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块深陷在高山之中的狭长谷地,两岸尽是海拔千米的高山,山脚长着青翠的柏树,山腰上则是墨绿中略带白色的雪松,山顶终年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只有当炎热的夏天到来,积雪才会慢慢溶化,注入到隐蔽在树林中的山沟溪流中。
狭长的谷地同样隐蔽在高山之间,又为茂密的针叶林遮掩,因此连黑暗势力的法眼也不知道峡谷中有着什么东西。透过层层大树的屏障,就在峡谷的最底下坐落着一个小小的村庄,由于地理环境的限制,也为了躲避恶魔的搜索,村庄的规模建得很小。自从战争爆发以来,逃难的人们纷纷寻找避难的场所,多数人逃往更遥远的西边大海中的岛屿,也有人选择深山老林。这个叫峡谷桃源的村庄就是由难民建造起来的乐土,住在村里的除了手无寸铁的农夫渔民之类,还有从前线战场上受伤退下的战士。如今,曾经英勇的战士都已老去,他们再也拿不起除魔的武器,此外,由于遭受了恶魔部队恶毒的攻击,他们一直深陷在精神和**双重的痛苦中。
如果没有新生命的诞生,峡谷桃源将只是个等待消亡的死谷。而村中年轻人的成长,也正是人类继续抗击黑暗势力的生力军。
秋风四起,峡谷南面的枫林被染成了火红的颜色,像千万个魔法师释放出来的千万个火球。独臂的老战士坐在墙角下盯着山上那绚烂的枫林,红色的圆鼻子一颤一颤地抖动,他似乎想起了年轻时某场激烈的战斗,也可能是怀念同样美丽的家乡。而如今,许多像这里一样美丽的家乡已经落入到了黑暗势力的魔爪中,巴尔、破坏神和默菲斯托派来的恶魔占领了那里,它们砍伐森林,挖掘矿藏,建造起一座座大山似的炼钢炉,连夜打造更多的武器,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灭人类,用黑暗统治大地。
老战士用独臂艰难地撑起身体,靠在斑驳的泥墙上,他看到在不远处大树下练功的年轻人,心中忽然想起了什么,鼻子也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布德!”他仰起布满皱纹的黑脸,朝正在练功的两个年轻人喊道。
这两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在比赛搬大石头,他们正练得起劲,丝毫没有听见老人的叫唤。老战士感到受了冷落,又大声叫他们的名字,但他们还是没有回头看他。这次他似乎感到受了嘲弄,怎么可以这样不尊重前辈!他愤怒地从屋中取出封存已久的法杖,暗念咒语,一团火焰就从天而降,落在布德和克雷孟特中间。
布德和克雷孟特弄不清楚为什么会突降大火,但都快速地跳离原地,各自腾到展开的树杈上。
“怎么回事,克雷孟特?”
“不知道。”
“是不是黑暗势力攻进来了?”
布德从树杈上眺望四周,村子并没有陷入到恶魔的包围,他望向另一边的好友克雷孟特。
“对不起,请饶恕我们的懈怠!”克雷孟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跳下树杈,低头站在老战士面前。
看到他们有如此快速的反应,似乎看到了年轻的自己,老战士刚才的愤怒立马就散去了,但仍然装作暴跳如雷地吼到:
“力气大有什么用?能大过恶魔的力量吗?傻瓜!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你们这样练功的吗?这么点本事怎么去对付凶狠的恶魔?”
布德落在克雷孟特身边,刚要开口,却被克雷孟特拉住衣角,他就知道克雷孟特定有什么心计,但话还是冲口而出:
“那你教我们啊!”
“年纪小小就敢跟我顶嘴,是不是还想尝尝魔法的厉害?”
老战士仰起唯一的手臂,将法杖指向天穹,空气随即紧张起来,他粗糙的脸在法杖释放出的蓝光下隐隐闪现。自从离开二十年前的战场,他已经好久没有使用魔法了,而且他也不敢随意使用魔法,因为他是——*控邪恶法术的死灵法师。
如果他控制不了邪恶的法术,那他就会被邪恶的法术控制。在那场石磈旷野的战争中,他就差一点被弗莉達控制。现在想起那场一败涂地的战争,厮杀声、惨叫声和兵器的碰撞声仍然清晰显现。
法杖上蓝色的光圈一旦释放出来,布德将瞬间化为灰烬。
“强大的魔法是用来对付黑暗力量的。”克雷孟特慢慢说道。
“嗯?老死灵法师转向一脸冷漠的克雷孟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强大的魔法是用来对付黑暗力量的。”
老死灵法师似乎听到了祖先的声音,深受折磨的心灵重新得到了浇灌,枯燥的皮肤也咔咔发出崩裂的声音,他兴奋地昂起头颅,朝着东边山颠上沸腾的乌云发出骇人的吼叫:
“恶魔,恶魔终将被毁灭,黑暗的力量终将被埋入地下,它们将受到熔岩的炙烤,将破碎它们罪恶的灵魂,让英雄的信仰击垮邪恶的力量,用光明剿杀黑暗的胎动和萌芽,用我们的血开启它们永劫不复的大门……”
布德和克雷孟特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恐怖的吼叫,他们胆战心惊地听着,起先还能听清楚他吼出来的话,渐渐地他们就仿佛被某种力量控制了一般,自己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是某种超强的东西钻进了他们的身体,挤占着他们的灵魂,要代替他们的灵魂来控制他们的肉身。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侵占和痛苦,在这吼叫面前强壮的肉身完全失去功用,而唯一能与之对抗的只有灵魂,但他们的灵魂还没有经过严峻的考验,脆弱得不堪一击,外在的力量将他们的灵魂驱赶到偏僻的角落。终于,布德和克雷孟特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普通的村民也经受不住这般吼叫,纷纷逃回家中,用棉花塞住耳朵。只有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才安然无恙地坐在广场上,望着愤怒的死灵法师,他们眼中闪烁着同样渴望复仇的火焰,但再看他们的身体,实在是令人落泪,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萎缩佝偻,有些已经是行将朽木。
除了死灵法师恐怖的吼叫,村里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连强劲的西风都被他镇住了,似乎即将迎来一场与恶魔的决斗。
“如果连这点也承受不了的话,又如何抵挡黑暗力量的进攻!它们将变得更强大,更恐怖,它们不仅仅挤占你们的灵魂,它们更要摄取你们的灵魂,再*成它们的魔力,快起来,年轻人!起来!”老死灵法师对瘫在脚下的布德和克雷孟特喊道。
瘫在地上的人并没有动,这次他似乎真的火了,提起右脚踢他们:“快起来,快起来……”
有人微微动了动手指,接着又艰难地抬起了头,是克雷孟特。而布德仍然毫无动静。
克雷孟特从地上爬起来,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他双脚晃晃悠悠地站立住,才发现峡谷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老死灵法师盯着眼前这位面容清秀、长发翩飞的少年,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死死地盯着克雷孟特的眼睛看,克雷孟特也死死地盯着他看,两个人的目光像闪电一般交织着。
“哈哈,就是他,就是你!”老死灵法师仰天长笑道,“就是你,克雷孟特,你就是新的死灵法师,你就是我的继承人,不,你会比我更强!”
开始有一种邪恶之气围绕克雷孟特的身体,恰似驱赶不散的幽灵,不过看到的人毫不怀疑,因为死灵法师就是*控邪恶之气和邪恶魔法的法师,他能召唤不死的灵魂。
克雷孟特默不做声地看着老死灵法师的狂欢,低头看了一眼还昏瘫在地上的布德。老死灵法师将手中的法杖交到克雷孟特的手中,说道:“克雷孟特,以后你就是这条法杖的主人。”
“我……”
“从今天起,我将传授你魔法,记住,强大的魔法是用来对付黑暗力量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克雷孟特细细观察这条绿色的法杖,法杖早已磨损了棱角,但镶嵌在凹槽里的宝石和骷髅头仍释放着巨大的魔力,这条身经百战的法杖,消灭过成千上万凶残的恶魔,虽然封存了这么长的时间,但还是透露着逼人的杀气。
克雷孟特的脑海中闪过双亲死于恶魔手下时的惨状,那时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小孩,父母带着他从着火的村子逃出来,而追来的恶魔只是轻轻挥动手中的魔杖,父母就在瞬间破碎成一场血雨。这个镜头永远铭刻在了克雷孟特的脑海中,十三年来,当时的惨状屡屡在他的睡梦中重现。而如今——
克雷孟特愤然举起法杖,高高地举过头顶,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他长发下的脸,这一幕,多少年后仍然出现在刚醒来的布德眼中。
时值深秋,全村的战士们聚集在广场上,举行一年一度的武艺与法术表演。参加表演的都是些很老的战士,他们已经不能上战场去杀恶魔,但一身的绝技并没有荒废,他们想通过这样的表演来激励年轻人,让他们选择自己喜欢的角色,并学会该学的武艺和法术。
深夜,布德的父亲收拾白天用过的武器,他是个高超的法师,但自从石磈旷野一战中受伤后,就再也没有上过战场。今天广场上盛大的法术表演,令他不禁想起当初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似乎不是战死,就是和他一样隐退了,好像已经没有战友依然在战场上杀恶魔了。
“真是一场旷日*的战争,从我年少时候起,人类就开始遭到恶魔的攻击,到现在我们已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土地,人口也减少了三分之二,但我们还在反抗着,人类并没有屈服啊!”他对坐在桌子对面的子女讲道,“因为屈服就意味着灭亡,被占领的东方已经没有人类定居了,但那里活动着我们伟大的战士,他们都是英雄。”
他将武器一件件摆在桌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法杖,这些长久未曾沾染恶魔毒血的法杖在烛光下,发着迷人的光彩。
他看着儿子布德:“布德,做好决定了吗?有没有想好是否学法师?”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学好法师,法师要掌握太多的法术,我怕自己到时掌握不了,而且,爸爸,你也是法师,如果我也学法师,那我们家族所掌握的武艺和法术也就太单调了。”
“你的意思是不想学法师?你是不是想逃避上战场?”
“不,绝对不是我害怕上战场。布德分辨道,我做梦都想早日能够去杀那些可恶的恶魔,所以我才会拼命地练习武艺。”
“但是,我亲爱的布德,要对付弗莉達派来的恶魔,必须要会使用法术,就算你不是法师,也必须学会使用魔法,这样才能打败它们,你知道吗,凭凡人的力量是对付不了黑暗力量的。”
“如果是圣骑士呢?”
父亲一怔,惊讶道:“圣骑士可是个受祝福的战士,但也必须学习法术,只有这样才能提高战斗力。布德,你是说你一直在练习圣骑士的武艺?”
“是的,爸爸。”
父亲沉默不语,低头擦拭本想传给儿子的武器,看来这些武器已经没有传人了,可惜的倒不是这些武器,而是他一身的法术,如果传给外人真是于心不忍。
“那我们家族的法师角色就这么断了吗?必须得一代代传下去,不然怎么对得起远古的祖先。”
“可以传给妹妹塞西莉亞。”
“什么?”父亲惊叫道,他看着一直趴在桌上玩弄七巧板的女儿塞西莉亞,迟迟找不到回答的话。
“塞西莉亞也已经张大了。”
塞西莉亞抬头发现父亲和哥哥奇怪地看着自己,连忙转头,将视线落在父亲的法杖上。七巧板已经玩得烂熟的她,忽然对镶嵌着宝石的法杖产生了兴趣,她伸手去拿,父亲惊恐地阻止道:
“不可以。”
“为什么?”布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凭塞西莉亞的聪明一定能成为一个高超的法师的。”
“因为,因为她是女的。”
“什么!”
“古老的规章规定,女性是不可以练法师的,一旦被发现,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父亲沮丧地垂下头,“我知道塞西莉亞有成为高超法师的资本,但万一被发现谁也保护不了她啊!”
真是可恶的规章,布德心里骂道,他真想找出那个制定这种荒唐规章的人来论论理。但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是说服父亲让妹妹练习法师。
“可是爸爸,规章也是人定的,祖先定下的规章已经不符合现在的要求了,我们应该改改。如果凭您的威信,我想其他魔法师会同意的,而且我相信他们肯定也会有相同的苦恼。”
塞西莉亞已经偷偷握住了一根法杖,抚mo着上面的花纹和字符,这些记录的是法杖的来历和使用法杖的咒语,一般人是看不懂天书一样的咒语的,但塞西莉亞好像看说明书一样轻声读了起来。父亲愕然地注意着女儿的举动。
“而且现在黑暗力量正在不断地蔓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这里来,如果塞西莉亞没有法术,以后谁能够长久地保护她!”
“但是,万一有人追查起来……”父亲害怕地犹豫着。但明显可以看出他已经有所动摇了。
“爸爸,我偷偷地学,不会有人知道的。”看完法杖的塞西莉亞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坚定地对父亲说,由于表情太过认真,反而使人看了想笑。
父亲和哥哥都被她的反应惊呆了,平时贪玩的塞西莉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了,这简直是件反常的事。
“难道我的塞西莉亞真的与法师有缘?”父亲转向窗外漆黑的夜,峡谷的黑夜吹着徐徐的风,而在山顶遥远的东边,却翻滚着暗红的浓云,那是魔首巴尔的宫殿,人类的劫难正是从那里传播开来的。
突然,布德惊叫一声,父亲忙回头,布德却不知怎地被冻在原地,而塞西莉亞正举着法杖不知所措地直跺脚。
“怎么回事?是你干的吗,塞西莉亞?”父亲责问道。
塞西莉亞早已惊惶失措,连忙扔了手中法杖,但看到哥哥被自己冻着,又不敢逃走,只好等着父亲的惩罚。父亲看着被冻着的儿子,和吓得脸色惨白的女儿,心里却明亮起来,连忙给布德解了冻,布德埋怨道:
“妹妹,你干吗把我冻住?”
发现哥哥没事,塞西莉亞才不再那么局促:“对不起,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把你冻住了,你也把我冻一下吧!”
又激动,又忐忑不安的父亲拉过塞西莉亞,蹲下来仔细打量聪明伶俐的女儿。继承了母亲漂亮脸蛋的塞西莉亞在一夜间似乎具备了一种特殊的气质,父亲抚mo着女儿的头发,想起在逃难途中病死的妻子,泪在无意间就下来了。当时塞西莉亞刚出生不久,布德也未满三岁,而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并且有了肩负重任的勇气,他凝视女儿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好练,到地下室练。”
塞西莉亞在人面前依然表现得贪玩,心里却对魔法深深地着迷了。每当夜幕降临,她便在父亲的指点下研习古老的法术,借着桔黄的灯光阅读艰涩的咒语,将咒语和法杖完美的结合起来,不出一个月就已熟练掌握了最基本的冰弹和火弹。
而布德则拜了佝偻的老圣骑士为师,还得到了广场上其他老战士的指点;至于克雷孟特,他的训练却是相当的神秘,只知道他和老死灵法师住进了峡谷的沼泽地。
人们津津乐道于英雄的故事,却没有人提起同样参加战斗的死灵法师,好像他们都遗忘了这个角色。只有当克雷孟特和他师父高傲地从广场上经过时,才会有人从角落里向他们打声招呼,却没有人站起来和他们多说几句话。人们坐在广场的各个角落,晒着太阳,目送他们像鬼魂一样幽幽地走过。死灵法师也显出格外的与众不同,顶多扫视一下这些形容枯槁之人,目中无人地向沼泽的方向走去。
他们是长发飘飘的英雄,却带着令人避之不及的恐惧,因为他们是死灵法师,是*控邪恶之气的勇士,他们用邪恶来*邪恶。他们从腐烂的沼泽地走来,带着令人恐惧的寒冷与邪气,他们召唤不死的鬼魂与恶魔战斗,命运的角色注定他们永远孤独。
广场,阳光下的广场。
广场上永远撒满法师播下的阳光。
布德穿着圣骑士战甲,一把拉住走过的克雷孟特,克雷孟特只穿着黑色的战袍,衬托出他修长的身材。
“克雷孟特,明天我们去狩猎,你去不去?”布德笑着问道。
“明天?可能要下雪!”克雷孟特说道。
“我们正好可以在树林里练习学到的东西,我都不知道你学些什么神秘的魔法,好想看看。”
“是啊,我也要看!”塞西莉亞从哥哥背后跳出来。
“塞西莉亞也去吗?”克雷孟特问道。
“是——的。”
大陆真正*了寒冬,寒流从西北方袭来,所到之处滴水成冰。第二日,大雪就盖住了峡谷,成了雪白的棉毯。三日后饥饿的鸟兽纷纷出来找食吃,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清晰的脚印。
村人都躲在家里,围着火堆取暖,只有壮年的战士守在峡谷的各处监视可能的情况。布德、克雷孟特、塞西莉亞穿着厚厚的皮裘钻进峡谷的森林,他们拿着狩猎用的弓箭和长矛,寻找鸟兽在雪地上的踪迹。茂密的雪松展开覆满雪的枝桠,垂下来挡住了林间小道,树木之间白茫茫的一片,他们很快搞浑了方向。布德时不时蹲下来观察被碎雪覆盖的痕迹,那好像是野兔的脚印,三人往前追了一段路,来到一块更为茂密的林中,这下他们真的迷路了。
四周都是一样的景色,连树木间的距离都差不离,雪地上除了他们三人的脚印,没有任何其他的踪迹。塞西莉亞戴着翻皮绒帽,拍着冻得通红的脸,靠在一棵千年古松下喘气,毕竟是个女孩子,连续翻过几座山头已经让她脚底发软了。
“怎么还没有兔子啊?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她把身子缩在臃肿的皮裘里,望着两位哥哥。
布德和克雷孟特分别往相对的方向急行了两百步,都没有发现走出林子的标示。在峡谷里如果迷路,只要往不同的方向走出两百步,就能发现村民设下指路的标示,而这里一点标示也没有。布德不禁紧张起来,克雷孟特也是,但他们都没有说出来:难道我们已经走出了峡谷,*了黑暗势力统治的地段!
“不可能,每个出口都有岗哨把守,一旦有人靠近,他们都会发出提示,难道——”布德心里惊愕道。
“难道岗哨已经被恶魔杀害了!”克雷孟特心中一惊,忙腾地跳上古松树梢上,眺望山下的皑皑白雪。
底下尽是白色,克雷孟特凭着敏锐的视力看到了峡谷下的村庄,峡谷桃源已离他们那么远,那他们确实已经翻过了最高的峡谷山峰,只要再往下,就很可能遇上黑暗部队。峡谷山峰另一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大雪盖住了被砍伐的山林和人类废弃的聚居地,而远处平原上耸立着一个个巨大的熔炉,虽然是在地平线的最远处,仍然能看到冒出的浓浓黑烟,那是黑暗势力打造屠刀和生产恶魔的基地。这大陆上都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基地。
“那么,那些岗哨……”一切似乎对他们都很不利。
克雷孟特紧张地望向山头岗哨处,隐蔽在山顶岩石处的炮楼上却是空空的:“难道真的?”但并没有发现哨兵的尸体,连恶魔走过时留下的黏液也没有。
“快走。”克雷孟特跳下树梢,拉起坐在树下的塞西莉亞就往岗哨跑去,布德已知不好,也忙跟上。
往回跑的尽是上坡路,这足以证明他们果然在不知不觉中翻过了峡谷山峰。因为岗哨已经被潜上山来的恶魔杀死,所以也没有人提醒他们不要再往前走。虽然那些恶魔是些傻乎乎的东西,但主攻这个方向的弗莉達绝对是个聪明的魔头,它一定是侦察到了桃源峡谷的存在,然后派恶魔趁雪天摸上山来,杀死了岗哨,一旦得到暗杀成功的消息,弗莉達的恶魔就会蜂拥而来,这样峡谷就完了。
“它们杀死了我们的岗哨,我们一定要先杀死那些恶魔,然后回去报告村民。”克雷孟特回头对身后飞奔而来的布德道。
“难怪没人提醒我们不要越过山顶,果然是出事了,这些可恶的恶魔,让它们尝尝新人类战士的厉害。”布德在后面吼到。
“布德,你先回去报信,让村民做好战斗的准备,这里由我来对付。”
“不行,我们都不知道恶魔有多厉害,也不知道上来了多少,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我们只有联合起来才有胜利的把握,不然死掉了也没人知道。塞西莉亞,待会儿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知道吗?”
被拖着跑的塞西莉亞本来可以用法术加快自己的速度,但她答应过父亲,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使用魔法,就算是在同样称呼为哥哥的克雷孟特面前也不能。她拼命摆动着双腿,但还是赶不上克雷孟特的速度,被克雷孟特拖着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脚印。
三人在空旷的林中雪地上狂奔,树枝上的雪被脚步声震落,纷纷飘洒下来,盖住了在身后留下的脚印,林中很快就找不到曾有人走过的痕迹了。他们爬上山顶,离岗哨所在的山颠还有约四百米的距离,山脉像脊背一样朝天上伸去,坡势变得异常的陡峭,克雷孟特放下一直拉着的塞西莉亞,三人沿着一条*在积雪上的小路继续往坡上跑去,一些路边的石头噼里啪啦坠下深崖。
“等一下。”布德在后面喊道,他蹲下来仔细观察路上的脚印,只见在他们前面已经留下了凌乱不堪的痕迹,有一串脚印只是很浅的陷进雪中,而周围的却深深的陷进去,直到露出雪下的泥土。
克雷孟特和塞西莉亞也停了下来,他们警惕地握紧长矛,巡视周围的动静。
布德走到他们前面,望着已露出一角的岗哨,突然听到恶魔的惨叫声,声音正是从那里传来的。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连忙握紧长矛向那边赶去。前面的雪被踢踏得与泥土混合在一起,还掺和了某种绿色的黏液,散发着令人呕吐的恶臭。
路上倒着一具奇形怪状的红色尸体,绿色的黏液正汩汩地流出来。第一次看到恶魔,三人都害怕地不敢靠近,塞西莉亞紧紧抓住哥哥衣角,哇哇吐了起来。前面又传来兵器碰撞和恶魔倒下时的惨叫声,三人绕过尸体,终于在岗哨的岩石下看到一群红色恶魔正围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白胡子老头挥舞着手中法杖,打向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恶魔,但一个恶魔死掉,总会在其他地方再冒出一个来,原来在恶魔的外围有一个大一些的恶魔正在不停地召唤。白胡子老头被它召唤出来的恶魔困在包围圈中,任凭怎么杀都无济于事,他几次欲跳出包围圈给那个大的恶魔以致命的打击,都无功而反。
那些恶魔呱呱乱叫,岗哨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显然哨兵已经都被杀害了,那这个白胡子老头又是谁?桃源峡谷并没有这个人。
克雷孟特朝恶魔大吼一声,那些全身红色、面容恐怖的恶魔全回过头来看,有两个恶魔举着弯刀向他们杀来,三人忙举起武器迎战。
白胡子老头朝他们喊道:“先干掉那个大的沉沦巫师。”说完拦腰劈断了绕到背后的一个沉沦魔。
挥舞着长矛杀进恶魔群中的布德和克雷孟特,听到喊叫就往那个沉沦巫师杀去,谁知沉沦巫师召唤出更多的沉沦魔阻挡他们靠近。克雷孟特召唤出一个不死的鬼魂助战,但由于功力不深,召唤出来的鬼魂很快就被恶魔消灭了。沉沦巫师用魔法放火烧他们,白胡子老头跳到他们中间,举着法杖阻挡火球的进攻。
“那些岗哨全到哪里去了?”白胡子老头大声问道。
“不清楚,我们也是刚发现才赶过来的,你是谁?”布德反问道。
“我是西瑞尔,克雷孟特,是丹尼尔营地的长老,先消灭了这些恶魔再说。”
在沉沦巫师的掩护下,恶魔们又举着弯刀向他们杀来,三人手起刀落总能解决一个,但新的很快又被召唤出来,如果照这样打下去,战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而且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们越不利。
三人屡次想跳出重围杀了沉沦巫师,可惜都没成功,在他们只能匆忙应战之时,沉沦巫师却突然倒下了,发出骇人的吼叫声,接着哗地一声,化成一堆污血和粘稠的黏液。三人回头,看到塞西莉亞举着弓箭得意地站着。
“好样的,塞西莉亞。”布德大吼一声,跳到恶魔背后砍杀起来,克雷孟特和西瑞尔,克雷孟特也纷纷在恶魔群中挥舞起武器,失去巫师保护的恶魔们只会举着弯刀呱呱乱叫,没几下子就被消灭得干净,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黏液,恶心死了。
西瑞尔,克雷孟特坐在岩石上休息。
布德和克雷孟特跑进岗哨,并没有发现哨兵的尸体,石头墙上和地上也没有恶魔留下的黏液,岗哨们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下到地下室,推开厨房的门,发现岗哨们全喝醉了酒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什么?岗哨全喝醉了躺在地上!”西瑞尔,克雷孟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道他们不知道岗哨不能喝酒的规定!”
“桃源峡谷的岗哨都是优秀的岗哨,一定是有人设计灌醉了他们。”塞西莉亞怀疑道。
西瑞尔,克雷孟特拄着法杖慢慢地踱步,说道:“我刚爬上桃源山峰就遇上了这群恶魔,一人敌不过,本想求助岗哨,没想到退到这里时,竟然连一个岗哨也没有,原来他们都被灌醉了,这其中一定有原因,难道我来传信恶魔就要进攻桃源峡谷的事泄密了?”
“啊,恶魔就要进攻桃源峡谷?”三人震惊地叫道。
“是的,我正是从丹尼尔营地来,要赶到各个地方通知这件事。”
西瑞尔,克雷孟特疾步走进岗哨地下室,给岗哨们醒了酒,抓住其中一个衣领狠狠地问道:“告诉我,是谁把你们灌醉的?”
“是,是最高决议员派来的。”
“最高决议员!”西瑞尔,克雷孟特面向布德,问道,“这个最高决议员是从哪里来的?”
“据我父亲讲,最高决议员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后来因为战败才逃到这里当了最高决议员。”
西瑞尔,克雷孟特提起那个岗哨,对地上躺着的一起说道:“给我回到原位警戒,今日之事不准提起,若敢泄漏半个字,你们清楚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西瑞尔,克雷孟特默不做声地返回岗哨前的岩石下。天不知在什么时候飘起了密密麻麻的雪花,盖住了打斗时留下的痕迹。他戴上灰色连衣冒,拄着法杖,这就活像是一个术士了。他叫布德他们站在他面前,说道:
“记住,回去后,不要跟任何人讲起你们今天看到和经历到的事情,特别是那个最高决议员,不然将会有厄运。现在我们一起下山,如果有人问你们,你们只说是在岗哨内侧的树林里碰上我的。”
“最高决议员很危险吗?”
“比黑暗势力更危险。”西瑞尔,克雷孟特拄着法杖朝白雪茫茫的峡谷走去。
峡谷中,岗哨高高地挺立在山岩上,机警地监视着前方茫茫雪空,手中的劲驽随时都会射向出现的身影。三天的大雪使峡谷银妆素裹,原本葱茏的绿色全掩盖在大雪下,展现出好久没见的纯美景色,不过这也阻挡了可以远眺的视线,给侦察带来很大的困难。
下午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碎雪。只见四个模糊的人影慢慢地从百步以外走来,大雪落在他们身上,盖住了衣服的颜色,走在前面的老头停下来望了望峡谷的大门,四人继续轻静静地向前走去。
紧闭的大门上浇铸着远古的奇兽,张着血盆大口向来者怒吼。岗哨发现有人影向峡谷靠近,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连忙张起强弩,向来者大喊道:
“站住,来者是谁?”
西瑞尔,克雷孟特立住法杖,抬起头,碎雪从他连衣冒上簌簌掉下来。岗哨认出站在后面的布德一伙,喊道:“布德,那老头是谁?”
“是西瑞尔,克雷孟特,丹尼尔营地的信使。”
西瑞尔,克雷孟特轻轻捋着风中摆动的山羊胡,声若洪钟地说道:“丹尼尔营地的信使西瑞尔,克雷孟特。快让我们进去,并立即通知村民到广场集合,有紧急事要宣布。”说完轻扬衣袖,一块丹尼尔营地的标牌稳稳地落在岗哨手里。
雪中的广场,耸立着大天使泰瑞尔的雕像。
得到通知的村民都集中在了广场上,纷纷议论眼前这位老头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自从逃进桃源峡谷后,他们就很少知道外面的事情,包括黑暗势力的进攻和人类的反击。出于对恶魔的恐惧和对求生的yu望,他们几乎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今天,听说丹尼尔营地的信使冒着风雪来到这个隐蔽的峡谷,给他们带来了消息,桃源峡谷一下子沸腾起来。
西瑞尔,克雷孟特站在高高的雕像脚下,摘下落满雪的帽子,望向密密的人群,欣慰起人类还保存着实力,当他看到最高决议员时,马上变换了脸色。他向着人群大声宣布道:
“人类同黑暗势力的战争远没有结束,恶魔征服不了我们,但我们确实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战争让我们牺牲了三分之二的人口,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保存实力。”
“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消息?”人群中有人喊道。
西瑞尔,克雷孟特举起法杖,指向苍穹之外的东边:
“弗莉達已经发现了桃源峡谷,它的恶魔部队正向这里涌来,我们必须作出决定,是该撤离,还是与它们进行抗争。”
听到消息,人群轰地向四周散开,仿佛爆炸了般。恐惧和不安立即在村民中散播开来,开始有人抱头往家里逃去。人们太害怕恶魔了,一听说恶魔部队正向这里涌来,似乎就看到了末日的到来。亲人的惨死,家园的荒芜,散发着恶臭和黏液的恶魔在他们脑海中不停闪现。
西瑞尔,克雷孟特冲着骚乱的人群高声吼到:“必须立即作出决定!”
“慌乱和恐惧是懦夫的表现,你们想继续在黑暗势力下苟且偷生吗?年轻人先站出来,拿起你们的武器站到这边来。”西瑞尔,克雷孟特指着布德他们站的地方。
有年轻人开始往这边涌来。
人群也慢慢镇定下来,村民睁着恐惧的眼睛祈求西瑞尔,克雷孟特给他们指路。战争似乎迫在眉睫,而人们还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毙。
“我们应该拿起武器阻击恶魔的进攻,还是撤离峡谷,找另外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丹尼尔营地来的信使,请你给我们最好的决定吧!”村民请求道。
“不管是阻击,还是撤离,都必须拿起武器,大陆已经再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你们必须自己作出决定。我还要去其他地方传达不幸的消息。你们的最高决议员会带领你们的。”西瑞尔,克雷孟特指向人群外的最高决议员。
人群涌向最高决议员,最高决议员轻蔑一笑,心里咒骂道:“好一个厉害的西瑞尔,克雷孟特……”也只好对着人群幽幽地说道:“峡谷的年轻人可以打败涌来的恶魔,妇女和小孩安心地呆在村里吧。我们将组建阻击恶魔的敢死队,愿意参加的举起你们的武器。”
人群中立马举起一大片,布德和克雷孟特也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年轻人自觉地排成两列纵队,情绪高昂地喊叫着助威声。
最高决议员转身离开时瞥一眼西瑞尔,克雷孟特,在心里冷笑道:“老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哼哼……”
村民渐渐散去,广场重新恢复空旷,只有碎雪还在轻轻悄悄地下着。西瑞尔,克雷孟特带来的消息使峡谷陷入到恐怖气氛中,虽然很快组建起了阻击队,但他心里明白这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最高决议员,隐隐让他感到不安。
西瑞尔,克雷孟特仰视泰瑞尔的雕像,陷入到一路上的沉思中。从丹尼尔营地出发到现在,一路上全是被黑暗势力占据的大地,它们将人类赶尽杀绝,还散布下各种恶魔,大陆上再也看不到温暖的日出和绚烂的晚霞。
他抖落头上的雪花,重新戴上连衣冒,拄着法杖走进茫茫雪幕中。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住,对身后的人说道:
“多谢你们搭救,请小心那个最高决议员。”
“你现在要去哪里?恶魔部队什么时候会到这里?”布德问道。
“这些都是不容易回答的问题,如果你们能成为勇敢的英雄,那我们还会再见。过来,到我前面来!”
三人走到西瑞尔,克雷孟特面前,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三枚护身符,一一交给他们:
“带上,它们会给你们带来祝福,祝你们成长为勇敢的战士。”
“你是死灵法师?”西瑞尔,克雷孟特问克雷孟特。
“是的。”
“嗯,自己保重……。”
北风扬起漫空雪花,席卷成一个硕大的漩涡,直刮向远山之颠,也吞噬了西瑞尔,克雷孟特最后半句话。
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残烛摇曳,布德和父亲守在桌前等塞西莉亞的消息。布德回到家后,便告诉父亲西瑞尔,克雷孟特一再要他们提防最高决议员的事,父亲觉得蹊跷,就要塞西莉亞趁夜黑前去偷听最高决议员的动静。
夜正黑,一天的雪还没停。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塞西莉亞还没回来,布德和父亲不禁担心起来。窗外黑影晃动,门吱呀一声开了,塞西莉亞喘着气说道:
“快,最高决议员派人去追杀西瑞尔,克雷孟特了。”
“啊——”父亲和布德都惊叫道。
“是我亲耳在门外听见的,他派去的人已经上路了。”
父亲拿起法杖推门而出,布德抓起剑随即冲进漆黑夜色中。茅屋在风中吱呀吱呀地响着。
“我们很快就回来……”
峡谷的夜很快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村舍的烛光透过窗户,映射在雪地上,像铺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布德和父亲在夜色的掩护下,冒雪朝西瑞尔,克雷孟特所去的方向赶去,最高决议员的杀手已经先他们上路了,为了保护丹尼尔营地的信使,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最好在杀手追到西瑞尔,克雷孟特前解决他们。
西瑞尔,克雷孟特带了很多消息到各处的峡谷去,给沉浸在恐惧中的人们带去重新振作起来的力量,陷在伤痛和折磨中的人们需要注入新的信仰,这样才能帮他们抵抗邪恶之气对他们灵魂的侵袭。如果被最高决议员的杀手赶上了,那将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
岗哨就在前面,他们肯定不会阻挡最高决议员的杀手,因为他们不知道真相。他们见匆匆而来的布德和他父亲,得知真相后,忙开门让他们出去。布德他们顺着岗哨指示的方向快步赶去。
“最高决议员果然有问题,以前只知道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万万没想到是个和黑暗势力串通的阴谋家,说不定就是弗莉達派来的间谍,不行,我们必须得再快点。”父亲向在风雪中急行的布德喊道,“我们必须再快点。”
“知道了。”
只见两抹黑影在树林和小溪间一闪而过,就消失在了远方的山头,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深夜,大雪变成了暴风雪,狂风夹杂着雪块在峡谷和悬崖间乱撞,松动的石头纷纷从崖上坠下来,砸在他们附近,像是一颗颗暴烈的小型冰弹。他们转上一条小道,爬上山顶,父亲用他那法师的眼睛终于看到了山下平原处的西瑞尔,克雷孟特,在他身后约莫十五公里处正有一对黑影向他靠近。
“快……”父亲说完就顺势奔下山去,布德紧紧跟上。
父亲和哥哥走后,塞西莉亞一个人研习法术。她不敢一个人到阴暗的地下室,认为深更半夜的大雪天不会有人发现,就躲在屋内举着法杖念起了咒语,念着念着就入了迷,连窗外闪过的黑影也没有发现。
翌日雪后,初晴。
新组建的阻击队结集在广场上,接受村民的祝福。他们都是从未上过战场的年轻战士,绝大多数连恶魔都没见过,所以在他们眼中恶魔并没有多么可怕,这反而鼓舞了他们的士气。村民陆续带来家里的东西分发给每一位即将出征的战士,有食物,也有护身符。
大天使雕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位曾经用世界之石封住暗黑破坏神的天使,成了人类心中最伟大的敬仰,甚至人类能够继续与黑暗势力抗争下去的力量和信仰,也来源于他的祈祷和祝福。
克雷孟特已经站在队伍里面,但布德还没有出现。塞西莉亞在广场的人群中转来转去,又跑回家中,父亲和哥哥还没有回来,她担心地猜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凭父亲和哥哥的力量是完全可以对付最高决议员派去的杀手的,那肯定是因为路太远而一时赶不回来。这么分析一下后,轻松一些的塞西莉亞又跑回了广场。
旗手举起了鲜红的大旗,队伍就要出发了。他们将赶在恶魔涌到桃源峡谷前阻击它们,确保峡谷的安全。老战士们清楚这必将是一场恶战,而且凶多吉少。但不去阻击则会更惨。
焦急的塞西莉亞拉住克雷孟特,不知说些什么好。沉默的克雷孟特拿起塞西莉亞胸前的护身符端详着,然后拿出自己的护身符,将两个护身符端详着,说道:
“塞西莉亞,告诉你哥我先去了。”
克雷孟特将自己的护身符戴在塞西莉亞脖子上,自己则戴了塞西莉亞的。脸上终于出现好久没见的微笑,捋了一下塞西莉亞的长发,转身钻进铁甲鳞鳞的队列中。
“克雷孟特……”望着消失的背影,塞西莉亞才发现自己眼睛湿湿的,是一种暗自啜泣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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