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句做作的话,张济军是董卓麾下军纪最好的部队。从他们身上,我不仅看到了西凉人特有勇猛,而且看到了少有的友善。
武关直面富裕的南阳盆地,若非事出仓促,董卓绝对会重兵把守。我转战千里的举动恰好为关中之地堵上了最后一个缺口。能让董卓派四大爱将之一的张济来防守本身就看得出武关的重要xing。可以预见,等到鲜卑人的威胁消除之后,南阳盆地的袁术注定将成为关中jing兵出关的第一个牺牲品。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联军骑兵从武关附近的退却。天气开始酷热的时候无意义的对峙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更重要的是在极难功克潼关的情况下,联军内部也开始不和了,东郡太守乔瑁居然为兖州刺史刘岱所杀让所有人震惊。尽管名义是借粮引起的纠纷,但里面隐约可以嗅到权力斗争的味道。在张邈、乔瑁、鲍信、曹cāo四人交好的情况下,刘岱这个刺史几乎被完全架空。不过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支持的话,借刘岱两颗脑袋也不敢做这事。这成为联军成为昨ri黄花的诱因,纷纷退却的情况下无人敢在洛阳附近逗留。对峙强大的董卓,一片面积巨大的隔离地带或许真是更好的选择。
对于曹cāo冒险出击二度败于徐荣之手,我十分诧异。以曹cāo之能,他绝不可能如此不智。但和陈宫等人详细分析过后,我只能长叹,这家伙实在太高明了。事实上曹cāo败得很快,损失兵力也不少,但真正最jing锐的部队是其后随夏侯惇上阵勉强稳住阵脚的那支。乔瑁已死的情况下,人心涣散的联军注定无所作为。实力一般的曹cāo奋勇出击的举动看似不自量力,至少在世人眼里这是忠君爱国之举,力虽不及,心志如铁。同样,隐成某些人眼中钉的曹cāo再度被削弱而且能力看上去确实一般的情况下,他不大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了。
孙坚到底还是和刘表交恶了。虽然玉玺之事并未败露,孙坚自雄关不战而退的举动会让很多人愤怒的,暗中指使刘表有所行动很容易理解。孙坚屯兵长沙本身对刘表在荆州的统治威胁极大,眼下乘他兵力忒微之际不下手的话刘表就很难对得起老狐狸这雅号了。当然其间我也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下,奏请义父让皇上宣封孙坚为征南将军。征南将军统领荆、豫二州军务的事是常识,刘表要不想让羽翼丰满后的孙坚管辖的话只能先下手。
所有的信息都表明袁绍或多或少被低估了,连我都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有点聪明的人而已。在陈宫有如抽丝薄茧的分析之下,我不得不承认作为最高统帅的袁绍极有可能是所有行动的策划者。整场战争中,面对董卓军取得正面胜利的只有鞠义的先登军,在武关渤海军同样没有被拉下颜面,而且这还是在几乎没有付出重大伤亡情况下取得的战果。这些进一步助长了袁绍作为反董势力领袖的资历,能够威胁到袁绍的公孙瓒和曹cāo都被削弱了很多。但袁绍最漂亮的一手无疑是指使刘岱行凶,在取胜难于登天的情况下,补给也快出现问题了,作为主帅的袁绍却绝不能提及撤退,恰当的理由就很关键了。窝里斗历史上曾让无数强大的势力土崩瓦解,内乱之相已成的情况下,再不智的人也不可能强行进军。曹cāo等人的势力受到打击之后,只能倒向袁绍的刘岱还可以与袁遗在黄河南岸遥相呼应。可以想象,袁绍的军队带着不败战绩回到渤海后会有多少不岔董卓的能人志士竞相来投。
初临长安,我震惊于它的博大,一种与洛阳截然不同的酣畅淋漓,它的城区面积至少有洛阳的四倍。尽管董卓驱洛阳民众来此的时间只有短短数月,据说先前这只不过是一片瓦砾的狼籍之地。确实象董卓当天在朝廷上所说的那样:“木石砖瓦,克ri可办,宫室营造,不须月余。”在百万民众勤劳的双手下,化腐朽为神奇的奇迹出现了。毕竟长安虽然屡经战乱,但城区结构仍在,高耸的城墙仍在,民众们所需做的工作大多只是修葺而已。
长安本秦之乡名,秦时有兴乐宫。汉高祖五年,在兴乐宫基础上修治长乐宫,七年建未央宫,自栎阳迁都长安;惠帝元年至五年筑城墙;武帝时在城内修北宫,建桂宫、明光宫,在西城外营建章宫,并扩充上林苑,开凿昆明池训练水军;王莽新朝时改长安为常安,于南郊建九庙;光武帝虽然建都洛阳城,仍号长安为西京,只是经历赤眉军的战火之后历代失修才让长安残破不堪。
董卓亲自出城欢迎我归来,这让我有些感动。这个枭雄是不是真的对我视如己出呢?答案很可能是肯定的,我确实能经常感受到一种温馨的关怀。联系到历史上董卓就是在长安命丧吕布之手,我心中起了些连漪,所谓的叛臣逆子只不过是失败者的代名词,董卓虽然残暴,但条理清晰,难道他真会比久处深宫的yin暗皇帝差?如果让我选择杀董卓清君侧的话,我想答案很可能是否定的,哪怕是加上那个应该尚在王允府中的貂蝉。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王允真的来个什么美人计的话,我抢先就把貂蝉给吃了,省得他到时候搬弄是非。
我并没有在董卓给我安排的府邸停留很久,除了粉雕玉琢的小吕玲我极为喜爱以外,严馨等人行房的时候都是吕布代劳的,她们是吕布真正的亲人。
蔡琰已经成了刘协这小皇帝的礼仪老师了,难怪我兴冲冲找到蔡府却黯然发觉佳人已是芳踪缥缈。我心中忽然“格登”了一下,小白脸赵云可是皇帝的强力贴身保镖啊,这家伙可是人品武力外加行事作风都近乎完美的极品,别不要两人ri久生情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我开始后悔当ri为了笼络赵云把他骗到皇帝身边了,接触了几次我开始对能不能收服他产生了怀疑。
我有些烦闷的把熙熙攘攘的长安城兜了个遍。
长安城地形比较不规则,东垣平直,其余三面墙随地形河渠曲折蜿蜒。城外挖有护壕。每面城墙有三门,由北至南,东墙为宣平门、清明门、霸城门,西墙为雍门、直城门、章城门,由东至西,北垣为洛城门、厨城门、横门,南垣为覆盎门、安门、西安门。每座高大结实的城门都设有三个门道,每道宽约六米,足可四车平行。霸城、覆盎、西安、章城四门内对长乐、未央二宫,其余八门各与城内一条笔直的大街相通。每条街均分成三条并行的道路,中间是皇帝专用的驰道,两侧道路供吏民行走。这些完全和班固的《西都赋》里所述“披三条之广路,开十二之通门”吻合。
我再度回到蔡府的时候,蔡琰依旧没有回来,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蔡邕倒是在。许久未见,蔡邕苍老了许多。大概他是看在我救过蔡琰的份上吧,对我也较以前热情了一些,高兴的迎入府中热情接待。
看着他ri渐憔悴的脸,我心中莫名一痛:“伯父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续汉史一事来ri方长啊。”
蔡邕闻言一震:“续成汉史?此乃我平生志向,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这种士大夫在事成之前怎么可能大肆宣扬呢?还好我找到了个挡箭牌:“郑大师曾经对我提及,天下之人中唯有伯父能完成此壮举。我见伯父形容憔悴,定有呕心沥血之举,一时意动才有此言。”
蔡邕默不作声了许久,忽然沉首问道:“奉先答我,你想让我如何写就这不朽汉史呢?”
看着老人灼热而执着的眼神,我摇了摇头:“小侄学识浅薄,于写史之事一无所知,伯父高看在下了吧。”
“奉先答我!”蔡邕又重复了一遍。
我长叹一声:“人在局中,身不由己啊。能否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未定之数,伯父你让我如何答你呢?对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只想随本意而为。”
蔡邕定定的看着我,直到送别才再度开口。
晚上,我做了个恶梦,梦到董卓要杀我,又梦到了蔡琰笑意吟吟的依隈在赵云怀里,反倒是蔡邕在不停的对我表示支持。我再也无法入眠,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我缓缓的踱步。苍穹之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我,我打了个寒颤,身处命运车轮上的我难道真会身不由己吗?明天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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