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中国的大年初一实在没意思,街上的人少得让人心中犯怵。古人有早起的习惯,劳累了一整年,也就这天可以睡个懒觉。再加上又有初一不出门的习惯,临近中午,整个北京城还是一片寂静。
只旁边千家万户的门上贴着门神和春联让人看到过年的气氛。

到了家后,住了轿,就看到自家门口写着一副对联“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俗到掉渣,可字却写得非常好,想来家中也没有人能出这样的好字来。

周心中心中疑惑,又朝隔壁华泰的院子看了看,那边也贴了一副春联,同自家的楹联出自同一人手笔,可字句却雅致多了,“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想来,都是华泰写的。

昨天晚上秦学政那里出了那样的大事,是不是该同他说一声呢?

周行德犹豫片刻,又想,我管这么多做什么,这厮就是个丧门星,沾上就要倒霉。再说,秦学政的结局他心中想必也有觉悟。

就自回自家院子里去。

开了院门,一家人都起来了。

周行德母亲就惊叫一声:“我儿累了吧,听虞娘和周山说你昨天值夜,这眼珠子都熬成兔子了,要不先吃点东西?你手头提的什么,是药吗,是不是不好?”

然后是一通唠叨,又不住用手摸着儿子的额头,一脸关切。

又惊声大叫:“虞娘,快,快去给行德煎药。”

虞娘上来接过药包:“行德你怎么了?”

“没事,累的。”周行德转头苦笑着对母亲说:“娘,我累死了,就让我安静地睡一觉吧。”

说完,就冲进屋子,一头倒在炕上。

说来也怪,炕居然是热的。

“好舒服”周行德顾不得脱一副,拉过被子就盖在身上。

“行德,先脱衣服。”虞娘跟了进来,一边伸手去拉周行德,一边道:“这炕的烟道我前几日才通过,知道你今天回来得迟,伙房里就没熄火,爹还埋了许久,说家里人不知节省,是个败家的。”

想起这事,虞娘忍不住微笑起来,继续问:“行德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找人开的补药,补养身子的。”

“原来这样。”虞娘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一用力将周行德拉起来,要替他脱外套。

却不想周行德如今是累得手脚酸软,加上她用力太猛,竟顺势倒在虞娘身上。

虞娘一张脸顿时红了起来,可又怕周行德栽下炕去,只得抱住,并有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心:“好了,脱衣服歇了吧”

眼睛里却有波纹微微荡漾开去,让周行德有些痴了。

正在这个时候,周父亲突然闯了进来,大骂:“小畜生你总算回来了……我呸”见到这尴尬的一幕,忙退了出去。

虞娘轻叫一声,慌忙推开了周行德,站在门口:“父亲你来了。”

周父气哼哼地走进来:“小畜生,你什么时候买了座庄子,还买了那么多下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告诉父母,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越说越光火,声音也越来越大。

周行德忙看了虞娘一眼,虞娘却将眼睛垂了下去。

周父继续骂道:“大年三十的,你有公务不回家我也不怪你。可这家里这么小,你买那么多人,挤死了。昨天晚上,安尔乐和春兰二人就没地方睡觉,在堂屋里对付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成何体统。”

春兰是虞娘选来服侍爹娘的大丫鬟。

周父一边气愤地骂着,一边去揭周行德被子:“起来。”

周行德大苦:“父亲大人,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睡睡睡,我叫你睡。”周父一用力将被子揭开,喝骂道:“我周家子弟就没有大白天睡觉的习惯,起来,带我去庄子里看看。”

没办法再睡了,否则老爹非端一盆冷水泼过来不可。古人确实没有大白天睡觉的习惯,在他们看来,大白天瘫在床上,简直就是废物和泼皮的象征。有父母高堂固然很好,可古代的习俗还是让周行德很不习惯。

于是,他就瞪着一双红眼起床,提起精神陪父亲,带着一大家人去了新得的庄子。

看到眼前偌大一片建筑,和肥沃的土地,周行德母亲欢喜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连声说我儿有出息,这周家总算能够发扬光大了。

周父眼睛一瞪,对着周行德就是一通呵斥:“你一个月才多少俸禄,怎么可能买得起这种庄子,你可不要拿你的仕途开玩笑,有的事情却是不能做的。”

周母不服,同丈夫拌起嘴来:“老头子你还真是,儿子没出息吧,你骂人。如今孩子有出息了,你又一副不欢喜的模样,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说我们儿子是贪官,贪官又怎么样,当初你在军队时不也克扣了不少粮秣,还在我面前得意扬扬,一副爆发户嘴脸?”

“你你你,头发长见识短……”

二老有开始吵起来。

周行德不住地用手揉着太阳穴。

好在二老吵了半个小时,总算停了下来,就在庄子里四处走四处看,又去问春耕的事情。

周行德总算摆脱了两个老人,回到了久违的热炕上。

这一觉睡得舒服,却不是自然醒。到黄昏时,虞娘就匆忙过来将他叫醒,说是爹娘又吵了起来。

周行德终于忍无可忍地对虞娘虎着脸:“怎么又吵,你就不能劝劝,大年初一的,闹什么呀?”

虞娘一脸的歉意,小声说:“爹要回城,说不住这里,娘不乐意,不肯走……”

“啊,回城去,这里生活条件这么好,回去做什么呀?”周行德大为惊讶。他对这里也非常满意,赖书生的庄子建得十分气派,跟小公园似的,若放在后世,起码上五星级的酒店。这么好地方不住,回城去挤在小四合院里做什么,如今家里人口也多了,挤得下吗?

况且,周行德才不想去同华泰做邻居呢,那家伙鬼头鬼脑,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算计进去了。

虞娘有些尴尬,半天不吱声。

周行德不快:“有话就说,咱们之间还用隐瞒吗?”

虞娘:“我们做晚辈的不好在背后议论父母的,行德,要不你自己过去看看。”

“好,我自己去看看。”周行德穿好外套,忿忿地坐在炕沿,就要去穿放在地上的官靴。

“等等,鞋子已经脏了,让下人们洗洗再穿吧。”虞娘用手在自己鼻前扇了扇。

周行德倒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本是个疏懒惯了的人。当初去刑部做司监狱时,官府倒发了两套官服和两双靴子,因为没人服侍,两套装束轮流穿也没洗。到现在,这双靴子上面已经粘满了雪泥,脏得不象话,也隐约有臭味飘了出来。

“管他呢”

“不成,得换双新的,过年嘛。”

“哪里有新鞋子,另外一双靴子我放在衙门里,一样脏得很。你不说我倒忘记了,有时间去衙门里转转,让小娄帮本大人洗干净。”

“行德你不用操心了,妾身早有准备。”虞娘微笑起来,转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尔乐,把老爷的鞋子拿进来。”

“来了”清脆的声音响起,安乐捧着一双簇新的棉鞋喜滋滋地跑了进来。

周行德大觉意外:“这鞋子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这庄子里的?”

虞娘接过鞋子,朝安乐挥了挥手,示意小丫头出去。然后面庞微红:“是妾身亲手做的。”

周行德大觉感动,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有心了,前一阵子好象没见你做针线啊,哈,难道是你瞒着我,想制造一个惊喜?”

虞娘更不好意思,小声道:“是……是前年做的……”

周行德:“前年,前年怎么做,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尺码的?”他一呆,前年老子可还不穿越到明朝啊。

虞娘的头低低地垂着,露出已经羞红了个后颈:“行德,你我成亲那夜,你负气出走,妾身也难过了好一阵子……可后来也想通了,妾身是对不起周家……已经拜了堂,妾身这辈子就是你的人,一个女人该尽的义务就不能推脱。妾身想,行德你远在山西,身边连个知寒问暖的人都没有,若鞋子穿破了,也没人做。就从娘那里问了你的尺码……前年就已经做好,也没办法捎去山西,就留在身边。前几日见你靴子又脏又破,就找了出来……”

“咳,你啊,叫我说什么才好”周行德苦笑一声:“鞋子不错,我喜欢。”就要去穿。

“等等,让妾身侍侯你吧。”虞娘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提着一只鞋子就往周行德脚上套。

可套了半天,却死活也套不上去。

原来,这鞋子却是小了,小了至少两个码子。

周行德的脚是四零的码子,看眼前这双元宝布鞋,最多三十八。

鼓捣了半天,虞娘额角微微出汗,奇道:“怪了,码子明明是对的,爹的脚和行德你一样,我让他试过的,怎么就穿不上去了?”

周行德笑道:“算了,不试了,虞娘,你这份心意我领了。”

“不,不对……难道是行德的脚变大了?”虞娘烦恼地摇着头。

周行德心中突然一震:不是鞋没做对,也不是我的脚变大了,而是……我不是以前那个周行德……糟糕,暴露了

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来,惊得周行德几乎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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