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充一向惧内,早是朝中谈资,前些年贾充和儿子的奶娘在花苑的逗儿为乐,结果被郭槐看见,硬要说两人有奸情,生生让人打死了奶娘,结果他唯一的儿子也因为思念奶娘,忧郁而死,此事一传出,朝中知情都窃笑不已,慢慢的便传了出来。
等到去打探的人传来消息,传是任恺在其中作梗,压着河南尹重处贾勇和郭跃等人,他恨的咬牙切齿,知道此事任恺等人定要大做文章,一直在想着对策,眼见天色快亮,他匆匆吃了点东西,急忙进宫找皇帝先解释去了。
贾充来到南掖门,见已有辆车舆在那里等侯,让人上前询问,方知是任恺来了,也等着司马炎起床召见。他心头按捺不住,让人把车赶到任恺的车舆旁边,在车里高声道:“任侍中起的真早,怎么急着来诬告老夫么。”
任恺早已听随从说贾充也来了,他躺在车里装作不知道,听贾充说话方才懒懒的答道:“贾大人也不晚,不知道诬告之说从何而来。”
“昨日任大人让王宏责打我府中长史,老夫尚未找你们理论,任大人可不要做的太过。”贾充哼了一声说道。
任恺哈哈一笑:“贾大人纵属下抓百姓为奴,又让军士围住河南尹府,我身为朝廷侍中,有治理四方之责,难道见这等枉法恶行可不管,食天子俸禄,难道出事而不报知陛下么。”
贾充到不怕贾勇抓个小小的百姓,他知道以司马炎的性格,这种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最多说两句就过了,只是郭跃带人围住河南尹府一事到颇为难处,这事可大可小,完全看皇帝怎样去想,要是说不好,治个图谋不轨之罪都行。所以他听任恺说到他让军士围河南尹府,不免着急起来:“你胡言,军士们是随郭跃和任大人的手下到河南尹那里听判,怎么是围府衙。”
任恺冷笑一声:“我亲眼所见,岂会有假,再则让河南尹来一问便知。”
贾充道:“河南尹王宏早和你同气连枝,他的话如何作数。”任恺听这话,声音提高了几分:“他的话不作数,难道贾大人的话就作数么。”两人越说越火,又争了几句,边各自生着闷气,也不和对方再多说。
不会天光大亮,只见从门里走出个宦官,来到他们的车边道:“两位大人,陛下已经起来了,让二位进去。”贾充和任恺下了车,对视了一眼,口里各哼了一声,跟着内侍走了进去,进到含章殿,见司马炎冠都没戴,随意穿了件大袍,看样子是刚刚起身,见两人进来,司马炎道:“怎么一大早的就来宫里吵嚷,又出了什么事了,让二卿如此激动啊。”
贾充抬眼看看,见司马炎似乎心情不错,忙抢先把昨日的事说了起来,他还没说了两句,司马炎就打断了他问任恺道:“你也是要来说这事吗。”任恺道:“是,此事关系重大,按律掠人为奴当判死罪,河南尹现在只是桎梏贾勇,皆因事关却贾大人,所以一时难于判处,臣想……”
任恺的话未说完,司马炎也打断了他道:“罢了,就这么点事,你去和王宏说,让他把贾勇交给贾充,由贾充自己处置。”说完他招手让两人走到近处,接着道:“你二人都是朝中重臣,要齐心协力为朕分忧,不要为了点小事闹的不可开交,朝中那么多政务,军事,朕都要指望你们去做,你们当和睦相处,这事我已知道,以后谁都不可再提。”任恺和贾充都没想到皇帝竟会如此处理,连句重话都没有,任恺心有不甘,还想开口道如果豪强权贵掠奴无事,大晋律法尊严何存,不法者何以得畏惧,风气如何能纠说一说。
可司马炎却不再听,笑着对二人说道:“不提这些了,朕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昨日审美人给朕生了个儿子。”两人听司马炎这话,都躬身敬贺,话题一转,任恺本想借机掀起的一场风波就这样烟消云散。
昨晚司马衷一直在脑中权衡,天快亮时刚刚睡着,就被婢女轻轻叫醒,李胤已经来了,他只得起身,随意抹了把脸,穿好衣服快步迎了出去。进了宫里,没说两句话,李胤从怀里掏出张黄纸递给了司马衷,却正是他昨日回家写好的辞表,司马衷打开看了看,他古文功底一般,大概意思却还能看懂,是说自己年老昏聩,难当重任,请求辞去少傅一职,告老还乡。
这下可让司马衷吃了一惊,这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要撂挑子走人了,不过一想,这老头是用这个威胁我呢,我又不是皇帝,要辞职也不用找我同意,给我看就是逼我选择,要么同意娶贾女,要么他走人。司马衷勉强笑道:“少傅何必这样,我昨晚已经想过了,其实这婚姻事本也轮不上我同意或反对,一切全凭皇上作主。”
李胤眼中略带着笑容,道:“殿下既然改了主意,那我就不再多说了,还望殿下记住老臣昨日所说,多顾念天下苍生。”看着他神情有些疲惫,一脸睡意,忍不住又教训起来:“听说昨夜殿下和马隆等人饮酒达夜,殿下年纪尚小,一是身体为重,二也当避免别人说太子纵情声色,传到陛下那里不好。”
司马衷听后道:“是不是和峤告诉少傅的。”李胤严肃的看着他道:“和峤掌着家令事,他劝太子循例而动,也是恰当其职,做太子当时时三省吾身,先寻己过,做人要大度,不要轻易脾气。”司马衷点头称是,李胤拉拉杂杂的讲了一个时辰,才算结束了上午的授课。
到了第二日晚间宫里传来了消息,皇后让司马衷进宫一起去贺皇上新添子嗣,司马衷第二天一早就急忙进了宫,到了宫中司马柬也已经在皇后那里,杨艳问了下司马衷的学业生活,把准备纳贾午为太子妃的消息告诉了他,好在他早有所准备,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点奇怪,不是贾南风么,怎么变成了贾午,他其实不知道本来定的是贾午,只是贾午年纪太小,直若幼儿,连礼服都穿不上,才又改成的贾南风,这是后话不题。
三人一起给司马炎进贺,宫里因为诞下这个皇子,热闹忙碌,命妇到**来进献礼物的,王公大臣向皇上进贺的,往来穿梭不断,司马衷也陪着皇帝一直应酬到了掌灯时分,吃过酒宴才疲惫的回到东宫之中。
接下来没过几日,宫里正式传出来太子准备册妃的消息,一切遵循着《礼记》上所载有条不紊的进行,太傅李熹具体操办这一切,带领着礼官到贾府里纳采,问名,又和太常、太史令等人进行纳吉,纳征,告期等仪式,足足乱到十一月上旬,方才定下亲迎的日子。
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太子婚礼之事,只有李胤还是同以往那样,每日早早就来给司马衷将课,但已经很少讲经了,而是就商周到汉等朝故事,君主的得失讲给司马衷听,李胤本就博学,见解也常有独特之处,司马衷很喜欢听他讲课,时常提出些现代的想法来和李胤探讨,两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李胤不时带他出去看看民间生活,讲讲大晋百姓的疾苦。
只要没有外出,司马衷上午听完课,下午就到马隆那里,看宿卫操练,和乐广马隆等人聊聊时局,聊聊军事,这几个月下来,进益良多,不再像才来时那样满脑浆糊。其间他让和峤把东宫里面财物管理权移交给乐广,有了钱在乐广的帮助笼络了东宫里面的不少人,现在东宫上下谁见到了司马衷都是笑眯眯的,都知道司马衷仁厚,出手又大方,是个难得好太子,但同和峤的关系却越来越差了。
这天司马衷又找乐广来聊天,随便聊了几句,见满腹心事,时常答非所问,问他道:“怎么今天看着心情不好。”乐广欲言又止,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前几日有个朋友来家中做客,回去以后就生病了,早上我到他家里探望,问了良久他才说是因为在我家中饮茶时,在杯子里见到一条小蛇在游动,他受了惊吓,这才落下了病,我百般寻思,就是不知道杯子里怎么会有蛇。”司马衷听完,这个好像以前看过,一拍大腿道:“这是杯弓蛇影,原来是你老兄的故事啊。”
乐广心道,什么杯弓蛇影,什么我的故事,这太子怎么时常说出这么奇怪的话语,司马衷笑道:“你家的墙上可是挂有一张弓。”乐广回忆了下,点头道:“殿下如何得知。”
“这不就对了,这是墙上的弓把影子映在水里,所以看着就像条蛇在游动了。”司马衷说完,乐广大声道:“对,应该就是这么回事,殿下真是聪慧,我昨晚想了一晚都没明白,才一说殿下就知道为何了。”司马衷脸上红扑扑的,这在未来是小学生都知道的成语,在我这里就变成聪明了,制止住了乐广的赞扬,这时见董猛急匆匆跑了进来,对着他大声道:“殿下,齐王回来了。”司马衷和乐广对视了一眼,各想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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