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来田庄了?云想容眨了眨眼,并不关心,随口问:“你说要办正事,是什么正事?”
尉迟凤鸣竖起一食指摇了摇:“小萝莉,不该问的别问哦。”

“什么话,表哥又疯了。”云想容白了他一眼,“不问就不问,你的事情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如此可爱的小女孩嘟起嘴用白眼球看自己,尉迟凤鸣觉得好玩,当下双手揉她的脸颊:“容容,你怎么会这么萌啊。”

“做什么做什么呀!”云想容嫌弃的退开,揉揉自己被他弄疼的脸,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含着薄怒,她听不懂他说的那句话,且更恼自己明明是个大人,却要被一个半大的孩子当成小孩。

尉迟凤鸣摸了摸鼻子,不在惹她,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点炮竹和烟火玩,都在马车里呢,你回头去找。”

云想容“哦”了一声。

尉迟凤鸣见她漠不关心,好像不领情,解释道:“姨爷爷生辰上我做的那些个别致的焰火,太后娘娘喜欢的很,前些日子还召我进了宫,赏赐了我,皇上将我那个法子要了去,我跟皇上讨价还价,要了专利费,嘿嘿,我现在可是有钱人了,你要是缺银子,我可以借你!”

“专利费?”云想容真是不懂尉迟凤鸣在说什么。

“我研究出的东西,不能白给了人吧。”

这是什么观念?

云想容蹙眉低声道:“凤鸣表哥以后不可浑说了。你是大周朝子民,别说你的点子,就是你的身家性命都是皇上的。皇上现在赏给你银子,或许因为看你机灵的很,喜欢你,可你若真觉得那是什么专利费,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免得给你们尉迟家招来祸端,知道么!”

尉迟凤鸣叹息了一声,“你说的我明白,可一时半刻也改不过来。罢了,我就先去了,要不你同我一起去看看沈菊花?”

她和沈四原本也没有那么亲近,更不想与那煞神惹上关系,只恭敬着不要开罪也就是了,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了,表哥且去吧。我还要在家学针线。”

“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要做那破玩意!”尉迟凤鸣感慨的摇头。

云想容叹息,他连这种反对妇工的话都说得出来,可见规矩在他眼里都形同虚设。

送走了尉迟凤鸣,云想容和楚晏去点了那车药物,仔细看看,竟真的各个都是珍贵药材,给曹氏补身子最好不过的,还有那些爆竹和焰火,外型上就新颖别致,也不怪尉迟凤鸣说皇上看中了。

云想容就和楚晏一同去回了曹氏和孟氏。

“……凤鸣表哥说那些日子在府上多亏了我娘亲的照顾,算起来他还要叫娘亲一声表婶,表婶的母亲病了,他自然要来问候,只是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多留。”

“这孩子,倒是个有心的。”曹氏感慨。

孟氏笑了一下,她哪里照顾过尉迟凤鸣,倒是女儿与尉迟凤鸣相处的极好,还一起去流觞曲水上过学。想来,要送礼也是尉迟凤鸣看在卿卿的面上,卿卿这么说,是给她长脸。

孟氏就摸了摸云想容滑嫩的小脸蛋。

东郊承平伯的田庄。

沈奕昀笑着送尉迟凤鸣离开。

“你快回去吧,天儿冷的很,又要下雪了。我就是来瞧瞧你。”

沈奕昀颔首,笑道:“你来兴易看云六小姐,顺道能来看我,我不胜感激。”

“说的哪里话,这么客气做什么。”尉迟凤鸣拱手,笑道:“那么改日再见了。”

“恕不远送。”

“留步。”

……

尉迟凤鸣的青绸马车缓缓往兴易县城中驶去,沈奕昀许久才负手沉稳的走回田庄。楮天青和卫二家的跟在他小小的背影后,并不言语。

一行人回了内室,沈奕昀爬上暖炕,抱着浅蓝色棉布的迎枕盘膝坐着,小手端起茶杯来,吃了口他最爱的蜂蜜红茶,明亮的丹凤眼中有了然之色。

“褚先生,你去告诉郑远达他们,行事千万小心。”

“少爷,你也察觉了?”楮天青眉头紧锁。

“嗯。尉迟凤鸣的身份不能不叫我防备。他爷爷是锦衣卫的头子,他难保不替他爷爷做事。”

“少爷说的是。”楮天青和卫二家的颔首,丝毫不怀疑沈奕昀的话。他们不敢小看任何一个孩子,自家少爷才六岁,就如此沉稳善谋化,可见能力可年龄并无必然联系。

楮天青分析道:“其实他也未必是为了那车东西。有可能是替锦衣卫的人来探探你在做什么。”

“的确如此。”沈奕昀笑了一下,道:“其实要分辨也容易,这几天若集市上并未出现可疑的陌生人,那他就有可能是单纯来看我,活着替锦衣卫的人来探查我在做什么。不过,我并不偏向于后者。毕竟我老老实实的,还只是个六岁的娃儿,皇上不会觉得我能如何,更何况,现在鄂国公马家呼风唤雨,当今太后和皇后又都是马家的人,皇上处置外戚的事情还焦头烂额,是绝不敢叫天下贵胄寒心,给人可乘之机的。”

楮天青和卫二家的尽管早知道沈奕昀善于谋划,且思维不像个孩子,听他这么说,二人心里还是百味陈杂。若是家里没有遭了难,四少爷将会是沈家的顶梁柱,他的表现,要比他上头的大哥和两个姐姐都要出色。

可惜啊。天不从人愿。

“四少爷,你且放宽心,这两日我就去打探打探。”楮天青拱手道。

沈奕昀微笑颔首,丹凤眼中含着晶莹的光,笑容可爱的紧:“那就有劳褚先生了。”

沈奕昀命人调查之时,云想容也让楚晏吩咐下面的人暂时不要活动。

楚晏焦急的跳脚:“后日那两个煞神就要来讨债了,现在不抓紧时间查,何时再查?”

“晏表哥稍安勿躁。你且让几个机灵点的弟兄出去走动,看看街上是否出现陌生可疑的人。若是有,立刻回来告诉我。”

“为何要这样?”

云想容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我总觉得预感不大好。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次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尉迟凤鸣翻年就要参加春闱,这会子正应该闭门苦读,怎么却突然出来了?问他有什么要事要办,他还神秘兮兮的。云想容很难不枉锦衣卫或许有秘密活动的方向去想。

尉迟凤鸣虽说只有十岁,可在他爷爷奶奶以及家人的心目中,他可是个神童。是神童,就要给神童锻炼和发展的空间,保不齐尉迟宏会不会让孙子先来接触锦衣卫衙门里的事来历练。

楚晏尽管焦急,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只是,后日那两个煞神来要东西,咱们交不出的话当如何应对?”

云想容道:“其实,打从东西丢了,我就觉得咱们九成是找不回来的,那车东西既然如此贵重,且还是禁品,相信他们的人比我们的人找的还要细致。找不到的话,他们更多的是会防范是否是被朝廷给发现了,对咱们的怨恨也会少。再不成,事情发展到最差的层面,还有官府呢。他们做的事毕竟见不得光。”

楚晏叹息着抓了抓头发,“那我就先找你说的去吩咐了。”

“去吧,记得叫你那些兄弟,就算找到东西了也不要轻举妄动,先回来回话在定夺,一定要小心为上。”

“知道了。”

“大少爷,您尝尝这点心,这醉仙楼最有名的就是鸡油卷儿了。”

随从为尉迟凤鸣布菜。

尉迟凤鸣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笑着看向对面坐着的虬髯汉子。

这汉子姓杨名二三,是他爷爷手下得力的人,如今在北镇抚司任千户,此番锦衣卫的探子在兴易县发现了一车兽皮兽筋,爷爷不方便来,特地派了杨二三来,他整日看书身上都要长出个蘑菇来了,好说歹说,才让爷爷同意他跟着出来见见世面。其实他是念多了那些八股时文,想要缓缓思想,也顺便见识见识锦衣卫如何当差。

不过尉迟凤鸣想不到,锦衣卫的办事效率这么差,到现在还没查出那车东西到底是何人所有,杨二三不好声张,又怕打草惊蛇,就吩咐了探子乔装改扮,混迹在城中暗暗去查。

尉迟凤鸣倒觉得,这一车兽筋兽皮原本也成不了大气候,只不过是最近太平了,锦衣卫若不找出点事来做,如何显得他们是有用的?就譬如说,家里没有老鼠,要猫有何用?所以这本来没什么的小事儿,一嚷嚷到初登大宝不就地位尚未稳固的皇帝耳朵里,就成了大事,这才有了北镇抚司的人发挥作用的余地。

尉迟凤鸣又咬了一口鸡油卷儿,道:“杨叔,你除了派人暗查,就没别的动做了?”

杨二三方正的脸上显现出疑惑,对尉迟凤鸣也很是恭敬:“尉迟少爷的意思是?”

“笨啊。人家贼偷了东西,明明知道被抓住就是个死,还会主动出来嚷‘我是贼我是贼’吗?你们这么查,一年半载也查不出个什么来。我倒是有个法子。”

“哦?尉迟少爷请讲。”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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