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又是狂风暴雨,雷电交加,这董天宝突然带人夜访王府,究竟意欲何为?想到这么一群不之客,还有那个董天宝一副让人厌恶的臭嘴脸,赵元丰心中难免有几分疑惑。可一路走来,他怎么也理不出任何头绪。
“唉――”终于,赵元丰轻声叹了一下,自言自语似的道:“管他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即,他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啪!”谁料到,刚走到前厅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分明是杯具瓷器之类的东西被人重重地摔了,赵元丰不由惊了一下,慌忙下意识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还没一下,大厅里便有人大声叫骂起来:“这什么狗屎茶啊,跟马尿一样,难道偌大个北贤王府就找不到好茶叶了?还是――还是你这老叼奴看不起我董某人啊?”此人声音尖利,凶神恶煞一般,还连带着拍打桌子的声音。

从窗户边沿的缝隙往里面瞄了一眼,赵元丰正好瞧见董天宝那厮正张牙舞爪地在泉叔面前拍桌叫骂,心中不由窜出火来。拳头一紧,他忍不住小声骂道:“妈的,董天宝你这王八犊子,竟敢这么嚣张!”谁料,他的声音刚落,大厅里忽又传来噪杂的声音,似乎是很多人一起吵着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是北贤王府的人瞧不起咱们将军,还是怎么啦?……”

“我们将军好心好意来探望王爷,你这狗下人就拿这些破东西来招待我们啊?……王爷平常都怎么教你的……”

“这样也太不把我家将军放在眼里了,真是欺人太甚……”

………………

熙熙攘攘,吵吵咋咋,更有许多话不堪入耳,总之犹若百鸦叫食,百犬乱吠。

“钦、钦差大人,老奴这就给您换茶去……”忽然,一声沙哑的声音传来了,赵元丰在堂后一听便知是泉叔的声音。泉叔是跌跌撞撞地从厅堂侧门跑出来的,幸好他跑得快,董天宝手下的一个狗崽子“嗖”地扔出一茶杯,正中门柱之上,差一点就砸到他头上了。赵元丰在门口一把扶住泉叔,还没来得及开口,泉叔便老泪纵横地喊道:“王、王爷――”

“泉叔!”赵元丰小声唤了一下,便把泉叔扶到了一边,并连连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勿惊。随即,他便假意干咳了几声。到底是北贤王,他那么假咳几声,厅堂内的人立即都安静了。这时,只听得泉叔站在一旁高声喊道:“北贤王驾到!”

听闻此声,董天宝立马向手下众将使了个眼色,便一齐俯身跪下了,他自己还装模作样高声呼道:“末将董天宝率帐下诸将拜见王爷!”

还未进门,赵元丰便放声笑了笑道:“董大将军深夜光临寒舍,本王未能远迎,实在抱歉,抱歉啊!”及进门后,他一眼就看到董天宝跪在正厅中间,而那厮身后竟还有多人跪着,足有十数个之多――他先是不由一惊,因为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董天宝会带这么多人前来,但是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说实在的,以赵元丰的武艺,这十来个人根本不在话下,只消半盏茶即可将他们撂倒在地。再说,就在自己府上,料想他们也不敢乱来――他还有何担心呢?然而,忽一见满地都是碎茶杯片儿,狼藉不堪,赵元丰的脸色猛然沉了下去,他忽地踢起一块碎片,只听得“哧”的一声,那碎片已深深扎进了墙壁里。

众人一惊,又见北贤王面带凶像,皆不敢出声,不由地全都低下头去了。唯独董天宝很快愣过神来了,他这厮缓缓站起,慌忙拱手作揖道:“王爷息怒,末将等深夜登门拜访实属无奈,还请王爷海涵。”

“倒也无妨,无妨啊!”赵元丰拂袖一甩,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接着,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碎片儿,脸色沉沉地质问道:“只是本王有点不解,我府上的这些杯杯碟碟因何惹怒了董大将军,让将军如此不忿啊?”

“请王爷恕罪,末将绝对不是有心的,只是一时失手,一时失手……”董天宝忙笑着说要请罪。

“一时失手?”赵元丰立时眉头一皱,双眼紧紧盯住了董天宝。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又带兵跟辽人交手这么久了,赵元丰也见过不少无耻奸邪之徒,但像董天宝这般无耻的嘴脸倒是未曾见过,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末将确实该死,该死!”董天宝连连哈了哈腰,还不痛不痒地在自己脸上抽了两个耳刮子,又嘻嘻笑笑道:“王爷也知道末将是草莽出生,难免带了一些江湖习气,刚才府上老管家沏的茶实在难以下喉,末将一时失控砸了茶杯,还望王爷海涵!”

“董将军是豪爽之人,本王权且当作一场误会了……”赵元丰也冷冷笑了笑。

“误会,误会,这全都是误会!”董天宝打躬作揖道,露出一副让人厌恶的臭嘴脸。

“那好,董将军先请坐吧!”轻声笑了两下,赵元丰摆手打了一个“请”的姿势。又见那厮手下的几个将领还趴着腰跪着,他忙又吩咐道:“这几位将军也请起吧,免得有人说本王府怠慢了贵客……”

“谢王爷恩典!”几个小喽?赶紧拜谢,继而纷纷都站了起来,退到了一边。

赵元丰轻轻点了点头,也不再跟他们废什么话,忙抱了一下拳便直接问董天宝道:“董大将军,你是圣上派来的钦差,深夜来访必有要事,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末将不敢,请王爷赐教才是!”董天宝假惺惺道。说话间,他便给身边边一瘦脸汉子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也知意,立即从怀里掏出一黄褐色的纸包递到了他手上。把纸包儿在手上轻轻抛了两下,董天宝便笑着把它递到了北贤王跟前。

“这是何物?”赵元丰一惊,瞪着董天宝问。

“王爷不必惊讶,这只是一包茶叶而已。”董天宝又把那纸包儿轻轻抛了两下,笑着说道:“圣上素知王爷是茶中高手,尽管国事繁忙,但心中也是十分惦念。此番辽人举兵南侵,边地荒乱,商路不通,圣上担心王爷买不着好茶叶,便特意命末将从汴京带来一包上好的西湖龙井……王爷,请快快接赏吧!”

这么几句话看似简单,但董天宝手下的几个将领却慌了神,他们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然而他们心里不由地都犯起了嘀咕。这董大将军还真能瞎掰,这茶叶明明是临出京城时半道上在路边的一家茶铺买的,这是他们亲眼所见。半夜里,那茶铺老板见了又是火把又是刀剑的,还以为是遇到打劫的了,吓得浑身抖,差一点就尿裤子了。

可是,董天宝却睁着眼睛说瞎话,竟敢说这茶叶是圣上赏赐的,假传圣旨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还真大胆,难道不要命了么?这突然间,自个儿都成了假传圣旨的同党和帮凶了,几个将领心里那个悬啊,七上八下的――诛九族,那可是全家上下凡是带点关系的都要斩草除根,鸡犬不留,他们哪里还敢多嘴?

然而,赵元丰与那些人不同,听闻是圣上恩赐的茶叶,他立即就俯身跪下了。连连拜了三拜,他才双手接过茶叶,并慢慢地举过了头顶,还连声喊道:“谢陛下恩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董天宝笑道:“王爷真乃我大宋的肱骨支柱,圣上对您对此关爱,千里迢迢的还让末将给您带茶叶,真是难得啊,羡煞旁人也!”

“哪里、哪里,本王不才,让圣上错爱了……”赵元丰谦虚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如水,但他心里却疑团重重,因为他不知董天宝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爷谦虚仁德,实为我等之楷模,末将佩服不已!”董天宝抱拳称道。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笑将起来道:“不知末将有没有这等口福,就着圣上御赐的西湖龙井,跟王爷也品茗切磋一番?”

“没想到董将军也好这一口呀!”赵元丰一时大意,没能察觉董天宝话中有话,只是笑道:“无妨无妨,圣上御赐的茶叶是将军不远千里从汴京带来了,本王又岂能独享?”笑了笑,他也不管董天宝在旁如何奉承吹捧,只是朝着门外高喊了一声:“泉叔――”

听到王爷传唤,刚刚一直躲在门外的泉叔赶忙跑了进来,他先是笑着向董天宝拱了拱手,又接着向赵元丰拱了拱手,问道:“王爷,您有何吩咐?”

“泉叔啊,”赵元丰起身把那包茶叶放到了泉叔手上:“这是圣上御赐的西湖龙井,你且去泡上一壶来,让我与董将军同饮几杯……”

听王爷说是皇上赏赐的茶叶,泉叔心里头自然高兴,连连点头笑道:“是、是、是,老奴这就去,王爷请稍等,马上就好!”

眼下宋辽战事正酣,如此紧要关头皇上竟还有心给王爷赏赐茶叶,足见皇上对王爷还是信任的。泉叔在北贤王府干了十几年,朝廷上下是如何挤兑王爷的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也深知王爷的无奈。这会儿皇上竟还记得给王爷赐下茶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泉叔心中不禁暗喜。不由地,他的脚步也渐渐放快了,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就好比他自家儿子升官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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