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铁血还乡
(5600字,祝各位周末愉快!)

双方接近到二十多米的距离时,带队的头领又是一声令下,第二排的骑兵长矛前伸,从前面两位骑士的空隙之中穿出,使得栅栏更加密集。如此一来,就算是一块钢板,也会被毫无悬念的击飞。

带队的头领心中冷笑,就算你神功盖世,也敌不过这长矛的丛林。想躲吗?晚了。

见到第一排长矛时,关羽并不在意。矛与矛相隔近一米,关羽自问有无数的办法去应付。第二排长矛一放,关羽这才大吃一惊。原来跑动之间,对方的马阵已经悄悄靠拢,直到贴身共进。

前排的长矛只有一个马身的宽度,后面的长矛再往中间一挤。十数根长矛,就像一堵弧形的墙壁一般,同时向着关羽扎来。在高速的对冲下,二十米的距离,不过是眨眼即过。关羽第一次见到这种军中的阵势,急切之间,哪有周全的应对之法。

那曹史本来是关羽留着,准备用他做个必要的人证的。情急拼命,力大者胜!关羽大吼一声,左手抓住曹史的后颈,右手提着马刀,双手一分,“砰”的一声巨响,竟是荡开了所有的长矛。

“轰”,两匹马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那带队的头领得了王兵义的jǐng告,早已抽刀在手,准备长矛无功时,就顺势扎上一刀。千算万算,抵不过老天爷的一算。没想到关羽的坐下马身高力大,将他的马撞得往后退了两步。

第三排的马再往前面一撞,正好撞在了其坐骑的后臀上。我rì,头领悲剧了。关羽长臂一探,趁着头领身子不稳之际,刀尖已经扎进了他的心口。

“哈哈哈,痛快!”关羽长笑一声,代马就走。

“曲长死了!抓住他,给曲长报仇!”三十多名骑兵既是慌乱,又是愤怒,纷纷追了上去。

关羽一边纵马疾驰,一边看了看曹史的情况。呵呵,这家伙倒是命大,居然只是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其实这并不是他命大,而是因为关羽刀法神奇,将他斩在了矛身之上。

关羽见正主儿没来,心中恼怒,冷吒道:“说,王兵义和文青书在哪里?”

曹史连经两番杀戮,刚才更是差点被扎了十几个透明窟窿,此刻哪还有半点胆sè,老老实实地道:“在县尉衙门。”

关羽厉声道:“给我指路!”曹史自然是乖乖听命。昨夜与姜元龙制定计划时,姜元龙已经画下了县委机关的草图。此刻有了一张活地图,又何必浪费呢?

一人逃,众人追,转眼已到了解县的中心城区。几栋稍有模样的建筑耸立在那里,在这个破落的县城中,也算是一块显眼的招牌了。

客栈的掌柜已经偷偷地溜进县衙,将关羽的杀戮大肆宣扬了一番。游缴们已经召集过来,却是束手无策。他爷爷的,都已经被杀了一半了,剩下的几个能顶什么用?马蹄声声震四野,显然是军队来了,众人这才鼓起勇气,磨磨蹭蹭地跑到县衙的门前,严阵以待。

关羽神威凛凛地一勒马缰,黑sè的骏马人立而起,昂首长嘶。关羽吼道:“王兵义、文青书,快快出来受死!”

一个头罩黑巾的瘦高汉子出现在县衙的围墙之上,摆手招呼道:“关兄弟,在这里!”

关羽听出是姜元龙,立刻纵马冲去。几个游缴见关羽血染长衣,来势汹汹,哪敢阻拦,立刻做了滚地的葫芦,慌忙地躲在了一边。只盼着那些追来的士兵,能够灭了这天降的灾星。

姜元龙跳下围墙,踹开大门,率先进去。关羽马快,闯过几个游缴,随后而入。只见里面是一个宽敞的大院,王兵义、文青书都在其中,还有一些士兵和县府的官吏。他爷爷的,居然连王保也在。

王保见了关羽,就像小鸡遇到了老鹰一般,转身就跑。

关羽冷喝道:“王保,你以为你跑得了吗?”王保吓得浑身一抖,打了个趔趄,跑得更快了。

关羽不再理会王保,指着王兵义、文青书两人骂道:“狗贼,只知家族情意,却罔顾朝廷的信重与恩德。尔等不配这身上的衣甲,真是枉为人臣也。”

说罢,耳听地背后的隆隆蹄声,追兵来了。关羽再不多言,朝着二人冲了过去。王兵义也不答话,也是迎头冲上。

王兵义早已悔断了肠子。监视客栈的两个士兵,还有后面补充的四个士兵,只有曹史还在关羽的手里,其他的全死了。这些可都是段颎将军苦心训练的jīng锐啊!王兵义知道,自己完了。哪怕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关羽的身上,自己也完了。唯一的区别,就是死在关羽手里,还是死在段将军的手里。

王兵义恨意添胸,早已心存死志。他爷爷的,老子就算死在你手里,也是为国捐躯的烈士。你就算胜了,也要做一辈子的江湖亡命。段将军一向护短,必定将你追杀到天涯海角去。

两马相错,二人都是不要命的挥刀砍向对方,完全放弃了守御。王兵义的刀离关羽尚有半尺,关羽臂长刀快,早已切下了他的头颅。

关羽非常生气。最气的却不是王兵义,而是文青书。他爷爷的,王兵义是王兵仁的族人,你又算哪回事?还拿着一本《chūn秋》来蒙骗我,这不是玷污圣人吗?王兵义是小人,你他爷爷的却是连小人都不如。杀了你?呸,老子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的。

关羽右手灵活地一翻,两指夹住了王兵义的头发,然后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就朝着文青书砸去。文青书见王兵义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关羽摘去了头颅。平时的俊雅书生,早被吓成了釜底的游魂。平rì的无数智计,也化成了枯干的荒漠。

关羽将曹史掀下马背,再将文青书横了上去。直到此时,文青书这才明白,刚才那撞在自己胸口的球体,不就是王兵义的头吗?然后双眼一翻,就失去了知觉。

骑兵已经冲进了院子,关羽高呼道:“事情办好了没有?”

姜元龙在远处高声回应道:“刚刚办好,你先走吧!”

关羽今rì的职责,就是要吸引县衙和官兵的主力。

原来,这解县时常会走失一些小孩子,起初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哪怕是那些丢失了小孩的家长,大多数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大汉而今实在是太穷了。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是养不活的。死在自己面前,不是更难受吗?

可是,丢失的孩子越来越小了,甚至还有不足月的婴儿,这TMD就让人想不通了。学习雷锋好榜样,免费帮我们供养吗,哪有这样的好人?这么小,养到能够卖钱的rì子,那得付出多大的成本,这不符合经济规律啊!

巧合之下,被姜元龙的部下摸清了偷抢孩子的鬼手,正是当今的解县县令张泉。此人可是背景深厚,高居十常侍之首的张让,正是其本族的叔父。姜元龙此来,一是要解救那些被藏在县衙的孩子,二是要问清以前那些孩子的去向。

姜元龙本已定好了绑架县令,逼问详情的计划。王兵义为了筹集粮草,恰巧赶到,这计划就只能暂时搁置了。没想到遇到关羽受王兵义陷害,本想施以援手,却了解了关羽的超强武力,计划又是一变。

关羽听得姜元龙的回答,知道他们已经将县令抓走,而父亲等人也应该已经出城去了。关羽拔马就向几个步兵冲去,冲散了人群后,关羽且战且走,退到了院子外面,然后,利用县衙前面的广场,就与三十多名骑兵,以及其他的游缴等等兜起了圈子。目的就是要将更多的人吸引过来,同时为墨荆等人争取时间。

关羽杀了主犯王兵义,胸中的怨气也就消了大半,不愿再杀伤人命。那些骑兵却是怒火满腔,一个个不要命地扑了上来。关羽马快,或掌推手拉,或用刀面拍打,令一个个士兵掉下了马背。士兵们勇气固然可嘉,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却越来越不是关羽的对手。

关羽一边与士兵们周旋,一边高呼道:“各位将士,关某本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只因受王兵义的诬陷,方才有今rì的举动。我家乡的王兵仁,就是背后的主使者。方才逃走的王保,就是王兵仁的家仆。我手上的文青书,还有刚刚丢下的曹史,就是主要的帮凶。各位将士,只要你们查探一下围场的酒肆,再去常平乡宝池里问问,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关羽如此辩解,并不是想为自己脱罪,而是想维护自己的名誉。正如郑板桥所说:“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名垂青史,这才是关羽所在意的。

士兵们武力上不是对手,道理上也渐渐相信了关羽。不说别的,若关羽真是横行无忌的江湖强盗或北方jiān细,又何必手下留情?无可奈何与自觉理亏之下,斗志越来越弱,只是限于军法,才不能不勉力追逐。

关羽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高呼道:“关某这就回返家乡,杀了那罪魁祸首王兵仁。各位将士,关羽多有得罪,这就告辞!”

一个士兵叫道:“留下文功曹(各级长官的秘书和助理)!”

关羽将文青书抓了起来,哈哈大笑道:“什么文功曹?你不是叫李密主薄(各级主管属下掌管文书的佐吏,跑腿的)么?一夜不见,怎么就升官了?”

文青书羞愧无地,面如死灰。

关羽怒斥道:“读圣贤书,却办猪狗事,关某定叫你不得好死,给那些丧尽天良的读书人,留下一个教训!”

那士兵又叫道:“关壮士,将他交与吾等,他才能得到真正的教训!”

关羽见了那士兵咬牙切齿的模样,再瞧瞧其他士兵,也是鄙夷和愤怒地看着文青书,心中顿时了然。都是刀头舔血的jīng兵,却莫名其妙地死了战友,折了威风,心中自然是憋足了怨气。如果王兵义活着,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可是王兵义已经死了,将文青书这个罪魁祸首交与他们,再加上曹史,他们不仅能够洗脱罪责,还能在两人身上发泄一下。

关羽想明了其中的原委,将文青书抛在地上,痛快地道:“那就交与你们了,哈哈,关某就此别过!”

几个士兵立刻扑到文青书的身边,有的拿东西堵住他的嘴,以免他自杀,有的找绳子绑住他的手脚,以免他逃跑,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绿痰和口水,吐了个满脸。有那机灵的,就开始分派人手,有的去抓曹史,有的去找酒肆的老板,积极地谋划着脱罪的事宜。

关羽纵马出城,向着自己的老家奔去!

这并不是昨夜的计划,而是关羽的即兴之作。按照原定的计划,为了关毅等人的安全,关羽就必须手刃王兵义,否则王兵义带兵追杀过来,关毅等人就生死难测了。杀了王兵义之后,关羽也不能马上与关毅等人汇合,所以,关羽必须独闯。

关毅和姜元龙自然是劝关羽隐匿行踪,悄然前往洛阳,可是关羽却不这么想。索xìng闹大一点,关毅等人不是更加安全吗?

县令被绑架了,县衙也瘫痪了,敢打敢杀的也在客栈和县衙中死的死的,剩下的也被吓破了胆子。城门的守卫们并未接到关闭城门的命令,见关羽气势汹汹的冲来,全都躲在了一旁,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儿。他爷爷的,这家伙可是连官兵也敢杀呢。

关羽大呼道:“某家回宝池里杀人去也!”喊声中,顺利地冲出了城外。

黑马神俊非凡,路程也不是太远,不一会儿,关羽已经冲入了村中。

“长生,你怎么回来了?”有人欢声叫道,等到看清关羽的模样,顿时目瞪口呆,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然后转身就跑,要将这震撼人心的消息传递给村民们,尤其是要告诉关家的族长关宁。“老天爷啊,难道关羽父子和胡金定母女出事了吗?”

杀意不能散!关羽板着面孔,一言不发地朝着王兵仁的家冲去。

王兵仁正在家中慌作一团,王保带来的消息,令他如临末rì。

王兵仁气急败坏地吼道:“快点收拾东西,我们立刻躲出去,快点!”

王兵仁的老婆在一旁哭喊道:“都是你这没良心的惹的祸。那胡金定有什么好的,偏要惹关羽那个杀神?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么!”

“闭嘴!”王兵仁惊怒交集地吼道:“现在说这些还有屁用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是王兵仁一接到消息就立刻逃跑,关羽还未必找得到他们。此刻,已经晚了。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自远而近,越来越响,直奔王家的大门。

王兵仁死到临头,倒是冷静了下来。对老婆和下人们道:“都退下吧!这场祸事与尔等无关,那关羽自命清高,应该不会与尔等为难!”说罢,面向大门,肃然而立。若不是脸sè灰白,双腿抖颤,还真有一副慷慨赴义的烈士气概呢。

下人们立刻跑得无影无踪,王兵仁的老婆却是上前两步,站在了王兵仁的背后。王兵仁惊讶地扭头看去,见她神情平静,一副与自己同生共死的模样,感动地道:“晴儿,对不住了!若有来生,我绝不负汝!”

晴儿含泪道:“妾身不求来生,只愿今生与汝相守!”

“轰”的一声,大门洞开,一匹高大的黑马闯了进来!关羽见正主就在前方,轻扯马缰,缓缓地BI了过去。

马蹄轻轻地敲打着地面,却如九天惊雷,打在了听者的心脉之上。王兵仁看着马上那雄壮的巨汉,一言不发,只等着屠刀的降临。晴儿却冲前几步,扑倒在地,哀求道:“长生,是我家夫君对不起你,看在乡亲的份上,你就饶他一命吧!”

关羽停住马匹,冷嘲道:“晴姐,你丈夫派了几十名官兵来杀我。若不是有人提醒,我又有点本事,我们四人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还要背上盗窃军马的污名。你扪心自问,我能饶他吗?”

晴儿愤怒地回头一看,见丈夫神情木然,显然默认了关羽的说辞,心中顿时涌起无尽的悲伤。丈夫做下如此无耻的事情,稍有一点良心的,又怎能替他说话呢?若是换了别人,晴儿一定会诅咒他不得好死,可是,这是自己的丈夫啊!

晴儿既是羞愧,又是痛心,无话可说之下,只是扑倒在地,痛苦失声。

关羽双腿一夹,策马来到王兵仁的身前,钢刀高举,就要砍下王兵仁的头颅。晴儿心中一慌,撕心裂肺地高呼道:“不!长生,饶了他吧,求求你了!”

“饶了他吧!”门口传来一道道求饶声。

关羽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个乡亲赶了进来,有关家的,更多的则是王家的。关家的人神情激愤,王家的人则是满面惶恐。刚才求饶的,自然是王家的人。

关羽为人正直,体恤老弱,在宝池里是有口皆碑的。虽然有点维护关家的族人,那也是王家仗势欺人造成的,所以,当关羽闯入王家时,所有人几乎立刻认定,关羽一定是被王兵仁害了,这是回来报仇的。

关宁担心地高呼道:“长生,你父亲他们怎样了?”

关羽拱手道:“回三爷,幸得几位朋友相助,他们应该无事了。”

晴儿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连忙哀求道:“长生,我夫君做下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所幸你们好人有好报,没有出什么事情。求求你,就原谅了他这一次吧!”

关羽无奈地苦笑道:“晴姐,我敬重你的为人,可是,我关羽得神仙相助,本想报效朝廷,闯下一番光宗耀祖的事业,如今却被迫杀了朝廷的游缴和将官,此生注定要流落草莽,过那有家不能归的rì子。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

是啊!一个本可以青史扬名的英雄,却沦落到四处流窜的地步,这叫关羽怎么能够甘心呢?晴儿语塞,王家的人全都无话可说。至于关家的人,自然是愤恨不已。我关家正等着翻身呢。他爷爷的,全被这王兵仁毁了。

“长生,杀了他!”关家的人怒吼道。

关羽若是想杀王兵仁,又何必啰嗦这么多。王兵仁若是死在自己手里,不管己方占了多大的理,王家和关家都是结下了血仇,再也化解不开了。别忘了,王兵仁可是王家的族长呢!关羽是不可能留下的,关家今后的命运就惨了。

王兵仁不能死在自己手里,这就是关羽的认知。

此时此刻,王家的人张不开嘴,唯一能够劝解的,只有关家的人,最好是关宁。关羽朝关宁看去,希望它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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