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声盈沸,叫卖声,欢笑声连成一片。
大年初二,běi jīng城算是彻底地热闹起来了。

马车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大明帝国的首都新建没多少年,一切都显得干净宽敞。看着外面笔直的街道,周行德回想起后世的“首堵”,心中一片感慨,却也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那个年代了。

办完东城监狱的事,又吃过了小娄等老部下替自己安排的接风酒,周行德就雇了一辆马车去庄子里接了虞娘朝英国公府行去。一来是见见虞娘的后妈,二来也顺便拜望一下英国公张辅。

周行德如今也算是六科给事中了,虽然品级不高,却是有转折上奏之权的天子近臣,rì后肯定会与张国公打交道的机会,现在是时候接触一下。

况且,周行德对这个军方第一人也是非常好奇。

张玉、张辅父子当初可是燕军第一大将,张玉去世之后,张辅是仅次于永乐皇帝兵法大家。

“行德,你冷不?”虞娘坐在周行德旁边,将手中的铜暖炉塞到周行德手中。

“不冷。”周行德一把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昨天你自己在庄子里住想我不?”

虞娘的脸有些红,这个初经人事的女子媚眼如丝:“倒不怕,就是吵得紧。”

“得紧?”周行德有些奇怪的问。

虞娘轻轻一笑:“庄子里的下人们不懂得规矩,半夜了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手脚也粗,还有人放鞭炮。”

周行德:“那写下入门没在大宅门里呆过,懂得什么?对了,等下我们从国公府出来,自回庄子去,今天晚上就不走了。”一想起昨rì的旖旎风光,周行德有开始心血沸腾了。

虞娘恩一声,将头低了下去,眼角既带着喜sè,又有一些害怕。

周行德虽然握着虞娘的手陪她说话,心思却飘到了另一处。

今天在东城监狱这事周行德倒觉得自己干得漂亮,老实说他对王中元这人是非常鄙夷的,如果可能,他倒想好好折腾一下这小子。

不过,就目前而语,此人对自己却有大用。

当大年三十夜在西苑听马云说钦天监王威同赵王过从甚密的时候,周行德就动起了脑子。这个王中元是王成的侄子,若能胁迫他回自家叔父那里做卧底,赵王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岂不尽在周行德眼底?

就三十夜的情形看来,赵王确实是一个野心勃勃之辈,这次来běi jīng,对太子位那是势在必得。可若说他想直接篡位,效玄武门1rì事,还不至于。

永乐皇帝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他本就是靠着政变登极的,对臣下的防范自然极严,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就是自寻死路。就算借赵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行此极险之事。

赵王怯懦不代表他手底下的人就无所作为,这世界上从来不乏妄想借君位之争,yù做从龙功臣的野心家。特别皇帝最近对太子越看越不顺限的情况下,那些人更是蠢蠢yù动。

古人都很迷信,要想说服赵王行悖逆之事,那些人肯定会联络钦天监的王成来一出什么夜观天向将有明君出世、或者王上加白的名堂,儒家讲究天人合一,如此也能为赵王的顺利登基蒙上迷信的外衣。

如果真让赵王顺利上位,且不说京城朝局会乱成什么样子。单就周行德而言,等待他的就是不测之险。

毕竟,周行德如今已经深深地烙上了太子系的烙印,赵王若做了皇帝,他周行德就别想再活下去。

于公于私,这事都得小心应对。

其实,周行德也知道王中元这种小人不值得信任。

可正因为是个小人,所谓的亲情友情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是一个屁,为了自己的利益随时都能出卖。

忘成虽然是他叔父,但只要关系到切身利益,出卖起自己的亲人来,这鸟人绝对不会手软。

周行德对王中元许诺,只要这件事干得让自己满意,不但会将他的案子一笔勾销,还会给他一个前程。不但如此,若有将来,王家的所有财产都归王中元所有。

这是利诱,至于威逼,那就太简单了。

王中元可是有案子在身的人,周行德虽然将他放了出去,可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将他抓回来。自己好歹也是个给事中,有些事也不方便出面,可别忘了,太子系还有刘勉这个厉害角sè。王中元不过是一个小泼皮,在周行德和锦衣卫眼中轻如鸿毛,只需伸一根手指就捏死了。

只要王中元能够呆在王成身边,随时将那边的消息传过来,赵王要想在京城有所动作就是自寻死路。

不过,周行德又想,如果赵王手下的人真要瞒着自家主子发动政变,事起仓促,自己同宫中消息隔绝,只怕来不及反应,看来这事得找时间同刘勉好好谈谈才行。

正思索间,马车却停了下来。

周行德正觉得奇怪,外面,娄士弟突然靠近车帘:“大老爷,已经到皇城了,过了这条巷子,前面不远处就是英国公府。前面全是宫轿和马车,走不动了。敢问大老爷,是否绕道?”

这次来英国公府,娄士弟死活要足艮着过来,说是要给周大人当跟班。

周行德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伸手挑开门帘看出去,却见前面那条巷子里全是轿子和马车,长长地排出去好几百米。

无数身着官服的官员们在巷子里进进出出,“刘大人好。”

“易大人你清减了。”

“可是来拜望国公的?”

“史大人,下官正是来国公府拜年的。”

看官员们的装扮,文武都有,从七品芝麻官到三品大员、军中将帅,林林总总,入过江之鲫。

轿夫们、随从们都立在巷子里小声说话,更有书办在那头的巷口进进出出,一片喧哗繁忙。

英国公府的鼎盛豫大虽然比不上皇宫的肃穆雄伟,却另有一种热闹红火。

周行德转头问虞娘:“虞娘,我这是第一次来英国公府,也不识路,能不能绕道?”

虞娘:“还可以去后门的,不过……”她沉吟片刻,却道:“行德你毕竟也算是朝廷的官员,这次也算是正式上门拜访,走后门不太好。后面一般都是留给府中远方亲戚的……可若是走正门,前面有堵得很,车马又不能过去,未免有些…..“失面子是吧?”周行德笑笑:“我又不是什么来串门求接济的远房亲戚,自然要走正门。至于车马走不动,咱们就走过去。“说完,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娄士弟慌忙从一个牢子手中接过一个小板凳垫在马车门口,接虞娘下车。

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来形容现在的英国公府也不为过。

永乐皇帝这个人的xìng格在历史上评价不是很高,一说起这个人,大家首先想起的就是方孝儒的诛十族,以及明朝第一大才子解缙的死。方孝儒的死还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是敌对关系,而解大才子的死却让人不能接受。解缙毕竟是从龙之臣,说杀就杀了。如此一来,永乐皇帝免不了得个“刻薄寡恩“的评语。

可转念一想,历史书都是文人写的。杀方孝儒和解大学士,无疑是于士大夫为敌,评价自然不高。

其实,就周行德的观察看来,永乐皇帝虽然厉害,却也是个念1rì的人,至少对靖难功臣们还是很好的。

想当初,汉王和太子争储君之位的时候,功臣们都站在汉王一边与朝廷对着干。皇帝也没拿他们怎么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张家依1rì是军方的统帅,权势依1rì。

实际上,张家的中落开始于仁宗时代。一来,在仁宗继位的时候,张家表现得很犹豫,再则,新君也有意限制武将的权势。

于是,英国公府才算是中落下去。到土木堡之变,张辅死与战场之后,英国公府张家这才算是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也就是说,英国公府目前的风光也只剩一年多的光景。

这一切都始于永乐皇帝去世的那殷时间,随军的近臣们都有意封锁消息,密不发丧,并以快马通知京城的太子,让他做好接位的准备。而这一切都需要张辅的配合,可张辅当时却犹豫了。这个犹豫也为他将来的失宠埋下了伏笔。

至于张家的云生涛灭,起落荣辱,周行德也没有兴趣。其实,就现在而言,整个国公府他只认识张索这个小舅子,感觉还很不好。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同他周行德也没有任何关系。

小娄和几个牢子在前面开路,这些家伙在牢房里做威作福惯了,手脚也粗,只几下就杀出一条出路,让周行德和虞娘顺利地走到国公府门口。

等在门外的轿夫和随从们的主人谁不是公卿大夫,达官贵人,见娄士弟等人如此粗暴,都是破口大骂。

周行德刚到门口,却见张索正同一个年轻人刚要进院。

张索也看到周行德,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冷笑:“我倒是谁这么大威风,原来是刑部东城监狱的牢头来了。”

他指了指周行德,对身边那个锦衣青年yīn阳怪气地说:“小叔,这位大人你大概还不认识吧,就是鼎鼎大名的周行德周大人,手头管着几百个犯人和几十个牢子,威风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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