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合掌欢庆,每个人喜气洋洋地等待着战争的最后胜利,还有自己夫婿凯旋而归。
骆榆芽浑身无力的歪靠在炕边上,她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了,馒头焦急地探着她的额头:“不烧啊,骆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还是去请大夫吧!”
骆榆芽有些不耐烦地道:“没事没事!请什么大夫,你就是把大罗神仙叫来,也是没有。你若是想我好,只要把你羊肉端得离我远些就好。”
这羊肉又怎么了?
“是不好闻还是?”馒头泛起疑惑问道,骆榆芽对羊肉并不挑剔,以前她自己煮得满是羊膻味也不见她有一点不得劲,这是怎么了呃?
坐在一旁的苏慕楠拦着馒头,冲着骆榆芽道:“就你矫情,我们家泉儿就吃的很好。”
苏慕楠的女儿洪梦泉已经五岁了,天真可爱,她因为年纪还小,不大会用筷子。笨拙地夹着羊肉往口里送。骆榆芽的那两个男孩却是那手抓着羊排骨啃得是满脸油。
瞧着吃相粗鲁的两个儿子,骆榆芽有气无力的坐起身子:“你们两个慢点,谁跟你们抢了?”
“我!泉儿抢了!”洪梦泉又往口里送了一筷子羊肉天真的说道。
这半个月,延绥镇虽不至于饿着,但是也不敢随意吃东西,譬如说以前每日都会出现的羊肉,便减少了许多,三个孩子平日吃肉吃惯了,乍一下不吃,都馋得掉口水。前方传来了大捷,骆榆芽便割一大块的羊肉想好好给孩子们解解馋,没想到她那两个小子却打死也不吃她做的菜。说她的才烧的不好吃。
梦泉看着骆榆芽不吃。夹了块大大地羊肉凑到骆榆芽跟前。殷勤地叫她吃。
面色难堪地骆榆芽只觉得一大股羊膻味扑面而来。搅得她胃里直翻。又不好扫孩子地性。只得推道:“乖泉儿。你吃。你给拣块小地就好。”
哪知道洪梦泉才不是这么想地。她硬是将羊肉送入骆榆芽地口中这才作罢:“娘说要学孔融让梨。我要给吃大地。”
馒头又从厨房端了一盘菜来。却是碧油油地野菜。石家地两个男孩瞧了眼。有些垂头丧气。又抓了羊排骨大口大嚼。
她将野菜放在洪梦泉面前。哄着她道:“泉儿懂这么多。真好。尝尝这个好吃不。还想吃什么?”
洪梦泉见有人夸自己。将身子挺得直直地。夹了筷子野菜放在口中。点点头:“嗯。酸酸地。”不过她还是又将筷子伸向了羊排骨。她瞧着石家地两个男孩吃得香。也跃跃欲试。
骆榆芽悄悄的拿了帕子捂着嘴将口中的羊肉吐了出来,正寻着水漱口,听洪梦泉说那野菜是酸酸得,忙拿筷子夹了送入口中。
用醋拌过,正是酸酸的。吃得骆榆芽是眉开眼笑的。她拉着馒头的手道:“好妹子,还是你知道疼人,这个正对我的胃
“姐姐不是不吃酸地么?怎么……”馒头才说了两句,想着骆榆芽这两日的反应,掩口惊讶的瞧着她,“姐姐莫不是有身子了?”
一句话反说得骆榆芽有些不大好意思,她绯红着脸低着头,没有了平时地爽利,支吾着:“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偏是要打仗。”
“我看你没那么想,成亲三年这生了两个,肚子里又有一个,你们两口子恩爱……”苏慕楠也尝了口馒头拌得野菜,很是不错。她也是这几日才知道馒头做菜的手艺也是不错的。
前些日子三个女人合计着将三家的饭菜合在一起做了,想着平日里可省些柴米,却没想三个孩子凑到一起,瞧着好玩吃得更多;而来馒头也每天变着法子的哄他们,他们也吃的开心。
“你又取笑我!你若不给洪大哥生个儿子。到时候他找个小回来。我看你怎么办?”骆榆芽丝毫不讲情面,一句顶了回去。
“他要是想找小。我就是生十个儿子也没用。”苏慕楠根本没为骆榆芽的话而苦恼,淡淡的,不过却拉着馒头地手,语重心长的道,“只是你得赶快怀一个。”
苏慕楠这话骆榆芽十分赞同,她让馒头挨着自己坐下来,亲密而悄声问道:“同我说,可有消息了?”
馒头红着脸摇摇头。
“她哪里知道什么是有了?”苏慕楠拦着骆榆芽,轻声问道,“有没有想吃酸的?想吐?身子可来了?”
这些反应馒头全然皆无,当日三姐有的时候自己可是瞧清楚了,更何况现在她还把先生留下的书通读了一遍,这些她自然是知道的。
“早些养个孩子在身边,也好有个伴,自己也有了寄托,省得你整日乱想。”骆榆芽忍不住拿馒头开起玩笑,“你瞧瞧她前几日,缝个衣裳,把十个手指头都扎遍了。”
馒头前两日心神总不定,每缝一下衣裳都要被扎,十个手指头轮流吸遍了,想着她挨个吸手指的样,骆榆芽便忍不住大声的笑着。说着还极不给面子的学着馒头轮流吸手指头地样子。
石家的两个男孩瞧见母亲吸手指头也觉得好玩,反正手上还有味道,也吸了个遍,惹得洪梦泉也学了起来。
苏慕楠瞧见了,轻轻打了女儿的手,责道:“别同你骆学,这不好,娘同你说了,女孩子要端庄的。”
洪梦泉因为没用手抓吃的,也就是好玩,反而是石家的两个男孩豪气万分的道:“我们是男儿,要上阵杀敌,冲啊!”
男孩子在这除了玩上阵杀敌的游戏几乎不会什么,瞧着他们跳啊笑得。三个大人也觉得得乐不少。
骆榆芽笑着道:“快拿粥来,我饿了,可得好好的吃点东西。五妹子,你地粥真是不错,这几天亏得有它。”
瞧着骆榆芽大口大口吃着粥,馒头同苏慕楠忍不住掩口微笑。这哪里是刚才吃不下地人啊!
“你们怎么还笑?江死了!”一脸沉重地6嫂子推开门,有些悲痛地道。
江是馒头她们这条胡同头间的一名军官,平日里大家也没什么来往,骆榆芽却同江媳妇相熟,忙推了碗,从炕上下来,拉着6嫂子问道,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攻城的时候死的!”6嫂子叹了口气。她当家地也在那,现在传来别家阵亡的消息,对于她们来说更是个牵挂。
骆榆芽整了整髻道:“我们一起去瞧瞧吧!他还那么年轻。真是……”
“年轻有什么用?都是这个命,你瞧余太夫人家十代都是战死沙场的,听说这次那个十六岁的孙子也上去了。”
“只盼这场仗赶快结束,朝廷多些补恤银子,也熬到他们家大小子成年才是。五妹子,你去么?”
馒头听骆榆芽说什么江家困难,从屉子里拿了一锭二两重的银子,放在怀中。
“你这是……”
“我想着送些钱过去……”
骆榆芽忙道:“那也太多了,给几百钱便是了。”这个妹子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呢。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苏慕楠优雅的往口里送了才。平淡的道。
“苏……”
“我同她又不熟去什么,站在那没话说,人家也不待见,不去。”
苏慕楠的脾气说不去,就是不去,惹得馒头也没话说。
江家早就挂上了白布,一名穿着鲜亮的军官尴尬地站在那。他一个大男人被一群女人围着,实在是有些。
馒头有些好奇地瞧着那名军官,他穿得太整齐了。一点也不像报丧的。她悄悄的拉过骆榆芽问道:“骆姐姐,他怎么穿得这么鲜亮?”
“他是专门来报丧地,我们这些家眷最怕见到他,一瞧着他穿的光鲜就怕他,怕他往自己家这里走。”
“江媳妇,按意思是就地掩埋,至于……”
他的话才说完,江的媳妇又哭倒在地:“你这个死鬼,你撇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要我们怎么办啊!你连个念想也不留给我们。你让我们怎么活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一声声的敲击在馒头的心上。她放下了丧银,悄悄地退了出去。
就地掩埋。什么东西也未曾留下。她以为真是书中说的马革裹尸还,没想到连这都没有。原来书上面也有假地。
因为大军的胜利军中的家书也日益顺畅了些,馒头日夜期盼着李松的来信,哪怕是什么都不说,只要有个平安便好。
她什么都没有接到,她眼瞧着这个在街上站着说男人报平安;那个拉着手说立功,就连石大哥也带了平安信来,而她……
她认识了那个报丧的军官,每次瞧见他走到这条胡同,她都双腿虚软,实在怕传来大哥阵亡的消息,她不敢去瞧那人,也不敢回避,她想知道消息,可是一连好多天都没有李松的消息,她甚至以为李松失踪了。这是骆榆芽说的,她那日说有些人死了连尸都找不到。莫不是……
瞧着整日魂不守舍的馒头,骆榆芽想了好些法子让她开解,无法只得求助苏慕楠。
苏慕楠冷冷地看了一眼,漠然地道:“没消息至少还是活着,比那人来到家里好。”
“是是是!李大哥事忙,我也是糊涂,若是有事,我男人肯定会说的。对了,他还说带的三七粉很有效,救了旁人一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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