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妾。
金秀yù这几日都叫这事儿给绕晕了。

一是为了妾的处境。她虽然早早就知道妾与妻的差别,知道妾身份的低下与卑贱,却从来未曾想到,原来妾可以成为一件物品,可以待价而沽。

二是为了卖不卖的问题。若是从sī心上讲,她是巴不得柳弱云离自个儿越远越好,她的美貌,她的心机,她的狠绝,都是让同样身为nv人的金秀yù十分忌讳。然而卖妾这个事情,会对李家的名声有什么影响,会对李承之有什么影响,又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这才是让她拿捏不定的原因。

三是为了米铺老板方老爷。她不明白的是,方老爷是如何认识的柳弱云,又出于什么目的要求娶她做填房。正常的男人,都不喜欢用别人已经用过的东西,尤其是nv人。难道真是柳弱云魅力无匹,回眸一笑百媚生,将那方老爷的一颗心紧紧俘虏了么?未必如此单纯。

这两日,也派了人去打听方老爷的情形,今日金秀yù去长寿园请安的时候,才有了回话。

“奴婢已经尽都打听了清楚,那方老爷本名方有德,在城东有三间米铺。今年四十又一,膝下无子,只有一个nv儿,是原配夫人所留。方夫人因病去世五年,方老爷只有一个妾,至今也无所出,大约是为了方家香火,方老爷年前便托媒人替他寻一nv子做填房。”

金秀yù和老太太都点了头。

“他寻填房倒也有因,只是怎么会寻到咱们家头上?”

“原本倒也与咱们家全无瓜葛,奴婢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方老爷与柳姑娘竟是表亲,只不过中间隔了两层,虽认识,却并不怎么亲近。是日前柳姑娘的丫鬟连芯,偶遇了方老爷,大约是亲戚间询问近况,方老爷晓得了柳姑娘如今的处境,这才动了心思。”

金秀yù摇头道:“若只是存着亲上加亲的心思,又何必认准柳姑娘?”

“少nainai说的在理,奴婢也是这么想,才多打听了方家的情形。原来方老爷的米铺生意做得极好,只是缺个内管家,想着柳姑娘是商家出身,能打会算,定是此番合了方老爷的意。虽说在咱们家只是个shì妾,但她原来也是正经人家嫡nv的身份,既是做填房,怕也不算低贱了。”

这么一分析,似乎方老爷求娶柳弱云一事显得顺理成章,只是金秀yù依旧有些犹豫。

“nainai,这事情孙媳fù实在有些拿捏不定,您看呢?”

老太太蹙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不过是个shì妾,不算什么,卖了便卖了罢。”

金秀yù应了一声,依旧若有所思。

青yù在旁边瞧得清楚,这时候开口道:“少nainai大约是顾忌着大少爷那头罢?”

金秀yù一抬眼,笑道:“到底还是你眼明心亮!”

青yù笑了笑,说道:“要我说,少nainai也过虑了些。柳姑娘不过是个shì妾,她在时,大少爷并不待见;她去家庙了,也不见大少爷提起。可见这人对大少爷来说,不过可有可无,并无多少分量。虽说大少爷不在,多少让人有些猜疑,不过想来就是大少爷知道了,也不会因此同大少nainai生分。少nainai是当家nv主人,内宅一应大小事务,都由您说了算,不过卖个hì妾,又何必顾忌太多。”

老太太也是后知后觉,这会儿才察觉出金秀yù的顾虑来,也接口道:“青yù说的在理。就是外头人,也不必担心她们猜嫌。主母卖一个shì妾,实在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就是妒忌也算不上的。”

金秀yù也点了头。是啊,shì妾是连丫鬟都不如的存在,根本就不是正经妻房,卖了她就像卖一头猪一样,谁也不会在乎。

真儿方才一直不说话,不知是在筹谋什么,这会子才开口道:“我倒想了个法子,若是大少nainai有所疑虑,不妨试她一试。”

一句话,引得金秀yù、老太太和青yù等人都瞧着她。

“怎么试?”

真儿笑道:“依我猜,少nainai除了有些顾忌之外,怕也是对方老爷娶柳姑娘一事存了些疑huo。柳姑娘当初是因为sī下搬挪府里的账务,去放印子钱,又加上贪墨河工银子,才被罚去家庙洒扫。人是罚了,银子却并没有全部追回。这回,既是方老爷要求娶,就开个高价与他,要他把柳姑娘亏空的银子都还了。他若是不肯的,那末这桩求婚,也不过是看上了柳姑娘的人材,十分单纯;他若是二话不说就还了的,那末必然有些古怪。”

金秀yù和老太太都点头道:“好法子。”

将柳姑娘亏空的账目一清算,竟有五百两之多。

淮安繁华,物价也比别处高,但五百两着实算得上一笔可观的钱,在西市都能买上一座大园子了。只是为了一个shì妾,这身价也太高了些,就是南市最红的青楼的头牌hua魁,也就这个身价了。

李家将这价钱跟方家一说,果然对方便说要回禀老爷,慎重考虑。

听到这回复,金秀yù同老太太,合着几个丫鬟,都笑将起来。

“也是了,方老爷若是hua上五百两,买个别人家的shì妾做填房,那只能说是脑子被驴踢了。”

却没想,这话说了没多久,方家那边就回了话,五百两,一文也不用少,没二话。

人家方老爷说了,从前年轻的时候就与表妹柳姑娘见过面,当时慕少艾,可惜缘分未到,如今竟是天赐的良缘,一个丧妻,一个遭弃,这份情意远远高于五百两银。

金秀yù听了这话,愣愣地回不过神。

这方老爷,是真的被驴踢了呀?

老太太倒是觉得这事情透着乐呵。

“想那些劳什子做什么,人家心甘情愿,横竖也跟咱们家没关系了,你也省心。”

金秀yù却不这么乐观,漫说这事情透着古怪,就是真如方家所说那么单纯,柳弱云也不是轻易就能出府的,她那家庙洒扫的罚,可还没受完呢。

贪污河工银子,间接导致大王庄和小李庄数位庄民丧生,就算是连日大雨所致,非人力不可抗衡,柳弱云这样的行为也早就是把人命当做了草芥。

不错,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积福,是该从轻落,但这轻罚,也该足够让柳弱云意识到自己犯下的是如何的罪过。

“去回了方家人,柳姑娘在李家犯了过错,领了责罚在家庙洒扫清修忏悔,什么时候她受罚完毕,什么时候方家才能来赎人。”

这话转述给了方家,方家虽是不情愿,但人主家不肯,又能有什么法子,只得等着了。

这日天气倒好,老太太说要去碧螺山求福。

一来是为了已经远渡重洋的李承之,求平安;二来是为了已经tǐng了大肚子的金秀yù,求顺利;三来也是为了李家,求个吉祥如意。

金秀yù如今肚子已经明显凸起,老太太总说她肚子尖,定是生儿子的,她也从来不接这话。万一生个nv儿呢?

她这沉重的双身子,自然是不方便远行爬山的,就是有马车、有轿子,也怕有个不小心。因此她自个儿没说跟着,老太太也说要她在家休养。

李越之如今天天往货栈跑,自然没工夫。老太太也就只带了李婉婷一个,反正她也老早就想着往外跑了。

一老一少,带着青yù、秀秀、张妈妈等长寿园的一干子人等出行,府里顿时显得有些空dangdang的。

李家大mén紧闭,二mén严守。

明志院中,金秀yù半躺在一张摇椅上,身下垫着软软的棉垫子,身上盖了薄薄一层棉被子。

真儿和net云端了小板凳坐在她身边,拿一个小几摊开了许多的布料尺头,一旁又放着两个针线篮子,里头放着五彩丝线,和针、小剪子等物。

真儿近日nv红大有进益,手上一只虎头帽,就是她自个儿亲手做的,还差两针就完工。她手指上带着顶针,穿针引线,做完这两针,拿牙齿咬断丝线,拿起帽子左右看了看,很是满意。

“少nainai,瞧瞧我手艺如何?”

金秀yù接过她手上的虎头帽,仔细看了看,笑道:“比绣坊里的绣娘也是不差的,亏得你费了这许多心思。”

真儿得了夸奖,也笑眯眯的。

net儿也拿过那虎头帽看,果然也夸赞。她自己手上绣的是个小孩儿穿的肚兜,样式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布料,是拿了李越之和李婉婷的旧衣做的。

这也是老人的说法,说是百家衣保平安,拿身体健康的孩子的旧衣,给婴儿做衣裳,一是比新布料更加柔软服帖,二是沾人家的福气,保婴儿的平安康健。

只是李氏一族小孩儿不多,也就李越之和李婉婷的旧衣还用的上,金秀yù另外又问母亲金林氏要了弟弟金沐生的旧衣。金林氏听说是给未来外孙做百家衣,立马包了一大包金沐生的旧衣拿过来。

反正那小子从京城回来的时候,一定也早就拔了个子,穿不上这些旧衣了。

金秀yù如今肚子大了,行动多有不便,就是坐久了小tuǐ也会浮肿,针线是早就不做了。她就那么半躺着,看着真儿和net云给孩子做衣裳鞋袜,日光穿过窗棂,暖洋洋落在身上,很是惬意。

正享受这份闲情,却不知一件大大的喜事降临到了李家。

金秀yù正想闭目睡去的时候,hua儿便慌慌张张跑进来了。

真儿立时便斥了一声,金秀yù怀孕这么多个月,明志院的人早就养成了轻手轻脚凡是仔细再仔细的习惯,hua儿也是最懂事的,今日竟然这般慌张,若是冲撞了少nainai还了得。

hua儿没工夫理会她,只是一个劲地咽口水,嘴net都有些抖了。

“少nainai,圣,圣旨到了。”

金秀yù的眼睛立时放大了几倍。

什么?!

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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