取一点辩解的机会。
但凡是做官的,谁不希望被上器重,被下拥护呢?如果有人敢指着鼻子当着面说他是昏官,特别当着这么多老百姓的面前,说他是非不分,滥用刑罚,说他是个糊涂官。很多人往往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一定会给一个辩白的机会。
现在的曹镇也是如此。他一身为官清廉,兢兢业业,只想做一个好官,留下一个好名,陡然间听闻乔远敢当着他的面说也这要的话来,气得他七窍生烟,本yù要传令行刑,却又一想,如果他真是冤枉的,那自己岂不真成了他口中所言的糊涂官了吗?那自己的一世清名不就毁了吗?
“好,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本官就再给你一个辩白的机会,如若不能证明,那本官定当加重判罚。”曹镇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
;
第一时间更新《朱轮》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