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科考在即,程幕天严令禁止娘子给他招徒弟。成全采莲的自由恋爱,此路不通,便时不时地招小厮来后院做活,或是差遣采莲去前院取东取西,可惜这丫头眼界颇高,一晃半月过去,她一个也没瞧上。
程幕天笑她是无事忙,提了个篮子丢过去:“甘十二明儿就要进考场,你这做大嫂的,不说替他备些笔墨吃食,尽为丫头操心。”小圆把篮子抛还给他,笑道:“莫要浪费了那些好墨,我看他是想带一堆木头进考场做玩意。”程幕天捧着篮子颠了颠,很是头疼:“成日跟我磨叽,说不愿进考场去坐牢,我正愁如何把他押去呢。”

小圆取了采莲的生辰八字,飘了个媚眼给他:“我看你才是无事忙,他那么大个人,需要你操心?我现下要去继母那里,打听打听钱家可有适龄的小厮或管事,恕为妻不奉陪。”

程幕天从未瞧见过娘子这般妩媚神态,不觉得痴了,丫头们在旁边偷笑出声,他才醒过来,想赶上去教往后不要丢那些不符规矩的眼神,又怕再也享不到此等乐趣,犹犹豫豫,踌踌躇躇,在礼教和闺房之乐间踱过来踱过去,直到把甘十二送进考场还没拿定主意。

程福见他心事重重,提议道:“少爷,金九少的采莲船就在西湖,不如去散散心?”程幕天想起他家的“桃花眼”,打了个寒战,忽然就觉得自家娘子的秋波实在是纯洁无比,他瞬间释怀,兴致陡涨,借过路边小摊地扇子敲了敲程福地脑袋,道:“你想去瞧金家的丫头,自便,我要去逛逛橘子市梨子市,买几个果子回去给午哥磨牙,再顺路叫阿竹去湖边接你。”

程福很怕阿竹的棒槌,闻言哪里还敢提,忙接过扇子自敲了几下,丢下几枚钱与摊主,乖乖地跟着程幕天往果市去。

东菜、西水、南柴、北米,这果子市就靠着菜市场,青的杏、黄的梨,各样新鲜果子丰富十足。程幕天在果市里转了转,正不知买甚么才合适给刚长牙的午哥吃,就瞧见一个经纪,挑着一篮永嘉黄柑子打面前过,忙叫住他问:“这柑子几个钱?”

程福捡起个柑子抛了抛,笑道:“他这小本生意,怕是要博的。”经纪点头:“小人正是想博两文钱使,官人可要赌一赌运气?”

程幕天何曾亲自买过果子,叫他们这一说才想起来,小商小贩卖果子,大多是要扑卖地,取一个或几个铜子作头钱,赌哪一面朝上,带字那面向上为“叉”,没字那面向上叫“快”。他看了看篮子里金灿灿的柑子,忖道,若是博上两个回去给午哥,既能哄儿子,还能当作故事讲与娘子听,岂不美哉,他想着想着,顽心大起,笑问:“几个头钱来博?”

经纪今日还未开张。听他要博。咧着嘴笑:“三个。”他在怀里摸来摸去。只掏出两枚来。程福看不下去。丢了一枚给他。凑齐了头钱。

程幕天把头钱握在手里。问:“三枚全是‘叉’或全是浑成’;都有是‘背间’。‘浑成’为赢。‘背间’为输。是也不是?”待得经纪点头。他将手晃了晃。轻轻掷了出去。他心情好。手气也佳。竟轻轻松松掷了个“浑成”出来。

经纪地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把篮子提到他脚下。又数出一枚头钱还给程福。程幕天还以为博赢一次只得一个柑子。没曾想得了一篮。忙叫程福多数几个钱给经纪:“他做生意也不容易。照着市价与他。”

经纪捧着钱千恩万谢。指点他们道:“果市那头在博奴婢。官人手气这般好。何不去试试?”

如今北边打仗。流民甚多。就是全价买个人。也花费不了几文钱。程幕天谢过经纪。却是不想去。程福暗想。特特买个妾回去。阿竹定是要使棒槌。但如果是凭运气博一个。想来她也无话可说。他心里痒。便不停地磨程幕天。程幕天叫他缠到无法。只得随了他地愿。一同往经纪指地那边去。

二人走了没几步。就见前头围了一大圈人。程福小跑过去瞧了瞧。兴奋地朝程幕天招手:“少爷。就是此处。”程幕天站在外围一看。果然是在扑卖奴婢。却不是掷头钱。而是扔飞镖。那群被卖地男男女女旁边。竖了个大圆盘。上画六十四卦。每一卦上都贴了一只仅有黄豆粒大小地小兽。

程福在一旁解说:“少爷,打中老虎,可得一名男仆;打中狮子,得女仆。”程幕天又看了几眼,道:“那狮子比老虎小上许多呢。”程福嘿嘿一笑:“少爷,来扔镖的,打的都是同我一样的主意,毕竟好男风的还是少数。”

程幕天这才晓得这扑卖的不是甚么正经奴婢,眉头一皱就要拂袖离去,却见程福一脸惊诧地望着内圈:“少爷,那不是甘少爷么?咱

送他去了考场,怎地在此处扔飞镖?”

程幕天抬头一看,那个正捏着一枚堪比绣花针地小飞镖,全神贯注地朝圆盘上投的,可不就是甘十二。他一时气极,大喝一声:“甘十二。”

甘十二心一惊,手下一偏,那枚“绣花针”失了准头,直愣愣朝着圆盘旁地奴婢们而去,斜斜擦过一名女子的脸。卖主立时不干了,一手扯着划伤脸地奴婢,一手揪住甘十二,叫他赔钱。

甘十二一看,那奴婢的脸不过划破一层油皮,连血珠子都无一个,他直道卖主讹人,同他理论起来。程幕天急着想问甘十二为何没进考场,忙叫程福与卖主几个钱,赶紧把甘十二拉出来。

程福想要个妾久矣,如此良机岂会放过,奋力挤进人群,把一张会子悄悄塞给甘十二:“甘少爷,这名奴婢样貌不差,何不买下?”甘十二偷眼望了望圈外地程幕天,还当是他要买,便拿了会子,同卖主换来那名奴婢,亲自牵着她地手挤到程幕天面前,笑着同他打商量:“程大哥,你不把我没进考场地事讲出去,我就同大嫂说这个妾是我送你的。”

程幕天还未作声,程福先向他作揖道:“多谢甘少爷送美妾与我。”又笑:“我们夫人送少爷的妾,少夫人都敢赶出去,你要是真同少夫人那样讲,少不得连你一起赶。”

甘十二失了同程幕天交换的条件,泄气道:“我甘十二命绝于此。”

这不是自个儿亲弟弟,甚至连妹夫都还谈不上,程幕天对他,打不得骂不得,气道:“你爹为了你能上京考进士,特意花钱给你买了个举人,你怎地就不珍惜?”

甘十二笑道:“程大哥,这是我爹他糊涂,可不是我糊涂,他也不想想,我连举人都考不上,何谈进士?”

程幕天从未见过胆大到当着外人的面说自家父翁糊涂的,他被这番言论吓住,生怕再争辩下去,甘十二还要讲出甚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忙转了话题:“你就这样回我家,不怕我父亲晓得你没进考场?”

甘十二自程福脚边篮子里拣了个大柑子,一边剥皮一边回答:“我在考场边上订了客房了,过了这几天再回,还望程大哥替我遮掩几分,小弟来日定当报答。”

“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是求人的态度么?”程幕天忍不住地斥他。程福还要拿甘十二来当挡箭牌,忙替他讲话:“少爷,所谓人各有志,甘少爷替少夫人把玩具店打理得有声有色,这也是能耐。”

程幕天一言不,拔腿朝来路走,甘十二要跟上,程福拦他道:“这便是准了,甘少爷放心。”甘十二笑着把他的肩一拍:“这奴婢是我送你地,你也放心。”

程幕天回到家中,把柑子交给小圆,隐去甘十二那节不提,只把自己掷头钱的事讲与她听。

大户人家地女眷,全是不能轻易出门的,别说小圆,就是那几个丫头,都听得津津有味,听完还缠着小圆,也要扑卖一番。

小圆见她们有兴致,就将柑子分了一半出来,任由她们去掷头钱博输赢,再令小丫头给程老爷丁姨娘程三娘送去几个,又装了一盘子,亲自送到钱夫人房中。

钱夫人掰了个柑子,尝了直说甜,她因着小铜钱出嫁的事,看儿媳很顺眼了些,就把剩下的一半递给她吃。小圆双手接过柑子,笑道:“丫头们闹着要学人家扑卖,将半篮子柑子分了去,就只得这几个送来给娘吃。”钱夫人也是没逛过集市的闺秀,连扑卖是甚么都不晓得,忙向她问详细。小圆索性唤来顽的正欢地丫头们,叫她们当着钱夫人的面演示一番。

钱夫人在闺中待了三十多年,全靠各式玩乐打时日,一见还有这样有趣地游戏,就跃跃欲试起来,但她不好意思和丫头们同乐,便与小圆商量,要请亲戚们来家扑卖顽。

小圆极是乐意婆母有事情做,道:“娘这主意不错,但我们不能拿事物出来卖,不然让人说咱们是借着玩乐赚钱;不如大方些,将出茶水点心,再办一桌子酒席,只说邀亲戚们来家顽,至于她们要拿些甚么来卖,由她们去。”

钱夫人于钱财一事,是秉承钱家家风的,听了这话连连点头,也不叫小圆出钱,自拿了嫁妆钱来,交给她去办——

每日一问——

21程幕天博那篮子柑子,用地是几个头钱?本题有效期仅限当天,中奖情况请于往文下书评区置顶帖查询——

-晚上还有一更,是上个月欠下的粉红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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