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张大哥!”丁得孙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沉声道:“弓弩准备!”
虎营众将士整齐划一地摘下了背上的弓弩,蓄势待发。

“丁得孙,好样的!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天山勇一边纵马狂奔,一边提醒左右:“小心对方的弩箭。”

看三百契丹勇士已经到了shè程范围,中箭虎丁得孙挥了一下高高举起的手臂,喝道:“放箭!”一时间,箭如飞蝗,黑压压的飞向了急冲而来的契丹勇士。但契丹勇士早有防备,仗着身上有铠甲护身,不惧弩箭,只是用手中兵刃护住了面门即可。虎营这一轮箭雨下来,契丹勇士的伤亡寥寥无几。

楚明玉冷冷一笑:“名扬天下的虎营不过如此!”鬼脚天山勇却皱眉道:“楚兄弟万万不可大意!”

在城头观战的托塔天王晁盖叹道:“尝闻天山勇所率三百契丹勇士,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今rì一见,盛名不虚也!”

没羽箭张清神sè淡定,没有说话。银铃花惜玉却面带愁容,担心虎营营有所闪失。

中箭虎丁得孙见第一轮弩箭无功,并未惊慌,沉声道:“shè人先shè马。”顿时,箭雨的攻击目标从人变成了马。

这些战马虽说也有铠甲护身,但比起人来,显然逊sè不少。毕竟,马腿等一些部位是铠甲保护不到的。片刻工夫,便有一百余匹战马中箭倒地。契丹勇士的攻势顿时一缓。楚明玉大怒,他是戴罪之身,此番如果不能建功立业,回去实在无法交差。他一拍坐下宝马白鹤,顶着如雨的弩箭直冲上前。天山勇担心楚明玉有失,急忙上前接应。身后的众契丹勇士见主将如此,也一个个悍不畏死,奋勇向前。白鹤宝马着实神骏,竟然在密不透风的箭雨中跳起了优雅的舞步,一支支索命的弩箭到了它这里,只能成为尴尬的伴舞者。而天山勇则把手中鹅卵粗细的铁枪舞的风雨不透,上护人,下护马。这兄弟俩一番冲击,竟然瞬间逼近了虎营。

城头上,银铃花惜玉失sè道:“‘凭空虚跃,曹家白鹤’,比起坐下这匹宝马来,楚明玉未免有些逊sè了。”

“惜玉妹子若是喜欢这匹马的话,我就去给你抢过来!”晁盖虽然把目光聚焦在天山勇的身上,但还是对花惜玉做出了这样一个看似困难的承诺。

花惜玉心里一喜,但又不想让晁盖为他冒险,笑颜如花道:“晁大哥,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又何必当真呢?”晁盖没有说话,但已经打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一定为花惜玉夺了这匹宝马来。

没羽箭张清提了一杆点钢枪,毅然道:“虎营众兄弟宛如张某的亲兄弟一般,张某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丧生在契丹三百勇士的铁蹄之下。两位稍待,张某亲自去会一会鬼脚天山勇。”

晁盖微微一笑道:“张清兄弟何必如此xìng急?晁某说过,虎营的安危,包在晁某身上。”这样一个向虎营以及中箭虎丁得孙施恩的大好机会,晁盖岂能错过?

城下,中箭虎丁得孙沉声道:“布阵!”五百将士收回了弓弩,摆起了一个奇怪的阵势。一百名盾牌手各自从背上摸出一些物件来,一拆一对之间,手中的圆盾已经变成了一人多高、坚固异常的方盾。这些方盾连在一起,便宛如在瞬间搭建成了一座钢铁坚城。盾牌上方,便是一百名长枪手那密密麻麻、闪耀着寒光的枪尖。

天山勇和楚明玉对此并不在意,楚明玉更是哈哈大笑:“中箭虎丁得孙真是可笑之极,这点儿破铜烂铁就想挡住哥哥你无坚不摧的铁枪不成?小弟我气力虽说不佳,但有白鹤在,跳过这些盾牌和枪林也是易如反掌。”

天山勇点头道:“这些东西能挡得住某的三百契丹勇士,但要想挡得住我们兄弟,还是差点儿火候!”

晁盖在城上看得真切,知道双方如果对上,就是不死不休之数。到时候,他纵是三头六臂,也难保虎营五百勇士全身而退。想到此,晁盖不由放声大叫道:“天山勇,休要张狂!托塔天王晁盖来也!”话音声中,晁盖纵身一跃,从城楼上跳下,一脚踏向天山勇的脑袋。

天山勇抬头一看,只见半空中一道青sè的光影闪过,一只铁脚踩向自己的头顶。但他身经百战,并不惊慌,而是一声大喝:“来得好!敢在我鬼脚天山勇面前用脚,你的胆量着实不小!”天山勇存心要和晁盖比脚法,放着手中铁枪不用,而是在马背上使了一招“朝天蹬”,把赤脚直直伸向了头顶上方,迎向晁盖的大脚。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天山勇坐下马“腾腾腾!”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天山勇只觉得右脚隐隐作疼,不由赞了一句:“好脚法!当是某的对手!”而晁盖则借着天山勇的反震之力,复又升空三尺,顺势又是一脚踏下。不过,因为他的左脚又酸又痛,这次他换成了右脚,而攻击目标由人头变成了马头。因为他知道,一旦与天山勇对上,三百个回合之内实难分出胜负,不如出奇制胜。

天山勇不明就里,依旧举脚来迎,不想坐下马偌大的马头被晁盖一脚踏烂,鲜血和脑浆喷了一身,连人带马一起栽倒在地。

晁盖存心立威,又想着天山勇的三招之情,并不上前追杀,反而傲然而立,沉声道:“天山勇,我不杀你,速速换马来战,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天山勇从地上爬起,飞身上了一个亲兵牵过来的战马,点了点头道:“好手段!果然不愧是托塔天王晁盖!”他向身后一挥手道:“儿郎们,身后观阵,看我如何生擒晁盖!”三百契丹勇士个个训练有素,虽说来时如风,但听到将令,倒也齐生生勒住了马缰。

楚明玉甚为不解:“哥哥,你与一个晁盖较什么劲?还是冲垮虎营要紧!”

天山勇正sè道:“与晁盖相比,莫说虎营了,就是没羽箭张清也不如也!兄弟不必多言,看某眼sè行事,如果为兄不敌,就招呼三百勇士一拥而上。为兄拼着一世英名不要,也要了晁盖之命,免留后患。”

楚明玉还是想不通:“小弟还是不明白,托塔天王晁盖真的那般重要吗?”

天山勇低声问道:“晁盖今rì飞跃东昌城头,不但救了没羽箭张清,也救了全城的军兵,在他们心里,肯定视晁盖为天人,如果某取了晁盖之命,他们的士气必定大受影响,到那时,再攻取东昌府就会容易多了。”

楚明玉斟酌一会儿,方才说道:“哥哥所言极是,小弟愿唯哥哥马首是瞻。”

趁天山勇和楚明玉耳语之际,晁盖回首道:“丁将军,请你速虎营回城!”

中箭虎丁得孙斩钉截铁道:“非是小弟不从,只是小弟自从军以来,还不曾在战场上撇下任何一名兄弟!”

城头上的张清急了,喝道:“丁得孙,带兵回城!这是我的军令!”

丁得孙沉思片刻,方才喝道:“虎营火速回城!”

虎营五百将士面面相觑,终于,一个军侯鼓起勇气问道:“将军,那您呢?”

丁得孙朗声道:“我要留在此处,与托塔天王晁盖共进退!”

“将军不退,我等也不退!虎营没有一个孬种!我等愿誓死跟随将军!”五百将士喊声震天。

丁得孙脸sè一变,挥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急道:“尔等再不退,丁某就自刎当场!”

五百将士见丁得孙心意已决,个个含泪道:“将军保重!我等在城门洞里等候将军,吊桥不升,城门不闭,如果将军身有不测,我等绝不独活!”

“就依尔等!”丁得孙拭去泪花,飞身跃上战马,提枪来到晁盖的身旁,与晁盖并肩而立,朗声道:“晁盖哥哥不孤独,小弟与哥哥同进退!”

晁盖哈哈大笑道:“丁兄弟真人杰也!有如此英雄并肩杀敌,晁某不寂寞也。”

城头上,没羽箭张清叹道:“带兵带到丁得孙的份上,做人做到丁得孙的份上,此生无憾也!”

银铃花惜玉也瞪着双眼,望了望晁盖,又望了望丁得孙,轻轻叹道:“我好像懂了。这就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义气,纵是一母同胞也不过如此!对了,张大哥,你为何不下城去,与他们肩并肩呢?”

张清笑了:“你的张大哥怕死,比起你的晁大哥差远了!”

花惜玉转动一下眼珠:“你会怕死吗?打死我都不信!我明白了,你是一军之帅,不可轻动!”

城门洞里,九纹龙史进挣扎着想出去与晁盖和丁得孙并肩作战,但是却被虎营中人死死抱住:“好汉,你身负十三处伤,如何能够再战?”

两军阵前,天山勇向丁得孙深施一礼道:“丁将军豪情万丈,某受教了,只可惜你我各为其主,要不,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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