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石槐说的是鲜卑语,两个鲜卑大汉放下了一柄奇怪的长兵器走了。这一刹那,不知所云的我感觉到了我和师傅之间的距离。
那柄长兵器外形与戈有些相同,长度也差不多,柄前安装的直刃用途自然是刺敌,直刃下方两排横刃的我想可以起到勾啄敌人的作用,横刃中间架有横梁,形状就象反装的新月并且带有尖锋。我虽然不大懂兵器,看到这兵器还是有点心惊,勾、刺、割的作用都有,可以想象战场上它的杀伤力。

我已经冷静了下来:“这是什么兵器?”

“方天画戟,为你准备的。我考虑了很久,虽然战场之道要注意讲究化繁为简,但你兼有速度和力量,攻击方式的多样xing非常适合你,只要你不沉缅于武器的优点,方天画戟应该很适合你的特点。”

师傅已经不再用“布儿”来称呼我了。

“你不要小看这方天画戟,这是百炼钢打制的。我用杀一万汉人作为威胁才逼得郑浑在六个月内按照我的描述打造成了这兵器。”

这武器至少价值万金,设计、材料、工匠无不是上上之选。檀石槐这种绝顶高手,对于攻击方式的应用已到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地步,他深思熟虑的设计自然是妙用无穷;百练钢需要反覆加热、折叠锻打一百次,使得杂质尽出,动辄需要耗时数年;郑浑是当今天下第一制器大师,轻易已不再出手打造兵器。不过,纵使是一代宗师郑浑,要在六个月内赶制出这兵器只怕也是呕心沥血,亏檀石槐能想到用杀万人去逼他就范,这确实正中这种宽厚之人的要害。

“拿起画戟,到门外来。”檀石槐的声音冰冷异常。出门的同时,他带走了那柄黝黑的长枪,那种黑却有别墨迹,应该是干透的血污。

我“格登”了一下,他到底还是准备动手杀我了。由于身有重伤,以前他从未亲自和我动手过招。

雪下得非常大,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洒洒而来,大地一片银妆素裹。由于好动的侯成每天早起时都有项工作在门口除雪,所以屋外勉强还能站人。

拿起方天画戟的瞬间,我感觉到由种奇特的力量从冰冷的戟干流淌过了我的全身,这确实是为我量身订做的。想到师傅以往的深情时,我眼睛又红了。

感觉到檀石槐有了点犹豫,不过他还是拉开了架势。

大半年的时间来,突破了招式框架的我武艺突飞猛进。侯成尽管敏捷,只要进入我的攻击范围就不会有逃脱的机会,因为过招时我已经由割裂的招数上升到了连绵而发的地步,这还是在没有方天画戟的情况下。但现在的我绝不是师傅的对手,修养生息很长时间后师傅的伤是属于那种动手就会很快耗尽生命而不是不能动手的那种,否则难保和连不会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提早下手。由于现在师傅是在为师兄而战,经验和力量上我都远处下风,但我不想死。

如果说王越的气势就象网一样密不可破,檀石槐就象泰山压顶,天地之间全是惨烈的肃杀之气,这是在一往无前的战场上练就的。

面对王越,我可以利用他的轻忽在他不确定我的动向的情况下靠速度遽然退却。可是现在武力大进的我却是一筹莫展,尽管已能勉强对抗这种惊人气势,檀石槐未发出一枪就用平端的枪尖遥遥锁住了我的退路,由于雪地落脚难稳,只要一退疾如奔雷的攻击就会缠住有力难发的我至死方休。

看到我有如沉渊落石,檀石槐点了点头,一枪刺来。

在我眼里,这呼啸而来的一枪几乎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障碍,狭小的空间里雪花片片上扬。咬了下舌尖,我终于摆脱了气势被夺的状态,师傅的教诲点点滴滴浮上心头,既然力量不及,惟有以巧克敌,手中的方天画戟正好有了用武之地。听到金铁交鸣的声音,我长出了一口气,伴随着方天画戟的急速翻转,横刃和横梁间的口子形绞动了檀石槐的长枪。尽管没有正面截击,巨大的震荡力几乎让方天画戟脱手而出,看来在力量上我还差得远。

“好!”对于我能架住他全力一击,檀石槐非常满意。

就在檀石槐撤枪的刹那,我象弹簧一样窜进,一旦让檀石槐持续攻击,我根本挡不住几枪,惟有接近迫使他的长枪展不开连绵攻势,我才能够支持更长时间。在近距离下,方天画戟的勾、刺、割也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可惜在檀石槐的经验面前,这根本没用,他选择了以更快的速度向我冲来。经不起冲撞的我只好侧向移开,脚下一滑几乎在雪地里踉跄倒下,还好檀石槐的枪尚未来得及收回。

可能是檀石槐的伤让他无法出尽全力,全力攻出一枪后他放弃了力量上的优势,改用枪法的灵动来打乱我的防守。

由于出招速度的劣势,我手忙脚乱,身上很快被枪身带出了几道口子。冰冷的雪花落在身上时,我灵机一动。

面对我几乎未卜先知的出招,檀石槐再次提高了攻击速度,但收效甚微。不过这天纵之才很快动悉了真相,我是利用他出招时带出的气流来预先判断的。

檀石槐的出枪忽然变慢,利用枪身的变形这反而让我更难招架,无规则的出枪让我不知所措,巨大的枪头在近身时忽然变向实在可怕。

不能这样被动,我动起了脑筋,用脚偷偷在雪地上蹭出几个小坑

见我小步的后退移动,檀石槐并不在意,他只是拉近距离,用似拖有千斤重物的长枪缓缓封死我的退路,直至忽然脚下一滑,踉跄起来。

我没有趁机攻击,只是拖着方天画戟立于场中。

檀石槐站稳后枪法大变,虽然没有第一枪那么力量惊人,与那疾若急风的连招相比速度稍慢,枪身的变形又不似最后那么诡异,但综合力大、快速以及善变的特点后,消耗很大的我再难抵挡了,勉力支持十几招后终于被格飞了方天画戟。这方天画戟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是太重了点。

平静的目视着喉头的枪尖,我没有说话。

“你能对抗我的气势足见你已经可以匹敌准一流高手。除我之外的鲜卑四大高手,弥加天赋异禀,力量不亚于我,可惜不能持久,就似我攻你的第一枪;鞯落罗速度惊人,攻击仿似疾风骤雨,就象我快速攻你时;柯最xing格多变,看似平和,实藏杀机,若论奇诡,当以他居首;和连资质颇高,虽然单论力量、速度、诡诈均不及三人,但兼有众人之长,可以说是塞外第二高手。现在的你,最多只能接他二十招,如果你想要报仇,还需要等。”

虽然我告诉自己要坚强,却还是热泪盈眶,师傅到底没有抛弃我。

“你强在年幼,十六岁少年就可以匹敌声名在外的高手,说出去只怕没人能信。你现在亏在力量和经验,按你的资质,多加锤炼的话五年左右或许能追上和连,如果机缘巧合的话十年左右就有望超越巅峰状态的我。”

尽管知道师傅对我评价甚高,但这明显超出了我对自己的认识。

檀石槐忽然脸sè一沉:“但你要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刚刚你明明可在设计让我滑倒时攻击我,放弃的举动实在让我失望,要知道当ri我看上你还有个原因就是因为你身上有杀气。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

檀石槐的教诲并没有结束:“象你今天这样坦承父亲为和连所杀实在是笨极,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除了方天画戟外,我再赠你一句我的生平体验:在没把握控制局势时就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利益面前,六亲不认!”

看到我若有所思的样子,檀石槐去马房牵出了他的座骑。

“还有,有时间记得练一手用来保命的拳脚功夫。”师傅摆出了一个踉踉跄跄的姿势后趁势挥出了一拳。骏马的惊嘶声中,漫天雪花簌簌飞扬,直接受力的雪地上赫然露出一大片泥土。

“师傅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檀石槐满意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十年之内你还是不要找和连报仇吧。过了十年,他的儿子就应该长大chéngrén了,与其等我孙子杀他还不如让他死在你手里。”

我愕然的看着檀石槐,并不出声。

檀石槐哈哈大笑:“好!好!刚教过你六亲不认,转眼自己却又婆婆妈妈,看来我真是糊涂了。布儿,你就随心所yu吧,只要不逞强就行了。”

檀石槐并没有上马,顶着漫天飞雪雄壮的身影在雪地里越走越远,雪花很快抹去了一人一马留下的足迹,仿似人马就在原地迈步,动静之间形成了一种极至的平衡。我伫立雪中,直至两个小黑点慢慢消失在了地平线。

第二年chun天,檀石槐暴病而亡的消息自塞外传来,幽、并、凉三州数百万军民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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