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中再次安静下来,只有那大锅里的木炭火还在熊熊烧着,不时还溅出几丝火花。
过了片刻,终究还是赵元丰先开了口,他唤声叫道:“东海啊,你且先下去巡视城防,切莫让辽人钻了空子……”

“是,王爷,末将这就去!”傅东海领命去了。

待傅将军一走,张乾忙又斗胆抱拳禀道:“王爷,这次耶律宗邦统兵十万之众,而我黎城一线守军不到三万,再者这几日我军连番苦战已经死伤无数,明日辽军大举来攻,我们将如何抵挡?”顿了片刻,他接着便道:“不仅如此,这几日苦战,我军军械器具耗损巨大,有十几驾掷石机不能用了,所剩箭羽也只有万余,还有粮草也不多了……”到底是掌管军需的,张乾对营中各物资消耗情况自是清楚,因而也更加忧心。

“唉――”冷不丁的,老将军冯翼出一声长叹,继而摇着头,带有几分凄悲道:“早在七八日之前王爷就出了求援信,可如今却不见朝廷半点消息,这该如何是好啊?”

“老将军莫急!”赵元丰担心冯翼的话会影响众将的情绪,慌忙摆了摆手,又安抚诸将道:“众位将军先别担心,本王料想皇上正在征调兵马、筹措粮草,不日便会有消息的!”

“怕只怕朝廷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意在借辽军之手来消耗王爷的兵力啊!”冯翼又连连摇了摇头,叹道:“昔日先皇在世之时,对王爷就有颇多不满,诸多刁难众位将军也都看在眼里了――不知当今圣上是否有容您之心啊?”

“他***!”忽然间,大胡子将军彭虎禁不住又嚷叫起来:“既然皇上不肯派兵来救,我们何不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王爷,请给我五百精兵,末将这就杀出城去,砍了耶律宗邦那厮的鸟头,看他还撤不撤兵?!”

“彭将军,不可胡来!”赵元丰连连摇了摇头,赶忙劝阻道:“本王也知将军有万夫不当之勇,但耶律宗邦手上有十万大军,你带五百人去,岂不白白丢了性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啊?”彭虎跺了跺脚,有点抓狂了。

这时,冯翼赶忙上前拍了拍彭虎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些。然而,他很快就捋着胡子轻声地笑了起来。赵元丰见了,忙问:“老将军因何笑?”

“是呀,你这老头笑什么笑啊?”彭虎也急了,嚷着叫道:“有甚话你就快点说呀,别这么磨磨蹭蹭的!”说着,他还退了老将军一把。然而,冯翼却不理他,仍自顾笑着。

“老将军是不是想到什么退敌的妙计了?”赵元丰忙又问。

冯翼渐渐止住了笑声,他看了彭虎一眼,这才神秘兮兮地对赵元丰道:“王爷,末将以为彭将军刚刚所提之建议可行……”

“可行?”赵元丰一听,立即急了:“老将军,不可胡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王爷,不用担心,只要我等计划周详,就不会出事的……”冯翼仍是露着淡淡的笑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咦――”彭虎张着大嘴笑了,他伸手轻轻扯了扯冯翼的小胡子,问道:“老冯头,你是不是又什么妙计了?”

“我老头子妙计倒是妙计,只是不知你彭大老虎有没有这个胆量了……”冯翼故装轻蔑地看了彭虎一眼,仍自顾捋着胡子,只待彭虎上钩。

“我有什么不敢的呀!”旁人一看便知冯老将军用的是激将法,可彭虎却偏偏就上钩了,他笑哈哈地又在老将军肩上拍了一掌,追问道:“老头子,你倒是快点说呀,究竟是何妙计?”

“让你带队夜袭辽营,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啊?”冯翼说着又捋了一下胡子。

“哈哈,老子天不怕地不怕,有什么不敢的!”这下,彭虎更加来了劲头,忙又追问道:“老头子,怎么个夜袭法,你快点说呀!”

“老将军,恐怕――恐怕不妥吧?”终于,赵元丰忍不住了。

“王爷请放心,末将自有妙计。”冯翼慌忙解释道,他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这几日连番恶战,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我们只是坚守不出,辽人也没捞到好处,耶律宗邦那厮即使再狡猾,也绝对料想不到我军还有胆量夜袭他的大营,正好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妙!妙!妙极!”彭虎禁不住赞道:“不愧是老头子,一出手果然不同反响……”

冯翼却没有理会彭虎的话,他只是想听听主帅的意见,侧着头看了赵元丰一眼,他便小声地问:“王爷,您以为如何呢?”

“此法倒是可行,只不过――”赵元丰仍然有些不放心。

“不过什么呀?”彭虎心头一急,一下打断赵元丰的话,只顾催促道:“王爷,您就下命令吧,末将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时候,站在一旁已经晾了多时的李九成也按耐不住了,他拱手施礼道:“王爷,冯老将军此法可行,你就下令吧,末将也可以助彭大胡子一臂之力……”

彭虎乐呵呵地笑了,立即拍了李九成一把:“小九子,好啊,你小子还够义气,回头打了胜仗我请你吃酒啊!”

正在这时,冯翼也急着催促道:“是啊,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就下令吧!”

忽然间,帐中诸将都静了下来,他们瞪着大眼盯在赵元丰身上,只盼他能早下决心。终于,在众将的急切目光之下,赵元丰郑重地点了一下头道:“既然彭将军和李将军有心一战,众位将军也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随即,他便吩咐冯翼道:“老将军,此战还需您细细安排才是!”

冯翼鞠躬一礼,抱拳道:“王爷放心,末将自当竭力!”

彭虎这厮又急不可耐了:“老头子,怎么个打法,你快点说呀!”

微微一笑,冯翼便令道:“彭虎、李九成听令!”

“末将在!”彭虎和李九成立即拱手抱拳,齐声应道。

“命你二人各带精兵一千,今夜子时突袭辽营!”冯翼仍是捋着胡子,一脸淡定。

“末将领命!”彭虎和李九成神气十足。

冯翼忙又问道:“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老将军这么一提醒,赵元丰猛然想到一些事,立即轻声唤过彭虎和李九成道:“二位将军切记,此战重在扰敌,不可恋战!最好兵分两路,出了城彭将军就带队绕道东行,李将军则绕道西去。待彭将军从东面杀进辽营,放火为号,李将军便立即从西边杀出,两队人马相互接应,再一齐杀出来!”

“王爷此计甚妙!”冯翼连连称道:“这么一来辽军必然大乱,根本分不清我军从何方来袭,也看不清我军到底有多少人马……”

“哈哈――”彭虎禁不住又大笑起来:“最好让我撞见耶律宗邦那厮,老子一刀就砍下他的鸟头,带回来给大伙儿当球踢。”但冯翼一听,脸色立马变了,大声呵斥道:“你这黑厮切记不可胡来,耶律宗邦是辽军主帅,武艺不凡,他身边又有亲兵侍卫,你万万不可莽撞行事,小心丢了弟兄们的性命!”

“呵呵,我只是说说嘛,说说而已!”彭虎抓了抓后脑勺,憨笑着说道:“不过,不过有机会的话,我一定砍下耶律宗邦的鸟头!”

赵元丰禁不住也笑了,伸手在彭虎的肩上连连拍了拍,他也再三嘱咐道:“冯老将军说得极是,彭将军不可莽撞,杀耶律宗邦以后定然还有机会,不必急在这一时半会。你和李将军带队夜袭,目的就是趁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但绝对不能恋战,要是让耶律宗邦缓过神来,那可就危险了……”

“末将知道了,请王爷放心!”彭虎连连点头应道。这一刻,他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淡定,少了几分狡黠。

又看了看彭虎和李九成,赵元丰忙又吩咐道:“那二位将军可以先行下去了,各自挑选兵将和马匹……祝二位将军马到成功!”

“末将领命!”彭虎和李九成抱拳应道。

“先等等,老朽还有事相嘱!”冯翼忽又叫道。

“老头子,你有事就快点说啊!”又是彭虎急急的声音。

“此次夜袭,重在突然袭击,要注意隐蔽,不可提前暴露了目标。”冯翼再次细细叮嘱道:“所以,迂回前行之时不得骑马,待靠近辽营,方能上马临阵,突然杀出,让辽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另外,”赵元丰忙也补充道:“最好将所有的战马四蹄都裹上棉布,行军途中尽量减小声响,出其不意,突然出击,杀得辽人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末将这就去安排!”彭虎和李九成立马笑着应了。

“等等!”这一回又轮到赵元丰不放心了。

“王爷还有何吩咐?”李九成立即回过头来了。

“本王还是有点担心啊!”赵元丰轻声叹道:“二位将军切记,万万不可恋战,砍杀一通就得马上冲出阵来,否则就……”

彭虎笑了笑,拍着胸脯道:“王爷,您尽管放心,末将跟小九子绝不恋战,往辽营里冲杀一通立马就回来复命!”

赵元丰这才稍稍放心:“彭将军如此甚好,本王也就放心了!”

“那末将就先下去了……”彭虎和李九成同时应道。

“好的,”赵元丰忙又吩咐道:“二位将军先去挑选兵士和马匹,最好让弟兄们先饱餐一顿,再好好睡上一觉!”

“末将遵命!”彭虎和李九成齐声呼道,雷声震耳,气势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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