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斥命,陆谦急忙跑出了书房,可还没走出几步,他忽地又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十分脑疼的事……迟疑片刻,他还是硬着头皮折了回来。
“陆虞侯,你怎么就回来了?”侯德安最先看到陆谦,忙吃惊地问。可陆谦却不理他,只是抱拳与高俅道:“大人,小的忘了一件事……“

高俅看了陆谦一眼,便问:“忘了何事?”

“大人,”陆谦赶忙禀道:“小的刚刚忘了,大相国寺乃是皇家寺院,不比寻常地方,还有那智清长老受先皇敕封,小的不敢造次,恐怕……恐怕……”

高俅一听,怒道:“你怕什么怕,不就是个老和尚么,难道你还怕他把吃了你不成?”

“大人,陆虞侯说的不无道理。”这个时候,侯德安抱拳插上话来:“毕竟大相国寺关乎皇家声誉,贸然硬闯拿人恐要生出事端,要是传到圣上那里,对大人恐有不利呀!”

“对、对、对,小的就是这个意思……”陆谦慌忙接道。

“哈哈哈哈!”然而,高俅却突然笑道:“你等何需这般顾忌,只消说是缉拿朝廷钦犯,谅智清那个老鬼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即便闹到圣上那里,难道本官还怕了不成?”

“对,还是大人高见!”侯德安立即点头应道,还不忘拍拍马屁道:“大人真是一语中的,当真是前无之古人后无之来者,我等皆不可比也。”

看侯德安这厮尽知道瞎拍马匹,陆谦十分不屑,心中暗暗骂道:“他娘的,这老憨货就知道拍马屁!”可侯德安毕竟是高太尉十分倚仗之人,陆谦也不好得罪于他,只是在旁唯唯应着,表示赞同他的话。

“算了,德安啊,你别光顾着拍马匹了,都下去吧,该办什么就办什么去……”高俅笑了笑,将手一挥,又回到太师椅上坐下了。

临出门前,陆谦还不忘问道:“不知那两个公人该如何处置,还请大人示下。”

“两个没用的废物,留着何用?”高俅一面幽幽地说着,一面又拿起书来:“既然他们有胆子回来送死,何不成全他们二人?――送他们去吧!”

冷轻轻的一句话,就要取了那二人的性命,陆谦心里还是不免惊了一跳,然而高太尉既然话了,他又如何敢反驳半句?只得点头应道:“小的知道该怎么办了……”

………………

再说薛霸和董二人抱着一丝侥幸径来太尉府复命,不想刚被陆谦训斥几句,心中还忐忑不安的,便有人唤了陆谦匆匆而去,他们二人无法,又不敢擅自离开,只得干巴巴地跪在前院里等着。毕竟这太尉府门禁森严,不比他处,稍有不慎这吃饭的家伙就没了――他们只是一小小的衙门差官,如何胆敢造次?

等了许久,终于又等到陆谦回来了。还没等陆谦走近,薛霸和董二人便跪着步子扑了上去,还连连哭着喊道:“虞侯大人,都是那鲁智深捣的鬼,要不林冲早就一命归西了……小的们确实尽力了……还望大人跟太尉美言几句……”

“你们放心,太尉大人说了,不会为难你们二位的……”陆谦将手反扣在背后,半仰着头,冷幽幽地说着。

听了这话,薛霸和董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心喜万分,立即磕头喊道:“多谢太尉开恩,多谢虞侯大人,多谢――“

然而,这二厮还没谢完,陆谦的话锋突然一转:“不过……不过太尉大人还说了,你们两个须得留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薛霸和董瞪眼看着陆谦,一齐问道。很快,只听得薛霸又问:“是不是那金子?”说着话,他立即从怀里掏出半块金条,又猛地推了董一把,催促着道:“董大,把你那半块金条快点拿出来啊,一并还与陆虞侯!”

“哦,对、对、对……”董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点着头忙应道。然而,董悉悉索索掏了半天,摸出来的除了半块金条外,还有一块完整的,他把金条托在手里,浑身颤抖着道:“大、大人,金子……金子都在这里,原、原物奉奉还……”

“呵呵,还原物呢?”陆谦侧眼看了一下,不禁冷笑道。

恰在这时,薛霸像是了疯一般扑向董,大声骂道:“好你个董大,你胆敢瞒着老子私下扣了一块金条,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揪住董的衣襟,抬手便是一拳,打得董眼冒金星。

挨了薛霸一记重拳,董不禁失声叫痛,但这一痛,倒是叫他醒过神来了,他高声喊道:“薛二,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

然而,薛霸这厮却不管他,只顾又是一通拳头猛砸了下来。董被薛霸压在地上,明显处于劣势,又被薛霸一通猛拳砸来,几乎没了还手之力。当然,董也不甘心就这么被打,凭借着一身蛮力,他一个躬身终于把薛霸掀翻在旁。但还没来得及起身,薛霸又扑了过来,董招架不住,又被那厮压住了――两人厮打在一起,全然忘了自己还身在太尉府……

“我说陆虞侯,”不知何时,侯德安已经悄悄靠了过来来,凑到陆谦耳边,幽幽地说:“你还愣着做甚,趁他们二人厮打在一起,早早送他们上路吧!”

扭头看了侯德安一眼,陆谦心里那个气,但他还是抱了一下拳道:“多谢老都管提醒!”随即,他一把夺过旁边一侍卫的佩刀,“唰”的一声抽出刀来,忙又将刀鞘甩手扔在一边。

这时,陆谦止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可他没得选择,但见他手里的刀锋忽地朝薛霸肩头划去,刀落血起。可怜薛霸那厮还一心想着那金子,甚至还没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倒在一旁,抽搐两下便没了气息。

再看那董小子,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被薛霸飙出的鲜血溅了一脸,他顿时惨叫一声,吓得尿起了裤子。然而,他一泡尿还没拉完,陆谦的刀锋便如闪电般直指他的喉间――血,再一次飙了出来,渐喷三尺!

就这样,可怜两个狗东西,为了钱物丧心病狂、无恶不作,可到头来不但钱没赚到手,还这般糊里糊涂丢了自家性命,真是可悲可叹!

“好,好啊!”这时,侯德安在旁鼓起掌来,笑着吆喝起来:“陆虞侯果是真好刀法啊!”

“老都管过奖了,陆某区区一介武夫,只是遵照太尉之命办事……”说话间,陆谦将带血的刀扔在地上,“哐当”一声响。紧接着,他便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金子,将整块的那根金条递与侯德安,还陪着笑道:“老都管,这个是孝敬您的。”

“呵呵!”侯德安见钱眼开,笑了笑便接过来了金条,塞入怀中,但他还不忘朝薛霸和董的尸体踢上两脚,叹道:“这两个狗东西,都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争金子!真可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话果不为虚啊!”

另一边,陆谦没有接话,他自己留了半块金子,又将剩下的半块金子赏给了周边的几个护卫,吩咐他们将薛霸和董的尸拉倒城外,找个乱葬岗给埋了。

等一应事情安排妥当,陆谦与侯德安二人领了太尉府十几个侍卫,又打着高太尉的旗号,到禁军营里引了一队人马,一共百十号人,浩浩荡荡,直奔大相国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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