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宫自若走后不久,老管家便醒了,几天旅途奔波的劳累少了许多。老管家向窗外望了望,满地的月光。老管家抻了个懒腰,向皇甫烽凌住的宅子走去。自逃出国都以来,老管家还是第一次感觉这样轻松,虽然形势不容乐观。

皇甫烽凌等人聚在一起正要商量下一步的打算,却迟迟不见南宫自若来。桌子上的茶已换了三遍,众人实在等不及了,却无人先发作。老管家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便开了口。

“先不要等自若了,我们一样可以商量的。”老管家看着公孙豪道。

“也好,这孩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公孙豪笑着回道。

“凌兄,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了,辛苦了。”公孙敬文用满是感激的眼神望向凌军卓。

“呵呵,公孙兄说这话就是见外了,难道我凌军卓还不值得你们信任么?”凌军卓正色道。其实凌军卓知道,自从他救出南宫自若的那天开始,他早已融入了这个群体。他也知道,所有的人都信任他,所以他不想听见什么感谢的话。

“呵呵,凌少侠多虑了,小儿的话却有不对之处,还望少侠见谅。”公孙豪见公孙敬文说错了话,便出来解围。

“呵呵。”凌军卓笑了笑又接着说道:“诸位今日不在城内,我先说说我这几日来的想法。”

“凌少侠请讲。”老管家也同意凌军卓的看法。

“我们来到这已有月余了,我想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凌军卓每次想起北城的那尸山,和郊外遍地的野尸就不寒而栗。这一段时间来,城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已令凌军卓心力憔悴了。

“这我们大家都知道,只是我们想走,有人却不肯。”皇甫烽凌对这点深有体会。当初入驻禾匈城的之前,那些跟随四大家族外逃的人就已经怨声载道,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地方安身,他们是不可能轻易再离开的。虽然这里荒无人烟,尸横遍野。

“是啊,所有人都已经疲惫了。”老管家也叹道。如果说当初老管家觉得带他们离开国都是个正确的选择,那么现在就是没得选择。所有人都不愿再漫无目的的随四大家族奔走了,那样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

“报!外面聚集了很多人,说要讨个说法!”凌军卓门下的一男子飞快跑了进来,说道。

“走,去看看。”未等来人说完话,皇甫烽凌和凌军卓便一起出去了。二人未出门,便听见有人喊道。

“我们到底还要死多少人?”

“我知道你们回来了,为什么没有搬来救兵!”一个不知情的人竟以为他们去般救兵了。

“我们受够这种生活了!”又是一声尖叫!

“回国都!回国都!回国都!”外面的人一起喊了起来。皇甫烽凌和凌军卓快步出了院子,打开门,门外挤满了人。

“亦旋静!亦旋静!”皇甫烽凌试图将人们的喊声压下去。

“来得正好,给我们个说法吧!”说话的是李大,大鸿当铺的掌柜。

“什么说法?”皇甫烽凌眯着的眼睛里露出凶光,静静的看着李大。

“就是那些死了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能不死人。”李大的声音不再那么强硬了,甚至有些软弱。

“生死有天,岂是你我能左右的?”皇甫烽凌仍是那样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

“哼!好个生死有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不能待下去。”李大冷笑一声,看着皇甫烽凌。

“那你们要去哪?”皇甫烽凌微微提高了音调,似乎在威胁李大。

“回……国都……”李大竟生生的被皇甫烽凌的眼神逼退了一步。

“回国都?回去都得死!”皇甫烽凌靠近了李大,轻轻道。

“在这也是一样死,也许回去还有一线生机。”李大躲避着皇甫烽凌的眼神。

“呵呵,生机?你以为皇三子会放过你们这些叛贼么?”皇甫烽凌故意将“叛贼”两个字说得重了些。

“这……”李大说不出话来,四处寻望着,希望众人之中能有人告诉他下一句话该说什么。其实他明白,只要皇三子一天不下赦免他们的命令,他们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等等吧,明天。明天我给你们个说法。”皇甫烽凌收回了冰冷的目光,看着众人。

“回去吧,明天就有说法了。”凌军卓向众人说道。

众人犹豫着不肯走,怀疑的看着皇甫烽凌和凌军卓。

“不用明天了,我看今天就可以了。”说话的是南宫自若。南宫自若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人。南宫自若将手中提的人毫不留情的仍在了地上,众人看那人竟是一女人。

“这是?”皇甫烽凌原本就心里没底,被南宫自若这么一闹,更加不解了。

“张奎汝!那人是张奎汝!”人群里有人喊道。

“眼力不错!刚才被我抓到的。”南宫自若朝说话之人竖了跟大拇指,笑道。

“被你抓到的?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凌军卓也被南宫自若弄糊涂了,不知道南宫自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这个人是我在今天刚刚发现水源的地方抓到的。”南宫自若轻蔑的看着被丢在地上的张奎汝。

“你是说?”凌军卓吃惊的看着南宫自若,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暗中调查了好几天都无果的事情,南宫自若刚回来就有了结果。

“对!此人正是向井中下毒的人!”南宫自若说完望向了众人,如他所料,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我说怎么这么巧合,前一天还能喝的水,第二天怎么就不能喝了!”一妇人惊道。

“哎……”已男子叹了口气,又说道:“最毒妇人心啊!”

“让她偿命!为死去的人陪葬!”已男子高呼道。

“对!让她偿命!”另一人应道。

“千刀万剐!下油锅!”这人更是狠毒,看来对她是恨之入骨。

“南宫自若!你不要诬赖好人!”张奎汝试着挣扎起来,无奈绳子绑得太紧,白费了力气。

“还不肯承认么?”南宫自若蹲*子,将脸靠近张奎汝,轻轻问道。

“你诬陷我!凭什么说我去了那就是下毒的人?”张奎汝仍试着站起来。

“好,既然你不承认,那你说说你怎么没喝井里的水?那口井可是离你住的地方最近啊!”

“我不渴,所以就没……”张奎汝剩下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宫自若打断了。

“错!你非常渴,你也喝了水,但不是这口井的。”南宫自若连上仍是带着轻蔑的笑。

“我没喝水!就是没喝!”张奎汝大叫道。

“别急。那这个你怎么解释?”南宫自若从怀里拿出一支镯子,在张奎汝眼前晃了一晃。

“那个就是她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南宫自若朝声音来的方向看了看,是素衣当铺的掌柜李素素。此人与张奎汝是邻里,平时最是要好,现在却出卖了张奎汝。世态炎凉。

南宫自若满意的看了看众人,挥了挥手,道:“诸位安静!诸位安静!”众人见南宫自若有话要说,便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听我说,这淫婆娘固然该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南宫自若顿了顿,又道:“她一个人定是不可能深入我们之中,定有其他人协助!”

“对!她一定还有帮凶!”凌军卓似乎有所觉悟,也猜到了南宫自若的想法。

“奎汝小姐,可否告知是否还有他人是内奸?”凌军卓说着拔出了剑,架在了张奎汝的脖颈上。

“要杀就杀,少废话!”张奎汝算是默认了,终于放弃了最后挣扎的机会。

“呵呵,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南宫自若一挥手,便有手下抬来了一口大缸和柴禾。看来南宫自若早就准备好了今日的举动,所以刚才南宫自若才会轻易的说出那样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张奎汝看着抬来的大缸,有些不解。

“呵呵,自古以来有‘请君入瓮’的说法,奎汝小姐没有听过么?”南宫自若脸上满是阴笑。

“你……你卑鄙!”张奎汝听见南宫自若说的话后,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不知道是起得,还是被吓得。

“呵呵,对付你们这种人用不着江湖道义!”南宫自若说完,便点燃了那口缸下的柴禾。

“奎汝小姐再不说,我可要请您入瓮了!”南宫自若的话语里满是威逼的语气。

“……”张奎汝直愣愣的看着南宫自若,惊得说不出话来。

“动手!”南宫自若一摆手,身后便转出几人,南宫家的死士。

“不!不要!”张奎汝极力挣扎着,眼神在人群之中*,似乎在寻找什么。“不要杀我,我说!”

“慢着,既然奎汝小姐肯说了,就让她说吧。”南宫自若令人放下了张奎汝。张奎汝像一个又被狠狠的丢在地上。

“是他!是他指使我干的!他是佛手门的人。”张奎汝指着人群中的李大说道。

“嗯?佛手门的人?”凌军卓皱着眉头看着李大。李大被凌军卓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

“张奎汝!你不要诬陷好人!”李大夺过凌军卓手里的剑,便向张奎汝刺去,意在杀人灭口。

“李大!”凌军卓喝了一声,手里的盘龙鞭已飞了出去,正打在李大拿的剑上。“让她把话说完!”

“是她!我都是被逼的,他被皇三子收买了!”张奎汝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扑通”李大竟跪了下来。“少爷!您可不要相信这个淫妇!我虽然与她有染,但真的没有下毒!”李大说着竟掉下了眼泪。

“是他!奸污了我,然后逼我去下毒的!”听见李大说出这等话,张奎汝恨得咬牙切齿。

李大跪着用膝盖向前走着,边走还边流泪。“少爷!我真的不是那种人!毒不是我下的!”

这回南宫自若也迷惑了,看二人的样子,谁说的都不像是假的,但二人之中必定有一人说的话是假的。“凌兄,这可怎么办?”南宫自若无奈的看了看凌军卓,问道。

“都杀了吧,省的费力!”公孙敬文轻蔑的瞟了一眼二人,他平时最看不起他们这种没有骨头的人了。

“少爷!这您可千万不要相信这淫妇!”李大抱着南宫自若的腿,哭得更加可怜。

“南宫兄,你……”凌军卓话未说完,便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匕首!”这是凌军卓的第一个想到的。

等南宫自若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空中弥漫着腥味,血的味道。南宫自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倒在了自己的身上,再看李大,他的手上已多了一把匕首,还滴着血。倒在自己身上的人正是刚刚出门的老管家,匕首惯胸而入。

“来人!来人!”南宫自若抱着老管家瘦弱的身体,拼命的喊着。

“我去找秋柳,她懂医术的!”留下这句话,公孙敬文飞快向南宫秋柳住的地方奔去。

“先把这个给骞振叔服下,可以保住命的!”凌军卓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仍给了南宫自若。这药丸是佛手门秘制配方,解百毒,还能延续生命。

“今天我就清理门户吧……”凌军卓暗运真气,甩起了盘龙鞭。

李大见凌军卓出了招,却没有丝毫的惧意,反握手中的匕首,准备迎接凌军卓的招。凌军卓站在原地没有先动手,他知道,李大定是佛手门里的高手。佛手门有条不成文的规矩,武功越高的人武器越短,以此来显示作为杀手的实力。这李大用的是匕首,如果他是佛手门中的人,武功定是不弱,所以凌军卓不敢丝毫的大意。

“凌军卓,我敬你是门主,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怎么样?”李大的口气甚是狂妄,丝毫没有把凌军卓放在眼里。

“哼!杀了人就想这么走,那我凌军卓以后还在江湖上怎么立足!”凌军卓暗自思索着李大的来历。

“放心吧,我白杀是不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的。”

“呵呵,皇三子还真有能耐,连您老都出山了!”凌军卓对这白杀曾有过耳闻。白杀与黑杀是江湖中的老辈,虽名义上是佛手门的人,却早已不遵守佛手门的门规了,故历代的门主都不承认二人是门中之人。传说白杀与黑杀的武功已是登峰造极,已归隐了,不成想又被皇三子请出了山。

“真没劲,这么早就报上名号了!”说话的是张奎汝,张奎汝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绳子也没了,手里还多了把匕首。

“呵呵,既然他想死,就得让他死得明白!”白杀轻蔑的笑道,眼神里满是不屑。

“既然二位都来了,正好晚辈领教领教前辈的武功。”凌军卓察觉出二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便出手了。

“呵呵,被他看出来了!”黑杀原本以为再拖延一会皇三子等人就会到了,没想到被凌军卓看破了,还得自己出手。

“看招!”凌军卓怒道。凌军卓知道这二人不是好对付的,一出手便是“六龙开路”这一招。六条龙呼啸着从凌军卓手里的盘龙鞭而出,卷起阵阵沙尘。

白杀微微一笑,朝黑杀点了点头,便握着匕首迎了上去。黑杀躲过来势最凶的第一条龙,单手捉住了第二条龙。提手一劈,整条龙瞬间没了光亮,化为灰烬。黑杀没有做丝毫停留,余下的龙接连被黑杀手中的匕首划过,一声声怒号响彻天穹。“六龙开路”就这么被黑杀轻而易举的破了。

凌军卓微微皱了皱眉头,暗运真气,发出了第二招:盘龙笑穹。这招是佛手门的制敌绝招,一条盘龙旋转在天空,盘龙的光亮照亮了整个天空。早已躲得不知所踪的人们又探出脑袋来,看着二人的对决。凌军卓挥起盘龙鞭,向黑杀攻去。

黑杀知晓这招是佛手门的制敌绝招,丝毫不敢怠慢。盘龙笑穹的精辟掷出并不在于出手者发出的那条龙,而在于出招之人。出招之人在龙的光亮下,功力可增加三倍。

“呯”一声巨响传来,天空中的只剩下一人了。倒下的正是黑杀,盘龙鞭穿透了他手中的匕首,正打在胸口处。高手过招就是这样,一招制敌!

“老头子!没事吧!”白杀迅速向黑杀跑了过去。

“呵呵,老婆子!还……死……不了”黑杀艰难站了起来,向白杀笑了笑。

“呵呵,那我们一起吧。”白杀掺着黑杀,横起了匕首。

“那就一起吧!”黑杀拾起地上被击穿的匕首,率先出了招。

“那就一起死吧!”凌军卓经过刚才的拼杀,已不把二人放在眼里了。何况一个老婆子还能怎样呢?

三人迅速在空中*起来,二人分别攻击凌军卓的前后,凌军卓只得一边后退一边还击。令凌军卓没想到的是,白杀的武功比黑杀的武功高,而且高得多。只一炷香的功夫,凌军卓便被逼到了一个角落里,没了退路。

“凌兄,可用在下助你一臂之力?”一直在旁边观看的皇甫烽凌见凌军卓败了下风,便欲出手,怕出了闪失。

“呵呵,不必了!”凌军卓额头上已出了汗珠。虽说凌军卓被逼在角落里,勉强应付着二人的进攻,却拒绝了皇甫烽凌的相助。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事,江湖了”庆幸的是凌军卓自上次被李宏重创之后,便闭关修炼,所以现在的功夫有了长进。如果还是以前的那个凌军卓,恐怕现在已去见阎王了。

凌军卓虽是拒绝了皇甫烽凌的好意,皇甫烽凌却不能继续袖手旁观。皇甫烽凌便抽刀钻进了战斗。

“还真是个倔强的人啊!”皇甫烽凌一边笑着,一边出刀逼近白杀。皇甫烽凌刚才已看清了,白杀的武功要比黑杀高得多。

“多事!”见皇甫烽凌上来相助,凌军卓没有丝毫的谢意。

“呵呵,凌兄这么说可就不对了。”皇甫烽凌知道凌军卓是个要面子的人,黑杀和白杀都是佛手门的人,当然要由凌军卓一手解决。可皇甫烽凌知道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尽快杀了二人。

刚刚占了上风的黑白双杀,经皇甫烽凌这么一搅,没了优势。刚才受了伤的黑杀明显脚步混乱,呼吸浑浊。白杀也被凌军卓逼得连连后退。

“喝!”凌军卓大叫一声,白杀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打乱的阵脚,被凌军卓专了空子,一鞭帅在天灵盖上,倒地而亡。

“老婆子!”黑杀见白杀被杀,不顾一切的向白杀扑来。

“那就让你们死在一起吧!”皇甫烽凌叹道。皇甫烽凌没有阻拦黑杀。其实他更想卖给凌军卓一个情面。

凌军卓看着抱着白杀的黑杀,有些犹豫了。也许人在江湖本身就是个错误,生死早就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也许二人有不为人知的苦衷,也许二人是放不下江湖上的恩怨,出了山。凌军卓看见二人的样子,就好像看见了将来的自己。

“呵呵,凌门主也有心软的一面啊!”说话的是皇三子——段傲然。

“呵呵,陛下,久违了!”凌军卓装出一副强硬的笑容,心里却暗自打算着皇三子会带来多少人。

“哈哈!凌门主还记得小王啊!”皇三子奸笑着,环视了一下周围。皇三子的手下从四处溢了出来,将众人围在了中央。刚才藏起来的人也被皇三子的手下赶了出来,不知所措的看着皇三子。

“少废话!拿命来!”皇甫烽凌拎着满是创口的刀,直奔皇三子而去。

“哈一!”一个怪模样的人大叫一声,挡在了皇三子的面前。

“遇佛杀佛,遇神杀神!”皇甫烽凌知道这便是皇三子从东瀛请来的忍者,心里却没有一丝惧意。皇甫烽凌将皇甫亦旋的死,全部归咎为皇三子的错,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去杀皇三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东瀛忍者手中的刀虽是精钢所练,却敌不过皇甫烽凌手里的破刀,被皇甫烽凌斩掉了半个头颅。在佑魂谷,皇甫烽凌三人将佑凌可给三人的武器还给了佑凌可,所以现在用的刀是普通的刀。刚才与黑杀交手的时候,刀便残缺不堪。现在皇甫烽凌竟能用这把破刀杀了东瀛来的忍者,仇恨的力量不可不畏!

“呵呵,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么能打!”皇三子摆了摆手,又是七个忍者凭空出现。七人之中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打扮,手握精钢刀。

“皇甫兄,还你个人情!”凌军卓说着便打碎了一人的头颅,脑浆四射。旁边的人看着这血腥的场面,个个脸色惨白。

“你们!”皇三子指着跟随四大家族逃离的人说道:“现在有愿归顺者,既往不咎。执迷不悟者,只有死路一条!”

“此话当真?”一个人壮着胆子问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三子说得异常肯定。

“哈哈,太好了!”一女子欢呼道。

“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又是一人欢呼道。

“可以回国都了!”

众人就这么欢呼着,完全不在意了正在厮杀的皇甫烽凌和凌军卓。皇三子看着欢呼的众人,眼神里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在他看来,不能效忠主子的狗,还会效忠其他人么?

“想会国都可以!不过要杀了他们!”高风力指着满身是血的皇甫烽凌和凌军卓。众人一愣,谁也没了声音。他们知道杀皇甫烽凌和凌军卓意味着什么。死。

“杀死一人者,封千金,邑万户!”皇三子朝着众人喊道。这回众人又是一愣,随即全部拥了上去。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失道者,亲戚叛之,群起而攻之。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有时候不失道的人也会群起而攻之,亲戚叛之。

“大哥、凌兄,快进来!”南宫自若打开了门,向二人喊道。凌军卓和皇甫烽凌几乎是同时做出反映,一同奔入门内。

唐雪巧

这几日我一直在研究尸毒的解药,没想到却没派上用场。羽从佑魂谷回来了,看他的样子是事情没有办成。老管家又意外的受了伤,听说皇三子追来了。看来刚刚过了一个月的好日子,是过不下去了。也好,反正我们都习惯了那种不知未来的生活。这次回来羽身后的夺魂枪不见了,大哥和三弟的武器也都不见了,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三日后

中原

经过那夜的苦战,众人已是身心疲惫。就在所有人都近乎绝望的时候,凌军卓带着大家从地道逃出了禾匈城。南宫自若一行人苦奔三日,已来到了离禾匈城五百余里的中原,歇息在一家客店里。

老管家将南宫自若叫道了面前,深情地抚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老管家的胸襟已被血浸湿,看着老管家的样子,南宫自若竟忍不住掉下泪来。唐雪巧和皇甫烽凌立在一旁,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南宫自若流泪。那日凌军卓给南宫自若的药丸,已经延续了老管家三日的命,所有人都知道老管家没有多长时间了,唐家的余命散也只能再维持三个时辰的命。南宫自若恨着自己的没用,竟然连养他这么久的人都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最起码的安慰他都做不到。最后竟然到了众叛亲离的下场。

老管家就这么看着南宫自若,从他决定顺从南宫自若的决定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快得他还来不及准备。他本来想把南宫自若培养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看来现在只有他自己走下去了。

“自若,不要哭了,我有事情要和你说。”老管家摸着南宫自若的头道。

“骞振叔,你说吧,自若听着呢。”南宫自若拭了拭眼角的泪,抬起了埋在老管家胸前的头。

“呵呵,其实按理来说,你不该叫我‘骞振叔’的。”老管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

“嗯?难道我叫你‘骞振叔’不对么?”南宫自若一脸的疑惑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不对的。

“其实我的真名叫南宫骞振,是你爹的亲哥哥!”老管家仍是沉浸在回忆中。

“南宫骞振?那我就是要叫你伯伯了?”南宫自若怎么也想不到南宫府的老管家竟是自己的伯伯。难怪小的时候老管家对自己管的那么严厉,还把自己送去了佑魂谷那个鬼地方。如果老管家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便可以解释清楚了。

“或许你不能相信一个老管家怎么能成为你的伯伯,四大家族的人除了唐家的人外,都可以证明。”老管家脸色变得苍白了,也预示着他的命要到了尽头。

公孙豪在外面听见了二人的对话,走了进来。“嗯。”公孙豪朝南宫自若点了点头。

“在凌波,我们原本也有向你们一样的青春,整天的饮酒、练武。”老管家说到这,苍白的脸上竟浮现出安详的笑容。

“你的爹爹南宫云青、我、敬文的爹爹还有鸿儿的爹爹,我们合称‘凌波四杰’。”老管家干笑两声,又接着说道:“那时主公还没有当上皇帝,只是一个小王爷。我们因为精通琴、棋、书、画,被主公屡次召见。主公虽是懦弱之人,对于我们兄弟几个却是百般敬重。人们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主公这样赏识我们,我们也就跟了他。”老管家看着公孙豪,露出得意的神色。

“骞振兄,还是先不要说了。”公孙豪见南宫骞振这样虚弱,便劝他休息。

“呵呵,我知道我没多长时间的命了。临死前,就让我把我们家族的使命讲给自若听吧。”老管家已虚弱得说话都无力了。

“骞振兄!你不能死啊!咱们还要一起去完成主公交给的遗愿呢!”公孙豪流出了浑浊的老泪。

老管家没有再继续回公孙豪的话,他知道时间不允许了。“说来也怪,主公有五个哥哥,当皇帝原本轮不到他的。不成想世事弄人啊!主公的五个哥哥全部死了,主公便坐了皇帝。那时候南唐已奉宋为正朔,苟安于凌波。我们一直以为就会这样平静的生活下去。苟安于江南一角,诵读着佛经,怀抱美人,弹奏那部和娥皇一起重订的《霓裳舞曲》。却没想到赵匡胤屡次召主公前去汴京朝拜,主公执意不肯。然后就找来了祸患,赵匡胤举十万之兵,攻打我朝……”老管家说到这眼里满是怒意,咳嗽了几声,又接着说了下去。

“赵匡胤大军在城外已做好了攻势,只等命令一下,众将士便攻城。最后的通牒已下达,主公在宫中来回踱步,思索着降与不降。他知道凌波城破是早晚的事,可是他不想当亡国之君。命运的唆使让他这个六皇子登上了王位。他不想把国家治理的怎样,他亦知道他没有那个才能。可是命运偏偏不给他一个懦弱的机会,赵匡胤一统天下势在必得。而他注定成为亡国之君。凌波城已坚守一年整,主公真的无力再守下去,终于,城破,出降。”老管家完全沉浸在三十几年前的回忆之中,眼角溢满了泪水。

“然后呢,你们一起和主公被赵匡胤带走了?”南宫自若受老管家的影响,也称李煜为主公。因为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更是三个家族的历史,一部不屈的历史!

“没有,城破的时候只有主公带着凌波的官员被带走了。而我们,却留在了凌波。望着主公那远去的背影,我们三人发誓,有一天要救出主公,重回凌波。我们便在凌波暗中招兵买马,等待复国的那天。”

“那年的七夕,来了一个人找到我们兄弟三个。来人自称是李延。我们曾听得这个说过一个叫李延的人,他是主公的亲弟弟,从小便流浪在江湖上,所以别人只知道主公有五个哥哥,却不知道还有李延这么个弟弟。此人生性嗜武,曾拜过当时中原之中最有名的人为师,也学得了一身好功夫。”老管家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了笑容。正是朝佑凌可笑的,也就是李延。

“呵呵,年少气盛啊!虽是从未见过我那哥哥,可是家族的耻辱是洗刷的不掉的。”佑凌可笑道。

“所以当我们知道主公被杀了之后,试图起兵复国。然而事实就是事实,我们招的那点兵力怎么会打得过赵匡胤那三十万兵马!毫无疑问,我们败了,败得倾家荡产。我们五人带着残余兵马四处躲藏,整个宋国都贴满了我们的头像,悬赏追捕。在一处荒山上,我们被围在了山顶。几次试图突围不成后,我四人准备自尽,以报主公的知遇之恩。”

“呵呵,那时候我们身边只有几千兵马,真是败得很惨啊!”公孙豪叹道。

“这四个傻瓜!”佑凌可也笑了笑。

“还好这老鬼说得及时,我们才没死了”老管家用尽力气抬起了手臂,打在了佑凌可的身上。“主公临走的时候,便知道我们会为他报仇,也知道我们一定不会成功。所以他留下了口信,告诉我们兵败后可以去大理,当今大理国主与主公有旧。还为我们留下了一笔巨大的宝藏,日后中原真的乱了,让我们的后人完成主公的遗愿。”

“对,还记得当年你离谷的时候,我让你带了条口信回去。”佑凌可向南宫自若问道。

“记得,就是那个什么‘山上山,水中水,白山抱红水。接天山上无处葬,映日红花别样薄’这几句诗?”南宫自若一直都没有弄明白只诗中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记得特别深刻。

“呵呵,自若记性不错!”老管家笑道。“最后两句诗的最后两个字分别是‘薄’和‘葬’两个字,谐音就是‘宝藏’。前两句的‘白山’和‘红水’正是埋藏宝藏的地方,西域天山之上。”

“当时我就是想提醒他们四个,别忘了六哥的遗愿。”佑凌可道。

“呵呵,我们怎么会忘呢!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等一个机会,重返中原。然而苦苦等了三十七年,中原还是一片繁荣。”老管家眼里满是沧桑之感。

“所以三十几年你就一直都不来看六哥?”佑凌可的话语里略带责怪。

“我们没脸去见主公啊……”老管家话未说完,从口中呕出一口黑血来。唐雪巧欲上前查看,却被老管家伸手挡住了。

“在大理,我们虽是最大的家族,却一直都没有兵权。当年的大理国主一开始对我们还算是好,后来我们三家的势力越来越大,国主不得不对我们有所防范。”老管家喘了几口气,又接道:“宋国一直都有吞并大理的野心,加上我们这些‘前朝余臣’躲在大理,三番几次对大理用兵。国主无奈之下,只得亲自入中原求和。原本一切都是很顺利的,却不料返回途中遭遇悍匪,国主几乎丧命。幸好雪巧的爹爹出现了,救了国主一命。其实这一切都是宋国朝廷策划的,雪巧的爹爹救了国主,也就不能再在中原待下去了,便随国主回了大理。”老管家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已没了睁开眼睛的力气,沉默了良久。

“唐邦余的出现,使国主找到了对付我们三家的策略。国主以救驾有功为名,大肆的让唐家发展势力。不过三年,唐家便成了继南宫、皇甫和公孙家后的第四大家族。从此大理有了四大家族。四大家族名义上是一起帮助国主料理国事,暗中却不得不相互制约。其实唐邦余本人是个汉子,只是与我们三家走的不是一条路。”老管家说的这话便是说给唐雪巧的。老管家知道唐雪巧知道唐家与三家复杂的关系,老管家也正好借此机会解除唐雪巧心中的疑虑。

“所以我们几个人从小就在一起,对么?”唐雪巧轻轻的问道。

“对,你爹爹原本无意与我们三家为敌,也不想上一代的恩怨牵扯到你们这一代。所以你和自若才会成亲。”老管家温柔的看着唐雪巧,南宫自若的妻子。

“接下来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如果没有这接连不断的变故,也许今生再也不会提及那个诺言了。看来真的有宿命这回事。”老管家突然睁开了眼,无奈的望着苍穹。

“那为什么佑凌可没有与你们一起去大理国都呢?”

“呵呵,这老鬼生性无拘无束,不想卷进这政治漩涡之中。而且主公也需要个安身的地方,所以老鬼来到了佑魂谷,也就是那时候,那不知名的山谷被叫做‘佑魂谷’,希望能保佑主公的魂魄不飞不散,看见我们入主中原的那天。”

“那我爹爹呢?”南宫自若知道他的娘在他小的时候就离世了,却无人跟他说过关于他爹爹的事情。每次南宫自若要问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被问的人就会避而不答。这个疑问成了南宫自若心里的一块疙瘩。

“云青啊,他去守卫宝藏了。他说在天山上能第一个看见中原,如果乱了,他会回来的。”老管家说的那样轻松,完全没了刚才的虚弱。所有人都知道,这就是“回光返照”。

“记住!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成了功,一定要在我的坟头上柱香。也好让陪主公和亦旋高兴高……兴……”老管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握住南宫自若的手也滑落在地上。南宫自若抱起老管家那瘦弱的身躯,向门外走去。

皇甫烽凌

一个月,经历了两次生死。看见二弟那颤抖的肩膀,我没有什么感受。不知道是不是对死已没了感觉。或者说,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个令人麻木的主题。如果不是骞振叔亲口说的这些,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先前在国都经历的那些事情,就已经让我厌倦。现在又出了个家族使命,不知道还有多少风雨在等着我们。也许真的有一天我们会杀回中原,圆了那个曾经的梦?

第六章复国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

秋风庭院藓侵阶。

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剑已沉埋,壮气蒿莱。

晚凉天净月华开。

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第一节:踏上征途

初秋

规山

秋天的落叶铺满了路上,南宫自若等人踏着瑟瑟秋风又一次回到了大理。重回大理,南宫自若不知是错还是对,他只想把南宫骞振安葬在主公的身边。一阵秋风吹来,肠断,悲切。

“自若,你们走吧,我带着骞振回去了。”佑凌可看着南宫自若道。

“也好,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南宫自若语气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平静而呆滞,麻木。

“这个给你们,我们之间没有欠与不欠。”佑凌可说着把包袱仍了过来,包袱发出声声的金属撞击声。包袱里正是佑凌可送给三人的武器,佑凌可知道三人以后的路不好走,没了武器更加危险,所以没有计较三人言语的过失,又把武器还给了三人。

“谢您老人家了。”公孙敬文知道这里面是三人的武器,飞快的接了过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三人对佑凌可的称呼不再是‘老鬼’或者是‘佑凌可’了。

“六哥临走的时候留下一个太子,护送太子的人叫郝炳文,是六哥最信任的一员年轻将领。我想,这些会对你们有用的。”佑凌可留下了这几句话,就背着南宫骞振的骨灰策马而去,只留下一阵灰尘。

“走吧,自若。”公孙豪拍着南宫自若的肩膀,然后驾着马随佑凌可去了。其实在所有人当中,并非南宫自若最难过,公孙豪要比南宫自若难受得多。接连失去两位挚友,那种心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失去皇甫亦旋的时候,公孙豪还留了几滴泪。而这次南宫骞振离去,公孙豪比想象中的要坚强。公孙豪不是不难过,只是他学会了接受。所以公孙豪选择了离去,带着南宫骞振的骨灰,随佑凌可去了佑魂谷。

“爹,等我们回来的那天吧。”公孙敬文轻轻的道。此时的公孙敬文异常的镇定,因为他知道,有一天他会回到佑魂谷的。

“二哥,天色不早了,走吧。”公孙豪渐渐消失在公孙敬文的视线之中,公孙敬文便收回了视线。

“是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南宫秋柳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清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与哀伤。

唐雪巧见南宫自若望着空空的路,仍是不肯离去,便劝道:“羽,我们还要去继续骞振叔的遗愿呢!”也许是南宫自若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也许是唐雪巧上辈子欠了南宫自若的债。每当南宫自若处境困难的时候,唐雪巧都会适时的安慰南宫自若。这些日子,一直都是唐雪巧陪在南宫自若的身边,给这个受伤的男子汉,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南宫自若仍是没有动,唐雪巧示意众人不要说话。南宫自若望了良久,终于回过头来,脸上的泪已被风干。这是所有人第二次见南宫自若的眼泪,上次是在南宫骞振临死的时候。南宫自若这时才发现,南宫骞振对于自己来说是那么重要。看着哭红了眼的南宫秋柳,南宫自若知道自己要振作起来,还有人需要他照顾。

“走吧,去中原。”南宫自若飞身上马,用一种似怒非怒的语气,向众人说道。也许这种似怒非怒的语气,也许就是处于悲哀之中,支撑着脊梁,那被叫做‘信念’的东西吧。

其他人也上了马,一齐挥鞭而去。从离开国都的三千余人,到现在只剩下了七个人。现在没了那些跟随四大家族出逃的人做累赘,反倒显得孤单。规山的路,修得很平整,只是没了心情去赞叹。

皇甫烽凌看着南宫自若那瘦弱的背影,想起了一个月前的自己。他知道,总有一天南宫自若会振作起来的。其实皇甫烽凌一直都不知道能不能完成那个本与自己无关的使命,或者说只是一个不清不楚的诺言。他记得皇甫亦旋在世的时候,总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皇甫烽凌知道了,皇甫亦旋所惦记的,便是那个诺言。上一代已成为了诺言的牺牲品,不知道这一代人会不会成为上一代的陪葬。

南宫秋柳

又一次回到了大理,感觉现在好似在梦中,一切都是那样的虚无,缥缈。原来看着皇甫烽凌大哥失去爹爹的那个样子,以为那种事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现在轮到我了。一直以为骞振叔对于我和哥哥不会那样重要,至少不会为他的死流泪。直至看见骞振叔被焚化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错了,错得彻彻底底。他在我的心目中上那样的崇高,伟大。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悲伤,甚至没有哥哥流的泪多。我恨大理这个地方,恨它夺走了骞振叔,虽然这里有我最美好的记忆。当记忆与现实发生了冲突,我宁愿选择回避,不去选择。以后的路会更加难走,因为我们背负上了家族的使命。

扬州

一行七人奔波了月余,来到了中原的扬州。传说中的江南水乡。出乎意料的是,一路上没有一丝皇十子的踪迹。也许他的目的只是将四大家族赶出大理,让权利集中在段氏手里。一路上虽没了阻挡,众人却免不了担心。南宫自若,一个月之前失去至亲的人。

一个人失去了亲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失去了光亮,没了前行的信念。南宫自若每天都坐在马上望着天空,回想着南宫骞振的面孔。甚至一个月来都垂头丧气,眼神迷茫,浑浑噩噩。看来南宫自若仍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之中。其实南宫骞振的担心是对的,南宫自若的成熟,只是表面上的。暗地里的南宫自若,脆弱得不堪一击,还不能独挡一面。

“大哥,早就听过这扬州是繁华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么!”公孙敬文牵着马,走在青石路上。

“呵呵,这三弟你就错了。扬州向来都是中原的繁华之地,只是这里的习俗并不像大理那样张扬。这里的人,是水做的。”皇甫烽凌看着来回行走在路上的江南女子,向公孙敬文解释道。

“水做的?那岂不是一碰就要碎?”粮鲜满脸疑惑的问道。自入中原以来,粮鲜一直挽着皇甫烽凌的胳臂,惹得过往的路人频频相看。

“呵呵,那是形容这里的民风。江南的女子,其性格如水,清澈如水。”公孙敬文经皇甫烽凌解释,心里也明白了*分。

“呵呵,孺子可教也!”皇甫烽凌拍着公孙敬文的肩膀,暗地里却暗暗观察着南宫自若。皇甫烽凌知道想让南宫自若“苏醒”过来,不只是要靠他自己,更要靠大家的帮助。皇甫烽凌想起上次爹爹走的时候,自己也是这般模样。自从那次救了那只孤鸿,加上众人的劝说,自己也一点一点的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

一个月来,南宫自若瘦了许多。他一直都是愣愣的随着众人走,如果没有唐雪巧在一边搀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在地上。南宫秋柳跟在二人的身后,生怕唐雪巧照顾不好南宫自若。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来到这么个好地方,此行没有白来。”凌军卓笑着说道。大理可谓风景如画,可是这里的风景与大理完全不同,是另一种美。

“中原有这么个说法: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这扬州肯定不比任何一处差。”公孙敬文又开始卖弄。

“就好像你都去过似的!”南宫秋柳见众人聊得这么热,也忍不住插了进来。

“我就去过!怎么样!”公孙敬文朝南宫秋柳做了个鬼脸。

“你什么时候去过?我怎么不知道!”南宫秋柳以为公孙敬文说的话是真的,竟相信了。

“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公孙敬文夸张的变换着鬼脸,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公孙敬文!”南宫秋柳装作怒状。

“呵呵,逗你的,我哪能来过啊。”公孙敬文不知道南宫秋柳玩的什么把戏,却不得不“讨好”南宫秋柳。

“这就对了么!”南宫秋柳一副自豪的样子。

“呵呵,这对小冤家!”皇甫烽凌虽已习惯了两人的争斗,却还是被二人逗得大笑不止。

就这样,一行七人在这江南水乡游玩了大半天,除了南宫自若,其他人都是满面笑容。其实这次来扬州是所有人一致同意的,来这并非是为了消遣,而是另有“阴谋”。

一路上皇甫烽凌看着南宫自若推颓废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思量再三,皇甫烽凌决定效仿公孙敬文上次射雁的事情,让南宫自若觉醒过来。说起中原,皇甫烽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扬州。这里四季如春,而且有着安静的环境,是修复心伤的最好去处。其他人也一致同意来扬州。

不知不觉,到扬州的第一天就在众人的热闹声中结束了。拖着疲惫的身子找了间客栈,分三间住了下来。粮鲜、唐雪巧和南宫秋柳三人住了一间房。公孙敬文、凌军卓和皇甫烽凌为了照顾南宫自若,便轮流与南宫自若住在一间房。

“凌兄,这扬州还真是个好地方。”公孙敬文回想着白天所见到的一切:青石路、拱桥、花伞、还有那传说中如水的女子。

“是啊!只是这里终究不是你我能留下的长久之地。”凌军卓说这话的时候满眼的沧桑,好似饱经风霜的老人。其实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足以令所有人有了沧桑之感。

“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担心的。”公孙敬文一直都是这样乐观。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经历皇甫烽凌和南宫自若那样的生死之别,对世事看得开不够。

“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你们家族的使命么?”凌军卓对于公孙敬文的乐观,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抵制。

“担心有什么用呢,还不是要面对。”公孙敬文疲倦的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呵呵。”凌军卓冷冷的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后面的话,凌军卓没有说出来,也许现在还没到时机。

夜,已深了。南宫自若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皇甫烽凌白天虽是也一起玩了大半天,可现在他却不能睡,至少在南宫自若睡之前他不能睡。看着月亮从东方升起,转眼之间已划过了天际。几个时辰,二人就这么在空旷旷的房间里出着神,谁也没有一句话。

“二弟,你相信世界上有鬼神之说么?”皇甫烽凌突然想起了这么个敏感的话题。

“相信,也不相信。”南宫自若思索了良久,终于找出这几个字能表达他的心情。南宫自若知道皇甫烽凌是在说南宫骞振,他也知道皇甫烽凌是想尽快让南宫自若从悲伤之中走出来。只是南宫自若不愿承认,刚刚有了一个伯伯,便又失去了。南宫自若从小就没有父亲和母亲在身边,是南宫骞振一手把南宫自若拉扯大的。其实在南宫自若的心里,南宫骞振早就不是一个管家的身份了。从前南宫骞振在世的时候,南宫自若从来都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心里是这么的空。

“何为不信,又为什么相信?”

“不信,是因为我不想让骞振叔就这么离我而去,我感觉他就活在我的身边。而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承认即成的事实,所以我相信骞振叔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看着我们完成大业。”南宫自若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亦是最矛盾的话。

“既然如此,为何不振作起来,继续我们的大业呢?”听了南宫自若的一席话,皇甫烽凌心里的疑问更加深了。既然南宫自若明白一切,那为什么南宫自若不振作起来呢?

“其实亦旋伯伯走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生死之理……”南宫自若说到这,凝噎得说不下去了,眼里溢满了泪水。良久,南宫自若又张开了嘴。

“只是一处伤的愈合,需要时间。”南宫自若像个哲人,说出了这蕴含深意的话。

皇甫烽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南宫自若不再需要照顾了,因为他原本就不需要照顾。一切内心深处的伤疤,只能由时间来愈合,并非人力所能为的。南宫自若只是在用一种方式,祭奠死去的南宫骞振。

凌军卓

世事真是难料,我们竟来到了这扬州。真不知道这几个家族的人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诺言,已经埋葬了一代人,现在正在埋葬另一代人。如今虽是被逼离开的大理,可中原一样可以好好的生存,为什么非要为一句话陪葬呢?

我想,如果没有粮鲜与这群人在一起,我现在一定在大理享受着门主的荣耀。如今卷入了这场与我毫无关联的战争,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计划我的未来。如果可能,我会离开。我需要时机,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时机。

深夜

扬州

深夜的扬州,暗藏着杀机。任何人都想不到,这“小桥流水人家”的背后,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已是三更时刻,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来人有二三十人的样子,骑着高头大马,全部黑衣打扮。这群不速之客飞快穿过街道,来到了一处客栈前,正是南宫自若等人歇息的客栈。

“陛下,就是这里了。”说话的竟是皇甫傲,那个杀死自己爹爹的人。

“呵呵,早就料到你逃不出我的手心!”说话的是那个被叫做“陛下”的人,当然就是皇十子。

“上次让他们跑了,这次就没这么幸运了!”朱薛枭笑道。

“呵呵,不急,不急。”皇三子连说了两个“不急”便调转了马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陛下,何不趁着夜色解决了他们。”湃邦献媚道。

“呵呵,你认为你们能打得过那几个人么?”皇十子环视了一下自己带来的这些人,轻蔑的笑道。皇十子这次追来,没有带东瀛忍者,只带了朱薛枭、湃邦、高风力、皇甫傲和一群武功较高的皇宫守卫。毕竟中原不比大理,带着一群古怪的东瀛人,不惹人注意才怪!所以皇十子让叶焱暗中带着东瀛忍者跟随皇十子。

“这……”

“呵呵,你们哪能懂得陛下的大计!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见湃邦等人这等尴尬,叶焱便出来解围。

“呵呵,还是叶先生了解本王!”皇十子拍了拍叶焱的肩膀,笑道。对于高子隐带来的的这几个人,皇十子最喜爱的便是叶焱,因为他总能是猜透皇十子在想什么。这也正是皇十子想要的。这一切皇甫傲最为担心,因为在皇十子的心目中,叶焱的地位正在超过皇甫傲。

“走吧!”皇甫傲大声的喊道,语气里有些愤怒。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随着皇三子离开了南宫自若等人歇息的客栈,来到了另一处客栈,皇甫傲早已将整个客栈报包了下来。皇甫傲早已到了扬州,打探好了南宫自若等人的消息,只等皇十子等人的到来。

“皇甫,你怎么看他们来到了这个地方?”皇十子边走边问着皇甫傲的看法,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质疑。

“不知道,也许这里就是他们想要找的地方?”皇甫傲知道皇十子在质疑自己,可他实在想不南宫自若等人来扬州的目的。

皇十子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了皇甫傲。

“你说的那个宝藏,藏在这里?”皇十子不再是人前那样满面笑容,又恢复了冰冷的面孔。皇十子不愧是政治高手。

“据我所知,那笔宝藏埋在已处叫天山的地方。”皇甫傲低着头,回避着皇十子的眼神。

“天山?”皇十子很疑惑这扬州和天山会有什么瓜葛,甚至想不出一点有关联的地方。

“对!大概在宋国的西北方向。”皇甫傲把从皇甫亦旋那里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嗯……”皇十子似有所悟,右手的五根手指轮番的敲打着桌子。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好戏呢!”

“是!陛下。”皇甫傲终于松了口气,总算没有被怪罪。现在皇甫傲有些后悔跟了皇十子。皇甫傲本以为将四大家族逐出大理后,便可加官进爵。没想到皇十子还有更大的阴谋,为了那笔宝藏,现在却飘落到中原。这与皇甫傲跟随皇十子的初衷完全相反,甚至不如南宫自若等人的处境。至少他们不用看皇十子的脸色行事。

清晨

扬州城外

众人来扬州的本意是通过这里的风景,化开南宫自若心里的冰。不过经过昨夜的交谈,皇甫烽凌已知道南宫自若只是需要时间,并不是环境所能改变的。尽管所有人一千个不同意,皇甫烽凌还是决定不在扬州逗留。因为他们还有家族的使命没有完成,而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无穷无尽的艰险。

“你真的确定南宫兄没事了?”凌军卓疑惑的看着皇甫烽凌。

“嗯,他只是需要一个时间,一个让伤口愈合的时间。”皇甫烽凌想起了昨夜南宫自若对自己说的话,便说了出来。

“一个让伤口愈合的时间?南宫兄受伤了?”凌军卓听了皇甫烽凌的话,更加不解了。

“呵呵,到时候你就会明白的。”皇甫烽凌笑着说道。

“鸿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南宫秋柳眨着大眼睛,问道。

“不知道,走到哪算哪。”皇甫烽凌被南宫秋柳这么一问,还真的不知道该去哪,只是一直向北走着。

“哦!那就去东京吧。”南宫秋柳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这么个地名,便随口说着要去。

“呵呵。”皇甫烽凌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心里暗自笑着南宫秋柳的天真。

“还是尽快赶路吧,好像要变天了!”凌军卓拍着马,绝尘而去。闻言,皇甫烽凌向天空看了看,果然上方飘着几朵黑云。

“驾!”公孙敬文大喝一声,随凌军卓而去了。

“驾!”

“驾!”

一行七人急急的赶了一天的路,到黄昏才遇到了一个镇子,那几朵黑云却一直飘在众人的上空。皇甫烽凌在最后,牵着马进了镇子,却见身后闪过已黑影。皇甫烽凌猛地转过头,却不见一人。皇甫烽凌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身后,仍是不见一人。皇甫烽凌便转身走了,瞥见一个石碑上刻着“淮安镇”三个字。

镇子不算大,房屋却甚是整齐,也许是受扬州的建筑风格的影响,镇子里的路都铺上了青石。公孙敬文骑着马进了镇子,走在众人的前头。

“公孙兄,下马吧。”凌军卓见路人纷纷投来了鄙视的目光,便劝公孙敬文下马。

“呵呵。”公孙敬文转过头看了看众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下来马。原来,其他人进了镇子就一致下了马,只有公孙敬文没有想到这点,惹来了路人的目光。

“只顾着走路了,忘了这回事了。”公孙敬文牵着马,解释道。

“找个客栈住下吧,明日还要赶路呢!”南宫自若那冷冷的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

“就这里吧,看样子不错。”唐雪巧指着一家客栈便进了去。那客栈却是大,门面开阔。牌匾上赫然写着“洪湖客栈”,红底金字,甚是醒目。

“哟!几位爷,住店还是吃饭?”店小二笑意映真的弓着身子,迎了上来。

“住店,先把这几匹马喂好了。”皇甫烽凌指着门口的那及匹马道。行了一天的路,不只是人困了,马也乏了。以后还的路还要靠这几匹马,所以皇甫烽凌特地让店小二先去照顾马。

“给我们三间房,要安静点的。”皇甫烽凌接着说道。

“好嘞,几位这边请。”店小二飞快的上了楼梯,向二楼走去。众人也随着店小二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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