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梯员看着看着手背上烈火灼烧的痕迹,想:好烦,每天都要面对这些人,每天都是这样:只能看,不能做,甚至连抱怨也受到限制,稍不留神就会收到惩罚。这种生活,究竟有什么意义。就算五十年后可以从这里出去,又如何,那时候,我还是我吗?我还能算是个正常的生物吗?那时候,估计连感觉都会迟钝得如同岩石一般吧。狐妖临死前凄厉的叫声又在他耳边响起,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月,但那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刺耳哀鸣依然让他心头一震。别想这些了,好好工作,要不然我会比她死得更惨。电梯员摇了摇头,将那凄厉的呻吟驱逐出脑海,打开了电梯的门。禁制,正常;楼层显示,正常;升降,正常……电梯员一丝不苟地检查这电梯的每一项功能,检查完毕之后,电梯员瞥了一眼电梯角落里的铜壶:正是寅时。好了,电梯员点了点头,按下了开门键。“叮。”如云朵一般的电梯门缓缓打开,电梯员抬头一看,愣住了——门外的男子剑眉星目,英气逼人,连吕布都要逊他三分。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妖?电梯员思忖着:就算是妖族中容貌最佳的九尾妖狐,也不可能有这样纯粹而优雅的容颜,这究竟是什么妖?“去哪里?”电梯员问道“天下之水。”男子不紧不慢地回答。电梯员盯着男子按下了关门键,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何种珍禽异兽华为的妖。电梯的门裹挟着烟雾缓缓关闭,男子的容颜没有丝毫改变。电梯员一阵恐慌,急忙俯身检查地面上的仙家禁制。男子浅浅一笑,说:“别找了,小兄弟,我不是妖。”不是?电梯员疑惑地看了男子一眼,正瞥见男子衣襟上那并不显眼的纹饰。“原来你是——”电梯员恍然大悟,但随后便眉头紧锁,摇着头说“不,这不可能。”“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小兄弟。”男子并不觉得受了侮辱,反而笑吟吟地打开了手中的扇子,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是一个小村子,村里有两口水井,一口在村头,一口在村尾;村头的井宽且浅,村尾的井窄且深;村头的井中,井水充盈且不竭,村尾的井中,井水稀少且常枯。村头的井每逢初一、十五,便有人祭祀,辉煌的井泉童子庙里香火不断。如果有那一家人忘记了祭祀,家里就会出现灾祸,轻则伤风感冒,重则肢体折损。如果有不懂事的孩童向村头的井里扔石块沙子,那就会患上癔症,终rì说着没有人能听懂的胡话。若是有迷糊的醉汉无意中向井里撒了尿,就会因此一病不起,如果家里人到井泉童子庙里恭恭敬敬地献上贡品,终rì烧香叩拜,这人还可捡回一命,若是家里人稍有怠慢,这人便会一命呜呼。村尾的那口井则没有这么大的脾气——它既不需要祭祀,也不需要建庙。就这样时断时续地提供着那一星半点儿的井水。村中几乎没有人在意这口井吗,就连居住在村尾的居民也早已放弃了这口无用的井。因为这口井中得水不仅少得可怜,而且索然无味,全不像村口的大井种的水那般甘甜。只有居住在村尾破茅屋里的李老头还在用这口井里的水。这倒不是因为他偏爱这口井,而是因为他老得走不了远路,又是独居的鳏夫,只能常年喝着这口井中无味的水。有一rì,几个淘气的孩子向村尾的井中扔着石块,李老头见状急忙阻拦。几个孩子看到李老头跑过来,十分厌恶,一边叫着:“怪老头,怪老头!”一边跑开了。第二rì,李老头照例从那口深井中打水。这一次,那平rì里索然无味的井水今天竟然异常甘甜。李老头为此感恩戴德,此后不时带些吃食,在井边摆上。rì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流淌着,直到有一天,村里的长者得罪了降雨的龙王,龙王一怒之下,不再布雨。村口的那口大井很快干涸了,只剩下龟裂的泥土,映出了众人的绝望。周围的河流也纷纷断了流,就连百里之外的湖泊,也只剩下粘稠的泥浆。村口的井泉童子在一天晚上显了灵,托梦给村里人,说是只要备齐三牲,再加上细米白面,在井泉童子庙里摆上,井里就会涌出清泉。村里人喜出望外,急忙在庙里摆上贡品,终rì跪拜,井里却迟迟不出水。就在村民怒气冲天,准备砸井的时候,村口的那口井却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砖半瓦都没有留下。村民在咒骂之余,却也毫无办法。这时,有人想起了村尾那口很少出水的水井。“那口井都干了快十年了,哪里还会有水!”大多数人说。“还是去看看吧,有那么一星半点,也能救急呀。”一小部分人说。众人就这样议论着来到小井旁。令人诧异的是,小井里竟充满了清泉,那透着凉气的井水从幽深的井底一直涌到井口。人们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那水竟异常甘甜。“这井里有水,李老头为什么不早说!”人们抱怨道。有好事的青年愤怒地踢开了李老头家的柴门冲了进去,然后呕吐着跑了出来——茅屋里,是一具布满蛆虫的尸体。原来李老头在大旱初始就已经暴病而亡,根本没办法告知村民这口小井的秘密。大旱之后,村民们准备为雪中送炭的小井建一座庙,可是小井却在一夜之间坍塌了,只留下几块焦黑残破的砖块。众人怅然,不解其意。只有一名年轻人说道:“这是一口忠义之井啊。他多年来受人鄙视,只有李老头尊敬他。遇上旱灾,小井本想只为李老头一人供水,却难以拒绝李老头死前的嘱托,耗尽心力为全村人供水,最终力竭身亡。”村民恍然大悟,想再询问年轻人详情,却再也难以在人群中寻得年轻人的踪影。听完乘客的故事,电梯员眉头紧锁,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你就是那个年轻人吧。”男人点了点头。“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知道这件事情的村民怕是都老死了,你这又是何必呢?”电梯员轻叹一声,说,“别再念念不忘了,你这样做除了自找麻烦之外又有何用?”“也许没有。”男人不为所动。“那又为什么要去做。”电梯员不解地问。“不论如何,心里总有些希望。”男人说。“叮!”地一声,电梯停了下来,那云朵一般的门扉缓缓打开。男人迈出电梯,回眸一笑,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说罢,便转身离开。电梯员心头一震,随即苦笑一声,按下了关门键。真是个倔强的城隍。电梯员想:他真傻,拿自己拼来的大好前程来争个公道。当年村里得罪了龙王,就算天宫有降雨的号令,龙王打通一下关系也可以把事情瞒下来。这种事情,连土地爷都不敢吭声,何况是那小小的井泉童子?那个心地善良的井泉童子,法力低微,却不忍心看到村民受苦,这才施展法力,救了村民。也因此得罪了神龙,被神龙劈死。那个男人,当年只是个略通法术的修道者,本想说破此事,又畏惧神龙的威严,所以只说了一半实话。多年之后,这个男人终于升为城隍,于是想替当年蒙冤的井泉童子讨回公道。可是,这谈何容易,要知道“天下之水”的后台就是四海龙王,他们会为了一个孤苦的井泉童子,向本家翻脸吗?这倔强的城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那比烛光还要微弱的希望吗?真是固执啊。电梯员摇了摇头,按下了下降键。云朵一般的电梯静悄悄地下降着,迎接着下一个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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