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名叫马纳莱陆老头带路下,柏华首次认真踏上丽白河城的地面。一晚打地洞的见识让柏华知道为什么丽白河城大部分建筑是木结构,只有城里的重要建筑才由石头建造。
马纳莱陆把柏华带到一处小石屋前,说:“这间裁缝店是丽白河城里最古老的,已经传了5代了。虽然它的主人有点可恶,脾气也不好,不过手艺相当不错。特别是做九重装,目前整个帝国首屈一指的权威要数这里的老板了。”

柏华抬头看了眼这座由石头砌成的约50平方米的小屋,门上面挂着个木牌子,叫“叠屋”。心想这小小的屋子也用石头来砌,估计砌屋的那个人比较有地位吧,不知道小屋底下是用什么来稳定地面建筑的。

踏进裁缝店,第一感觉就是乱。店里到处都站着人,有忙碌的工人,也有在七嘴八舌说着话的顾客。所有人见门口进来两个人,都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穷老头和一个老兵的组合,也没人来管,店里再次喧闹起来。柏华稍稍留意众人谈话的内容,都是关于衣服的争论,也就没有兴趣了。

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十分不满意地走到柏华跟前,不耐烦地问:“你们要干什么的?”

马纳莱陆连忙伸出头来说:“做九重装。”

伙计一听,“哟嗬”地大声叫了起来说:“两个穷鬼说要做九重装,大家猜猜他们要做什么零件?猜中本公子有奖。猜不中就帮帮忙,把两个穷鬼赶出去。没钱也敢闯叠屋,不知道这里是官爷们来的地方吗。”

马纳莱陆对柏华歉意说道:“叠屋就这个不好,什么都看钱,还自封是上流社会的服饰作坊。不过这里老板的手艺确实不错,一流的,能请他出来做九重装一定条条理理的。”

伙计见两个家伙不理会自己,还大谈请老板出来做衣服,大笑说:“丽白河城多了两条疯狗啊,退役了就敢请咱老板……”可惜他话没完,一整根银币扎好的根条“啪”一声被砸到裁缝台上。这下叠屋里的人都静了,所有人都盯着银币着。

那臭嘴伙计连忙上去检验银币,果然是帝国发行的通行银币,这次他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客官,你要做一整套九重装吗?我们有全部的材料,能做出非常工整非常炫丽的九重装。外长袍我推荐蚕丝掺密银丝织制的白sè长袍,上面缀最有平原特sè的纠叶松树纹……”

柏华打断伙计的话,对马纳莱陆说:“要最耀眼的,不怕贵。”

马纳莱陆马上对伙计说:“外长袍用斑纹蜘蛛丝掺密银丝,上面用赤金丝镶缀……”说着用眼睛去看柏华,柏华非常上道地接着说:“缀上闪电图案。”

屋里所有人同时发出一声感叹。马纳莱陆惊讶地说:“柏华阁下,传说白河平原有个闪电族是真的吗?他们是不是很早很早以前就饲养马匹?”关于闪电族,古浩帝国的资料几乎没有,不过丽白河城作为白河平原上的大城市,对这个平原古族的话题还是在民间口口流传说,不过闪电族只闻名于他们对马匹的了解和对速度的追求。

柏华没想到自己本是标榜魔法军团的举动竟然让别人误认为自己是闪电族人,他对白河平原和闪电族都不了解,只得模棱两可地说:“闪电族其实已经融入整个古浩帝国里面了。闪电族是养马,可是帝国现在养马的人也不少,军队拥有的战马的数量更是古代所不能比拟的。所以说,养马的闪电族已经融入帝国的人流里面,再也分不出特别了。”

“那为何客人你还执着要在外袍上纹上闪电图案?”一个老人从内屋里面转出问道:“如果客人真正承认闪电族已经与常人无疑,为何客人不选用九重装最经典最常见的纠叶松树纹?难道客人不是仍然坚持着古风吗?”

古风,什么是古风?大家都不知道的原则、我又坚持的就是古风。柏华被内屋转出来的老人一番反问,通宵造成的昏昏沌沌让他思考方法有点偏激。首先他想到的是在布料里面加入金属丝,金属丝会吸取魔法力,对施展魔法有影响。

“我是执着古风。所以我的九重装,不能见到一丝金属。在古代,最上等的衣饰是不带金属的,一丝都不行。”

满屋的人哗然,包括向导马纳莱陆也作出不以为然的神眼。

一个裁缝伙记首先忍不住了,出头指责说:“如果不掺丝属丝,九重装如何坚挺起来,如何能作出种种飞腾的造型?你别以为有钱就能乱改古制,你别说话没人知道你不学无术!”批评得到满屋的人赞同,他们原本对柏华闪电族的神秘身份的观感马上被卑夷所代替。就算柏华真的是一个闪电族人,那么闪电族也不是速度和浪漫的代表,而是粗鄙和浅薄的见证。

柏华本来就不是闪电族人,甚至不是白河平原一带的人,他可不在乎自己的什么名声,他只在乎身上的衣饰的实际利害。而实践证明金属对未发挥的魔法力是有吸收作用的,一名魔法师穿着掺有金属丝编织成的长袍简直是自取灭亡,柏华可不想无端端被衣服削减自己的实力。

在柏华继续坚持和满屋的人不继贬斥之中,内屋转出了一个老头,他抬起手阻止伙记们说话,平静地说:“小子们无礼了。这位客人的说法其实没错,掺不掺金属丝,的确是最上等九重装与普通的分别。”老人的话比刚才柏华的叛经离道更令人吃惊,所有人已经不能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惊讶,叠屋内一片寂静。马纳莱陆用自己仅剩的三个手指来回挠着头,渐渐露出明了的表情。

老板拉张椅子坐下来后,柏华说道:“我的九重装傍晚6点钟要。我自己有主用剑,饰用剑你们也可以免了。而其中有个重要的金属饰件,帮我改用宝石做。在我们的经典中说明的,除了主用剑外,全身装束是没有任何金属制品的。”

老板伸出一个手指,“加20个银币。因为我们没有现成布料,6点钟之前要取衣服的话我们要全部人帮你忙乎。”柏华从怀里掏出另一条银币条,放在裁缝桌之上。满屋的人心里又是一阵打鼓,心底虽然对柏华鄙视不已,但是这个所谓的闪电族人也太阔了吧。40银币,已经可以勉强缝制两件九重装了啊。

可是令他们更惊更鄙视的人出现了,老板扳开第二个手指头说:“不知道客人听说了没,前一段时间有个神秘人把丽白河城的三分之二宝石搜刮走了,现在丽白河城的宝石价格大涨,许多人都认为各种宝石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妙用,所以都不愿把自己的宝石外卖,造成现在宝石价格大涨。客人要把所有的金属饰件改成宝石制作,我们要另外请10名宝石匠,这其中的手工费和材料费,加10银币。”

柏华二话不说,又掏出怀里的银币条,拆散了分出10枚放在桌上。现在柏华为了他的白河平原九重装已经付了50个银币,骇得所有人都盯着桌子上的银币不放。前几天有人用50个银币换取不能吃不能用的宝石,大家都觉得那个人疯了。现在竟然有人用同样的50个银币换取一件想象不出模样的长袍,这人不是疯了,就是昏了。而且衣服疯子带了个向导疯子,当老板意味深长地马纳莱陆说:“马耐,你也许久没有参加过九重装的制作了吧?要不要来我这里帮忙?”那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向导竟然拒绝了,他竟然拒绝来叠屋工作,如果他以前是一名裁缝,那他竟然不知道这里老板是丽白河城的首席裁缝师?

在全部人,包括裁缝店老板全部向两个疯子行注目礼下,两个疯子撩开门帘飘然而去。这时候赚得盆满钵满的老板才问道:“那个青年人是什么来历?”“不知道啊,刚才他没有说,只是说自己的要求。”

裁缝店老板摸摸下巴,喃喃地自言自语说:“傍晚取衣服,那不是要参加汗切夫的晚宴吗?不会是铁马联邦的人吧?”想到柏华要参加本城民需主管的宴会,虽然猜测不到柏华的身份,不过老板也不敢怠慢,连忙把所有顾客都清理出门,所有店内的伙计都开始忙碌。

柏华带着马纳莱陆往金马旅馆走,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在叠屋的一阵吵闹让两个本来的主顾关系加进了少许别的东西。

“为什么拒绝了叠屋的邀请?”柏华说,“如果我的眼光不错,叠屋在丽白河城也是很有地位的吧?”在柏华眼里,能用石头砌的建筑恐怕都有一定的地位。

马纳莱陆苦笑着说:“老板其实要我别和你说,你给的钱贵了。不过出来之后,我又觉得你根本不在乎50个银币。我现在都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

柏华微笑地拍拍马纳莱纳的肩膀,他在老头身上看到了责任和诚实,这两个品质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显得那样可贵,以至柏华根本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对老头的欣赏,他只得掏出拆剩的10个银币全部塞入马纳莱陆的手里,然后摆摆手掌快步走回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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