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正角终于登场,走上正上方代表主人身份的椅子坐下,观年纪四十多岁,手中一柄鹰头杖。
所有人起立,却似乎不像是迎接。
一个六十多岁穿着大褂,头顶几簇头发白如银丝的老者厉声喝道:“刘棉通,你这是何意!教主下青衣令召集诸北方十六省堂主议事,教主现身在何处!?”
刘棉通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摆弄手中的鹰头杖,道:“教主现在苏城,城内发生大事,赶不及过来,吩咐我替他主持此次议事!”
老者将手中的刀砸在地上,“噔!”地一声震耳欲聋,怒道:“荒唐!青衣教创教十年来定规,除非教主,其他人一概无权邀会诸位堂主!”
刘棉通目光冷锐扫向老者,道:“熊魁,别忘你身份!教主既然设立南北长老议事制度,就是为有事缠身时,教中大事得以协商解决!如今青衣令有着落,教主亲身前去求证!我想此事龙堂主最为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安坐的白衣女子,古冰涵的师傅龙堂主身上。
“小妹的确追查到青衣令的下落,保管人的名单和信物现就在小妹身上。”龙堂主笑容挂在脸上,“刘长老,请恕小妹无礼,既然名单和信物都已拿回,教主何以滞留城中?当下江北十六位堂主到齐,要是他老人家俗事繁忙,是否也该将邢长老一同请来,或者另行再议?”
刘棉通笑道:“龙堂主,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我想在座所有人都知你是何身份,东西从你手上拿回,教主能不去查验一下真伪?”
龙堂主听到此话笑得依然开心,曾小山记忆中只有在她知道古冰涵遇险的时候怒过一次,其他时候笑得都跟朵花似的,曾小山真想看看这个龙教主的样貌,可惜她正好站在房顶下面,只能看见头顶和脸的半边轮廓。
“刘长老的意思,就是教主不相信小妹为人?”
刘棉通似乎不愿意继续开罪她,笑道:“怎会有此意?教主只是有事耽搁而已!龙堂主何不趁机将名单和信物公诸于众,以便开始今日之议事?”
“小妹遵命!”
只见龙堂主从怀里拿出一个用红绳扎起来的纸卷,曾小山看到之后不由想笑,一眼认出这就是当日给小蒙的那张药方!
刘棉通看到名单和绑在上面的红绳,眼前一亮,正要上前去接,但龙堂主却将纸卷转了个圈又放回衣服中。刘棉通的笑容登时僵滞:“龙堂主,这是何意?”
龙堂主讶道:“刘长老让小妹将东西公诸于众,小妹已依言做到!此话应是小妹问刘长老才对。”
刘棉通一拍椅子的副手,几乎是吼着说道:“今日你给也要给,不给也要给,难道想造反不成?”
十六位堂主除了龙堂主其余均亮出兵器,曾小山仔细看了看龙堂主,除了那一身的白衣,身上没带什么有杀伤力的兵器,昨日在齐府前厅也未见她带武器,难道她只用手脚上的功夫?要说她不会武功打死他也不信,不会武功如何教的出这些徒弟?不过她的这些徒弟武功也太稀疏平常了些。
熊魁一巴掌将面前的茶几拍碎,道:“刘小儿,不要以为得了教主的栽培,就可以将北方的这些堂主不放在眼里,四十年前老子追随先王出征匈奴之时,你这小儿还在吃奶!”
曾小山这一惊可不小,出征匈奴?那不就是效忠朝廷的将领?民间流传着“熊将军百骑平定城”的传说,那个熊将军不会就是这个熊魁吧?
刘棉通笑道:“熊教主当年可谓是叱咤边陲,晚辈怎会不知?但现如今你我共为教主属下,都乃教中弟子,都是效忠恒王!”
曾小山不知这个恒王是何许神圣,这段宫廷秘史世上知者甚少,曾小山从不关心朝廷事,自然无从知晓。
龙堂主笑道:“小妹不才也是教中堂主,为何要让小妹将东西交由刘长老保管而不是直接交给教主?”
刘棉通心中怒极,反而大笑道:“诸位果然是忠心教主,其心可嘉……”话锋一转,“却目无法纪!”
他突然将手中鹰头杖一转,发出一声尖锐鸣响,从门口和两侧堂门涌入无数穿着青色衣服拿着兵器的人。
刘棉通道:“教主曾有令,见鹰杖如见教主亲临,教主吩咐我主持议事,你们这群叛逆非但不从,居然以兵刃相向,那就由我代替教主执行教规!”
曾小山心说,该来的总算是来了。要内讧还要先说上这么一大段的慷慨陈词,准备工作真是做了个全套!
熊魁冷笑:“凭你的这些江南黄口小儿,就想拿下我们这十六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堂主?即便你有千军万马,也休想折损老子的英明分毫!”
龙堂主笑道:“熊老将军待会儿可不要太拼命,留几个小儿给小妹试试新练的剑法也好。”
剑法?原来她是个“剑客”,曾小山不解,她身上哪来的剑?这屋里的人都是拿刀拿斧钺的,没见一个是用剑,要现抢回来用也没处抢啊!
刘棉通大笑道:“正面与你们为敌,你们的确是以一当百的英雄好汉,但若是不小心中了毒,那就另当别论了!”
曾小山没见这些人饮水,难道是空气里下了毒?马上堵住口鼻。
十六位堂主听到他的话,心下也是有所怀疑,一运气,果然身体松软无力,龙堂主脸色稍有变,道:“你从何下的毒?”
刘棉通得意道:“你们也算是老江湖,下毒的确不易,就在刚才你们进这屋子,执事检查你们兵刃的时候,给你们的兵刃上抹了毒,要是你们老老实实不动兵器,又怎会自讨苦吃?”
兵器?除了龙堂主,其余十五位堂主的确是碰过兵器,可是龙堂主的“兵器”在哪?可见她身体无力,也是中了毒。
“你……你快去救我师父!”古冰涵神色焦虑看着曾小山。
曾小山只好把自己的不解问她:“你师父用什么兵器?为何她也会中毒?”
“她……她的兵器在腰间……你先去救我师父,回头再向你解释!”
曾小山往下看了看,龙堂主的腰上哪有什么武器?难道她的腰带就是武器?那可真有意思了,每次出手都要“解带宽衣”!?
曾小山道:“一会我下去了,你要配合我,弄出点名堂来让他们以为我有神功。”看到古冰涵不解的神情,曾小山把一块碎瓦片交到古冰涵手上,道:“总之你就用这块瓦片砸人,我手指哪你给我砸哪!”
曾小山小心翻越屋顶,此时正是黎明前的黑暗,曾小山潜到高处暗哨身边,秘密打晕了一个,把他的衣服扯下来蒙住头,只露出一对眼睛。
此时屋内的战斗已经开始,虽然十六位堂主凭着余勇击退了几名教徒,但他们毕竟身体无力,不同程度受了伤。
曾小山跳下屋顶,突然出现在十六位堂主面前。左消右打,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看起来飘逸,很快就将四五个教徒击退,因为曾小山并没使全力,他们也只是被打退,并未受伤。
刘棉通伸手示意不要进攻,问道:“阁下何人,竟敢擅闯青衣教重地?”
他以为曾小山是路过的江湖人士,江湖人通常都有不干涉别门派内事的规矩,所以他才有此一问。
曾小山尽量伪装声音,出口像是一个苍老老者:“凭你,还不配问老夫名讳!”
曾小山站在那里,腰杆挺直,很有几分大侠风范,关键是脸上蒙着件衣服,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和年纪。
“多管闲事!”刘棉通拿着鹰头杖,想走上前试试曾小山斤两,曾小山突然伸手指着刘棉通,刘棉通以为他要发暗器,后退一步。
“啪!”一块瓦片在他脚底下摔得粉碎。
刘棉通愣过神,看到地上的碎瓦片还以为是石子。心下一惊,刚才他根本未看清曾小山如何打出石子,石子接触到松软地面居然粉碎!这是在出手警告自己!
这一下也的确是把他镇住了!
也就在这时,从侧门进来一个青衣教徒,跑过去在刘棉通热比安说了几句话,刘棉通听完面色大变,道:“路上的几位青衣教众,也是这位前辈出手伤的?”
曾小山以为他说的是路上自己所杀的三人,冷哼一声道:“替天行道,乃是老夫生平所愿,老夫不走江湖多年,如今遇上看不过眼的事,就要管上一管!”
“老前辈,您可要为我们做主!”曾小山身旁的龙教主突然向他这面倒过来,曾小山一把扶住,入目是一张成熟而绝代风华的容颜,双眸凄楚像是对他诉说不幸身世,一对红唇有莫大的诱惑力,曾小山知道她在用妖法魅惑自己,她笑着靠在曾小山肩膀上,暗自把一个盒子交给曾小山,咬着他耳朵说道,“这是威力极强的霹雳火弹,有五颗。”突然她吹了曾小山的耳朵一口气,曾小山的耳朵酥痒难当,“小弟弟,姐姐的这条命和这副身子今日就交托在你手上了!”
曾小山就差喷鼻血,原来这个女人早就识穿了自己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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