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关羽立威
鸡鸣已三遍，犬吠又几声。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关羽父子送走张行后，想着就要远行，都是睡意全无。干脆收拾了一下东西，只等着天亮。
关羽心中有事，却是早早地来到了胡金定家的门外。自己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关羽的心中非常忐忑，心上的人儿能不能跟自己一起走呢？
山西是黍稷的重要产地，眼前也要准备冬小麦的种植了，农家人放不下田里的活儿，起得都挺早。云大婶打开大门，见了关羽，亲热地招呼道：“长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外面天冷，快进来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关羽难为情地道：“我不冷！大婶，我和父亲就要出远门了，想来跟您道个别。”
云大婶惊讶地道：“你们怎么说走就走，要去哪里？”
关羽道：“是临时决定的，去洛阳。事先也没跟您招呼一声，真是对不住了。”
云大婶转身叫道：“金定，长生要走了，要去洛阳了，你还不快点起来！”云大婶对关羽心存好感，也隐约猜到了女儿与关羽的关系。早就打定主意，等关羽快成年的时候，就订下这门亲事。小伙子不仅正直慷慨，勤劳肯干，而且武艺也是极其出sè。在这个北方民族常常入侵的地域，民风尚武，这可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优点。
云大婶心中焦急，关羽一走，自家姑娘还不知会多么伤心呢！而且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失去了关羽父子的维护，这rì子就更不好过了。
云大婶见闺女依然没有动静，念念叨叨地骂道：“死丫头，就知道挺尸。赶明儿男人跑了，看你还睡得着么？”一边骂着，一边疾行到闺女的房门口，大力地拍打着房门。
胡金定正在与关羽梦中幽会呢，被惊醒过来时，高声埋怨道：“娘，天都没亮，你瞎叫唤什么？”
云大婶满脸苦笑，怒道：“你关大哥要去洛阳了，现在就在门口，正等着跟你告别呢！”
“呀！”胡金定惊呼一声，翻身爬起，一边手忙脚乱地穿戴衣物，一边叫道：“你骗人的！关大哥都没跟我说过。”
说话间，胡金定已经闯了出来，见关羽正站在妈妈的背后，双眼尽是歉疚之sè，心中顿时冰凉彻骨，喃喃地道：“你真的要走，几时回来？”
关羽见胡金定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小脸儿苍白无比，知道她是牵挂自己，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开心，微笑道：“我想接你和大婶一起走。”
胡金定母女都是转忧为喜，胡金定扑上前去，抱着关羽的右臂，欢喜地道：“好啊，这村里闷死了，快走吧！我们去哪里？哦，是洛阳对吧！洛阳好啊，我早就想去了。”
胡金定喋喋不休地说着，身子一摇一摇的，冰凉的晨风吹来，从未及收拾整齐的衣物空隙中钻了进去，胡金定打了几个寒颤，却兀自不觉。关羽伸出双手，心疼地帮她收拾了一番。
这里扯扯，那里扣扣，然后再将头发理一理，关羽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看情人时，只见胡金定满脸羞红地看着自己，眼中波光熠熠，是幸福，是迷醉，尽是满足与甜蜜之意。
云大婶扫了一眼房子，惋惜地道：“唉，这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
胡金定不满地道：“可惜什么？又不是不会来的！”转头看了看关羽，又道：“就算不回来，也没有关系，送给乡亲们吧！”
关羽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觉得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天下大可去得，慨然道：“大婶，有我关羽在，绝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胡金定见情郎去意已决，心中再无犹豫。叫关羽帮着找了几户人家，将不能带走的田产与财物都交待了出去，换了一些便于携带的钱物。至于房子，那是不能卖的。说不定还会回来呢？做事总得留条后路啊！只好托可信的乡亲代为照管了。
三人忙忙碌碌的，直到快正午时，这才回到关羽的家，与关毅汇合。进屋后，发现里魁与关家的几个族人都在屋中，还有一些亲近的乡亲也来了，甚至还有与胡金定相熟的几位大姑娘。
姑娘们见了胡金定，将她拉到一边，依依不舍地说着离愁别绪，时不时地掉下泪来。
关毅朝着云大婶躬身一揖，歉然道：“云大姐，小儿无状，给大姐添麻烦了。”
云大婶脸上一红，说道：“只要孩子们愿意，也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关大哥客气了，倒是我们母女，给你们添麻烦了呢！”
里魁王兵仁咳嗽一声，胖乎乎的脸上肥肉颤了几下，正sè道：“乡里乡亲的，你们要走，我也不好阻拦，这路引我已经给你们签下了。可是，那亭里、乡里、县里和郡里，就只能由你们自己设法了。”
关毅抱拳道：“里魁大人，关某是个没有根底的，这个您也知道。您上面有人，还是请帮帮忙，多多美言几句吧！”
王兵仁扫了胡金定一眼，心中暗恨，可是再看看关羽，只得将恨意强压了下去，摆了摆手，强笑道：“王某哪有什么后台？那都是乡亲们抬爱呢！何况国有国法，本人职权所限，能够帮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关毅还待再劝，关羽道：“父亲，人家不愿帮忙，您又何必多言，徒然惹人耻笑？”
王兵仁脸sè一变，终于咬牙忍了下来。心中道：“这大汉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别说河东郡了，你若是能够走出解县，老子就不姓王了，跟你姓关。”
关毅心知多说无益，又对云大婶道：“云大姐，此去路程遥远，孩子们在一起，多有不便，在下想请族中的几位长辈作证，先给长生和金定订下亲事，待rì后再补办婚事，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云大婶欢喜地道：“大哥想得周到，我也挺喜欢长生这孩子的，那就这么办吧！”胡金定听得两人的对话，满脸绯红。在一群姐妹的推搡下，扭扭捏捏地站到了关羽的身边。双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抬头。
关毅事先并没有跟关羽提过定亲的事，关羽意外之余，既是感激父亲的细心，又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悄声对胡金定道：“怎么啦，你不愿意啊？”
胡金定慌忙抬头，见关羽满眼的笑意，知道他是调戏自己，连忙又是低头。左手却抓住关羽的小臂，狠狠地揪了一下。关羽笑逐颜开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却见几个姑娘傻傻地看着自己，眸子中尽是伤心之意，有两个还是王家的。连忙转过头来，正sè地看向父亲。
关毅见了关羽和胡金定的模样，点了点头，朝着关宁拱手道：“族长，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关宁是一个相貌敦厚的年轻人，年纪也比关羽大不了几岁，可是辈分却高，比关毅还大了一辈。关键是此人jīng明能干，如今已做了关家的族长。在宝池里，关家只是一个人丁单薄的小姓。整个宝池里，王姓人口就占了一半左右。再加上各种裙带关系，在整个常平乡，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了。
关宁自然是不愿意关羽走的。有关羽在，王家势力再大，也要忌惮三分。真把他惹急了，就算杀尽了王家，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关羽才不过十一岁，却已是身高七尺有余（一米七左右），一把砍柴的锈刀，被他舞得像风车一般，将欺负关毅的王家子弟，赶出了十数里，打得王家之人几天不敢出门。若不是关羽不愿理睬族中的琐事，关宁还未必做得了族长的。
可是关宁并不嫉妒关羽，甚至于敬佩不已，因为关羽虽然傲气，对于族人却是异常维护。关宁能够顶住王家的压力，关羽居功甚伟。
关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挽留道：“长生，留下来吧，我们关家，少不得你啊！”
关羽歉然道：“长生主意已定，三爷无须多言。”然后怒视王兵仁，作sè道：“关某受神仙召唤，此去洛阳，必能创出一番事业。来rì衣锦还乡时，若是发现族人们受了什么委屈。关某定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了族人的安全，神仙之事，关毅自然是大肆宣扬了的。古人本就迷信，而关毅父子走的又十分突然，事先毫无预兆，众人已是信了几分。加之关毅本就是个诚实可信的，人们就更是深信不疑了。
“关兄弟这是说哪里话？”王兵仁拍了拍胸脯，强笑道：“有我王兵仁在，你关家的人，绝不会受半点委屈的。”
关宁笑道：“长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功成名就之rì，可要早些回来啊！”
关羽客气地对关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在关宁的主持下，按照北方的礼仪，仓促地走了一个过场，关羽和胡金定这对有情人，就算是合法的夫妻了。
时间不等人。关羽不愿失信于人，几番催促，四人才好不容易告别了乡亲，走出了村口。
前来送行的，不仅有关家的族人，甚至于整个村的人全都来了。几个小伙子聚在一块，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关羽，又扫了一眼那些满脸悲戚的大姑娘，脸sè都是讪讪的，十分难看。
一个小伙子悄悄地道：“走了好啊。他爷爷的，他若是不走，老子就讨不到老婆了。”
另一个小伙子道：“唉，走就走呗，还要把最美的花儿也摘走，老子心都碎了。”
王兵仁夫妻站在人群的前面相送。不管什么说，毕竟是乡亲，若不来送一送，被乡亲们暗骂几句无情无义，也是划不来的。
王兵仁的老婆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恨得心中发疼，终于忍不住道：“人家根本不稀罕你，眼角都不扫你一下。你在这里装可怜，做给谁看啦？”
王兵仁两眼一瞪，低声骂道：“你TMD吃什么干醋！想吃醋，先把你这身肥肉减下去吧。他爷爷的，看着就腻人。”
王兵仁的老婆委屈地道：“你，你不是说最喜欢这样的我吗？你，你就是变心了。”声音很轻，很细，稍隔两步，就听不到了。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个讲体面的人。现在这个场合，她可不敢撒泼，甚至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
关羽冷冷地扫了一眼乡亲们，突地高呼道：“这里是我关某的家乡，无论我走到哪里，终有一天，我都会回来的。那些欺压邻里的，你们最好是老实一点，否则的话，关某绝不饶他！”
说罢，关羽突地抽出腰间的柴刀，高高跃起，朝着左边的一棵大树砍去。
自十一岁成名之后，这十里八乡，再无人敢于冒犯关羽父子，所以人们对于关羽如今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并无准确的概念。关羽想着自己这一走，虽说是雄风犹在，却难免有些不知好歹的，再来欺负关家的人。
既然如此，老子就给你们留一个深刻的记忆吧！让你们午夜梦回，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众目睽睽之下，一根chéng rén双臂都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就这么轰然倒下了。枝叶与树干拍打着地面，激起了满天的尘土。灰尘散去后，只见残留的树桩上，是一个光滑如镜的刀口。
在一片倒抽冷气的惊叹声中，关毅满脸怒容地大吼道：“这是干什么？乡里乡亲的，用得着这样吗？长生，还不给乡亲们道歉！”
关羽抱拳于顶，躬身一揖，然后长身而起，傲然而去！
鸡鸣已三遍，犬吠又几声。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关羽父子送走张行后，想着就要远行，都是睡意全无。干脆收拾了一下东西，只等着天亮。
关羽心中有事，却是早早地来到了胡金定家的门外。自己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关羽的心中非常忐忑，心上的人儿能不能跟自己一起走呢？
山西是黍稷的重要产地，眼前也要准备冬小麦的种植了，农家人放不下田里的活儿，起得都挺早。云大婶打开大门，见了关羽，亲热地招呼道：“长生，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外面天冷，快进来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关羽难为情地道：“我不冷！大婶，我和父亲就要出远门了，想来跟您道个别。”
云大婶惊讶地道：“你们怎么说走就走，要去哪里？”
关羽道：“是临时决定的，去洛阳。事先也没跟您招呼一声，真是对不住了。”
云大婶转身叫道：“金定，长生要走了，要去洛阳了，你还不快点起来！”云大婶对关羽心存好感，也隐约猜到了女儿与关羽的关系。早就打定主意，等关羽快成年的时候，就订下这门亲事。小伙子不仅正直慷慨，勤劳肯干，而且武艺也是极其出sè。在这个北方民族常常入侵的地域，民风尚武，这可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优点。
云大婶心中焦急，关羽一走，自家姑娘还不知会多么伤心呢！而且母女两人相依为命，失去了关羽父子的维护，这rì子就更不好过了。
云大婶见闺女依然没有动静，念念叨叨地骂道：“死丫头，就知道挺尸。赶明儿男人跑了，看你还睡得着么？”一边骂着，一边疾行到闺女的房门口，大力地拍打着房门。
胡金定正在与关羽梦中幽会呢，被惊醒过来时，高声埋怨道：“娘，天都没亮，你瞎叫唤什么？”
云大婶满脸苦笑，怒道：“你关大哥要去洛阳了，现在就在门口，正等着跟你告别呢！”
“呀！”胡金定惊呼一声，翻身爬起，一边手忙脚乱地穿戴衣物，一边叫道：“你骗人的！关大哥都没跟我说过。”
说话间，胡金定已经闯了出来，见关羽正站在妈妈的背后，双眼尽是歉疚之sè，心中顿时冰凉彻骨，喃喃地道：“你真的要走，几时回来？”
关羽见胡金定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小脸儿苍白无比，知道她是牵挂自己，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开心，微笑道：“我想接你和大婶一起走。”
胡金定母女都是转忧为喜，胡金定扑上前去，抱着关羽的右臂，欢喜地道：“好啊，这村里闷死了，快走吧！我们去哪里？哦，是洛阳对吧！洛阳好啊，我早就想去了。”
胡金定喋喋不休地说着，身子一摇一摇的，冰凉的晨风吹来，从未及收拾整齐的衣物空隙中钻了进去，胡金定打了几个寒颤，却兀自不觉。关羽伸出双手，心疼地帮她收拾了一番。
这里扯扯，那里扣扣，然后再将头发理一理，关羽满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再看情人时，只见胡金定满脸羞红地看着自己，眼中波光熠熠，是幸福，是迷醉，尽是满足与甜蜜之意。
云大婶扫了一眼房子，惋惜地道：“唉，这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
胡金定不满地道：“可惜什么？又不是不会来的！”转头看了看关羽，又道：“就算不回来，也没有关系，送给乡亲们吧！”
关羽本就是心高气傲之人，觉得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天下大可去得，慨然道：“大婶，有我关羽在，绝不会让你们受苦的。”
胡金定见情郎去意已决，心中再无犹豫。叫关羽帮着找了几户人家，将不能带走的田产与财物都交待了出去，换了一些便于携带的钱物。至于房子，那是不能卖的。说不定还会回来呢？做事总得留条后路啊！只好托可信的乡亲代为照管了。
三人忙忙碌碌的，直到快正午时，这才回到关羽的家，与关毅汇合。进屋后，发现里魁与关家的几个族人都在屋中，还有一些亲近的乡亲也来了，甚至还有与胡金定相熟的几位大姑娘。
姑娘们见了胡金定，将她拉到一边，依依不舍地说着离愁别绪，时不时地掉下泪来。
关毅朝着云大婶躬身一揖，歉然道：“云大姐，小儿无状，给大姐添麻烦了。”
云大婶脸上一红，说道：“只要孩子们愿意，也没什么麻不麻烦的，关大哥客气了，倒是我们母女，给你们添麻烦了呢！”
里魁王兵仁咳嗽一声，胖乎乎的脸上肥肉颤了几下，正sè道：“乡里乡亲的，你们要走，我也不好阻拦，这路引我已经给你们签下了。可是，那亭里、乡里、县里和郡里，就只能由你们自己设法了。”
关毅抱拳道：“里魁大人，关某是个没有根底的，这个您也知道。您上面有人，还是请帮帮忙，多多美言几句吧！”
王兵仁扫了胡金定一眼，心中暗恨，可是再看看关羽，只得将恨意强压了下去，摆了摆手，强笑道：“王某哪有什么后台？那都是乡亲们抬爱呢！何况国有国法，本人职权所限，能够帮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关毅还待再劝，关羽道：“父亲，人家不愿帮忙，您又何必多言，徒然惹人耻笑？”
王兵仁脸sè一变，终于咬牙忍了下来。心中道：“这大汉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别说河东郡了，你若是能够走出解县，老子就不姓王了，跟你姓关。”
关毅心知多说无益，又对云大婶道：“云大姐，此去路程遥远，孩子们在一起，多有不便，在下想请族中的几位长辈作证，先给长生和金定订下亲事，待rì后再补办婚事，不知大姐意下如何？”
云大婶欢喜地道：“大哥想得周到，我也挺喜欢长生这孩子的，那就这么办吧！”胡金定听得两人的对话，满脸绯红。在一群姐妹的推搡下，扭扭捏捏地站到了关羽的身边。双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根本不敢抬头。
关毅事先并没有跟关羽提过定亲的事，关羽意外之余，既是感激父亲的细心，又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悄声对胡金定道：“怎么啦，你不愿意啊？”
胡金定慌忙抬头，见关羽满眼的笑意，知道他是调戏自己，连忙又是低头。左手却抓住关羽的小臂，狠狠地揪了一下。关羽笑逐颜开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却见几个姑娘傻傻地看着自己，眸子中尽是伤心之意，有两个还是王家的。连忙转过头来，正sè地看向父亲。
关毅见了关羽和胡金定的模样，点了点头，朝着关宁拱手道：“族长，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关宁是一个相貌敦厚的年轻人，年纪也比关羽大不了几岁，可是辈分却高，比关毅还大了一辈。关键是此人jīng明能干，如今已做了关家的族长。在宝池里，关家只是一个人丁单薄的小姓。整个宝池里，王姓人口就占了一半左右。再加上各种裙带关系，在整个常平乡，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族了。
关宁自然是不愿意关羽走的。有关羽在，王家势力再大，也要忌惮三分。真把他惹急了，就算杀尽了王家，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想当初，关羽才不过十一岁，却已是身高七尺有余（一米七左右），一把砍柴的锈刀，被他舞得像风车一般，将欺负关毅的王家子弟，赶出了十数里，打得王家之人几天不敢出门。若不是关羽不愿理睬族中的琐事，关宁还未必做得了族长的。
可是关宁并不嫉妒关羽，甚至于敬佩不已，因为关羽虽然傲气，对于族人却是异常维护。关宁能够顶住王家的压力，关羽居功甚伟。
关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挽留道：“长生，留下来吧，我们关家，少不得你啊！”
关羽歉然道：“长生主意已定，三爷无须多言。”然后怒视王兵仁，作sè道：“关某受神仙召唤，此去洛阳，必能创出一番事业。来rì衣锦还乡时，若是发现族人们受了什么委屈。关某定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为了族人的安全，神仙之事，关毅自然是大肆宣扬了的。古人本就迷信，而关毅父子走的又十分突然，事先毫无预兆，众人已是信了几分。加之关毅本就是个诚实可信的，人们就更是深信不疑了。
“关兄弟这是说哪里话？”王兵仁拍了拍胸脯，强笑道：“有我王兵仁在，你关家的人，绝不会受半点委屈的。”
关宁笑道：“长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功成名就之rì，可要早些回来啊！”
关羽客气地对关宁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在关宁的主持下，按照北方的礼仪，仓促地走了一个过场，关羽和胡金定这对有情人，就算是合法的夫妻了。
时间不等人。关羽不愿失信于人，几番催促，四人才好不容易告别了乡亲，走出了村口。
前来送行的，不仅有关家的族人，甚至于整个村的人全都来了。几个小伙子聚在一块，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关羽，又扫了一眼那些满脸悲戚的大姑娘，脸sè都是讪讪的，十分难看。
一个小伙子悄悄地道：“走了好啊。他爷爷的，他若是不走，老子就讨不到老婆了。”
另一个小伙子道：“唉，走就走呗，还要把最美的花儿也摘走，老子心都碎了。”
王兵仁夫妻站在人群的前面相送。不管什么说，毕竟是乡亲，若不来送一送，被乡亲们暗骂几句无情无义，也是划不来的。
王兵仁的老婆看着丈夫失魂落魄的鬼样子，恨得心中发疼，终于忍不住道：“人家根本不稀罕你，眼角都不扫你一下。你在这里装可怜，做给谁看啦？”
王兵仁两眼一瞪，低声骂道：“你TMD吃什么干醋！想吃醋，先把你这身肥肉减下去吧。他爷爷的，看着就腻人。”
王兵仁的老婆委屈地道：“你，你不是说最喜欢这样的我吗？你，你就是变心了。”声音很轻，很细，稍隔两步，就听不到了。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个讲体面的人。现在这个场合，她可不敢撒泼，甚至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
关羽冷冷地扫了一眼乡亲们，突地高呼道：“这里是我关某的家乡，无论我走到哪里，终有一天，我都会回来的。那些欺压邻里的，你们最好是老实一点，否则的话，关某绝不饶他！”
说罢，关羽突地抽出腰间的柴刀，高高跃起，朝着左边的一棵大树砍去。
自十一岁成名之后，这十里八乡，再无人敢于冒犯关羽父子，所以人们对于关羽如今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并无准确的概念。关羽想着自己这一走，虽说是雄风犹在，却难免有些不知好歹的，再来欺负关家的人。
既然如此，老子就给你们留一个深刻的记忆吧！让你们午夜梦回，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众目睽睽之下，一根chéng rén双臂都抱不过来的参天大树，就这么轰然倒下了。枝叶与树干拍打着地面，激起了满天的尘土。灰尘散去后，只见残留的树桩上，是一个光滑如镜的刀口。
在一片倒抽冷气的惊叹声中，关毅满脸怒容地大吼道：“这是干什么？乡里乡亲的，用得着这样吗？长生，还不给乡亲们道歉！”
关羽抱拳于顶，躬身一揖，然后长身而起，傲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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