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光线幽暗不可辩人面目,我要凝目望去才可勉强见到两丈范围内的事物。东沂早就靠在墙壁上沉沉睡去。他真的伤很重了吧。我心里想道,当rì第一次见面交手,他那周身肃杀的气势那么强,修为比我高出许多倍。可是如今,他那模样,分明就是已经去了半条命。
我在牢中拣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靠着墙壁,思绪散漫地想着。想完,又慌忙打消这些念头,我关心他做什么,自己朝不保夕,更何况他是个无恶不赦的大魔头,这样也罪有应得的。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对他恨不起来,从他打伤我到现在,我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他。仿佛我的心里像个破了洞的容器,事情一过,就如流沙过隙一般消散。还有云安,从一开始的钟情到现在的喜欢,仿佛也留不住心里。想来想去,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能在心里乘装很久。只有娘亲的事情才rìrì夜夜啃嗜着我的心。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不出结果来,干脆就想闭目养神。

忽然听得有人冷冷地说:“你是不是在想我是罪有应得?”我吓了一跳,发现是东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靠着墙冷冷地盯着牢房顶。

我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我为什么要和他说话,想着冷了脸不再看他。

“你们正道中人,难道不是都这样想的么。只不过你似乎特别点。”他收了语气中深冷的寒意,淡淡地道。

“我怎么特别了?”我忍不住又问道,许是关太久了,又或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个相同境遇的人怎样都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你不怕吗?”他反问道:“这样被关在天牢里,你不怕吗?上次我见你来这看那穷酸书生,可是怕得紧呢。”他说完顿了顿,又低低冷笑道:“说不定,哪天你也跟我一个模样,被打得浑身是血。”

我听后一哆嗦,随后又镇静下来,听得他提起云安,不知为什么,我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我冷冷地对他道:“你莫再吓我了,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你还是想想你的前途如何才好。”说完,背过身去,不再理他。

他又低低地笑了两声,似乎觉得十分有趣。我心中觉得十分怪异,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很开心?第一次见面交手,我还以为他这样的魔头定是每rì说话不超过两句,比天汲山上的冷泉还冰。今rì他怎么说了那么多话,莫非是被折磨疯了,可是又不像。我脑中混乱一片,一会想到云安,心中愁肠百结,一会想到雨汀,叹息连连,反正能想的都一齐堆上脑海中。过了许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中只见一双冰冷魅惑的眼睛直盯着我,似乎要把我看到灵魂深处去,我被看得恼火,忍不住冷冷地冲他打了一掌,不知道怎么地就来到一处yīn寒的地方,四周雾气弥漫,有许多声音在哭喊着,声音说不出的怨恨凄厉,我小心地在迷雾中穿行,耳中忽然听到娘在叫我。我心中欣喜不已,忙追上前去。忽然手被人拉住,转头一看,竟然是东沂。我吃惊得面容失sè,问道:“你不是关着么,怎么出来了。你放开我!”我说着挣扎起来。

“你去哪里?”他冷冷地问,俊美的脸上神情复杂,一双狭长好看的眼睛盯着我看。

“我找我娘。你放开我。”他的手冰冷有力,就如同一把铁钳一般。我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由叫道。

“清漓!……”娘亲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愈加心急,我狠狠地掰着他的手腕,怒道:“你这个大魔头,你放开我!!”

“哼,你要去就去吧,这是千里追魂音,你去了就回不来了。”他被我掰得火起,俊美的面上一板,手上又紧了紧,捏得我手臂一阵麻木。

“胡说,我在梦中,怎么会去了回不来?你莫要再吓我了。我好歹也是天庭的神仙。怎么能那么轻易就死了。”我胡乱地申辩道。

“哼,你走火入魔,现在这个身体仙不仙,魔不魔的,很容易离魂。”他说完重重一顿,皱了皱好看的剑眉,又道:“走吧,这个地方不能久留。”说完不等我辩解。把我重重一推,我被推倒在一处冰冷坚硬的地方。

“哎!”我痛得哀叫一声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身在牢中,手臂上一阵酸麻,我轻轻拧起衣袖,不由倒吸了口气,那白玉如雪的手臂上分明印着一圈青紫的印子。

我抬头望去,只见他靠着墙壁一动不动,连姿势都不曾变化。要不是我手上有这么一圈印子,我定是以为梦一场。

“你为什么救我。”我定了定神,问道。心中闪过千百个念头,却怎么也抓不住头绪。

“牢中长夜漫漫,你死了我就无趣得紧了。”他淡淡地道,眼睛却是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心知他胡说,却不知道如何问他。只得强行按下心中的疑惑。心道,果然是一对亲生兄弟,再冷酷,耍起赖来,也有几分他弟弟那吊尔郎当的模样。

这样过了几rì,每天我与他间或说几句话,或者就是靠着墙壁发呆,rì子虽然苦闷,但有个人陪着说话,即使说得不多,即使是他这样的一个可怕的魔头,总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发疯好。

大概三rì后,天牢中终于有人来提审我。来人绑上我,我走之前看了看东沂,他也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我还来不及多想,就被带着着来到一处宽广幽冷的大殿,殿上摆着一方大大桌案,上面坐着一个人,旁边又设了两排同样的桌案,但是小了许多,也坐着几个人。昏暗中,看不清楚座上人的表情,我眯起眼睛,正要看个明白,忽然堂上有人喝道:“侍凤使,见过本天官还不跪下!”

我慢慢地跪了下来。静静地听着。一阵穿堂风yīnyīn的吹了过来,我顿是觉得身上冷嗖嗖的。

“侍凤使,你可知罪。”堂上那人又喝道。

“不知。”我静静地回答。

“你看这是何物?”一道白光疾飞到我面前,然后在离我身前一尺停住。我看一看,是我托雨汀带给云安的信。我的脸白了白,这信果然在这地方。因得是匆忙中写的,上面没多余的话,只有一句:“丑时三刻,清宜园榕树下见。”只是这句,便能让人无端生出许多遐想。这回,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侍凤使,你还不肯招认么?”堂上那人开始不耐烦地问道,他手一招,那信便平平的飞回他手中。

“招认什么?”我问道,苍白的面上渐渐浮起一层凄凄的笑。

“你与誊书吏二人yín秽天庭,罪大恶极。还想隐瞒吗?”堂上那人冷冷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屑。

“yín秽天庭?罪大恶极?”我低着头喃喃地重复这句话。脑中嗡嗡作响,堂上那人再说了什么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果然逃不过。我凄凄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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