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衷和杨艳聊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一个宦官过来说司马炎已经谈完了,让司马衷到大殿相见,司马衷随宦官来到殿内,却见司马炎坐在上,齐王和杨珧依旧在里面,司马衷总算是那天见过了俩人,不至于懵在那里,拜见过司马炎后,又向两人见了礼。
齐王回了礼笑着道:“太子越精神了,看着让人高兴,这次外出王叔给你带些新奇的小东西,下午就让人给太子送过去。”司马炎呵呵笑道:“齐王你一天念着衷儿,可别把他给宠坏了。”司马攸回道:“那里,太子翻过了年就成亲,不在是个小孩子,以后要再给他带小玩意,只怕太子也不喜欢了。”听司马攸这样说,司马炎看了眼司马衷道:“你还不快谢过叔父,一天就喜欢玩,叔父都还记得,以后可要长进,少贪玩些,多用点心在功课上面。”杨珧在边上看了眼司马攸,又回过了头看看司马衷,却一句话也没说。
司马衷忙拜谢道:“正度遵命,谢过叔父。”司马炎接着道:“今天又有什么事来找朕。”司马衷本想私下和司马炎说说西北兵事,然后再提出想主持剿灭树机能的事,可见司马炎当着两人的面问起,只得说道:“儿臣前几日与丰乐亭侯聊天,听他分析西北军事,觉得他很有些见识,上次不奉令出战,也有其难言之隐,所以来和父亲说明实情,看能否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司马炎还未说话,司马攸在边上笑道:“太子开始关心国事,真是长大了,这甚好,只是不可偏听偏信,杜预他贻误战机,只怕他所说的借口,都是为推脱其罪而已。”
司马衷见齐王笑嘻嘻的就把自己定个偏听偏信,不成熟稳重,还没有说,就成了脱罪的借口,心头有几分不悦道:“正度仔细想过杜预所说的情况,觉得以当时的情形来看,确实不宜仓促出战。”司马攸摇头微笑却没有说话,司马炎微微变色道:“你又知道当时的情形,杜预身为刺史,不尊都督军令,畏战惧敌,不是看他皇亲的身份,早定死罪,是不是你收了他的贿赂,来朕这里替他说好话。”
司马衷正色道:“儿那里敢,陛下可以去查,要是收过一文钱,甘愿受罚,儿臣是看杜预见识过人,上次没有出战,只因为树机能刚杀败了胡烈士气正盛,兵广马肥,而他手中只有几百困乏之兵,贸然出征也只是送死,所以觉得处置过重,这才来替他说说。”司马炎听司马衷说的坚决,不是收了贿赂来替杜预说情,神情恢复自然道:“关心国事固然对,但你遇事却还想不透澈,要是刺史都学杜预不奉军令,各都督如何指挥下属。”
司马攸道:“陛下说的对,杜预畏战不出,影响前方士气,使得石鉴几番征伐都无所成,给于小惩也是为天下计,并无不妥之处。太子热心国事也无错,只是缺少磨练,多学个几年,经历的多了,自然就会明白其中关键。”
司马衷听齐王在暗贬自己,还把石鉴几次失利都推给杜预影响士气的原因,按捺不住道:“叔父这话不对,杜预当时只有三百士兵,而树机能兵力近万,听石鉴之命勉强出战,只怕也是以卵击石,胡刺史刚刚被杀,新任刺史要再兵败身死,西北士气才更加受损。”
司马攸听他说完,眼睛看着他,心里有点吃惊,才几个月没见,司马衷就像变了个人,不但开始插手国事,而且话语也有了条理,想到昨晚酒宴时任恺和他说起司马衷找他处理贾府总管的事,他想不太明白,但目前也不能被这个少年给压住,他想了想笑了笑道:“太子不明白用兵之道,石鉴让杜预出征本就是用他做个诱饵,自然知道他那几百士兵是无力剿贼的,为了防止其图谋被人窃知,所以才未提前告知杜预,而杜预却不听其命,整个计划没有得成。”
司马衷接着他的话道:“既然如叔父所说的,杜预并不知道石鉴本意,只以为石鉴想故意逼他出战,借敌之手设计害他,其情可悯,加之他也因此事获罪,也给了天下刺史警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陛下能否网开一面,让杜预重回朝廷任职。”
司马炎一直在听俩人的对话,听司马衷这样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他看了眼杨珧道:“卫将军以为如何。”杨珧虽不明白司马衷为何想帮杜预重新入朝为官,但他是杨艳的叔父,作为外戚深知自家荣辱已经和与太子挂在一起,他想了想慢慢道:“太子所言非常有理,陛下一向待臣下宽厚,杜亭侯获罪有因,又受了惩戒,陛下能让其回朝,可安皇室之心,也彰陛下仁义之德,杜预再入朝为官,岂不要尽心竭力报效陛下。”
司马衷听杨珧为自己说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司马攸知道司马炎已经动了心,而杨珧也赞同司马衷,知道自己再要坚持,只怕会给三人起疑心,闹的僵起,也就不再说话,只偏着头看着司马衷,猜度起他为杜预说话的目的。
“衷儿你看让杜预干什么好。”司马炎起了心思,既然儿子帮他说话,不如再给他去做个人情,让司马衷提议杜预的职务好了。司马衷听司马炎问起,欣喜异常,他道:“杜预获罪,徒然出任要职,难免被人非议,儿想让杜预去任度支尚书下起部功曹,替前线筹粮……”说着司马衷把杜预分批运粮,层层推进的想法给几人一说,让杜预去任起部功曹,正好做这件事。杨珧听后道:“太子殿下考虑周全,此议很好,请陛下定夺。”司马衷已和李胤商议了一早,知道朝中最为关键的两个职务,一个是吏部尚书,一个是度支尚书,吏部是官员考核任命,度支掌握赋税钱粮,这两个部门是朝廷的要害,但要让杜预直接去任尚书,一是目标太大,容易让人反对,二来目前也不适合,因为杜预虽找了司马衷,但还不是太子的人,要给他官职,又要留点让他进取的余地,这样将来才好操作。
齐王听司马衷的提议,隐隐感觉司马衷的目的不只是个功曹,但又无法说出,他沉吟道:“陛下,杜预是获罪之人,要从新任职,免罪未久,就在朝廷要害任官,易起非议,他担任刺史多年,对地方政务颇有了解,不如让他到某个郡去任刺史,更为恰当。”
司马衷看这个面容亲切的司马攸,又恨又气,要是司马炎听了他的话把杜预调出京城,那自己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他在心中大骂了齐王,脸上却仍然笑着说话:“王叔,正度这样的考虑,也有考察其是否用心之意,让杜预到了外郡,反而失了控制,倘若他真的干好,那以后再让他去管理一方也可以。”
司马炎看看儿子司马衷,他虽然不知道司马衷的用意,听他说的入情入理,难得的用心国事,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杜预去任个起部功曹吧。”司马衷见司马炎同意了自己的主张,终于放下心来,但由自己来主持西北军事的提议,却因为齐王在场无法再说,只怕因此又节外生枝,他心里想着一会如何把消息告诉杜预,再试探他一下,只听齐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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