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千走在中间,汗水已经打湿额角,双颊也变得粉红,以手当扇给自己降温。后面的莫舒云依旧那么玉树临风,好似任何环境都影响不到他的风采。孔孟生显得很兴奋,鹤千觉得此人甚为奇怪,几rì之前相见,那人明明是一副趾高气昂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样子,可是今rì见到,那副高傲的样子却再不见了,反而对他们非常谦恭,好似变成了一个谦虚诚恳之人,实在是太可疑了。
看看前后的两个可疑之人,云鹤千简直后悔一时冲动跟了过来。
山洞并不深,很快走到了尽头,进入一个拱形的门洞后,一间宽广的大厅豁然开朗。大厅的四壁还有很多小的门洞通向其他房间。大厅中间有一个汉白玉堆砌的高台,三人上去一看,发现高台上是中空的,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凌乱的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剑。有的还闪着寒光,随时都能取人xìng命,有的却已生锈凋零,只是一团废铁一般的被人丢弃在那儿,这个坑洞中,少说也有五六百把剑。
这是宝剑的坟墓,一座葬剑池。
“宝剑得剑客所用才能称之为名剑,就如伯乐相马一般,没人赏识的剑,即使再锋利,也不过是角落里的一摊废铁而已。”莫舒云看着这一池的废剑而感慨道。
孔孟生道:“相传,江湖上有五座葬剑池,所葬之剑不乏昔rì叱咤江湖的宝剑,其中之一原来就在乌剑阁,今rì倒真是长见识了。”
莫舒云道:“乌剑阁有葬剑池并不奇怪,这里百年传承,所铸之剑数不胜数,一把成名利器的背后,往往是无数失败之作积淀而成的,乌剑阁的人,宁可把失败之作投入葬剑池,也不愿回炉重铸,对铸剑之人而言,不论成败,每一把剑就如一个人一般,即使是失败的无用之剑,也应得以安息。”
云鹤千道:“回炉重铸,让这些剑的生命得以延续,岂不是更好?”
莫舒云摇头道:“回炉之后的铁浆到底是差些,就如饭菜一般,剩饭剩菜热热也可吃,但其味道,大不如新鲜的饭菜了。本就是一件失败品,又何必让它们再受一次失败之苦呢?”
云鹤千哼一声道:“看来莫公子不但对偃师之术有所涉猎,对铸剑之术也颇为了解啊。”
莫舒云道:“我本为用剑之人,只是对剑的心情颇为了解而已。”然后对着一池子的废剑沉默着,面sè是少有的沉稳,似是在为它们哀悼着。
孔孟生冷道:“我们的目的不是看这葬剑池,不如分头看看,有什么发现。”
于是三人分头,孔孟生前去北墙的门洞后看,莫舒云去了西面的,云鹤千去东面。
东墙上有三个门洞,并没有门,在门口就能一眼望间里面的情形。长明灯把里面的内室照得十分通透。三个内室的格局都是一样的,里面整齐的摆着一个一个铁架子,架子上面又是各种各样的盒子。有的是木盒子有的是锦缎盒子,有的是青铜的。盒子里面都是一把把宝剑,每一把都锃光瓦亮的闪着寒光,看来被人保养的很好,和葬剑池中那些零散的废剑大不相同。
并没有特别的,这里是乌剑阁的藏剑阁,理应收藏着很多宝剑,云鹤千东翻翻西看看,实在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和乌剑阁的秘密有关。
鹤千随便看了几把剑,有的剑鞘在不起眼的地方,刻着一个小小的字。
她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赤红的剑鞘在昏黄的灯光里显得格外耀眼。雪亮的剑身闪耀着寒光,云鹤千知道她的“夙缘”也是来自乌剑阁,不过已是将近二十年前在乌剑阁铸的剑了,那个时候她还未出生,陆浅觞也不是阁主。剑鞘一个不显眼的地方,刻着一个小字“竹”,爷爷曾说过,这是这把剑的铸造者的名讳。在她听了墨愚讲述的乌剑阁的旧事的时候,她就隐隐猜到,这把剑的铸造者,应该就是袅袅的父亲乔竹,只可惜那么早就死去了。
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兴许很有缘分,她拿着袅袅父亲二十年前铸造的剑,然后时光穿过二十年,她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乌剑阁,认识了乔竹的女儿,并陷入了乌剑阁怪异的事件中去。
也许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冥冥中注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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