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yù差点一头从摇椅上滑下来。
圣旨?

虽说淮安离京城也不算太远,若骑个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日夜兼程,也就四五天的工夫。

但是李家这样的平头百姓,什么时候能跟圣旨这样天大的事情扯得上干系?

金秀yù一面紧张着,一面脑子快运转起来。先是想到李承之,紧跟着想到长宁王,然后就是做了皇帝的三皇子。

莫非?

莫非是这位新登基的皇帝,通过长宁王知道了李家在这场夺嫡大战中出了钱出了力,所以赏赐来了?

她越想越对,除了这件事情,再没有别的缘由能让李家跟皇帝扯上干系。

是了,是了,改朝换代多么大的事情,新皇帝上任,定是忙着改换朝廷。一朝天子一朝臣么!那么多的功臣,他一个一个奖励下来,得费多少工夫。李家就是有功,那也只是在长宁王背后出了钱,肯定排在最远最远的队伍后面。

所以,尽管正月的时候新皇帝就已经登基,赏赐的圣旨却隔了两个月才下来。

皇家么,做事情都没什么效率的,一重一重的衙mén审批,几十几百道流程呢。说不定两个月还算快的了。

金秀yù一面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一面又更加焦急起来。

这圣旨是天大的事情啊,听说接旨有许多许多讲究,一个没做好,那也是欺君之罪,如今当家男主人李承之不在,老太太又去了碧螺山,她一个tǐng着肚子的孕fù,要怎么接旨?

她一焦急,动作就紧张起来,扶了两次摇椅要起身,手都从旁边滑了下去。

真儿和net云立刻丢下针线,扑上去扶住她。

“快,快,扶我去接旨……”

说话的功夫,她手都哆嗦起来了。

真儿和net云也从来没经过这样的事情,比她还紧张呢,三个人哆嗦了半天,也没站起身来。

hua儿这会子才算缓过气来了,张口道:“大少nainai莫急,圣旨还没进城呢。”

“啊?!”

金秀yù立时就愣住了,刚离开摇椅,正躬着身子呢,嘴巴张得老大。

“圣旨还没进城,是传旨官先派快马来报信。就是等圣旨进了城,那也得先到知府衙mén,接受大小官员朝拜,然后才到咱们府。”

hua儿话还没说完,金秀yù已经坐了下去。

“哎哟!你这丫头,心都要被你吓得跳出来了!”

金秀yù一口气吐出去,真是连身子都轻了二两。

真儿和net云都嗔怪地瞪了hua儿一眼,hua儿扭着衣角,也有些委屈,暗想这事儿她也没经过,能不紧张么。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派人骑快马去碧螺山,通知老太太回来接旨;另外也派人去货栈叫阿平回来。”

hua儿立刻应声去了。

金秀yù也不知道接旨要做些什么,只是照着常识,吩咐真儿和net云,给自己沐浴,又叫人去准备香案。

又想到圣旨来了,还得接待传旨官,忙叫真儿拿银票来封红包。

忙了一通,距离hua儿来禀报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也没见大mén外有什么动静。

老太太她们倒是火烧火燎地从碧螺山回来了,李越之比她们还早,金秀yù还没完,他就从货栈上骑马赶了回来。

结果一家子沐浴焚香的,等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都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也没见圣旨的影子。

听说圣旨早就进城了呀,怎么这会儿还不来?

派人去知府衙mén一打听,好么,传旨官领着一帮子大小官员,正吃午饭呢,说是下午才来李家传旨。

李家一家人顿时泄了气。

老太太也是郁闷,当年二儿子做官的时候,也接过一回圣旨,那时候李家同知府衙ménjiao好,早早就得了信儿,万事准备妥当,接旨的时候是顺顺当当的。

这回的知府和李家却并不熟。

年前洪水,长宁王把淮安的大小官员,从头到脚撸了个干净,年后到了二月里,才有新的官员上任,新知府是三月才来的。那时候李承之早就出海去了。

李家没男丁在家,(当然李越之这小mao孩不算)老太太和金秀yù两个fù道人家,也不好提着礼物上mén去套jiao情,因此同知府衙mén至今还没打过jiao道。

其实圣旨进城先到衙mén转一圈,这是惯例,也是规矩。只不过若是知府衙mén同李家相熟的,自然会派人来通知具体时间,又会指点接旨的规矩,同时也会提点几句传旨官是什么身份,红包该封多少。

这就是男主人不在的难处啦!孤儿寡母的,人家不放在眼里呢!

既然说圣旨要下午才到,一家人也就不着急了,重新换了早上的家常衣裳,吩咐大厨房赶着做了午饭,吃了个饱。

接着又吩咐下人们,洒扫庭院,张灯挂彩,红毯铺地,总之是将mén庭打点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然后又重新准备了香案,一家人重新沐浴,换了新衣,就在前厅里头,端端正正坐了,静候佳音。

果然,才刚将各处打点好,未时jiao申时,圣旨到了。

一群官员簇拥着一群绿袍子的宦官,中间又是一个红袍子的宦官,手上捧着一卷明晃晃的卷轴,从大mén外踩着红地毯一路进来了。

李家一家人都跪下了,标准的五体投地姿势。

金秀yù虽然大着肚子,但是身为平头百姓,啥头衔也没有的人,就算再不方便,也得跪下。实在是难为她了,肚子几手压在地上,还得朝天撅着。

就见无数双脚到了眼前,然后一个清润的嗓音,之乎者也地宣读起来。

金秀yù额头贴着地板,但就算看不见,也猜到宣读圣旨的是中间那个红袍子的宦官。还以为太监都是声音尖细刻薄的,没想着这个传旨官的声音,虽然缺了阳刚气,倒是清清润润的,很通透明亮,并不难听。

她这回才觉着自个儿在大允朝大约是个文盲,愣是没听懂圣旨上说的什么,好在她jīng神集中,竟捕捉到了其中最关键的几个字眼——“天下一商”。

乖乖!这可是无上殊荣了,淮安富,要一跃成为天下富了。

金秀yù头晕眼hua之际,总算圣旨都宣读完毕,传旨官叫了一声“平身”,大家恭恭敬敬整整齐齐地喊了一句“吾皇圣恩”,便起了身。

幸亏老太太提前教了,不然她嘴里蹦出个“皇上万岁万万岁”,也吓人。

起身以后,老太太便招呼着传旨官和众位大人落座,奉茶,上红包。

这红包可不是sī下给的那种,传旨官来,本来就是要奉上的,名义叫做车马礼。意思就是,皇上给我们家下圣旨,要您车马劳顿来宣读,真是辛苦您了,一点子小小心意,不成敬礼,还望笑纳。

不过看着传旨官脸上那笑意,金秀yù就知道,红包里头的数目很对他的胃口。

传旨官倒是和和气气的,自说姓高,唤他高公公便使得。新皇登基,百业待兴,是长宁王在皇上面前一力推崇淮安李家的功劳,皇上这才下了圣旨,特别恩赐李家为“天下一商”。

高公公话说完,便有两个绿袍子的宦官抬来一块红绸盖着的匾额。高公公上前一掀,金光闪闪的五个大字“天下一商”。

“这是皇上亲笔御批!”

于是大小官员和李家一家人少不得又再次五体投地,跪谢皇恩,然后让人小心翼翼地把这匾额在前厅坐北朝南挂了,正对着大mén。

大家重新落座,除了五品及以上官员,其余官员都是站着的;李家一家子除了老太太,也都站着。金秀yù是得了高公公的特许,因怀了身子的缘故,可以坐下。

高公公便客客气气地同老太太问起话来,说是皇上念着李家的忠心,又知道了当年二老爷是上任途中意外去世,大小算是为国捐躯了,皇上感念老太太为大允朝培养出着许多孝子贤孙,于是封了个诰命夫人的头衔下来。

金秀yù这才晓得,原来圣旨里头还有对老太太的封赏。

难怪老太太能跟五品官员一样坐着呢,原来是有个诰命的头衔在呢。

她听着高公公跟老太太说话,一双眼睛不经意地往官员那边扫了一圈,见人人都是恭敬聆听,只有知府大人一个,不知何故,往李家一家人这边看了几眼。

金秀yù心头一跳,只觉知府大人的眼神有些凛厉,尤其看她的时候,透着一丝的戾气。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肚子上,就见知府大人的眼神又是一紧,然后才转开去。

是她的错觉,还是知府大人真有问题?

她不过是大mén不出二mén不迈的一介fù人,与世无争的,跟知府大人应该扯不上干系吧?

这时候,高公公跟老太太的谈话引起了她的注意。高公公前面还问着李氏一族做生意的情形,问着问着,就问到李承之的家室上头来了。

老太太自然回答李承之已经娶妻,正室金氏,已身怀六甲。

高公公的目光便落到了金秀yù的肚子上,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恭喜。”

他目光虽是看着金秀yù,话却是对着老太太说的,因此老太太应了,金秀yù并未说话。

但是她眼角余光却锁着高公公,见他跟老太太道喜完了,竟有意无意地往知府大人那边看了一眼,似手别有深意。

她的眼皮突然间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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