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抓住沧溟子的双肩,兴奋地道:“沧溟子,你一定要教我啊!他爷爷的,天罡三十六变,地煞七十二变,原来真有这么回事啊。你快说说,你会多少变化,又是怎么做到的啊?”
沧溟子两眼一翻,打掉张行的双手,不满地道:“你先说说,吾道甚易知,为什么我会听不懂?”

张行解释道:“你听不懂,是因为你们这个时代的科学太落后了,而你师父也不善于解说。岂只是你听不懂,那印度的释迦摩尼解释了四十九年,他的弟子们大多数还是听不懂呢?”

沧溟子疑惑地道:“科学?是什么玩意儿?释迦摩尼又是什么人?”

道是何物?

老子说:“大象无形。”放在古代,这句话的确是难以理解,于是就产生了许多玄妙难测的解说。这种看似高深,实则浅薄的解释多了之后,就给老子的《道德经》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其实,它只是一个异常简单的道理。

科学告诉我们,宏观的物体,都是由微观的东西构成的。若是我们的眼睛是一架放大镜,是能够直接看到细胞的,请问,我们还能看到如今这副模样吗?若是能够直接看到原子呢,我们还能够看到细胞吗?每向微观推进一步,宏观的形象就会消失一次。到了最后,一切的形象都会消失,这就是“大象无形”。

科学家说,如果将一粒原子放大到足球场那么大,占有百分之九十以上质量的原子核,就只有足球场中心的一粒乒乓球那么大,而电子就像是围绕着跑道旋转的几粒尘埃。看似很结实的物体,其实它的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空的。而原子核也是可分的,也就是说,它的百分之九十也是空的。不断地空下去,这就是“四大皆空”。

就在此时此刻,宇宙根本就是空的。所谓的宏观和微观,不过是站在肉眼的立场上,以肉眼为标准的一种划分而已。究其实际,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宏观与微观,而是只有一个空观。

空,再怎么变,它依然是空,所以,空是不变的,于是也就是永恒的,这就是“常”。老子说:“知常曰明。”就是要我们知道这个宇宙的真相。不知道这个真相,就不配称之为聪明和智慧。

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dú lì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

天地是有形的,是万物的集合体,是我们的肉眼编造出来的。无形的大道,在我们编造天地和万物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大道不是任何具体的东西,所以是“混成”。处于天地万物之前,所以是“先天地生”。

空无的大道是寂寞的,所以是“寂兮寥兮”。是孤独的,所以是“dú lì”。是不变的,所以是“不改”。是运动于宇宙的每一个角落的,所以是“周行而不殆(没有遗漏,无处不在)”。

为什么老子不干脆将大道叫做“空”呢?是怕引起我们的误会。在我们的语言中,空就是什么都没有。大道是“周行”的,即具有力量的。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无形和无声而已。佛教为了解释这个空字,不知浪费了多少的口水,还特地编了一本《金刚经》,结果人们依然是云里雾里的。

无形无声而有力量,这个“炁”字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个道理。可惜,人们又把它当做气和氣了。

我是谁?

当我们不断地扩大显微镜的倍数,当所有的形象和声音都全部消失了时,有一个东西,它是始终存在着的,那就是我们的灵魂,就是如今正在看着小说的这个家伙。

我就是大道,是大道的一个成员。“炁”和“空”是不存在内在的差异xìng的,各部分的xìng质是完全一致的,所以可以说,我就是大道。所谓众生平等,道理在此。

天地如何产生?

从心中生,从对于“周行”的体验中生。

闭上眼睛,将自己想象成一个原始的灵魂,生活于天地未生之前的大道之海里。海cháo激荡,我们在其力量的推动下不由自主地飘来飘去。庄子曰:“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当我们猛地觉醒,看着这空荡荡的宇宙时,我们就成了“一”。

然后,我们将自己和眼前的空无区别开来,认为它是它,我是我,彼此是不同的,于是就产生了“二”。再然后,我们开始琢磨这个空无,体会它的力量,终于有一天,我们在心中勾勒出了其中一股力量的形象,这就是“三”。这个创造的过程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歇了,于是就有了“万物”和“天地”了。

何谓“道可道,非常道”?

形象固然是假的,力量却绝对是真的。就像一堵墙,明明知道是空的,你打它一拳,照样是会骨折的。在这里,神仙和瞎子的遭遇是一样的。前者是看穿了,后者是看不见,可是,大道的力量却是不会改变的,是依然故我的。

常人执迷于形象之中,形象随着道力的变化而变化,这就是规律。规律是客观的,必须遵循的,这就是“道可道”。这种道是变化无常的,是始终拘泥于形象之中的,认识得再多,也不能跳出于形象之外,不能直面大道的真相,所以是“非常道”。即不是关于那个“常”的道。

想要“知常”,就必须忘记所有的形象与语言。大道无形,可以说是“无”。大道有力,又可以说是“有”。老子曰:“道隐无名。”常人的语言都是在对立之中一对一对的同时产生的,所以,常人的语言根本就无法给大道一个准确的名字。常人的真理都是对于局部的道力的描述,无法描述大道的全局,所以,想要悟道,就必须超越于一切的真理之外。

简单地说,所谓悟道的语言,其实是不存在的。如果一定要说,那就先说一句无,再说一句有,接着再说一句既是无又是有,最后再来一句既不是无,又不是有。我RI,一般人听到这种话,不晕才怪呢。

佛教就是这么干的,人们都觉得它很高明。究其实质,不过是受了时代的限制,没有科学的世界观垫底,不知道该怎么跟信徒们说明白,就只能勉强地这么说了。这不是高明,而是笨拙啊!

面对不懂科学的沧溟子,张行该怎么说呢?

张行将床单扯了起来,在身上围了几圈,却故意地偏袒右肩,弄成袈裟的模样,嘿嘿笑道:“这袈裟不错,一看就知道是个花和尚,哈哈!”

沧溟子见张行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不满地道:“喂,你倒是说话啊!别总是习惯吊人家的胃口,挺烦人的,你知道不?”

张行指着身上花花绿绿,富贵Bi人的袈裟道:“在未来,有很多的专家。有些人专门研究床单,就是床单专家。”又指着屋子中的摆设,说道:“有些人专门研究马桶,就是马桶专家。每个专家都专门研究一个科目,这就是科学。”

沧溟子耻笑道:“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事呢?原来就是一辈子研究一种东西啊。那如果是研究马粪的,不就成了马粪专家吗?哈哈,真是搞笑啊!”

“有什么好笑的!”张行不满地道:“你这家伙,好学而不深思,书都白读了。庄子说:‘道在屎溺’,你没有读过吗?”

沧溟子不以为然地道:“庄子那是开玩笑的,怎么能当真?老子也说:‘馀食赘形,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居。’所谓屎溺,不就是馀食赘形吗?”

张行听了,真是头疼。庄子讲的是道在何处?而老子则是在批判人xìng的弱点,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看来沧溟子的修行,完全就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等到师父能够教的都学会了,那些无法教而只能自悟的,他就抓瞎了。修行的境界会卡在那里,原因在此啊!这就是巧匠与大师的区别。

张行严肃地问道:“在这个天地之中,难道还有道外之物吗?如此说来,屎溺又怎么不是道呢?难道大道会嫌它肮脏,将它抛弃吗?就算大道想抛弃它,又能扔到哪里去呢?不还是在大道之中吗?拜托,庄子以传道为己任,又怎么会开这种玩笑!”

沧溟子越听越觉得有理,正容道:“张行,你比我聪明,你直接说吧,我一定洗耳恭听,再不敢瞎扯了。”

张行四处看了看,心中暗叹,如果有一个结构复杂的玩具该多好啊,现在就只能将就了。能不能领悟,还是看沧溟子的悟xìng吧!张行指着一个衣柜道:“从外面看,这个衣柜是密封的,然而开了门后,才知道里面都是空的。沧溟子,你想过没有,其实,一切看上去密不透风的东西,里面其实都是空的。”

沧溟子小心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别忘了,我到底也是元婴境界了啊。我知道,我们的身体,就像一座只有骨架,四处透风的房子一样,其实并不是我们肉眼看上去的那么密实。”

张行心中一乐,说道:“那你想过没有,你元婴看到的那些骨架,其实就是另一座看上去密实,其实也是四处透风的房子呢?”

沧溟子一愣,这问题还真没有想过。岂止是沧溟子没有想过,一万个人里面,能够想到这一点,并且不断地问下去的,几乎是一个都没有。哪怕是到了未来科学昌明的时代,这个道理其实已经是呼之yù出和显而易见的了,可是,人们依然是想不到这一点。勉强替未来人解释一下,或者是不愿意接受这个道理吧。

庄子说:“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万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张行如今的说法,就是从庄子的这段话里学来的。

张行继续道:“如果你将万物视为一间房子,然后一间间地打开下去。你将发现,这天地将越来越空,这空间将越来越大。至于那些所谓的物体,就会越来越小,以至于可以忽略不计。然后,将这个过程反过来,你再将这些房子的门一间间地关上,于是,物体又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大,最后,就回到眼前的这个天地之中了。”

沧溟子激动地道:“打开来,就是无。关上去,就是有。所谓的无和有,不过是眼睛的分别而已,并不是绝对真实的。张行,你上次搞什么逻辑分析,我一直都是半懂不懂的,你现在这么一说,我真的懂了。”

张行欣慰地一笑,说道:“就算是屎溺,只要打开它,它同样是空无一物的大道。打开来,是为了领悟大道之无。关上去,是为了领悟大道之有。静坐修行,是为了无。格物致知,是为了有。老子曰:‘为学rì益,为道rì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人们皆以为老子是排斥为学的,其实不然。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写一本《道德经》让人们去学呢。为学是为道的前提,这才是老子的本意啊。比如一个从来没有深入过红尘的人,又谈何看破红尘呢?”

沧溟子疑惑地道:“那我们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又在哪里?”

张行笑道:“常人始终受到肉眼的局限,一直走不出这个关上了门的天地。你和他们自然不一样,你打开了一扇扇的门,所以你有元婴,你会变化,你的元婴能够瞬息万里,他们行吗?名利财sè,常人视之如珍宝,你却视之如屎溺,因为只有你才知道,这世间还有更值得追求的东西,这怎么能一样呢?”

沧溟子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敛容问道:“那你说说,到底怎样才算悟道呢?”

张行道:“大道无名无形,又变动不居,哪有固定之境界可得?所以,无道可悟,即是悟道。若是抓住一个境界,认为那就是道了,就再无前进的可能了。那就不是悟道,而是被道所误了。”

沧溟子听了,抠着头皮,苦恼地道:“他爷爷的,这话怎么就这么让人心烦呢?无道可悟,那老子修道这么多年,到底是在干什么?张行,你他爷爷地说具体点,老子受不了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张行笑道:“无就是有,有就是无。既不迷于有,而沉溺于世俗。也不滞于无,而逃避于山林。顺其自然,在无和有之间zì yóu来往而无碍,这就是龙的jīng神,是理论上的悟道。佛祖的大自在,庄子的逍遥游,老子的自然,孔子的从心所yù而不逾矩,未来人的zì yóu,这种生活方式,就是悟道的真谛。久而久之,深入到无的极处,也了解到有的极处,进入无所不知的境界,却又依然顺道而行,而不敢有背道而驰的狂妄之举,这就是事实上的悟道,也叫做成道。”

沧溟子愁眉苦脸地道:“无所不知,怎么可能啊?难道我还要学习那些世俗的学问吗?”

张行哈哈一笑,说道:“他爷爷的,谁让你那么干了?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算了,这才是自然之理啊!别人喜欢赚钱,就去学习赚钱。你喜欢修道,自然是该学习与修道有关的学问啊!老子曰:‘死而不亡者寿。’灵魂不死,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急什么?”

沧溟子依然是苦着一张脸,说道:“可是,我好想见师父啊!若是上去得晚了,师父一定会骂我的。”

张行想起玄空子乘龙上天的故事,心中也是不解,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龙吗?乘龙上天,又是个什么境界呢?只得宽慰沧溟子道:“沧溟子,我说的无所不知,是佛家成佛的标志。咱们道家的成道,未必是这样的。玄空子师父乘龙上天,未必要无所不知的。”

沧溟子叹道:“希望如此吧!庄子曰:‘骑rì月,跨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这种境界,真是令人神往啊!”

张行也是心驰神往地道:“是啊!我也想如此啊!”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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