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的部下和那些步兵都投降吧,向张郃的部队投降。”我踌躇了半天,只能下这个痛苦的结论。由于我们抓了些韩馥军的战俘,有他们作为缓冲,加上韩馥军一向比较宽容,降兵的命运会好些。
华雄若非旧伤全数裂开,几乎跳了起来:“不许要抛下他们!”
张辽插了句:“看到今晚战死的士兵了吗?除非我们想死在一起。”
成廉简单叙述了他曾经的遭遇:“当年我们从鲜卑败归时本来有三千人,最后返回并州的不到六百。后来我曾经想过,如果一开始就集中jing锐撤退的话,我们至少能活下来一千人。”
“好死不如赖活。”我脱口而出。
这种观点明显背离了这个尚武的时代,包括张辽在内都疑惑的看着我。
“如果牺牲有价值也就算了,毫无意义的牺牲如果只能换来一个虚名的话,我宁可不要。”我出了个题目:“如果有个寡居的年老妈妈只有一个儿子,他儿子是为了不当俘虏战死好呢还是当俘虏做完三年苦力回去侍奉老人好呢?”
看到他们若有所思,我继续说道:“或许这种例子比较极端。但对任何家庭来说,每一个儿子都是唯一的,对比父母数十年的养育之恩,兵临绝境下的做俘虏并不可怕,越王勾践不也当过战俘卧薪尝胆的吗?”
“我现在非常后悔,如果我不是心存侥幸的话很多人就不会死。”我缓缓的说道:“告诉那些士兵,只要韩馥军敢虐待他们的话,只要我吕布有一口气在,绝对会把韩馥锉骨扬灰。”
真正传达命令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士兵们的强烈抗议。
华雄让张辽扶起了他,声嘶力竭的吼道:“弟兄们,你们愿意用你们的生命为其他战友们冲开一条安全的通道吗?”
“愿意!”
“那你们想和你们的家人团聚吗?”
“想。”这声音明显小了很多,更多人还在观望,但热切的眼神早说明了一切。游子归心,血浓于水,谁又会忘却家人呢?
华雄几乎是在咆哮:“为了战友,为了家人,我命令你们投降!我保证会把你们从韩馥那要回来,否则我一头撞死在洛阳的皇宫门口”
看着华雄背上越渗越多的鲜血,我感慨万千,华雄不是个聪明的武将,但对于义字的掌握甚至在我之上,这种人生来就是打仗的干将,永远能和基层士兵打成一片。想到他的誓言,我颇有几分无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即使华雄讨不回那些降兵他也找不到皇宫的大门了,古城洛阳大概是逃不过今年的大火了。”
利用多余的马匹我带走了步兵中大多数的基层军官,这些是军队的基石。失去了粮草,所幸有战死的军马可以食用,纯骑兵的话支持二三天并不难。
连夜行军的建议遭到了很多人反对,夜sè茫茫下未知的危险实在太多。最后我说服了他们,按照我的判断,联军很可能分成了三拨,刘岱、张郃、公孙越一组负责第一道防线,孙坚和某个诸侯负责第二道,曹cāo领军最后把关。由于张郃他们刚刚发动过进攻,军队应该没有回到防守阵地,这样我们就有机可乘,至少在到达孙坚的防线前可能不会遇敌。黑夜对双方来说影响都是均等的,张郃等人不可能严阵以待的话,以骑兵的机动力夜行的话可以轻松突破第一道防线。毕竟很少有人会在新败之余抛弃部属轻骑突进,如果我要抛下那些步兵的话应该在虎牢关就抛下了,这容易造成他们的一个思维误区。如果是曹cāo,我没有任何信心,但对上刘岱等人我绝对有信心,张郃、公孙越名义上至少没兖州刺史大。
我非常后悔,来到三国以后真正需要抉择的事情其实不多,尤其是战场上的事务。严格的说,与孙坚的战斗一直是按照我自己的思路在打的。事实是我基本没有正在亲历血火战争的概念,甚至刚刚兵败后还莫名其妙冒出了个念头,能不能象玩游戏一样读个存档再来一次啊,正是出于这种心态我才会带上浩浩荡荡的步兵走上撤退之路。我暗暗告诫自己,深思熟虑,一定要深思熟虑。
连夜行军正是我仔细考虑的产物,运气好的话,我们甚至能连夜冲过孙坚的埋伏,因为我们身后的敌人也在移动中,孙坚不一定会想到我们会如此之快。
一夜急行军,近万骑兵仅仅遇到了一支韩馥军的巡逻小队,抢了他们的马后我们放走了他们,过度得罪韩馥军士兵对即将投降的泽袍会不利。
顶着初升的太阳,侯成带来的消息让我暗暗叫苦,孙坚军已经在前方十余里处严阵以待了,更要命的是他们和袁术军是合兵一处的,真不知道势同水火的两家怎么会突然合作起来了。不象孙坚被我打残后只有五千人左右,袁术帐下的雷薄、张勋两人各有两万部队。孙坚应该早早就预计到了我军可能经此而过,竟然建了一条颇为象样的防线,强弓劲弩遍布其中。真正的高明指挥官就是这样,作好判断以后做最简单的事。
高顺犹豫了下,陷阵营也许有希望能够冲上这防线,但至少要伤亡一半,或者绕路而行?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为难。
孙坚军中发出了一阵欢呼声,闷雷般的马蹄声宣告了一支强悍骑兵的到来,至少五千人左右的规模,现在眼前的敌人至少有上万骑兵和近两万步兵。
看到敌骑散乱的旗帜和乱哄哄的队形时,所有人几乎都是脸sè一变。在急于突围的情况下,异族骑兵尽管配合不行,强悍的单兵能力、骑shè能力和追逐能力却是所有兵种的噩梦。中原腹地竟然会出现异族骑兵,这一仗更加不容乐观了。
我将手缓缓的举过头顶,高顺等人都是神情肃穆,这是全军出击的姿势。此时此景下,这不失为一种明智的作法,与其被追得疲于奔命还不如一战定乾坤,只要能够冲上阵地,能力上的优势应该还在羽林骑这边。
孙坚和袁术军的弓弩手三排而立,“发弩”、“进弩”、“上弯”各组半蹲于地,目视前方,初升的朝阳把箭矢的寒光镀上了一层血红的sè彩。
一马当先的我即将进入蹶张弩的shè程,高顺的鼓点敲得愈发沉闷而厚重,“嗬”,“嗬”,“嗬”,勇敢的骑士们的号声整齐而嘹亮。
赤兔扬开四蹄奔向了密密麻麻的敌阵。
异变终于发生了,防线上的弓弩手被雨点般的箭矢象割草般撂倒。由于敌人是来自后方,很多人在死亡前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只能算孙坚倒霉,雷薄和张勋遇到利用张杨大军调动后漂泊到中原来找我的于夫罗后,居然鬼使神差打起了匈奴骑兵的主意,却不想是引狼入室。我一看到于夫罗的旗号,就连连庆幸老天没有抛弃我。
形势大乱后,孙袁联军只能黯然退走。
尽管是第一次真正意义看到于夫罗,除了亲切以外我还有种心折的感觉,充满风霜的脸上胡子拉匝,一双眼睛象苍鹰一样锐利。他没有多说话,只是给了我一个熊抱,然后把我表弟耶力达向我作了介绍。耶力达是个年轻而骄傲的武士,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好象对我有些敌意。
“布儿,以后耶力达就要靠你多照顾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把我这些部属编入军中吧。记住,一定要杀了呼厨泉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我愣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象遗言啊!
回过头去时,我傻了眼,舅舅雄壮的身躯已经在摇晃了,**的半个胸膛上露出一把刀柄。怎么回事,刚刚还是好好的。
“舅舅,你怎么啦?”我有些惶急。
于夫罗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脸:“草原民族的荣誉是不能被玷污的,我欺骗了那些想与我合作的汉人,只能用生命来弥补我的过错。”
舅舅慢慢的软倒在了我身上,这一刻,我真有一种痛失亲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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