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得了闲便准备回家几日,一来快过年了,家中一应物什要准备;二来,听说老祖宗情况不太好,锦书放心不下,得回去瞧瞧。
一回府锦书先去看了老祖宗,老祖宗这几日人倒还清醒,见了锦书,很是高兴,问了宫中诸事,锦书说都好,她又高兴了些,吩咐碧茹道:“你去外边候着吧!”
碧茹心知老祖宗定是有什么话要交代二奶奶,便退了下去。
待她走了,祖母方道:“锦书,去那边描金红木柜子里,最底下那个玉匣子拿来。
锦书忙去寻来,交与老祖宗,老祖宗挥了挥手:“你打开。”
锦书讶异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些房产地契还有银票,锦书愕然:“祖母,这些?”
“虽然你们一个个的都瞒着我,耳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只怕大限就要到了……”老祖宗悠悠道。
“祖母……”锦书眼中泛起泪光,难过着,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才好。
“你也别难过,谁都有这一天,我这一辈子,该享的福都享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他们去吧!这些房产地契都是我的体己,就交给你保管,不是说我单合意与你,就说合意你些也成,蕙兰那性子走到今日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如今文纨当家,不是说她不好,但她总归是个姨娘,三个孙媳妇,晴烟和淑媛都能干,却都争强好胜的,心胸未免狭窄了些,唯有你……是个心地宽厚之人,我们纪家如今看似光鲜荣耀,显赫之家,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又道是盛席必散,繁华不过瞬息,锦书,你是个明白人,这些话也只有你能听得进去,这些财物虽是我体己却也不是小数目,你拿了去,若纪家好,便罢,你留着,若是衰败了,有这份产业在,也不至于让纪家子孙后辈的流落街头,餐风露宿,虽不能再钟鸣鼎食,总能过上寻常日子,供得起私塾,将来也好有个再起之日……”老祖宗断断续续地说着。
锦书观其神情倒还平静,并无哀戚之色,可见这些话已在她心中盘旋已久,都是深思熟虑之言。既是这样郑重的托付,锦书也不能哭哭啼啼的叫人不放心,更不敢推委,便道:“祖母你且放心,我会妥善收着,都依您的吩咐就是。”
老祖宗看着锦书欣慰一笑:“我就知你是信得过的。”想了很久,整个府里能让她放心托付的人便只有她了,不求名利,为人处事又懂得低调隐忍,待人也宽厚,却又不是个没本事的人,她看人向来是准的。
“祖母也莫要丧气,这次回来,见您起色比先前好了许多,你只要放宽心静养,好好吃药,等明春天气回暖了,说不定就好了,对了,前些日子我和宣仪在离京都不远看中一处山庄,已经买了下来,那里风景独好,又在山下置了百亩良田,是个好去处呢!我们还商议着.明春时带祖母去那玩耍一番。”锦。
祖宗微眯了眼,神思迷茫起来,似在想那一处让明水秀,清幽雅致之所,半晌方道:“若能等到那时,倒是要去瞧瞧。”
锦不宜与她说的太久,起身往火盆里添了些银碳,又在其上的钵子里加了些清水,这是她的明,屋子里生着炭火,空气就很干燥,莫说是生病的人,就是平常健康的人也会觉得口干舌燥,容易上火,所以在炉火上放置清水,水汽蒸腾可以起到湿调空气的作用。看祖母睡去,锦书方才悄悄地下去。
回到“澄心苑”,锦书把人都遣了出去,把老祖宗的托付于纪宣仪说了,纪宣仪也是沉默半晌:“既是祖母的托付,你便好生收着.只是莫要让别人知道了,省的又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来。”
“今日祖母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很是沉重。”锦,说这些就像是临终遗言,而且碧茹说了,老祖宗这几日是时好时坏,忽而清醒的很,忽而又糊涂的很。这可不是好现象,说不定真要应了大夫的话,老祖宗怕是捱不过这个冬去,心中愈加难受。
纪宣仪扶着她的肩膀道:“别难过了,生老病死乃是天定,你我只有尽人事听天命,让老祖宗安心就好。”
“这些日子,你要常带清儿去看她老人家才好,可惜纪家如今就这么一个曾孙,倘若,儿孙满堂的,她老人家也能宽慰些。”锦。
“我知道了,我会的。”纪宣仪温然而笑,却是心知锦书为许久未能有孕而梗怀,不过这个话题却是不便接了来,徒增烦恼。
“二奶奶,门房了来报,有人要见您。”映雪在外面传道。
锦书愣了下,疑惑着是谁要见她?除了上回“百墨斋”的二掌柜就不曾有别的人来寻她,锦“有没问是谁?”。
“门房没说,要不我去替二奶奶瞧瞧?”映雪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锦书把玉匣子收藏好,对镜整理了妆容,擦去眼角的泪痕,对纪宣仪道:“那我去去便回。”
“好,若是有什么麻烦事就差人来回一声,我便过去。”纪宣仪微笑道。
“在自己家里,能有什么麻烦事儿。”锦。
锦书前脚走了,纪宣仪想想不放心,便遣了绿衣:“去看弄是谁找二奶奶,来回我。”
话儿听见了笑道:“二爷既是放心不下二奶奶,同去便是。”
纪宣仪知是话儿在笑话他,只含笑不语。那人指名要找锦书,他若是巴巴的跟了去,岂不惹人尴尬?
锦书到了前厅,一看来人,心下咯噔一下,怎么是她?
那人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对锦书嫣然一笑,福了一福:“许久不见二奶奶了,二奶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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