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一脸的戏谑,这就是这位王爷的诚意吗?因为自已驳了他的面子恼羞成怒,他什么时候认真的忏悔过,大概认为很多事都是理所当然的,长歌摆弄着手里的象牙筷子。
“王爷难道是为了和我斗嘴吗?我本来以为是叫我来用膳的。”
一句话提醒了独狐桀,他是为了和长歌讲和,沟通,绝不是为了逞什么威风,独狐桀的脸色缓和一下,俊魅的容颜上染上笑容,有着令人迷惑的神彩,如果不是对长歌伤害太深的话,她说不定能爱上他,可惜她现在知道这张俊挺的容貌下是怎样善变的性格。
独狐桀一闪身,已离了座位,挨着长歌身边而坐,低沉的嗓音好似酒醇般甘纯:“既然长歌不喜欢喝酒,那就不喝吧,来,尝尝这道菜合不合胃口,”独狐桀拿起筷子给长歌挟菜,很体贴,半垂着的头,遮住他的半边脸,使得另一半的脸映衬得更柔和。
长歌镇定的望着他的动作,如果一开始便是这样相处的模式,她恐怕早就爱上他了吧,可惜却是她心死了以后,浅笑着埋头吃碗里的菜,完全感觉不出菜的味道来,只习惯性的往嘴里吃去。
“我已经请求了月儿的原谅,明天我会和柳舞儿好好谈谈,给她一封休书,让她重新嫁人,这王府里有你和尘儿已经足够了,”独狐桀的话不亚于一道惊雷,长歌飞快的抬头,因为动作过快,导致脸上甩了几滴菜渍,独狐桀一脸宠溺的伸出手给她抹掉,那凉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使得她一惊,往边上让了一下,使得他的大手落了空,她以为他会生气,谁知他并没有生气,只心疼的说。
“长歌,不要拒绝我好吗?我是真的想好好对你的,我已经伤害了月儿,不想再伤害你?我们终究是一家人不是吗?”
长歌试了好久,才找回自已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已该说什么?又该做些什么?只能轻声问:“你说休了柳舞儿,她会同意吗?”
独狐桀脸色一沉,冷硬的声音响起:“由不得她同不同意?如果她乖乖的拿着休书离开的话,本王会给她一笔补偿费,如果她敢胡闹的话,打三十板子撵了出去。”
长歌一颤,他还是那个残忍的王爷啊,他对她的好是因为喜欢她呢?还是因为要失去的东西总是好的。
一时间,正厅里陷入沉寂,两个人各想各的心思,突然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响声,长歌和独狐桀一起往响声的地方望去,门槛处,柳舞儿脸色苍白,一只手靠在门扉上撑着软弱无力的身子,幽幽的亮光处,那清艳逼人的脸上布着难以置信,她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吧,长歌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地上的器皿上,那是一锅鸡汤,正冒着热气,大概是为了讨好王爷亲自煮的吧,偏就听到了王爷要休她的话,这女人也够可怜的,长歌在心里惋惜。
柳舞儿早已经反应过来,飞快的冲进来,跪在独狐桀的脚边,泪如雨下:“王爷,千万不要休了妾身,这让妾身以后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啊,”身泪俱下,低垂着的头微微颤抖着,如墨的长挽成的碧云髻上,晃动着的金钗流苏,射出耀人的光芒,刺人眼目。
长歌才懒得理这出戏,只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独狐桀扫了长歌一眼,冷冽的咬牙:“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准你上明月居来的?”柳舞儿一震,越的弱不禁风,几欲倒地,轻颤着唇回话。
“妾身罪该万死,本来亲自煮了鸡汤想送给姐姐的,知道姐姐在王爷这里,妾身大胆闯进这里了,求王爷饶过妾身一回。”
“想必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省得本王再跑一趟,明日本王会给你一封休书,另外会给你一笔银钱,你回去重新找个人嫁了,”独狐桀说这话时态度冷硬,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长歌已经吃饱了,接过小草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手,拉开椅子准备离开,这是独狐桀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她多嘴,可惜那独狐桀却不让她如意,一个紧拽,她竟然落到这男人的怀里去了,抬头望着这男人促狭的笑,恼得脸都红了,这下面还跪着一个女人呢,冷声:“放开我?”
独狐桀根本不理她的威胁,掉头吩咐跪在地上的柳舞儿:“你先下去吧,明日拿着休书离开吧。”
柳舞儿哪里愿意离去,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哀求起长歌来。
“姐姐,请你让王爷收回成命吧,妹妹以后一定安份守已的呆在兰香院里,再也不踏入明月居一步,求姐姐救救妹妹吧,要不然妹妹再也无脸见人了,只有一死,”柳舞儿磕的脑门上渗出血丝来,独狐桀根本懒得看一眼,长歌叹息,为何你不去寻找自已的良人呢,这样一个无心无情的男人,要了又有何用呢?自已倒是想一走了之,可惜不能如愿,如果他给自已一封休书,只怕自已会笑着离开。
“王爷?”长歌开口,不忍心如花女子遭受这种对待,可惜话还未出口,独狐桀已飞快的咬了她的脸颊一下,沉声命令:“不准开口帮她求情,以后这王府里只有你和月儿的存在,再也没有别人了。”
柳舞儿听了独狐桀的话,低垂的眼眸中闪过狠冽,既然不想要多余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娶了再休,这让我柳舞儿如何自处,可叹我一生骄傲自负,却得了这样一个结局,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狰狞的面孔扭曲变形,缓缓抬头,俏丽的眼眸中盛着深深的恨,起身奔出去。
长歌见柳舞儿走了,拍掉独狐桀的长臂,跳离他的怀抱,跑了出去,独狐桀在她身后闷哼:“长歌,你别想逃,我们有的是一辈子的时间。”
一辈子,长歌好笑的抬头,天上的一弯新月洒下如绸的月光,夜是如此的醉人,这个男人竟然敢说出如此可笑的大话。
长歌回到偏殿时,小凤和儿子轻尘都在守着,怕她又被王爷故意刁难,看她完好无缺的回来,两个人才松了口气,轻尘仍不放心的问:“娘亲,他没有为难你吧?”
长歌摇头,接过小凤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刚才真是吃得太撑了,只顾着埋头狠吃,不知不觉间吃了一肚子的菜。
“没有,他说以后想和我们和平共处,还说要休了柳舞儿,”
轻尘脸色一暗,陷入沉思,他在想那个男人的话有几分可行性,小凤却一脸高兴。
“太好了,让那个狐狸精早点滚出王府去,看她整天打扮得跟个花蝴蝶似的在王府里穿来转去的,我就一肚子气。”
小凤愤愤不平的赞同王爷的做法,接过长歌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回身把轻尘放在夫人的怀里。
“娘亲,你不要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跟着感觉走吧,”小轻尘知道娘亲心里迷茫,出声安慰娘亲,对于王府里现在的形势来看,长歌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是有利的。
“嗯,”长歌点头依和了儿子的话,和儿子玩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招手让小凤把尘儿交给奶娘照顾,自已去盥洗沐浴。
柳舞儿并没有因为独狐桀的拒绝就死心了,她知道有一个人可以让她留在王府里,那就是前王妃花纤月,所以柳舞儿跑到花纤月的凤阁里跪下来求前王妃救救她,而花纤月一心诵佛,自谕不理红尘事,因此柳舞儿在凤阁里跪了大半宿也没人理她,在天际破晓那一刻,她拔掉金钗,长飞舞,疯狂的冷笑:“你们这些可恶的人都在逼我,那么就休怪我柳舞儿手下无情。”
很快的她掩没在尘雾飘渺中,徒留下一地跪着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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