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商们做得是刀尖上舔血的买卖,稍有不对便是人头平日对边关守将的孝敬一向丰厚,只要彼此都不要太过分,一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料前任城守留扬上任之后,竟然撕毁了以往心照不宣的默契,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打击走私行动。
听到这里,徐胆不禁叹气道:“那家伙胃口果真不小。”

乌赤力疑惑地问:“小人还没讲完,城主怎么就知道了?”

徐胆耸了耸肩说:“留扬已经因贪渎罪名被处斩了,十日之前。”

乌赤力呸了一声道:“那个贪得无厌的家伙,早就罪该万死了!”

其余几个百长闻言也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原来前城守留扬民愤极大,不仅对外吃拿卡要,连内部的军官都要被迫每月交上孝敬。斯兰西郡的俸禄本来就不高,再给这家伙一克扣,子女多的人家就很难过活了,连乌赤力这种小军官都曾连吃过两个月的煮豆子,也不知道这个身形魁伟的猛男是怎么熬下来的。徐胆听着连连摇头,待他们发泄完了才致意乌赤力继续。

留扬对内搜刮,对外严打,很快走私商们就坐不住了,上门来垂询他老人家究竟想要什么条件。此时留扬抛出了一个大绣球,声称自己将把斯兰西郡一侧的走私交易半合法化,半公开地建立专门的马匹和粮食交易市场,那样的话走私商人们只要到峰谷城来买卖就可以了,用不着深入斯兰西郡,这也是为发展经济保驾护航的好意。虽然他垄断斯兰西郡一侧走私生意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但走私商们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毕竟人家是地头蛇。双方达成协议后便进行了一次秘密交易。具体交易条款目前不详,但显然留扬根本没打算履行自己的契约责任。从达成交易到他被捕,期间足足有半年时间,他终日在城中饮酒作乐,有时还跑到安平城和夜叉城去嫖娼,但从未见他从北边运一匹马过来。待他被捕后,参与那笔交易的走私商们便纷纷赶来打探消息,随后便演变为索债。给没有城主地峰谷城官吏们拖延了一次又一次后,他们终于下了最后通牒,将二月二十一日作为最后期限。

此时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后。徐胆不由皱起了眉头。留扬之所以犯事被捕,还是因为野田敦查帐引起的,早知道便不多此一举,让他作法自毙可好?结果现在得了个城主帽子,却要擦前人的屁股,真是万分不爽!不爽归不爽,沾满大便的屁股摆在面前,终究是不能不擦的。徐胆咳嗽了一声,说:“也就是说。这件事上,我们是理亏的了?”

位列第五的百长白少成面目俊秀,不过十**岁,看起来武功不怎么样,脑筋却很灵活,及时接口道:“城主,从公家面上来说,对方也没什么理可言,但前城主跟他们搅得太深,现在臭水溅得到处都是。谁都不干净,所以算来算去,按江湖规矩,是我们理亏一点。”

徐胆叹道:“嗯,话虽是这么说,可首恶已然伏诛。现在打谁的板子去?明天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少安毋躁,今后大家和和气气一起发财,可行得通?”

下面七个百长一齐摇头。白少成说:“城主不知道吧?前城主留扬白白拿了人家两万贯,这哪里是三言两语可以打发得了地?”

徐胆闻言头皮不由一麻:斯兰西郡经济不景气,一般年收入不过十五到二十万贯而已,留扬捅的这个大窟窿,已非峰谷城一地可以承担,大概也正因为如此,这个秘密交易至今无人敢上报到安平王处。只敢众口一词地拖延隐瞒下来,等待新任的傻逼城守过来收拾残局。但转念一想,此事至于如此大惊小怪么?天界的社会风情与古中国十分类似,对工商一贯持贬斥态度,从来不曾有以合约为神圣契约的观念。寻常官吏将兵刁难行商,吃拿卡要的事数不胜数,为何这峰谷城的将士们却会为前城守签下的单如此唉声叹气?

“不给行么?”徐胆见没人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尽管咱们是理亏,但也没理由给前人还烂账吧?”

乌赤力说:“大人请随卑职来。”

徐胆和蓝尾随着乌赤力来到了城南大门内的一处望台上。登高而观。只见河对面地极远处有一处地方***通明,但距离至少有十里以上。再加上风雨飘摇,实在看不出什么名堂。白少成不失时机地插口道:“城主,对面是明郡。”

徐胆点了点头,有些恍然大悟地说:“你是说,那些走私商都是明郡人,可能引起两郡争端?这倒不怕

扯到那个层次,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了,公事公办,上家有司坐下来慢慢商议不就好了?”

蓝在后面咳嗽了一声,说:“大胆,不是这样的。明郡的官府,你可以彻底当他们不存在。白大哥,那里是什么人?”

白少成给蓝的这声称呼唤得飘飘然,微笑道:“蓝姑娘倒是很清楚明郡的情况,事后可以细细帮城守解释一番,小人在这里就不多嘴了。河对面是北明郡的首富豪强关家,因为他们很久很久以前便占了我们的二线关,因此改姓为关——从二线关到峰谷城的这条走私通道,关家占了四成以上,其余人经过时也要给他们交分子,因此财大势强,有统领北明郡的实力。近些日子因为前城守违约地事,他们已多次上门肇事,这两天好像已经在联系周边豪强,弄不好真要打一场了。”

徐胆疑惑地问:“二线关又是什么?”

白少成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下,苦着脸说:“城守,此事说来话长,下去后蓝姑娘慢慢向你解释可能更好些。简而言之,我们峰谷城在晦明河西北,晦明河自城东流过后,在城南急转向西,通向泰严。按照古代的习俗,我们斯兰西郡就是以晦明河与明郡、泰严为界,但后来把南边通往泰严的关口也划给我们了,那里本来叫桑平关,但因为离我们本城足有三十多里,再加上河北尽是乱石险岭,无法通行,必须渡河经过明郡地盘才能抵达,实际上根本无力掌握,数十年以来桑平关的控制权一直被明郡北部豪强,也就是关家掌管,因此被俗称为‘二线关’。”

徐胆不禁默然,看来明郡的情况实在复杂。以往对“豪强”的认识不过是地主老财而已,现在看来对面简直就是国中之国!过了一会,他抬起头问:“关家地情报有吗?”

白少成面露惭色地说:“这城中刺探情报之责,倒是落在小人身上,但……实在是缺饷少人,无甚进展。”

徐胆露出一副“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们能做得多好”的表情,实际上心里黑骂前城守留扬给自己留下了如此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黑骂来黑骂去也不能出气,只得又问:“对方如果要来寻衅,我们可能成功将其击退?”

这回是乌赤力接口了,他用力摇头说:“城守,使不得!这回关老儿好像是玩真的,明天来的说不定会有五、六家之多,别说兵力远远超过我们,随便算算他们的野神将也不会少于十人,对付我们跟割鸡宰羊般容易!”

怎么又冒出“野神将”这种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新名词来?徐胆心里一面继续黑骂着留洋,一面消化着“野神将”的概念,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说:“那么,乌赤力,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乌赤力的大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卑职是个粗人,只知道听城守号令冲锋陷阵,斩将夺旗。不过明天这仗好像没法打罢?大人如果非要下令迎战,卑职也只有勉力一试,鞠躬尽瘁,行不行再说了。”

这些话说了等于没说,徐胆又转向白少成问:“那你呢?你觉得怎样?”

白少成这时候忽然作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口中却说出了一堆于事无补地废话:“事已至此,我们唯有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顺其自然了。城守大人年级轻轻能够达到这种地位,必然有十分过人之处,我等其实什么都不必想,只需紧随大人身后,唯大人马首是瞻,必定能够度过难关……”

“行了行了行了!”徐胆不耐烦地连连挥手:“都出去,把你们的兵拉出来,我要参观一下,看了再说!***,连句稍微有建设性的话都听不到!”

众百长如释重负,纷纷抱头鼠窜出去整队了。徐胆歪着脑袋闷了好一会气,对蓝说:“你有什么看法?”

蓝苦笑道:“我要是说出跟他们刚才相同的话,你准备罚我去干什么?刷马槽?”

“算了,算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不过真想周围有个能出主意的人啊!”徐胆长叹了一息,忽然想起一事,随意问道:“刚才他们说的野神将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像属于不甚正规的地痞流氓之流,只不过可能稍微修炼了点涉及神力地功夫,大概比咱这种正统神将差不少罢?你能不能一个打十个?”

蓝不禁默然,过了好一会才说:“大胆,虽然实在不想对此多作解释,可野神将就是指我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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