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泉随延夏河回到了延家。延夏河下了车就一路喊累张罗着要去洗澡。泉深深的目光穿过站在门口的延立秋擦身而过的是两个人之间冰冷的空气。延立秋回转身走向侧边的花厅似乎这样的状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拿着背包走向房间的泉突然站住了对着前面的空气不带感情地说我讨厌你。
延立秋坐在沙上背对着她目光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平静地说你没有喜欢我的义务。

似乎被他的漠视刺激一种厌恶感涌上心头泉冷笑了一声边走边说曾雪雅也没有。

书啪的一声合上了。一片死寂。

从泉说了那句话之后延立秋就再也没有在泉的面前出现过他似乎又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习惯。家中饭桌上的局面于是变成延夏河不甘寂寞地频频找泉斗嘴泉呢总是把他的话当病毒一样免疫。冷清了几天的延夏河也实在郁闷了去找他的朋友聚会用他的话说就是钱砸在地上还有响声呢。于是吃饭的时候就剩了泉一人。偌大的一个饭厅里只听见汤匙偶尔碰撞瓷器的声音。

在吃饭的间隙有时泉的目光会落在延立秋的座位上她是有一些后悔不是歉疚因为她没有改变对延立秋的感觉只是自己有什么立场对他们的过去评判呢。她摇摇头。也许自己是渐渐沉浸其中了才会变得感情用事起来。这个房子里的人和事本来是于己无涉何必要受那些负面情绪的牵制呢?

泉依旧正常地上学在她把纸牌归咎于延夏河拙劣的恶作剧下定决心置之不理之后就淡忘了这件事。班上的同学一如既往。许悠悠终于厌倦了对她的纠缠转向另外的人而天悦会不期地来找她一起自习或者聊天。生活回复到水一样的波澜不惊在天悦不在身边的时候泉渐渐失却了言语她喜欢一个人去教学楼的天台躺在那里看天空的云翳和光线变幻看红色落日如幻觉缓慢沉降。这是否就是简单的幸福呢?

这些日子的巨大宁静让她心中平和。也让她心头有一种隐隐的细微仿佛千斤的石头已经落下而有一种如丝般的敏感牵制着她的神经。

我真的可以拥有吗?

看清礼物盒里的东西的那一刻泉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捏住知觉瞬间从她的四肢抽离她动不了失去声音也听不见许悠悠在一旁刺耳的尖叫声看不见有人凑上前后开始弯下腰呕吐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触目惊心的白色毛上的鲜血在眼前放肆地蔓延流到了桌上淹没了脚背她看到自己掀开盖子的手还定格在那里鲜血在手背上蜿蜒像鲜红色的蛇一样爬行粘稠冰冷……

啊啊啊……!她扔下盖子疯一样跑出去。凛冽盲目的奔跑胸口的刺痛胃中的冰凉驱逐不了那一幕可怖的情景在她的面前抖动狞笑……

生了什么?生了什么?!她想不起也不想想起她只想快跑离开那里直到她不能呼吸也不能停下!

她跑过了长廊跑过了操场跑过了各个教学楼的门口她不可能注意到一栋楼的五楼上有一个懒洋洋把双手搁在栏杆上俯看着她像受惊的飞鸟一样跑过的人目送着她。他眯了眼睛去看自己的手里捏着的一把纤长的剪刀在日光里反射着金属冰冷锐利的白色光芒直到听见里面的喊声才优雅地转过身在背对光线的阴影中绽放一抹残酷的笑意像要特意抹去似的他用修长的手指掠过嘴唇如沉醉一般地说天气真好啊不是么……

跑了多久不知道跑到哪儿也不知道泉只是凭着本能的驱使在跑直到摔倒大口大口喘气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站起。

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的泉本能地抬起头。杨汐看到的是一双因为惊恐而失去了视点的眼睛。这个女孩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把头粘在额前全身抖却说不出话。

她遭遇了怎样可怕的事情?杨汐凝视着这双眼睛恐惧脆弱他似乎还记得上次见到她是那样清醒平和的眼神。没有任何预料的他俯下身去贴近她的脸颊在她的唇上留下一个吻。

是那样轻柔的吻像一片蔷薇花瓣碰到了嘴唇像一片落叶触到了水面;是那样短暂又是那样凝聚了时间一般的漫长……

天地静籁一切美好和安详重新回转。

十米之外一个匆匆赶来的女孩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她的长散落下来遮住了眉眼。

在情绪震荡之后泉显得有些迷茫看着他的眼睛秋水明澈一点一点开始找回自己的意识。

杨汐伸出手来。他的表情没有尴尬只有真诚。

很难过吗?要不要去个地方?

泉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握住了它。力量渐渐回到身体里。她有些吃力地在杨汐的帮助下站起身跟着他走。

是了故事中的天使不会说话当他想表示爱和关怀的时候就会用无瑕的吻来代替言语。那个吻的用意也是这样善良纯粹不染纤尘。

她梦游似的跟着他坐上了公车两个年轻人看着窗外明亮的风景一帧帧划过柔和的风穿过头。虽然没有交谈但泉知道此刻她第一次在这里可以依赖。

窗外的楼宇渐渐变得低矮和稀疏田野清澈的绿色和泥土的味道分明于是泉知道公车的方向是向着郊外。

应该是末站的样子空空的车转了一圈回去来路留下他们和一个孤零零的锈蚀的站牌。

走吧。杨汐向她做了一个手势他沿着原野上的小路轻快地走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注意到他原来是背着画板。

大概步行了十分钟左右杨汐在一座废弃的大门前停下了。泉看到长到腰际的野草恣生掩映着一扇铁门上面是剥落的漆皮和暗红色的斑斓锈迹斜边还卧着一块大石。

进来吧。杨汐推开了铁门上的小门泉迟疑地跟着走了进去现是一大片原野上长满荒草的空地附近有坍圮的平房和围墙。走进那些荒草深处的时候泉现草丛里或立或卧着许多雕刻粗糙的碑刻巨石字迹模糊颜料在雨淋日久后变得暗淡。

这里是……?泉问。

看不出来吗?这里原来是一个碑刻作坊大多是墓碑用的后来大概倒闭就荒废了成为这样。杨汐解释说。

这些是墓碑啊。泉蹲在一座立着的石刻前抚摸着上面的花纹心里一阵轻轻的颤栗。你常来这里吗?少顷她直起身看着坐在一块掩埋入草的石碑上的杨汐问。

嗯。杨汐边说边把画板从背后拿下来。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泉抬头望向尽头是一丛黝黑的树林天空燃着火样的残照拖曳着长长的金色的云带而另一角虚弱白的一小片月像谁漫不经心粘上去的纸片隐约显现。在静谧的晚籁中被充沛的气味和声音包围但细细分辨天地间只有风缄默来去亘古不变。

泉沉默着思绪散漫在草丛中随意地走。间或和画画的杨汐说一些话。

你喜欢这里有什么理由吗?

很安静有一种残缺和颓废的美。

不害怕吗?

你指什么?

它们是墓碑啊。

杨汐停了笔笑了笑说死人是不会比活人更可怕的。

……活人更可怕。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泉的瞳孔一下收缩。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一下子记忆不可抑制地翻涌上来胃里抽搐起来。她捂住肚子蹲了下来。

怎么了?不舒服吗?杨汐放下画板走了过来。

泉把头埋进双臂间过了很久才用抖的声音慢慢地说。

是……兔子的头……身体不见了……那个盒子里……今天……好多血……

杨汐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皱了皱眉头怎么会有人做这种恶作剧呢?

杨汐抚摸着她的头。

又过了一会泉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其实已经好多了。

杨汐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等一下。

他起身走开片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枝鲜红的花送到泉的面前说给忘记那些吧记得这个就好。

是野生的蔷薇?泉惊喜地接过。

是蔷薇吗?我以为是玫瑰呢。以前有位朋友最喜欢玫瑰花。这两种花有什么分别吗?杨汐问。

玫瑰和蔷薇同属蔷薇科蔷薇属。不过两者的枝茎叶都有区别。可是我总觉得玫瑰是种在温室里的娇弱的花不像蔷薇大多开在野地的风雨里。也许是自己的偏见吧。

原来是这样。杨汐点点头。

突然他说我帮你画一张素描好不好?来你坐在这里。他拉起泉让她坐在一块残破了半边的墓碑上把一朵红蔷薇插在她耳边漆黑的里。

裙裾在风中轻轻摆动着有些倦意地拍打着她的小腿沙沙的涂写声和头里蔷薇的芬芳这一切就像是一场轻慢温柔的梦境。

天色渐晚泉渐渐觉得周围不甚分明她提醒仍在画的杨汐说太晚了吧我们先回去吧。

哦……也是。杨汐停了下来看一眼手表说该走了不然赶不上最后一辆公车了。

他们收拾了东西往回走。

其实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都第二天再回校的。杨汐边走边说。

在这里一个晚上?泉吃惊地站住了。干什么呢?

这里的星星很美。知道吗?大而明亮看上去像钻石一样寒冷坚硬又像泪光一样柔软有体温的温度。他回头看一眼泉笑着说这样说是不是很矛盾。

泉浅浅地笑了一下作为回应心里却有些惘然。

是这样寂寞的人吗?高草离萆星光如霜白衣的少年如一只蝴蝶在墓碑间翩跹飞舞又如一个月下幽灵自在吟唱夜雾洇染了他的上衣石碑凉透了他的心扉萤火飞来绕指缠绵蔷薇如魅妖冶盛放。想象这样的情形是会让人屏息的吧。

跟杨汐在一起时虽然愉快心里却总隐隐的疼痛仿佛有一种太珍惜而不敢的惶惑以至于常常觉得不真实。

还是坐车回去的时候收到了延夏河询问的短讯。这将泉彻底拉回现实。血淋淋的兔子脑袋与手上的蔷薇花一样真实。如果这个是延夏河变本加厉的杰作的话恐怕自己已经不可能继续无视了。她实在是有些意外的恼怒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画等完成再送给你。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杨汐。杨汐突然说。

啊?泉反应过来也笑了。是啊虽然对他很熟悉的感觉不过毕竟互相介绍都不曾呢。

我叫商泉。

对了我们是同岁吧你的生日在几月?

四月。

那我比你小一点。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小汐可以吗?

为什么?泉有些意外。

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啊。杨汐叹了口气。

因为我从来就是一个人。

不知是这句话还是杨汐脸上落寞的表情刺痛了泉她脱口而出说好的小汐。

杨汐的笑容绽放在车窗上倒映的流光溢彩中分外明艳。车已回到了市区。

泉回到家中的时候延家已经灯火通明。延夏河和延立秋都坐在厅中只是延夏河的表情比起延立秋来要坐立不安的多而那一位永远是那张不变的浆糊脸神色凝固阴晴难料。延夏河的不安有一大半来自这张脸。之前他也能感觉到家里的冷战所以选择避开。但今天显然很有可能会有台风登6骤雨来袭大战爆。所以眼下他正在度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泉进来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有说话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还知道回来?!延夏河耐不住了他看着延立秋引而不的脸色觉得还是自己先说开比较好所以端出教训的口气实意是想帮泉挡一挡。

泉看了一眼目光还在书上的延立秋敷衍地说了句今天有事下次会注意的。

下次?还有下次?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打了多少电话……!

延夏河!延立秋断喝打断了延夏河的装腔作势的咆哮。

泉心中一动锐利的目光扫向延立秋。后者把书合起扔到桌上拿下眼镜擦试说电话费会从你的食宿中扣另外从今天起晚上九点之后门禁。还有他戴上眼镜站起身来双手插到口袋里往卧室里边走边说如果没吃晚饭的话最好不要浪费食物也不要指望半夜会有人替你煮饭……

后面的话几乎淹没在延夏河的惨叫声中不会吧九点?!延立秋你是**的暴君吗?……这下子他深刻了解什么叫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泉看着王姐把饭菜端上来愣了一会也就坐下了。

延夏河闷闷地在拿着遥控器扫着节目。

泉吃完饭没有回房间而是走到延夏河的面前挡住屏幕说延夏河你该适可而止吧。

让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延夏河口气有些烦躁。

泉把那张大鬼牌从背包里拿出来扔到桌上说是你的东西吧?

桌上的纸牌背面向上泉也是第一次注意原来金色的背面中间有一个貌似熟悉的徽标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延夏河吃惊地拿起它在手中仔细翻看不可能他喃喃地说。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原来他们说的人是你?天呐。

别装了。泉厌恶地说如果你想让我走请用高明一点的手段用那种卑劣的恶作剧只会让人恶心。

如果你知道这些纸牌的来历就不会这么想了。可是确实有些蹊跷。延夏河意外没有计较只是皱紧眉头思索。

你想表明你的清白的话就把所有的事告诉我。泉冷冷地说大概在她心里也直觉延夏河没有撒谎。

于是延夏河开始讲述这种纸牌的渊源。他用手指点点纸牌背面的徽标说仔细看这个想不起来吗?

泉看着那个以盾牌利剑槲寄生枝和花样字母数字构成的图案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着。啊她突然低呼。

是这是明川的校徽。延夏河说经常看见的东西反而容易被忽略。他抬头想了想说这些事情大概往届的学生更清楚些吧毕竟菁英纸牌已经成为遗迹了。

菁英纸牌?

是的。明川的建校大概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它的前身最初是所皇家贵族学校。到几十年才被几家财团收购并且开始招收普通学生。虽然如此它的教学水平和设施仍是一流似乎因为兼收并蓄变得更加有活力和繁荣。尤其在前几年就是延立秋那一届居然同时有四个人拿到了已经停止七年的菁英纸牌是史无前例的。

这种牌很难有吗?泉问。

注意到这种牌与普通牌的不同了吧规格徽标。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呢。昔日明川的创建者是个棋牌高手而且相当痴迷因此他创造了明川一种特殊的荣誉即是菁英纸牌。这项荣誉可是为明川最优秀的学生而设置的对于明川的学生来说每一张的拥有者都是传奇。最初纸牌的颁要容易些可是这副独一无二的牌只有54张在历经十几年后学校现如果不更加严苛入选的条件的话纸牌很快就会殆尽即使复制也没有办法与这最初的古老的荣誉媲美所以颁就慢了下来甚至一度停滞。有人做过统计大概现在留存的只有不到三张了吧。

看上去很普通嘛。泉翻看着纸牌有些感慨。

延夏河轻蔑地笑了一声这张牌是假的。

假的?泉吃了一惊。

很明显真正的纸牌是用黄金打造的而且背面徽标上代表明川的字母和数字上镶嵌共有36颗小钻。一般人见都见不到别提仿冒了。

泉说不出话这种牌也难怪可以作为一种高不可及的荣誉象征了。

那么你见过了?

何止见过。延夏河笑起来似乎有些赧然说起来还是我弄丢的。

什么弄丢了?泉一时没明白。

延立秋的牌啊。大概在中学的时候吧把延立秋的牌拿出去跟同学炫耀玩了一阵不知怎么就忘记放哪了。

泉郁闷他的口气怎么这么轻松跟掉的是枚硬币一样真是**的子弟啊。后来呢?你挨骂了?

回家也是提心吊胆地跟那家伙一说你猜怎样他眼睛也没抬就说了句掉就掉了吧啧啧延夏河想想还赞叹着当时觉得真是酷毙了。

泉倒是真想把这俩怪人都毙了。不过问题还没问完。

那个游戏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禁忌的呢?

这个啊以前牌的出现是代表挑战的意思。因为拿到牌的名额太少所以就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只要人在明川认为自己实力足够越的学生可以主动向持牌者提出挑战反之亦可接受或者提出挑战的持牌者必须公示自己的牌作为开始的标识有区别的是前者是不能拒绝而后者可以拒绝但一旦开始就必须继续……。不过后者不常见就是了。

如果不继续呢?

放弃对于这些骄傲的人来说是种耻辱所以不可能的。赢的人可以获得或者保有那张纸牌。即使输掉也比放弃好毕竟是场游戏。只是前几年生了一些事……延夏河的声音低沉下去。

什么事?泉的心提起来。

唔……死掉了一个学生据说与这种事有关……延夏河说得有些犹豫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后来大家渲染纷纭就把它称作禁忌了。大概都说那种纸牌的出现是不祥的吧。他们说有个女生收到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怎么会有人因为一个新生公示牌呢?

游戏的内容是什么?泉有些颤抖地说。

没有固定的一般依自己擅长设置难题可能是某个题也可能是某项任务。

泉想到了自己的第二张纸牌和字条大概这就是难题了。

为什么会有人送假牌给你呢?延夏河在常常的叙说完之后陷进思索。真是奇怪啊。

泉也一时静默太多的事情堆积到一起乱糟糟一片。

啊我知道了。大概是有人恶作剧又搞错了对象。对肯定是的。你不要理睬它就没事了。延夏河为自己的分析洋洋得意。

泉突然问喂之前那些你是听谁说的?

还有谁以前缠着延立秋让他讲过这些好多遍的明川的荣誉纸牌除了他那个笨蛋谁不想要呢?咦你怎么断定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我就知道难怪前面听得还有模有样完全是那个人的口吻。泉心下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天真的人。好在问题已经整理出一部分。

多谢了。她懒洋洋地对延夏河打一声招呼起身准备走。

等等延夏河一下子喊住她还记得吗?约法三章之三不要把和纸牌有关的事跟延立秋说起。这个也是那个人的禁忌。最后一句他加重了口气泉看出他的认真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看着泉走开的背影延夏河如释重负地坐到了沙上。他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下来事情生得如此诡异绝不可能是有人弄错。这件事和三年前的事有关系吗?针对泉的用意是什么?用假牌说明这个人很可能不是持牌者他仿冒一张只是为了引起整个事端。但是如果是有意混淆视线呢?那么久以来现在在世的持牌者至少有十几位而在这个城市里的也有数位。不知不觉延夏河已经开始以延立秋的习惯冷静思考问题了。不过他自己显然无意识只是最后一捶手自言自语说总之总之在延立秋现之前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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