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即使是在劫掠乌丸人前,我对战斗力的理解还基本停留在高超的战术和强悍的单兵能力上,忽视了成廉丰富的经验,淡忘了他是那种大败之后能从数千里外大漠退回并州的优秀基层将领。如果不是成廉用他的经验发现了敌踪让我触动很大,或许我也不会将当机立断将那次遭遇战的指挥权交给他。
除了弩和军阵以外,汉军比较游牧民还有个明显的优势那就是重骑兵。座骑和骑士浑身披有重甲的情况下,除非shè中面门远距离的箭已经很难伤害到他们,近战时只有最强壮的轻骑兵才能抗衡他们。虽然在追逐战中他们的速度肯定吃亏,但遇到不得不战的时候,巨大的冲击力叠加良好的防御力会让他们的敌人一筹莫展,唯有用两倍甚至三倍的伤亡去消耗他们。一旦阵脚开始混乱的时候遭遇到重骑兵方阵的时候,那就是噩梦到来的时刻。
不过让我感触最深的还是一个钱字,成廉心酸的说士兵的命还不如战马值钱不无道理,因为优秀的战马很多是用小米喂养的,动辄可以卖到六万五铢钱,普通军马也值四万钱左右。以成廉参与的讨伐鲜卑之役为例,三万汉骑配备了臂张弩二千部,蹶张弩八百部,战车三千辆用于防御和运送物资,以军马四万匹计算,加上兵器和盔甲,汉军光装备就值大约四十亿铜钱,以大汉五千万人口计算,每人要付出八十钱,作战消耗还不算。难怪当年汉武帝打败匈奴的惊人战功背后的代价是在十年之内消耗完了文景之治数十年的所有积蓄。
那一刹那我确实感觉到了报仇无望,以整个大汉王朝这样庞大有序的国家机器,尚且对游牧民族拿不出太好的办法,我又能怎样?郝萌一次如果能抢到价值百万的货物就会让我们孩子般欢呼雀跃,这种好运一共有过几次呢?两次还是三次。如果不是知道吃了大亏的乌丸人肯定会严阵以待,我忍不住想要再抢他们个几次。由于小队匈奴人已经可以基本可以在边疆地区来去自如,抢他们无异于引火烧身。或许加入军队这种想法就是那时候开始萌生的。
当然成廉带给我的并不只有沮丧,就象他所说的只要他的部下能够恢复到当年的水平,纵使装备简单对上同等数量的异族骑兵也是胜面居多,眼下只是因为久疏战阵加上和座骑之间全无默契才会战斗力极弱。
成廉说的和师傅一模一样,一对一的情况下,游牧民族的骑兵可以稳胜汉骑,十对十的情况仍是汉骑吃亏,但形成规模后即使没有优良的装备汉骑也不会处于下风,关键因素在于配合,异族骑兵的强项在于骑shè,但这是会大幅度降低速度,只要能冲到敌人面前,解决问题的还是武勇和配合。
这多少安慰了下我受伤的心,没有足够钱财的情况下怎么办?不会可以学,游牧民族能做到,我们为什么做不到。既然卖不起也买不到弩,我们同样可以学习骑shè。做不成大汉军队,我们就学游牧民吧。
在我和成廉的带动下,几乎所有人都在疯狂的练习骑shè,包括那些打劫归来的人,我的骑shè技术就是在那一段时间趋向大成的。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的shè速之快天下无双,成廉麾下的云中营同样是以快箭著称于世,却极少有人知道其中的诀窍。
估计是来自母亲的血缘在起作用,加上师傅打下的良好底子,我的骑术很快超过了在军营里跌打滚爬了十年的成廉。把握到了马儿在奔跑中的节奏后,我的命中率上升很快。我觉得骑shè这门学位确实没有捷径可以穿越,除了力量、平衡感和反应以外,要想提升只能靠多练,直至练出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这种观点支撑了我很长时间,直到碰到基本不会shè箭的郑浑以后我才修正了认识。
我的突破很大程度得归功于郝萌。因为这些ri子以来我的力量一直在长,shè箭的时候又极为专心,用力过猛之下时有弓干断裂的情况发生,被他知道后心痛坏了。讲到底现在我们近三百人的主要收入就靠他的为非作歹和宋宪的黑白通吃,我时不时坏掉把弓都是直接的经济损失,尽管弓在市场上能够买到价值却不扉,动辄就是数千大钱。对于他的小气,我自然不会客气:“怎么,不服啊,不服单挑。要不你帮我想个办法也行。”
郝萌立刻变成了泄了气的皮球,只能悻悻而去,嘴里倒还不忘嘀咕了几句:“不当家就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不会少花点力气啊。”
看着郝萌的背影,我有点想哑然失笑,长时间接触下来这家伙人还不错,并不是穷凶极恶之人,突然心中剧震,“就不会少花点力气”!
如果是面对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是要全力而发,问题是以我的力量对付一般人根本无需使出吃nǎi的力气,尤其我的假想敌只是几无防护的鲜卑骑士,可笑我在使用方天画戟时早就学会了恰到好处的用力,为何不能活学活用呢?
在反复尝试留有余力发箭的时候,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我是力量过足,力量不足的又该怎么办呢?能不能拉到半开就放箭呢?
找来成廉细细商议后,一种新的shè箭方式诞生了。区别于以往满弓而发的方式,我们的尝试非常成功,将弓弦开到半满后马上放箭尽管飞行距离明显下降,但近距离的穿透力和准确xing仍在。我惊喜的发现,只要开弓的指环没有磨损,这样的shè击速度足足有开满弓后发箭的三倍。
随便找来几人试验后,很快又有了让我们为之雀跃的发现,这样shè击的命中率甚至比满弓时更高。道理很简单,弓弦开得越满所需要消耗的力量就越大,在这种情况下瞄准的难度自然要高出很多,虽然力量较小的情况下箭矢的飞行线路比较容易变动。一连几天我们都沉浸在这惊人的发现上,没ri没夜在反复摸索。用我们现有的双曲反弯复合弓的话,追求shè击速度和距离的话自然是满弓最好,shè击速度、命中率和距离结合的最好的一般是在弓弦拉到三分之二满的地方,当然这可以通过控制弓弦的紧松进一步调整。
长期以来,游牧民shè速极快的特点我们都非常清楚,尽管谁都知道他们的角弓较我们的复合弓更轻更小,但我们宁可把这理解成这是因为他们缺乏足够的资源去制作威力巨大的长弓而不得已为之的。
为了进一步验证,我和武力最高的成廉进行了两场比试,我shè他接,当然箭头是被先行折去的。在我一板一眼的满弓放箭情况下,成廉虽然接得有些困难,但始终能够支持下去,要知道此时我的骑shè水平哪怕不比力量也远在一般突骑兵之上了。确实只要拉开距离,成廉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判断和准备接住我的箭矢。不过换成半满就开弓的方式以后,一柱香时间不到,成廉就连连叫停,中了五箭不说,其中二箭还中了后心要害。当然这并不完全归功于我的箭术,虽然的发箭速度增加了很多,但力量和箭速确实下降了些,按照成廉的能力哪怕不支也不至于如此凄惨,很大原因是因为我的骑术要比他高,在发箭几乎不怎么影响我座骑速度的情况下,让成廉怎么去抵挡?随着距离越拉越近,留给成廉的判断时间势必越来越少,难怪他会被shè得象刺猬一样。但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就算面对高手,在乱战的情况下,发箭速度快的人肯定会zhan有明显优势。
刚过来观战的郝萌忽然大叫起来:“不对!”宋宪那头最近没什么消息,所以这小子近来空得很,除了练武以外四处闲逛。
我为之一愣,能看破我俩骑术差异才造成这种局面,这连马都骑不好的小子最近眼力长进不小嘛。
郝萌的话让我哭笑不得:“你把箭头都折了多浪费钱啊,连重复利用都不行。”原来他是来得晚没看清我折箭的过程,冲他这么节约真看不出当ri他怎会狠下心肠将几乎所有积蓄换成了座骑,想来也是急着想搬家。
这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尝试带来了一种全新的用弓方式,名震天下的云中营就是从那一刻起步的,虽然骨干士兵的经历比较坎坷,从军人到盗贼再到军人。重新步入军营那一刻,很多老兵都是热泪盈眶,虽然我没有相关的经历,但我能感觉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那种恍如隔世的重新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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