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鲁智深拜别过后,史进取路径投华阴县而来,一路上夜住晓行,不敢耽搁,不消三日便到了华阴县境内。别了生养自己的家乡已经一年有余,行程几千里,历经无数坎坷,这番流浪归来,史进心中难免惆怅万千,可究竟是何滋味,他道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尽管如此,回得乡来,史进第一件事倒是未敢忘却,那便是提了香烛果品来父母坟前拜祭,以尽人伦孝心。跪着将果品一一摆上,又焚点了香烛及纸钱,他的眼泪便涮涮直流。

“爹爹,娘亲,孩儿不孝,来看二老了……孩儿不孝……”连连磕了数个响头,史进哭喊着叫道。然而,除了说自己不孝,他再也说不出其他任何言语,只是任凭泪水模糊了双眼……在坟头足足坐了两个时辰,史进这才起了身,跟二老作别。

收拾好包袱缚在肩上,史进提了朴刀,径投少华山而来。想想与朱武、杨春和陈达三位结拜义兄已多时不见,也不知他们现今过得怎样,他心里十分想念,脚步也更加快了许多。只是不曾想,刚走到半山腰,猛然现一棵赤松树底下有一滩血迹。

“这哪来的血迹?”史进心中嘀咕了一下,慌忙伸手沾了一点来看,那血迹已经干了,但色泽还十分鲜艳,想必留下来不会过十二个时辰。

“到底生什么事了?――莫非山寨出事了?”忽一想到这,史进心里慌了,哪里还敢耽搁片刻,拔腿便往山上跑。又行了三两里路,他忽又现路边躺了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很显然,这里刚经历了一场恶斗,抢棒刀剑,掷了一地,到处都是血迹,惨烈不堪。

从这些尸体的服饰穿着和兵器来看,明显还有官府中人。史进心头一震,不禁又暗暗思道:“难道是官军围山?”不敢停留,他慌又往前赶路。走了一阵,但见林子里各处也躺了不少尸体,还有一些人是中箭身亡的……

连跑带爬,史进终于到了山寨大门前,但见寨门紧紧闭着,他又惊又喜,大口喘着粗气便喊道:“快给我开门!”门楼上的几个小喽?是新入伙的,认不得史进,还以为又有人要对山寨不利。不由分说,当即“嗖嗖”射下几枚箭羽来。

好在史进机警,功夫也算过硬,都一一闪身躲过了,要不然就这么糊里糊涂中箭死了,岂不太冤枉?藏在一处树后,他忙又高声问:“你等好没道理,为何无故拿箭射我?”

楼上的小喽?看到来者是个高手,似乎也没什么恶意,于是忙喊着问道:“你是何人?来我寨中又有何事?”

“你等去告知朱武、杨春和陈达三人,叫他们出来迎接,就说我史大郎来了……”侧抬着头吩咐了一声,史进放下朴刀,又解下包袱,一屁股在那大树根上坐下了。居然被这么几个小喽?挡在门外,他心里十分不爽,但也无法,又不能硬闯,只好等着。

一个小头领模样的家伙听了史进的话,料想这厮必有些来头,因而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跑来聚义厅禀告。当时,朱武伤重,在卧室里将息休养,只有杨春和陈达二人在厅里喝着闷酒。小头领进了门来,单腿跪下,抱拳道:“报二头领、三头领,寨下有人叩门!”

“那个贼厮又来挑衅?――老子定要将他宰了!”陈达性急,当即把酒碗一甩,取来钢枪便要冲出厅去。

“三弟,且慢!”杨春一把拉住陈达,劝道:“如今大哥身受重伤,你我兄弟须当更加谨慎才是,万万不可鲁莽!”陈达听了,忙放下钢枪,又取了一只碗,倒酒来吃。

这一边,杨春忙又问小喽?道:“来人是何模样?有多少人?带着什么兵器?”

“回二位头领,”小头领依然单腿跪着,回道:“来人只有一个,二十来岁,提着一口朴刀……”

杨春听了,忽又问:“那人可曾报知姓名?”

“不曾报知,只是……只是说……”小头领吱吱唔唔的,不敢往瞎说了。

陈达焦急,忙起身催促道:“那人到底说啥了?”

小头领道:“那人说要三位头领去迎他,还说他是――是什么史大郎……”

“什么?”陈达忽地一把揪住小头领的衣襟:“你说什么?那人叫啥?”

小头领一下子慌了,不知三头领究竟是怎么了,吓得浑身哆嗦,吞吞吐吐道:“那人说、说他是――是史大郎……”

这一下,陈达听得真真切切了,他忙松开了小头领,又一把抓住杨春的手,笑着叫道:“二哥,你听到没有,四弟回来了!”

“我听到了,是大郎回来了!”杨春也一把拍在陈达身上,笑道:“走,我们快去寨门口迎接四弟!”

“对、对、对,去迎接四弟……”陈达说着话,一溜烟跑出了大厅。杨春忙也追了上去。

迎出寨门来,兄弟几个久别重逢,搂抱在一起,泪水立马涌了出来,差点大哭起来。

寒暄了一阵,杨春和陈达慌忙迎了史进到聚义厅坐下歇息,又吩咐了小喽?上酒上菜。

“对了,大哥呢?”史进端起碗刚要吃酒,忽然想起朱武,忙问道:“朱武大哥呢?如何不见他出来迎我?”他说着便探头四下里张望着,想看看朱武是不是藏哪了。

见史进归来,陈达高兴万分,正要举酒来敬。不想,史进这么突然一问,他猛地一下卡壳了,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将酒碗轻轻放下,连声叹气。

“究竟生什么事了?”史进将碗一放,急忙追问道:“一路上山,我看到许多尸体,还有官军的,是不是出事了?――大哥呢?大哥在哪里?”

“大郎,你先莫急!”杨春神色凝重道:“昨夜官军突袭我山寨,大哥奋勇杀敌,一时疏忽大意,中了官军一箭,幸而老天爷垂佑,没有大碍……”

史进忙起了身来,抱了一下拳道:“大哥现在何处,小弟想去探看一下。”

“既然这样,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看看大哥……”杨春说着便引着史进来了后室,陈达忙也跟在后面。

到了朱武住处,但见他靠在床头,脸色苍白,胸口处缠着纱布,隐隐还见有褐红的血迹。

心头一揪,史进慌忙跪在了床边上,磕头拜道:“史进来迟了,请哥哥恕罪!”

朱武昏昏沉沉的,忽然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来,他先看到的是陈达,便说:“三弟,你来了啊……”陈达赶忙上前将他扶住,提醒着道:“哥哥,是大郎回来了!”

“三弟,你说四弟回来了?”朱武心中一惊,忙紧紧抓着陈达的手问:“他在哪呢?我家兄弟在哪啊?”

“哥哥,史进在这!”史进跪着步子向前床边移了移,淌着泪水,一把握住朱武的手。

“大郎,果真是你回来了……”见了史进,朱武慌忙要坐起来,不想一下子震了伤口,他“啊”地惨叫了一声,猛地咳嗽起来。史进赶紧将他扶住了,伸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捋着。陈达也忙抽了个软枕头让他靠下。咳嗽了一阵,朱武终于好了些,但忽又淌出泪来,抓着史进的手,哭诉道:“贤弟啊,我险些再也见不着你了……”

史进道:“哥哥,莫要伤悲,只怪小弟没有早些回来,叫哥哥担心了……”

“大哥,我们兄弟四个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你就开心点!”杨春笑着插上话来:“四弟一路劳顿,不曾歇息片刻,你先让他起来说话吧!”

“对、对、对,我这是高兴得糊涂了!”朱武急忙擦去眼泪,又连连拍了拍脑门,他脸上露出几丝笑容,忙吩咐陈达扶起史进。等史进起身,坐下,他忙又问:“大郎,你出去已一年有余,一向可好?可曾寻到你家师父?”

史进道:“不瞒哥哥,我这一路说来话长,以后再说也不迟,倒是哥哥眼下伤势要紧,务必要好好将息将息……”

“他娘的,说来真够气人的!”忽然间,陈达在自己腿上猛地拍了一把,跳将起来,询问史进道:“大郎,你可还记得王四否?――这一次我们兄弟险些都给他害了!”

“王四?”史进的眉宇不禁皱了一下,忙问:“三哥说的可是原来我庄上的那个王四?”

“不是那个狗东西,还会是谁?”心底来气,陈达忽地一拳打在桌上,大声骂道:“那个狗东西竟然吃里扒外,投了官府不说,还领着官军夜袭我山寨,要不是弟兄们拼死抵挡,这会儿哪还有我们的立身之处啊?下次要是让我逮着那厮,老子一定要扒了他的皮,还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三弟――”杨春忽然唤了陈达一声道:“大郎才刚刚回来,这些事咱们以后再说,先吩咐小的们准备酒宴,好为大郎接风啊!”

“对,对,我也糊涂了!”陈达笑着道,慌也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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